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秘密接頭行動
良久林音才回來臥室，此時盧路已經鎮定下來，並想好了對策。他先發製人，問：“找到什麽了？”
林音沉默地坐在了床邊，留了個背影給他。
“林音，我的態度很明確了，我不想再這樣過下去了。我為什麽去刷杯子，難道你不明白嗎？”
這句話果然刺激了林音，她驟然轉過身來，盧路在她臉上看到了熟悉的倔強。
“你不想用我的杯子，你惡心我，是嗎？”她的聲音異常低沉。
盧路做出厭煩的表情。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有哪裏做得不對？你明明是愛我的，你是愛我的……”
“我愛的是言貞，一直以來都是。”
“我就是啊！”
盧路狠狠把被子一掀，氣急敗壞地站起來說：“你又來了！”
“你愛的是我，你知道的，從一開始你就知道的！”林音突然爬到**，跪起身想要強行索吻。盧路感覺到撲麵而來的氣息，竟真的覺得惡心，用力將她推倒在了**，轉身就往外走，他聽到背後林音的哭喊，“為什麽！為什麽！明明我就在你麵前……”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不會不明白為什麽，盧路知道她會想通的。眼下的顛倒，背離，隻要換個方向想，就都清楚了。盧路愛的不是某個名字，某個身份，這些都是社會賦予人的東西，而愛是基於人本身的。所以盧路不愛的是她這個人，不管她是誰，盧路就是不會和她在一起。
等到她想明白這個，就一定會更加受挫。
盧路等著臥室裏的動靜小了，才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去，對林音說：“行了，我們都冷靜冷靜。你讓我去上班，我們先試著讓生活回歸正軌，行不行？”
“好、好……”林音麻木地點頭，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看起來就像沒哭過一樣，“我們試試看。”
兩個人重又躺下，隻是背對背，中間隔著好大一塊。他們不可能再親近了，盧路心知肚明。他當初就不該越過雷池的，可他那個時候意識到林音已經不在了，他太痛苦也太迷茫了，他甚至希望身邊的溫度能麻醉自己。他嚐試沉浸在這虛假的幸福裏，卻一天天清醒過來。
原來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林音。可是，他的命仿佛在言貞手裏抓著，他不配擁有愛。
“人眾”出租車公司規模不算大，魏允稍稍打聽就找到了當天載林音媽媽的那個師傅。還是個女師傅。
事情久了，任誰也沒法子立刻想起來，但好在那附近的活兒並不是很多，而且是從網上叫的，所以琢磨了一會兒師傅約摸想起個影子，對魏允說：“那老太太好像腦子有點問題吧。”
“癡呆。”魏允提醒。
“噢，我就記得個大概，上車以後那老太太就一直鬧著要回去，鬧得我都煩了，那女孩倒是挺耐心的，一個勁兒跟我抱歉。後來……”師傅緊皺眉頭，好像有什麽要想起來，卻又死活不出來，“後來……他們好像在中途就下車了。”
“沒到之前說好的地方？”
“沒有。”
這時之前的記錄也找到了，雖然當時林音沒要票，但也正常走了表，師傅看了一眼，印證了自己的記憶。
“對嘛，她就是突然要在這裏下。我懷疑哦，是老太太要去廁所，那旁邊不就是商場嘛。”
魏允沉吟了一下，又問：“那她最開始說的目的地是哪兒？”
“這個……我還真想不起來，我剛才就一直在想。”
“您再努力想想，這真的很重要。”
可是出租車司機一天見多少人，去多少地方，到最後師傅也還是沒想起來，魏允隻得給她留了電話，囑咐她隻要想起來馬上打電話。
之後魏允去了林音當時拽著老太太下車的地方，那旁邊確實是一個大商廈。他懷疑林音本就是打算臨時下車的，之前說的地方也未必作數。他去商廈裏麵調了當天門口的監控，前後兩道門都沒有看到林音帶著老太太進商場，這證實了他的猜測，林音大概率是從這裏再轉車。或者……她就是把老太太安排在這周圍。
商廈是在十字路口的一角，路口不能停車，出租車差不多就隻能停在橫豎兩條路上的公交站牌的位置，但公交站牌基本都有攝像頭，林音倒換車輛的意義不大。她完全可以推著老人多走一陣，到不起眼的地方再叫車。魏允站在那裏環顧，發現四周民房相當多，商廈後麵的寫字樓裏都是出租屋，也有居民樓。真要排查起來，動靜太大，時間也太長了。
就在這時小汪來電話，說指紋對比結果出來了，那布包上確實難以留下指紋，不符合對比條件。不過牙刷上的指紋還算清晰，已經分離出來了，上麵有兩個人的指紋。
這算是爆炸性的線索，魏允從來沒想過那上麵會提取到兩個人的指紋，他原先的預想是牙刷上隻有死者的DNA，那麽很可能是凶手故意布下的，那上麵肯定不會有凶手的指紋，這個錯誤太好避免了。就算是發現指紋，魏允也覺得會是林音的，所以才想和首飾包比對。
可如今發現了兩個人的指紋，讓他覺得自己是否想多了，再聰明的凶手也可以犯低級錯誤，也許凶手是覺得反正要製造爆炸，要用火，指紋無法比對，就沒有特意隱藏。
他立刻想到自己之前讓盧路采集言貞的指紋，當時他想的隻是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麽快就能用上。隻要言貞的指紋和牙刷上另一個指紋能對得上，魏允就能請現在的這位“林音”過來問話，推翻她之前根本沒去過言貞家的證詞。
“小鄭，借我手機用用。”在車上魏允突然朝身邊的實習生伸手，小女孩立刻誠惶誠恐解了鎖遞上去。
雖然魏允警階不高，唬不了老人，但在實習生眼裏還是很值得尊敬的前輩。尤其是小鄭跟著他在外麵跑了幾天，看到他的精神頭和思路，受益匪淺。一開始兩個實習生還嘀咕著這案子靠不靠譜，不明白為什麽要執著給一個定性的意外案件翻案。但現在兩個人都對案件有問題這件事深信不疑。
魏允拿著小鄭的手機琢磨了一會兒，打上了一條帶亂碼的“詐騙短信”給了盧路：“您好，您榮升我家4S級用戶，誠邀為本店刷單，詳情+VXXX588。”
微信號是真的，是小鄭的。
“如果有人加你，立刻告訴我。”魏允把手機歸還，發動了車子。
回到局裏立馬和技術人員碰頭，看指紋分析。之所以說是兩個人的，而不是兩根不同的手指，是因為明顯能看出來是同一根手指，但指紋不同。其中一枚和死者吻合，另一枚不是，係統裏找不到對照。
“能看得出來這兩個指紋落下的時間誰先誰後嗎？或者說間隔時間多長？”魏允問。
“這已經不是新鮮提取的指紋了，長期封存肯定會有影響。我隻能說，兩枚指紋的清晰度差不多，都沒有發現新舊層疊，間隔時間應該不長，但我沒辦法給你準確區間。”
“好，辛苦了。之後可能還有事要麻煩你們。”魏允皮笑肉不笑，卻也努力做了個樣子。
從技術科出來，小鄭就叫著“師父、師父”跑過來，喊著：“有人加微信了！”
魏允趕緊接過手機看，應該是盧路，就通過了。通過之後魏允沒主動說話，而是等著對方開口，沒一會兒對方就發來一句：“明天下午上班，中午店內等我。”
“收到。”等魏允發去回複，發現對方已經刪除好友。
看來林音是真的看得很嚴啊，魏允上次打電話也沒打探到什麽消息，他幾乎沒怎麽和林音說話就掛了電話，這次和盧路見麵還是要問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