第十二章 借宿
周四晚上,黃帆躺在**,看著關朗下午發來的那張照片。
“多美的地方!要是能在這裏生活也不錯!”黃帆心裏想。
一個來電擠走了照片,也打斷了她的思緒。
是Shirley。
“黃帆,你在家嗎?”
“在啊!”
“關朗哥是不是出差了?今晚……今晚我能不能去你家裏住?”
黃帆一楞,沒有回答,等著Shirley繼續說下去。
聽到黃帆沉默,Shirley解釋道:“我剛發現今天出門忘帶鑰匙了,備用鑰匙在我舅舅那兒,但他最快也得明天上午才回來。”
黃帆猶豫了,家裏隻有一張床,她想說“你可以去酒店啊!”,卻又不太好意思說出口。
Shirley繼續說道:“設計方案我看到了,整體我很滿意,但有些細節想跟你再商量一下,正好晚上我們可以聊一聊。”
黃帆想了想,今天已經29號了,修改完還要留出噴繪的時間。許鴻慶說下周就要給自己新Case,今天能把方案定下來也好。
“那好吧,你到了安苑北裏的7-11給我打電話,我下去接你。”
晚上11點,黃帆把Shirley接到了家裏。
“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Shirley歉疚地說。
“沒關係,誰讓你是甲方呢!”黃帆笑著說,“你不嫌簡陋就行。”
“一點也不簡陋啊,你們的小家好溫馨!”Shirley在客廳裏轉了一圈,走到書架跟前,“你們這麽多書啊!”
“我們倆都喜歡看書,有的在電子書上看過了,覺得好也再買紙質的,所以家裏書越來越多。”
黃帆看時間不早了,就說道:“要不你換了衣服,進屋說吧!”
Shirley差不多有1米72,黃帆的衣服她穿不了。黃帆打開衣櫃,拿出一套寬大的睡衣遞給她,“穿關朗的吧!”
Shirley換上睡衣,簡單洗漱了坐到**。黃帆打開電腦,兩個人開始討論起方案來。
半小時過後,黃帆合上了電腦。“那就這麽定了,我明天改完發給你!”
“黃設計師,你效率太高了!我很滿意!”Shirley稱讚道。
“第一個Case,甲方不滿意哪還有下次。”黃帆笑著看了看表,“都12點了,睡吧。”
兩人熄了燈躺在**。
“黃帆,你來北京多少年了?”Shirley忽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我是07年上大學來的,7年了。”
“考到北京是因為這邊有親戚嗎?”
“沒有啊,就是喜歡北京。”黃帆這個答案,竟然和Shirley 懟謝大偉那次不謀而合。
“那你多久沒回家了?”
“嗯……很久了!”
“怎麽不回去呢,不想家人嗎?”
黃帆沒再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你呢,多久沒回家了?”
“我家在溫哥華,我在多倫多上學時候就很少回去了。我們都習慣了不在一起的生活。”Shirley 也沒正麵回答。
黑夜裏,黃帆看不見Shirley的臉,卻聽得出她語氣裏有些悲涼。
黃帆不想再被Shirley提問,轉過身背對著她說:“我得睡了,明天要早起!”
“Good night!” Shirley說。
早上,黃帆定的鬧鍾響了,Shirley揉揉眼睛也跟著醒了。
“睡得好嗎?”黃帆看了看她有些浮腫的眼袋。
“夜裏肚子痛,去了兩次洗手間。”Shirley歉意地一笑,“我起床影響你了吧!”
“沒有,我睡覺死,什麽都不知道。”
“那就好,你還得上班,趕緊收拾吧!我去店裏等舅舅!”
黃帆也不再挽留,兩人道了別。
晚上,關朗回北京的航班延誤了。下午的飛機,十點多才到家。
關朗一進門擁抱著黃帆,“今天這飛機真不靠譜,早就登機了,就是不起飛!”
黃帆接過行李箱說:“累了吧,快去衝個澡。”
關朗洗完進了臥室,發現黃帆坐在**一言不發,並沒有小別重逢的熱情。
“怎麽了帆兒,不舒服嗎?”
“關朗……”,黃帆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古大哥和Shirley有問題!”
“有問題?”關朗被問得一愣,“有什麽問題?”
“我覺得他們是在故意接近你!”
“故意?”關朗更暈了。
“昨天,Shirley來咱們家住的,我發現她翻過書架,可能是在找什麽東西!”
“嗨,就這事兒啊!”關朗感到有點好笑,“Shirley 都告訴我了,說打擾了你一晚上,還要請咱倆吃飯呢!”
關朗的反應似乎在黃帆意料之中,她嚴肅地說道:“關朗,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是你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關朗看了看黃帆認真的樣子,點了點頭。
“昨天夜裏她起來了兩次,但我都假裝不知道。第一次過了20分鍾才進來,一小時後她又出去了,而這次,是35分鍾!”
“那就是她鬧肚子了唄!”關朗不以為然。
“她自己也這麽說,可我發現她動過書,我那兩本《德國紅點設計圖鑒》倒過來了!”
“也許是你記錯了呢!”
“上周六謝大偉來咱家吃麵,他進門的時候我正在擦的就是這套書,我不可能記錯!而且我從來不會把書倒著放,何況是兩本?!”
“那又能說明什麽?”
“說明她關注點不是書!因為這兩本比其他的書高,拿的時候自然會一起抽出來,再一起放回去的時候沒注意,所以這兩本書都放倒了。”
關朗無奈地說:“就算是Shirley動的,也可能她睡不著想在客廳待會兒呢!帆兒,你別太敏感了!
黃帆沒和關朗爭辯,繼續說道:“你還記得年初我們被盜那次吧,當天是我先進的家。”
“怎麽又想起這件事來了?”關朗很納悶兒地問。
“當時有一件奇怪的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就是地上有一個三聯書店的書簽!”黃帆不再理會關朗,一口氣說下去,“你隻有一本三聯書店的書,警察讓我清點的時候,那本書卻還在紙箱子裏。那次家裏被翻得很亂,床墊都掀起來了!也就是說……”黃帆停了一下,看著關朗緩緩地說:“小偷雖然時間倉促,但卻把翻過的書放了回去!”
“你……你連這件事都能聯想到他們身上?”關朗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對!”黃帆斬釘截鐵地回答,“第一次見Shirley,她問我做什麽的,我隻說是設計師,她馬上就說請我設計海報!那是因為她之前見過我的書,所以不需要問,潛意識已經告訴她我是平麵設計師!”
“黃帆,別胡思亂想了!”關朗聽不下去了,Shirley昨天還關切地囑咐自己當心著涼,現在兩個人就背地裏這麽揣度人家。
“你說Shirley是小偷?咱們有什麽值得人家偷的!我知道那次家裏進賊對你刺激很大,可你不要再聯想了,我們的生活沒那麽複雜!”
黃帆沒理會關朗,自言自語地說:“偏偏等你出差,她忘帶鑰匙!她舅舅又不在北京!她不去住酒店,是為了和我討論方案……一切都太湊巧了!”
“那我提醒你,是古大哥買房先認識的大偉!照你的意思,古大哥為了接近我,先接近大偉?”關朗的嗓門越來越高。
“不排除這個可能!”黃帆點點頭,平靜地說:“你不覺得那天大偉給他介紹房子,他很敷衍嗎?似乎不管大偉說什麽,他都不滿意,根本不容大偉介紹。”
“你夠了!!”關朗終於忍不住了,“那天古大哥特意趕回來,請咱們幾個喝酒,你居然還這麽想他,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黃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兩個人背靠背躺在**。
“我累了,睡覺!”關朗熄了燈。
黑夜中,黃帆卻還睜著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