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陳雨能受個鄉下老光棍的脅迫?
“警官同誌,你眼睛真毒,你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村長聽得直翹大拇指,“我們村真有個瘸子,河南人,姓李叫李秋峰,個子那叫個高啊,一米九還要多,他是經人撮合來我們村王大爺家做上門女婿的,一開始也不瘸,可是這個人他不學好,成天吃喝嫖賭還招女人,他媳婦氣狠了就喝了藥咧,王大爺氣狠了拿鋤頭要跟他拚命,他跑的快,那鋤頭就鋤到了右腿上,膝蓋骨碎了,這才成的瘸子。”
說到這裏,村長一跺腳,“要是他幹的,那我就不奇怪了,這壞缺了水的玩意兒,他可真是什麽都幹得出來呀,當初是顧念著孩子還小,王大爺最後才勉強留下了他,他也是跪在媳婦墳前發了毒誓的,不成想狗改不了吃屎……”
“村長大哥,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一切都還隻是可能,你就這麽給他定了罪,對他可不公平喲,”柳隊忙製止滔滔不絕的村長,“現在還要請你幫忙,帶我們的人去把他找出來。”
“好,我這就去,那孫子我早上還瞧見他咧,就在家呢,”村長一拍胸脯,帶著幾個警察走了,沒半小時,他拽了個踉踉蹌蹌的瘸子過來,“柳隊,這就是李秋峰了。”
李秋峰個子高身板正濃眉大眼麵皮子白淨,若不是腿瘸了,收拾收拾也有幾分周正,但此時被村長拽得衣歪帽斜的狼狽不堪,白淨的臉皮子就漲得通紅,叫道,“幹什麽幹什麽?你們找我幹什麽?我可是守法公民。”
“唉喲,”柳隊樂了,“還守法公民?你會的詞兒可不少呢。”
李秋峰靠著院角的棗樹,勉強站穩了身子,眼神閃爍,“我……我可真的什麽都沒幹,你們看我的腿都廢成這樣了,這又是大姑娘又是車的,我哪弄得了?就算心有餘那也力不足嘛。”
“沒說這姑娘和車是你做的,”羅天成淡淡道,“我就想知道,你前天夜裏進這裏來幹什麽了?”
“啥?”邊上村長瞪大了眼睛,“不是他弄的?”
羅天成也不看村長,他繞著李秋峰轉了一圈,語氣平淡,“你右腿殘疾,就算你可以做到把陳雨弄暈再悄無聲息的扛進來;可是那汽車你卻隻能開進來,那車是自動檔,無論是油門還是刹車,都隻能用右腳,所以,這車不可能是你開過來的。”
“這位警官,你太英明了,你就是中國的福爾摩斯啊,”李秋峰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我跟你說我就不會開車,我……”
“但是你前天夜裏來了這裏,”羅天成定定的看著李秋峰的臉,目光咄咄,“說,你來做什麽了?”
在羅天成如電的目光下,李秋峰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我……我沒……”
“你來了,”羅天成上前一步,“你不但來了,你還在這院子裏轉了很久,但你是後半夜天快亮的時候來的,所以,那個時候你不在家裏好好的睡覺,到這來幹什麽了?”
李秋峰就一震的樣子,他震驚的看著羅天成,吃吃道,“你……你怎麽知道……啊不,我……我沒有……”
“你還是老實交代的好,否則,你就是在包庇罪犯,怎麽,你講義氣,想為他分擔罪責陪他去坐牢?”羅天成目光灼亮,卻又帶著寒意,有如臘月天寒夜中高掛的孤星,清冷而又直逼人心。
李秋峰的額角就有大滴的冷汗沁了出來,他的身子緊緊的貼在棗樹上,大熱的天裏,他竟像是置身寒窖般的,瑟瑟森冷,空氣變得壓抑起來,就連飛鳥都不敢從頂上飛過。
不過是瞬息,卻仿佛是萬年,李秋峰終於撐不住了,他身子一滑跌坐在地上,“我……我說,我全說……”
李秋峰是被張大錘叫來的。
和李秋峰一樣,張大錘也是個不務正業遊手好閑的人,不同於李秋峰還有個兒子,張大錘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老光棍,早年一直都窮哈哈的,前幾年不知在哪裏突然發了筆小財,回村後就買磚買料的要蓋個二層小樓。原本,有那心善的大媽嬸子看他的日子也像是能過了,就琢磨要給他說合個女人,可是小樓才蓋到第二層,張大錘突然遭了車禍,肇事司機逃走,他被好心人送進醫院,花光所有的錢才保住了命。
出院後,那第二層才隻建了一小半的小樓也沒錢再接著蓋了,但張大錘也沒再回老屋住,他索性拿那二樓的地板當了一樓的屋頂,草草的安裝了門和窗,就這麽住了進去。
再後來,張大錘就很少出門了,一年半載的出去兩三個月,餘下時間都在村子裏喝酒打牌,地裏草荒到腰也不管。這麽一來,自然也沒哪個女人肯再跟他的,他也無所謂。
李秋峰是張大錘的牌友之一,但李秋峰心細,他發現張大錘雖然整天邋裏邋遢慘兮兮的樣子,手頭卻並不緊張,每每玩牌時不管輸多少,張大錘都從不欠賬,抽的煙也是十來塊錢一包的紅臨江。偶爾,他去張大錘家約牌時,看見張大錘家鍋裏燉的是肉,桌上擺的是酒,這老光棍的小日子比村長家過的還滋潤。
李秋峰就起了疑,這個一年才出去倒騰兩三個月的老光棍,他哪來的錢?
於是李秋峰便開始有意無意的跟張大錘套近乎,但張大錘的嘴極緊,酒喝得再高聊得再貼心,一旦李秋峰問到關鍵的地方,他便一個哈哈含糊了過去。
就這麽的,兩個多月下來,李秋峰一無所獲,反倒讓張大錘開始警惕,有一次張大錘不等李秋峰開口,就直接了當的截住了他的話頭,冷著臉問,“你小子到底想幹什麽?”
那一瞬間,他眼裏分明有殺氣。
李秋峰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半晌才訕訕笑道,“我哪裏能想幹什麽呢?我不過就是……就是想著老哥你有發財的路子,也拉兄弟我一把,你瞧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
張大錘眼神冰冷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李秋峰一眼,“要我說,你還是省省吧,想發財,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命!”
李秋峰最善的就是察言觀色,張大錘這話明著是拒絕,實則是話裏有話,他忙笑嘻嘻道,“不都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嘛,人活著,就得豁出去博一把不是?”
張大錘神色便緩了緩,他睨了李秋峰一眼,幽幽道,“這年頭想發財,無非兩條路,正財和橫財,正財穩,但難;橫財快,但險,都不容易啊。”
李秋峰大喜,“這年頭做啥事兒容易啊,河水裏淌錢還得人下去撈不是?老話說的好,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我不管是橫財還是正財,我啊,隻想發財。”
張大錘這才笑了,他神神秘秘的看著李秋峰,“好,那你今天夜裏四點,到我老屋等我。”
“四點?老屋?”李秋峰一愣,“為什麽要去老屋?”
張大錘的臉就刷的拉了下來,“閑話少問,機會給你了,去不去隨你,走吧。”
李秋峰趕忙點頭,“去,我去,肯定去。”
……
供到這裏,李秋峰恨恨的一錘棗樹,咬牙切齒的罵道,“張大錘那個王八蛋,他讓我那天夜裏四點鍾到老屋來,我一夜沒好睡,三點半就來了,可他壓根兒就是玩我,我在這院子裏傻等到天亮也沒見到他人……”
“你三點半就來了?”羅天成問。
“是的,我看了表的,”李秋峰點頭。
“既然你沒見到他,又怎麽進了院子?”羅天成指了指院門上被砸開的掛鎖,“警察進來搜查時,這院門可是鎖著的。”
“我在外麵拍院門沒人答應,就翻牆進來的,”李秋峰道,“結果屋子門也鎖著,我總不能砸人家鎖吧,就在院子裏等著,這破院子,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好在雨不大……”
“你說你等到天亮也沒有等到張大錘,然後呢?你離開這裏後,有沒有去他家找他問個清楚?”羅天成打斷他的話,問道。
“去了,怎能不去呢,可是他不在家,我想著他別是在哪兒打牌還是喝多了躺哪兒了,可是找來找去都沒有他的影子,誰也沒見過他,”說到這裏,李秋峰可憐巴巴的看著羅天成,“警察同誌,請您相信我,我隻是想跟著張大錘做點活計賺些錢養孩子而已,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羅天成在本子上記了幾筆,才道,“放心吧,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你沒犯的事兒,我們警方不會強栽給你的。”
“哎哎,那是那是,謝謝謝謝……”李秋峰目光閃爍著連連點頭。
等李秋峰被人帶出去後,羅天成回頭看向柳隊,“這個人這麽害怕,說明他身上還有料,不過應該和陳雨這個事兒沒什麽關係,所以我就沒再問了,後麵你們自己慢慢查吧。”
柳隊點頭,“我也覺得這小子不幹淨。”
杜明一直在邊上默默的看著,此時李秋峰被帶出去了,他才問道,“現在看來,張大錘嫌疑最大,可是他一個鄉下老光棍,就算有些歪門邪道,也怎麽都是接觸不上陳雨這種上市公司老總的,陳雨能受他的脅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