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私活
星期二上午，黃帆正在公司畫著小樣，Shirley的電話打過來了。
黃帆想起昨晚的事，不知道Shirley是不是要跟她控訴謝大偉。她沒接電話，拿起桌上的水杯向茶水間走去，這裏離辦公區比較遠。
黃帆拿了一個膠囊塞進咖啡機，給Shirley打了回去。
“Shirley，剛才不方便，你找我？”
“黃帆，那現在OK嗎？”
“嗯，你說。”
“我是想跟你溝通一下酒吧主題牆的事！”
“哦！”黃帆略感意外，她還以為前天聚會上Shirley隻是隨便說說。“可以啊……你沒事吧！”
“我沒事！”Shirley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沒事就好！”黃帆笑了笑，“那先說說你的想法吧！”
“還記得那麵牆吧，現在上麵隻掛了幾盆綠蘿，我總覺得有點空。我想把它利用上，做成世界杯的主題牆。”Shirley想了想說，“但我現在還沒想好，用牆畫還是海報，你覺得呢？”
黃帆回憶了一下那麵牆的位置和酒吧布局，說道：“牆畫的優點是立體感強，有視覺衝擊力，而且可以做不規則圖案，但是不容易清洗和替換。世界杯一個月就結束了，我覺得海報更合適！”
“聽你這樣說，似乎牆畫效果更好……”Shirley有點糾結。
“你那麵牆很高，但又不太寬，可以做一張和牆同樣大的巨幅海報。我把圖案背景設計成磚牆，調色盡量和酒吧的磚牆一致，這樣即簡單，又能達到牆畫的效果！”
“你太專業了！就聽你的，我算找對人了！”Shirley滿意地讚道，“設計費多少錢，要不要先付一部分？”
黃帆笑道：“你是我見過付費最積極的甲方！別的朋友都想讓我義務勞動，提設計費就絕交了！”
“ Why？” Shirley不解。
“朋友覺得請我設計個LOGO什麽的，就是隨手畫幾筆的事，頂多值一頓飯！”黃帆笑著說。
“怎麽會！設計是腦力勞動，是創意，需要花很多時間和精力！好的Idea都很貴的！”Shirley認真地說，“我肯定要付費的，不談好這個沒法往下進行了！”
黃帆知道Shirley在加拿大長大，按規矩做事，彼此反而更舒服。她想了想說道：“好吧，那就打五折！”
“黃帆，你在說什麽打五折？”老板許鴻慶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端著杯子站在黃帆身後，“不許接私活哦！”他假裝生氣地看著黃帆。
黃帆掛斷電話笑了笑：“賣紅酒的朋友要送我酒，我說打五折就行了。”
許鴻慶貼近黃帆，曖昧地說：“你喜歡喝紅酒啊！我家裏有兩瓶奔富407，非常棒！怎麽樣，周末來我家嚐嚐？”
黃帆淡淡地說：“好啊，我問問我男朋友有沒有空！”
“你這個小機靈！”許鴻慶彎起食指，作勢要刮黃帆鼻子。黃帆正要躲，一個同事走進了茶水間。
許鴻慶立刻把食指伸直，指著黃帆一本正經地說：“我看你是比較閑了，下周就分給你一個新Case！”
“沒問題！”黃帆輕蔑地看了一眼許鴻慶，端著咖啡走出茶水間。
中午，黃帆管Shirley要了牆和磚的尺寸，開始著手設計，一直忙到下班。回家的路上，黃帆坐在公交車上也在一直琢磨方案，她想做出一份盡可能完美的設計。不光因為這是老鄉的私活，還因為大家都喜歡楓葉酒吧，如果有機會和朋友們一起欣賞自己的作品，對設計師來說，是一種很棒的感覺！想到這兒，她又想起Shirley昨晚特意交代，以後別帶謝大偉去，也不知道這小子究竟犯了什麽錯誤。
安苑北裏站到了，黃帆下了車。車站旁邊就是7-11，她走進去打包了點關東煮，就當是晚飯了。回到家，黃帆衝了杯咖啡，打開電腦，準備把剛才坐車時想到的一些元素加進去。關朗不在家，屋子裏沒有一點聲音，黃帆獨自靜下心來，靈感迸發。晚上不到12點，主題牆方案初稿就做出來了，她給Shirley發了郵件：這是第一版，有時間可以給你講一下我的設計思路，有什麽想法我們隨時溝通。
星期四，青島國際會展中心人頭攢動，為期兩天半的嵌入式係統展覽會正在這裏召開。關朗西裝革履站在展台上，精神飽滿地解答著客戶的各種專業問題。一直忙到下午四點多，展廳裏的人才漸漸稀少。關朗站了一天，感到許久不穿皮鞋的腳一陣酸脹，他拿了瓶礦泉水，找了把椅子坐下來。
明天中午展會閉幕，一些廠家現在已經開始收攤兒了。這次展位費價格不低，老板叮囑要按照日程，堅持到星期五中午再撤展。
展廳裏潮濕悶熱，彌漫著膠水和劣質板材的刺鼻氣味。關朗休息了會兒，看基本上已經沒有客戶了，在展廳裏來回亂竄的都是互相收集彩頁的同行。關朗把簽到簿交給會展公司的女孩，交待了幾句準備回酒店。
剛走出展廳，潮濕清新的空氣迎麵撲來，關朗喜歡這種氣候，也喜歡這座海濱城市。每次來青島，他都會萌生出一種“辭職來這兒發展”的衝動。所以隻要有青島的出差機會，他都會爭取。看時間還早，回酒店也無事可做，關朗打了一輛車：“師傅，去奧帆中心。”
海邊的風灌進耳朵呼呼作響，關朗緩步走上一段鋪著木板的棧道。港灣裏帆船不多，倒是密密麻麻停滿了遊艇。關朗聽說這些都是私人遊艇，不說船的價格，單是每年停靠的費用就相當不菲。關朗靠在欄杆上聽濤觀海，悠閑自在，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手機響了，是Shirley的微信。
“關朗哥，回北京了嗎？”
“還沒呢，明天下午的飛機。”
“去哪兒出差了？”
關朗舉起手機，調整角度，按下了快門。
蔚藍的天空下碧波**漾；整齊排列的白色遊艇，被落日餘暉染成了金黃；鱗次櫛比的高樓沿著蜿蜒的海岸線伸展到遠方；還有幾隻展翅飛翔的海鷗被定格在照片裏……
“哇，好美！這是哪？”
“奧帆中心！”
“青島？我還沒去過！海邊風大，當心別著涼。”
關朗對自己的這張攝影作品也很滿意，又發給了黃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