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她倆很像，卻又一點也不像
趙庭軒眼裏一熱，他忙低下頭，將林小白緊緊抱進懷裏，整個人卻顯得有些無力，“小白，你別怕，有我在，我一直都會在……”
羅天成安靜的坐著，默默的看著病**相擁著的兩個人，林小白的臉和安小冉雖是一模一樣，但臉色蒼白無精打采，蔫巴得像遭了霜的水仙花；而安小冉卻從來都是精力充沛臉色紅潤，歡喜活躍得像秋天豐收時的大蘋果。
她倆很像，卻又一點也不像。
小冉！！
想到安小冉，羅天成的心裏陡的又是一刺，這兩天隻顧忙陳雨的案子了，回來後聽王雷說林家的案子已經破了，他就又馬不停蹄的趕往銀行，一時之間，他竟把安小冉給忘了。
小冉，你到底在哪裏？你還好嗎？
“羅警官？”
耳邊突然傳來趙庭軒詫異的叫聲，羅天成猛然抬頭，這才發現趙庭軒不知幾時已來到了跟前，正疑惑的看著他。
他竟然走神了。
轉頭去看林小白，她雙眼微闔，正靠躺在病**，一時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麽的？
“我們出去說吧，”趙庭軒歉意的向羅天成伸了伸手，他這次定的是高等病房，除了臥室，還有單獨的衛生間和會客室，甚至，還有個簡易的小廚房。
羅天成再次看了眼病**的林小白，就點了點頭，起身來到外麵的小客廳，正守在外麵的張小姐見他們出來，默默的給二人倒了茶，就帶上客廳的門，進病房守著林小白去了。
羅天成端起茶杯，卻不喝，看著煙氣嫋繞的杯子沉默了一瞬，才道，“林小姐的精神狀態怎麽還是不見好轉？”
趙庭軒就歎氣，“是啊，我想盡了辦法，但周醫師說，欲速則不達……”
周醫師的醫術和醫德都是有目共睹極有口碑的，更加上還是省廳那位心理專家的同學，他的可信程度羅天成絲毫不懷疑，想到林小白薄弱的樣子，羅天成禁不住也輕輕歎了口氣，“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和和美美的三口之家，突然間就家破人亡隻剩了她一個，任是誰也接受不了。”
二人便都沉默了，許久，趙庭軒才幹笑了一下，他看向羅天成，目光突然變得堅韌，“她還有我！”
羅天成對上趙庭軒的目光，不知為何，他心裏竟又是微微的被刺了一刺，這種感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但隨即他就釋然，左右還是林小白太像安小冉的緣故，而他太牽掛安小冉，如此，自是會有代入。
“希望她能早日變得堅強起來，正視這件事，”想到林小白剛剛在銀行裏的歇斯底裏，羅天成輕聲歎氣，“我這樣說雖然殘忍，但有些事是不能逃避的，早日麵對，才會早些解決。”
“正是你說的這樣，”趙庭軒點頭，他看看羅天成，有些歉意，“其實……周醫師跟我談過，他說……小白這種逃避的情緒，其實是源於我。”
“嗯？”羅天成微一揚眉，“什麽意思？”
趙庭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林伯父和林伯母死後，小白就一直掙紮在崩潰的邊緣，她整夜的被夢魘折磨，這讓我很害怕，我害怕她瘋了，我更害怕她做出什麽危害自己的行為，所以……所以我就一直希望這個案子能早日完結，這樣我就可以帶她離開這個噩夢一樣的地方，每次看她痛苦時，我也是這麽安慰她的，我一遍遍的對她說，不要怕，等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就帶你去美國，我會讓你遠離這一切，再也不要回來……”
說到這裏，他看著羅天成抱歉而又苦澀的一笑，“那時我惱怒你，排斥你，就是因為你總是一而再的來打攪小白，小白崩潰一次，我就遷怒你一次，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真正害小白遲遲不能解脫的，原來是我給她的暗示，我一直都在暗示她逃避……”
趙庭軒再說不下去了，他摘下金絲眼鏡，手指蜷起，用力的抵在眉心上，疲累之色愈發濃烈。
羅天成默了一默，僵直冷硬的臉終於還是緩了一緩，他伸出手，在趙庭軒的背上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慰。
趙庭軒緩緩抬頭，看了眼羅天成，眼裏有絲感激，“羅警官，你不會怪我吧？我實在是……害怕失去小白，如果小白也出事，我真的沒法跟九泉之下的林伯父林伯母交代。”
“ 林小姐有你照顧，林教授夫婦九泉之下隻會感激你的，”羅天成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介意，他轉頭看了眼病房的門，話鋒一轉，“隻是林小姐現在對繼續調查她父母的案子很排斥，後麵還得趙先生幫忙，暫且瞞住她了。”
“我明白的，”趙庭軒點了點頭，他看著羅天成，忽然有些欲言又止，“那個……羅警官，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麽想法？”羅天成忙點頭，“你說。”
“剛剛在銀行時，我忽然想到……林伯父放在銀行保險箱裏的東西，會不會就和他的死有關呢？”
羅天成就點頭，“這一點，我們也想到了。”
“真的？”見自己的猜測和警方居然一致，趙廷琛頓時多了些精神，“那你們打算怎麽辦？”他隨即又有些泄氣，“可惜，林伯父的遺囑上說得很清楚，必須案子完結了，家屬才能簽領，隻能等案子完結了才能打開看裏麵是什麽了？”
“根據國家法律，那份遺囑隻對親人和銀行有效，對警方卻沒有約束力，隻要破案有需要，警察是有權利隨時打開那隻保險箱檢查的，所以，倒不用等案子完結，”羅天成說到這裏時，朝內室病房又看了一眼，“如果林小姐願意，她也可以在場，隨警方一起察看那隻保險箱裏的東西。”
趙庭軒就立刻搖頭，“小白的情緒還不穩定，我覺得還是不要刺激她了，保險箱你們警方自己去處理就好。”
“好吧，”羅天成就站起身，“替我跟林小姐道個別，我先回去了。”
趙庭軒扶一扶金絲邊眼鏡，極誠懇的向羅天成道，“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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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天成回到局裏時，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但範局和張誠都還在等著他，一見羅天成回來，張誠開門見山直截了當，“說吧，林教授的案子奇怪在哪裏？”
羅天成不是看不懂張誠眼裏的火氣，他卻不慌不忙的先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咚的一口氣喝完，這才道，“這個案子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在於：破得太意外也太順利了。”
“你是說，你覺得林教授夫婦的死，不可能隻是因為一個小偷的貪念？”範東一針見血的點出了羅天成真正的意思，但他搖頭，“我們所有人都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可就目前而言，這就是事實，除非，你有什麽更重要的證據，可以推翻他的口供。”
羅天成拉了張椅子，在範局和張隊麵前坐下，他看著範東的眼睛，“範局，您難道沒有覺得，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結果，其實很可能是別人想讓我們看到的結果，而不是真正的真相？”
範局陡的挑眉，臉色嚴肅起來，他向羅天成點了點頭，“說下去。”
“這個案子不管是過程，還是後來的掩飾和銷毀證據，都做的天衣無縫，我們都知道林教授夫婦是他殺，可是我們就是找不到任何有實際作用的線索。這說明作案人的手段相當的高，可擁有這麽高智商的作案人，又怎麽可能突然就被我們找到了呢？”羅天成說到這點，他深深的看了眼範局，“還有，林教授脖子上的那個繩結，又是怎麽回事？”
根據林陌然脖子上的淤痕顯示，他是先被人勒死，再被人將繩結套在脖子上，偽裝成自殺的樣子。如果說孟邵全在那樣驚慌和意外的情況下，都可以將現場的痕跡抹得幹幹淨淨毫無破綻，那麽他又怎會在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十分充分的情況下，卻犯這種明顯很低級的錯誤？
範東和張誠對視了一眼，張誠眼裏的火氣已經被驚喜代替了，他一拍羅天成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心夠細，說，接著說，你還發現哪裏有問題了？”
羅天成卻搖頭，“這個案子疑點很多，但清晰的就是剛剛我說的那條，其他的我都還沒想清楚。”
“不著急，想不清楚就慢慢想，”張誠一拍大腿，回頭看向範東，“瞧這小子，腦子就是比咱們靈活，可見咱們倆個都老了。”
範東丟了支玉溪給張誠，自己拿著一支卻不吸，放在鼻子下慢慢聞著，卻問，“小羅，你在檢察院那邊的事兒，處理得怎樣了？”
羅天成一愣，這才想起他還沒將陳雨和韓錚被綁的事向範東和張誠匯報，他忙簡單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臨了道，“現在雖然潼州那邊還沒有出最終結果，但是基本上已經能證明，我收陳雨五十萬賄賂的事是有人刻意誣陷，高科長讓我先回局裏來工作，後續事件一有結果，他就會立刻告訴我，並正式解除對我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