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一點都不能錯過
“你的意思是……”林小白的臉色頓時一白，“……你是說，孟邵全在說謊，他根本不是盜竊，而是另有目的？”
趙庭軒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是另有目的還是受人指使都還不好說，但是我就想著，一個被債逼急了想要鋌而走險盜竊還債的人，他為什麽要去紫檀花園？呃……我的意思是，他並不是隨機作案，最起碼，紫檀花園是他選擇了的，可是，明明清平別墅的住戶們經濟條件更好些，他那麽缺錢，為什麽不是選隻隔了條馬路的清平別墅下手，卻去了紫檀花園呢？”
“是因為清平別墅的安保比紫檀花園更嚴密？”林小白蹙了蹙眉。
趙庭軒搖頭，“不是，清平別墅和紫檀花園的保安都一樣嚴密負責，但相比紫檀花園，清平別墅離通往市區的馬路更近，而且，清平別墅的東側是條不深的小河，因為是無人經過的小河，所以那邊的安保比較薄弱。而在河的對岸是菜地，過了菜地就是魚龍混雜的東郊小鎮，那裏住著菜農和大批的外來務工人員。也就是說，如果是在清平別墅裏下手，他會更容易逃離，他隻須從那河裏爬到對岸，他的痕跡就會直接被對岸的環境所淹沒。不像在紫檀花園，他需要翻出圍牆，再從圍牆後的山林裏艱難的繞到這馬路上來，還需要從馬路上走老遠才能徹底離開這一片，要知道那條路上全是監控，又下著那麽大的雨，他深更半夜頂著大雨出現在那裏，很容易就引起別人的懷疑，你看他第一次作案就可以處理考慮得幾乎天衣無縫，這樣的智商是不可能不考慮這一點的。”
趙庭軒分析得有理有據，林小白下意識的跟著他的分析回想紫檀花園以及東郊小鎮這兩個地方的地形，卻覺得腦子裏時而清晰時而糊塗，有種忽明忽暗的感覺，她無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再次痛恨自己的記憶力出了問題。
“那你把這些跟羅警官說了沒有？”
趙庭軒就歎氣，他輕輕拍了拍林小白的手，“你覺得他想不到嗎？否則他為什麽要堅持不能結案？”
林小白想到羅天成那不肯放棄的目光，便也點頭，“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是他確實很認真。”
哪怕認真了也沒有什麽進展。
“你還在討厭他？為什麽？”趙庭軒問。
“呃……”林小白一愣，繼而茫然，對哦，她為什麽會一直很討厭羅天成，羅天成除了會把她誤認為另外一個人，對她並沒有做過什麽，不是嗎？
她搖一搖頭，“或許……是因為他查了這麽久我爸媽的案子，卻一直沒有進展吧？”
“小白，”趙庭軒便有些歉疚，“都是我不好，總是跟你說案子要早點完結，結果害得你這麽焦慮。”
“怎麽能怪你呢？”林小白忙搖頭，她低下頭，將臉貼進趙庭軒的手心，“庭軒，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放心，我不會再讓自己頹廢下去了，我答應你我一定好好正麵爸媽的案子，不管是什麽樣的結果，我都會接受。”
趙庭軒抱著她，默默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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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很短，四五點天光就開始亮了，羅天成雖然睡的晚，但總覺得腦子裏有什麽東西慢慢的開始清晰，加上安小冉那邊終於有了消息，兩下裏這麽一亢奮，他便早早就醒了，索性起床洗漱後，出門來吃早點。
門口他常去的早點攤是一對上海來的老夫婦在經營，阿婆看見他，不等他開口就笑道，“兩根油條，一碗鹹豆花，豆花裏不要放蝦米。”
羅天成有禮貌的點頭，他是這家店的老主顧了，這對老夫婦總讓他想起爺爺奶奶，無比親切。
阿婆去舀豆花，阿公將裝著油條的白瓷盤放到羅天成門口，笑得眼睛眯起，“羅警官，今天起得嘎早？這才五點多咧。”
“嗯，”羅天成不擅長這種熱情，但對老人他總是極尊重的，於是竭力的擠出一絲笑容，想讓自己看起來有禮貌些。
“羅警官忙的呀，人家每天有那麽多案子要查的呀，”阿婆端著碗豆花笑吟吟的過來，幹淨的白瓷碗中，撒了青綠蔥花的豆花像一塊晶瑩的琥珀，琥珀的中間則安靜的躺著一顆油汪汪金燦燦的鹹蛋黃，阿婆將豆花放到羅天成麵前，“這鹹蛋黃是我剛剛煮好的，我請你吃，不用付錢。”
豆花中加鹹蛋黃，羅天成還是第一次嚐試，他夾碎蛋黃，跟豆花攪合在一起，舀了一勺進口，豆花的爽滑和蛋黃的鹹鮮摻和在一起，令唇齒味蕾間的感受變得相當美妙，羅天成誠懇感謝，“謝謝阿婆。”
這個時間點客人少，阿婆不忙，她擦了擦手在羅天成的對麵坐下，“孩子，好幾天沒看見你了，出差了？”
羅天成舀豆花的手微頓，繼而點頭，“嗯，去了潼州。”
“喔喲，辛苦的咧，”阿婆像看著自己的親孫子，心疼得直吸氣。
她的笑容讓羅天成覺得很溫暖，他彎起嘴角笑笑，“再辛苦也沒您二老辛苦啊，您二老每天天不亮就出攤，都這麽大年紀了，為什麽不歇歇？”
阿公就笑了，“俗話說：無利不起早嘛，我們身子骨還硬朗，那就幫兒女多賺點錢囉。”
“什麽無利不起早說得這麽難聽，”阿婆嗔怪的打了阿公一下，“你不就是舍不得你那手做點心的好手藝嗎，一天天的要出來賣弄。”
兩位老人說說笑笑，羅天成卻聽得眉頭一跳，“無利不起早？”
他突然想到，不管殺死林教授夫婦的是否真的是孟邵全，他做這一切，總是要有個目的的。
就如同阿公所言，無利不起早，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背兩條人命在自己身上。至於孟邵全說他是因為盜竊被撞破而被迫殺人，這個理由雖然可以成立，但縱觀前後過程仔細推敲下來，羅天成總覺得很勉強，林陌然和周梅鶼鰈情深，妻女全倒在血泊裏，他有什麽理由在這時候丟下妻女不顧，以一己之文弱軀體於雨夜中不要命的追孟邵全？
除非，他拿走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東西？
羅天成心頭一跳，立刻想到林家書房窗簾上被火灼燒過的痕跡，以及院中蔥根下找到的紙屑殘片，林陌然分明是在危急之下燒毀了什麽東西，難道說……那些東西其實沒有全燒完，還是被孟邵全給搶走了一部分？
這個念頭至腦子裏才閃了個影子，羅天成的手心裏就沁出汗來，他幾口喝完剩下的豆花，放下錢拔腿就跑，那架勢……不明白的以為他在逃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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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局，才將近六點，除了值班的同事外，其他人都還沒到，羅天成將所有跟案子有關的資料又細細的擼了一遍，看看時間差不多了，王雷還沒到，羅天成等得焦躁，就掏出手機，準備打給王雷，然而才要撥號，手機卻先震動起來，屏幕上一個陌生的號碼不停的閃爍著。
羅天成看看時間，才七點多些，誰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
疑惑歸疑惑，他還是很快滑開了接聽鍵，“喂？”
“……”電話那邊卻無人應話，若不是聽筒裏有著低低的呼吸聲讓羅天成知道那邊有人，他會以為這個電話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喂，請問您哪位？”羅天成下意識的直了直腰，警覺起來。
“我是劉誠，”那邊開了口，是個略嘶啞的蒼老的聲音。
“劉誠？”羅天成愣了愣，這個名字很熟悉。
“史料館檔案室主任，劉誠，”電話那邊的語氣有了絲不耐煩，“你不是要找林正昊的資料嗎？我找到了些，問你要不要來拿？”
“劉主任？是您啊，”羅天成恍然大悟，難怪他覺得這名字熟悉，原來他是史料館那位老主任，烈士的後代，“太好了，要要要，我今天下午就過去拿，行嗎？”
“行，”劉誠哢的掛掉了電話。
羅天成握著手機，心情仿佛窗外的朝陽，一點一點的燦爛起來，他覺得這兩天真是個好日子，不但安小冉那邊有了消息，雖然還不確定她的位置，但她能給家裏打電話，顯然是安全的；現在史料館那邊也有了收獲，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這實在是值得高興的事。
“羅哥，早啊，”門口響起王雷歡快的招呼聲，他拎著倆熱氣騰騰的包子直衝進來，“羅哥，張隊已經告訴我們了，說林教授的案子要接著查，是嗎？”
羅天成點點頭，算是默認。
“我就說嘛，那個案子就是很奇怪，”王雷將包子朝桌上一丟，用力的將自己扔到椅子裏，“那個孟邵全的口供和提供的凶器物證雖然都沒問題，可是我就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羅哥，你看出哪裏不對了嗎？”
羅天成慢悠悠的給自己的杯子裏續了水，又倒了一杯遞給王雷，這才道，“著重查一查孟邵全自從公司破產負債後，都跟哪些人來往？以及，派人密切監控他的妻子楊珍珍，她每天去了哪裏見過誰，”說到這裏，羅天成豎起手指，向王雷用力的搖了一搖，“記住，一點都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