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小白，你恢複記憶了對不對？
羅天成已經站起身，“明天上午十點，我準時在警局等你。”
“羅警官，有什麽事情不能在這裏說嗎？”坐在林小白身邊，一直沒吭聲的張小姐開了口，“醫生一再叮囑林小姐需要靜養，所以……”
羅天成看了眼臉色煞白的林小白，微微皺眉，就有些猶豫。
林小白卻抬起頭，“不，我去。”
“林小姐？”張小姐很不讚同，“還是等趙總回來了再陪你去吧。”
林小白不理她，她看著羅天成的眼裏有著一股韌性，“警察找我，隻會是為了我家的案子，我一定去。”
“那好，我們等你，”羅天成點了點頭，卻拿眼角餘光掃了張小姐一眼，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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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清平別墅，王雷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羅天成，“你急吼吼來這裏，就隻為通知她明天去警局？你打個電話來不就行了嗎？”
羅天成將車鑰匙朝王雷手裏一丟，“你來開車吧。”
“哎，跟你說話呢，”王雷對羅天成常常不接自己的話，很是不滿。
羅天成重重坐進副駕駛的位置上，扭了扭變得僵硬的脖子，才轉頭看向王雷，不答反問，“她身邊那個趙庭軒的女秘書，你留意沒有？”
“女秘書？”王雷正關車門，聞聽一愣，“你是說張小姐？她有問題？”
羅天成的目光落在路邊的青綠色的不知名喬木上，眉頭微皺，“她是趙庭軒留下來照顧林小白的，但是從我們出現開始，她就寸步不離，就連林小白讓她去泡茶，她也是叫了做飯的胖嬸出來，自己一步也不離開……這個……”
王雷細細一回想，便點頭，“對，你說讓林小白去局裏的時候，她也明顯反對，這顯然已經超出了她的身份，難道……”王雷看向羅天成，眼裏有掩飾不去的驚訝，“她是趙庭軒派來的，這麽說，這趙庭軒有問題？”
說到這兒，他一拍大腿，“對啊，為什麽我們都沒懷疑過這個趙庭軒？你說他好好的美國不呆，猛不丁的就到中國來投資，來了沒多久就認識了林小白，和林小白成了戀人，再沒多久，這林家就出事了，這世間上也太巧合了。”
羅天成靜默了一會兒，才道，“林家出事以後，所有跟林家接觸過的人都被秘密調查過，包括這個趙庭軒。他是在美國洛杉磯長大的，外祖家是舊上海時的富商，後來戰亂了，一家人就避難去了洛杉磯。他母親在洛杉磯出生，從未離開過美國，是地地道道的美國人；他的父親也是在洛杉磯長大的中國人，曾經是他外祖的得力助手，和他母親結婚後，夫妻二人就另開山頭自己創立了公司，公司越做越大，如今在洛杉磯已是赫赫有名。趙庭軒從小就被父母帶著學做生意，他上的是普林斯頓大學，畢業後，就遵從父母願望，來到中國投資。”
“他來到中國投資是他父母的願望？”王雷問道，但他又並不覺得有多奇怪，海外華人有許多是在抗日戰爭爆發後出國避難的，如今國家穩定繁榮，那些思鄉情切卻又已在國外成家立業無法離開的華人，便通過各種方式來抒發自己的思鄉情仇。
回國投資，便是大多數人的選擇。
但王雷奇怪的是：如果趙庭軒的父母都是在洛杉磯長大，這類人骨子裏雖流的是中國人的血，但鄉愁這方麵，卻並不會太濃才對。
他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羅天成解釋道，“你猜的對，這其實是他外祖父的遺願，老人家背井離鄉後，就再沒能回來看一眼。他去世時曾留下遺囑，讓家人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弄一包他父母墳頭上的土帶去美國，給他陪葬。”
王雷聽得鼻子一酸，“哎喲喂，這可真不容易啊。”
“對，”羅天成點頭，“他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上海，請政府幫忙找到了趙家老墳，他帶來了他外祖墓地上的土倒在了趙家的老墳地裏，算是幫他外祖圓了落葉歸根的願望。”
“要照這麽說，這趙庭軒的身份和來曆確實沒有疑點，”王雷才要點頭，卻又立刻搖頭，“啊呀不對，既然他沒有疑點，那這個張小姐是怎麽回事？”
羅天成蹙眉，他淡淡掃了他一眼，“我什麽時候說過，趙庭軒沒有疑點？”
“嘎？”王雷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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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庭軒當天夜裏就趕了回來。
他回來時，林小白才睡著，她依舊睡得不安穩，所以趙庭軒一靠近她，她就醒了。
“庭軒，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林小白看了下床頭櫃上的腦子，十分詫異。
“我不放心你，”趙庭軒帶著一身的露水氣，抱了抱林小白，語氣溫柔，“而且，我很想你。”
林小白的臉頓時一紅，然而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趙庭軒對她很親近時，她都會覺得有些不安。輕輕從趙庭軒的懷裏抽出身子，她笑，“這麽晚了，你快去洗澡早點休息，哦——你餓不餓？我喊胖嬸給你下碗麵。”
趙庭軒直起腰脫了襯衫，露出貼身穿的白色棉質背心，修長卻又精壯的身材便多了幾分男性特有的性感，林小白的臉便更紅了，忙轉了頭。
趙庭軒正從衣櫥裏往外拿換洗的衣服，一轉頭瞧見了林小白的模樣，嘴角笑意更濃，搖頭道，“我不餓。”
林小白便不吭聲，等衛生間裏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她才下樓去廚房，先燒水，然後從冰箱裏取出些冷凍水餃，這是胖嬸心疼她，特意給她包的。
餃子還沒煮好，趙庭軒穿著浴袍下來了，詫異問，“你在做什麽？”
林小白拿漏勺攪著在水中翻滾的餃子，“你胃不好，還是吃點東西再睡。”
趙庭軒站在一邊，看著林小白熟練的往鍋裏加冷水，眼眸微凝，卻到底沒說話。
不多時餃子煮好，林小白撈起餃子，又取出個小碗，依次往碗裏倒進了味極鮮醬油，醋，芝麻油，還挖了一勺子老幹媽，放到桌上，“這是我平時吃餃子時用的蘸料，你也嚐嚐。”
趙庭軒夾了個餃子，依言蘸著那混合料吃了，味道果然不錯，他放下筷子，將林小白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問，“小白，你還會煮餃子？”
“嗯？”林小白一愣，“煮餃子……不是很簡單嗎？”
“也是，煮餃子確實不難，”趙庭軒頓了頓，就笑了，他點點頭，又指著那個小碗裏的調料醬問，“你剛剛說——你以前吃餃子時，用的都是這樣的蘸料？”
“對啊，”林小白點頭，“我小時候吃餃子都不喜歡用蘸料，長大後……長……長大後……”她突然瞪大眼看著趙庭軒，一張小臉刷的雪白。
“你想起來了是不是？”
趙庭軒又驚又喜，“太好了小白，你恢複記憶了對不對？”
林小白腦子裏嗡嗡作響，分明有什麽東西分秒之間就會躥出來，她像是一伸手就能夠得到，然而……然而偏偏就差那麽一點點，就差那麽一點點……
“庭……庭軒……”林小白顫著身子滑下了椅子，她無助的抱著自己的頭，“我……我想不起來，我好像就要抓到它了，可是……可是……我的頭好疼，我的頭好疼啊……”
趙庭軒抱起林小白衝了出去，大喊，“老趙，快開車去醫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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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羅天成就接到趙庭軒的電話，趙庭軒語氣很差，“小白進醫院了，今天無法去警局，要不然，你們到醫院來吧。”
說罷，那邊就“啪”的掛斷了電話。
省廳派來的心理專家是昨天晚上趕到的臨江市，現正住在陵江飯店，羅天成正要陪張誠一起去接，趙庭軒突然而至的這個電話，立刻打亂了他們的安排。
心理專家來臨江前，曾和羅天成通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就林小白的症狀進行了細致的了解和分析，最後，心理專家建議給林小白做情景重現，在林小白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以讓她重新經曆六月十一日夜裏凶殺經過的方式，刺激林小白恢複記憶。
這個方式很冒險，但是很有用，數據表明，有百分之六十的人，通過這種方式恢複了潛意識中在逃避的記憶。
說冒險是因為，也有一些心性和意誌都薄弱的人，扛不住這個打擊，精神崩潰。
所以心理專家表示，要等他親自給林小白做了心理測試後，再決定要不要給林小白做情景重現。
心理專家這個方案，範局和張隊都是讚成的，但羅天成每每想到林小白那白紙般羸弱的模樣，心裏就止不住的發緊，這是很矛盾的心態，對林小白提出懷疑並向省廳申請心理專家的人是他；現在為林小白擔心的也是他！
難道是因為她太像安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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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天成獨自一人來到了醫院。
病房外，趙庭軒黑著臉攔住了羅天成，毫不客氣的問，“我能不能問問警官同誌，你們讓小白去警局……是案子有進展了嗎？”
這話裏其實全是譏諷，意思是：如果案子還沒有進展，就別腆著臉來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