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揭穿小把戲
鍾翼就把他的觀察和推理講出來——
我是這樣認為的，你站在皮帶裏側，把腰彎下，胸口貼住皮帶麵，臉伸在皮帶外麵朝下，這個位置，你的手是可以摸在柱子上那個細調開關的。
這個時候，那個總閥是開了的，也就是整套機器係統都在運轉中，不過，這麽多齒輪，各種的軸，最終要帶動的無非是這條大皮帶，當時我以為這是傳送帶，後來才知是一條皮帶，它的作用是帶動吊車的。
你為什麽敢把前胸貼到皮帶上，要往大齒輪下送呢？
首先，這個大齒輪，是木頭做的，它轉動的速度相當慢，如果速度快就不太好掌握時機，搞不好你會弄巧成拙，真把自個搭進去，由於速度慢，手隨時可以摁停開關。
這個大皮帶，跟大齒輪之間並不是直接齧合的，皮帶係在齒輪裏側的圓盤上，但從門洞這裏望進去，就好像皮帶帶動齒輪，你是被軋在齒輪底下的。
最重要一點是，齒輪軸是可以伸縮移動的，由於皮帶使用過程中會發熱，就會變長，跟圓盤的咬合鬆了就會滑速，發生空轉現象，所以齒輪組合並不是固定的，可以來回移動，將皮帶拉緊或放鬆。
你先將齒輪組合與皮帶之間的距離放寬，然後都不用摁開關，直接就將身子扁著往皮帶和圓盤間湊進去。
由於有個人塞進皮帶和圓盤之間 ，皮帶就顯得緊湊了，不往下垂，從門洞裏看，活生生你就是被皮帶給帶進去，軋在了齒輪底下。
而從門洞裏觀察，隻能看到你的頭和肩部，看不到背後臀，看不到兩腿，其實你是站著的，等把我們嚇得不敢再看，你就很輕鬆地把身子從皮帶和圓盤間退出來。
鍾翼說到這裏，含笑問道：“怎麽樣謝參謀，你認為我說得有道理嗎？”
謝參謀嘴裏哎哎幾聲，想不承認都難，但看上去他還是有點不太服的，想找找鍾翼推理中的破綻。
“這是你事後推測出來的吧，我當時聽王滿嚇得鬼叫，連你都啊呀啊呀地驚叫，你們肯定是當真的了，現在你見我出現了，就馬上編出一套來，證明你當時已經識辨出我在玩計吧？”
鍾翼心想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幹脆給你挑明了吧。
“謝參謀，我剛才提到，有兩個開關，一個是總閥，一個是齒輪旁邊立柱上的，那是指控製機器係統的開關，但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機器間另有一套係統的？”
謝參謀一怔，“另一套係統是什麽？”
“防禦係統。”
“這個，我倒真沒想過，你怎麽知道有防禦係統的？”
鍾翼冷冷一笑說：“還是讓我們到那個機器間，我來給你指一指吧。”
齊盈一聽了十分高興，可以親眼見識一下，鍾翼是怎麽指示那些防禦工具的。
謝參謀就將他們領到地道的一處停下。但這時，他有點茫然，因為找不到牆壁上的按鈕了。
“哎呀，我想不起來，當時是怎麽按著的。”謝參謀不斷用手在牆壁上亂按，一點動靜也沒有。
齊盈一問，那你當時是怎麽發現按鈕的？謝參謀說不知道呀，當時走到這兒，門洞是開著的，他一看是機器間就鑽進去了。
“那你為什麽要鑽進去呢？”齊盈一不解。
謝參謀似乎有點不好回答。
鍾翼笑了笑說，“我猜呀，當時我和王滿還有白雁在下麵，一定是謝參謀想在暗中督察我們的行動吧。”
“謝參謀，你要督察他們什麽？”齊盈一更不解。
謝參謀有點支支吾吾，更不好回答。
鍾翼也不便回答，難道能說，謝參謀是擔心我們兩男一女在地道裏搞花色名堂，他是醋意大發才作靈貓狀，想逮我們三隻作鬼老鼠？
那不是正麵打他臉了嘛。
所以鍾翼說，謝參謀是張大帥派來的，當然是要督察我們的調查工作，很正常的事，但他又假裝不跟下來，讓我們放鬆，這樣才能說真話，辦真事，他也可以督察到真實情況吧。
謝參謀立刻點頭：“對對對，我是張大帥派來的，瞳珠島出了這麽大案子，我既然來了，總要負一點督察責任吧。”
齊盈一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挺意味深長的，原來鍾翼對謝參謀的描述沒有錯呀，謝參謀真在島上耀武揚威的，真把他自己當成張大帥的欽差了。
謝參謀不想讓這個話頭深入下去，問鍾翼：“現在怎麽辦，你能找到那個門洞位置嗎？”
齊盈一有點奇怪地說：“當時這個門洞開著，不是你開的嗎，會不會是你的手在牆壁上亂摁，湊巧摁到了開關就打開了？”
謝參謀肯定地說，“不會，我的手沒有在牆壁上亂摁。”
“那這個門怎麽會打開著？”
“我也不清楚。”
“鍾翼你認為呢？”齊盈一隻好問鍾翼。
“當然是有人打開的。”鍾翼說。
“會是誰？除了你，另外還有王滿和白小姐，是你們三人中的誰打開的嗎？”
鍾翼心裏竊笑，還有誰呀，明明這是謝參謀在撒謊，當時就是謝參謀自己開的門洞，現在說成不是他開的，是想考一考他鍾翼而已。
鍾翼說，咱們可以各自在洞壁上找一找，說不定能找得到痕跡。
於是三人各自照著手電在一側洞壁上尋找著。
忽然間，呼啦啦一聲，一個門洞赫然出現在牆壁上。
“哎有了，是不是這個？”
謝參謀湊到門洞前一看，連聲說就是就是。
但這是誰摸到了開關按鈕了？
謝參謀和齊盈一都望向鍾翼。
鍾翼承認了，是他摸到了按鈕，開啟了門洞。
“你是怎麽摸到的？”齊盈一很好奇。
當著謝參謀的麵，鍾翼不想自揭這一招。
其實是三個人照手電的方式不同，謝參謀和齊盈一都是將手電橫拿著照牆壁，就是光線與牆壁是垂直，但鍾翼卻把手電放低處，讓光線由下往上照，光線與牆麵形成一種同向的形態，於是牆麵上的一些小微痕跡，就顯示出來。
既然那個門洞被開啟過，必定是有人用手指摁的，摁過後就會在牆壁麵上留下指紋，用手電直照根本辨不出，而將光由下往上“擦”過牆麵，指紋就會有一點顯現。
這個顯現也不是很明顯，但也能分辨得出來的。
不過還是不要讓別人分享他的經驗。
“那麽鍾翼，你打算怎麽來讓我們見識那些防禦係統呢？請指教指教！”謝參謀語氣裏充滿挑戰意味。
也就是說，如果鍾翼沒能指出防禦係統，不能讓他親眼見識，他就不會服鍾翼的。
鍾翼指指門洞說，“謝參謀你當時直接就爬進去了嗎？”
“是的。”
“你當時看見裏麵有人嗎？”
“沒有。”
“機器如何，在運轉還是停頓？”
“機器在運轉著，不過大齒輪並沒有動。”
“現在沒有動，是你離開時關上總閥的嗎？”
謝參謀遲疑了一下，搖搖頭，“好像不是吧……”
齊盈一有些不滿意，“到底是不是呀，不要模棱兩可的。”
她的聲調還是柔和的，不像白雁那樣咄咄逼人。
謝參謀嘴裏噝噝著，不確定地說：“我走的時候，好像機器已經停了。”
鍾翼補充道：“你應該沒有管這些，在我們走後，你就直接出來了，因為你全付心思都放在悄悄行動上，所以對機器是關是轉沒有關注，也就想不起來了。”
謝參謀承認確實如此，但機器關了還是開著，有什麽區別嗎？
鍾翼說，“當然有區別，如果機器是你關停的，那就正常，如果不是你關停的，說明什麽？”
“另外有人進入過？”
“對，另有人進入機器間，那會是什麽人呢？”
“有沒有可能是島上的電工，或機器維護工？”
鍾翼認為有可能吧。然後話頭一轉說：“現在門洞已開，我們還是來驗證一下，裏麵的防禦係統是怎樣的。”
鍾翼讓謝參謀爬進去，到上次站的位置，再將花衣衫脫下來，搭在皮帶上。
謝參謀就爬了進去，站在皮帶一側，脫下上衣，原來裏麵就是原來的軍裝，真不知他穿兩件衣衫熱不熱，而且在這個地道裏搞什麽男扮女裝測試，真是吃飽撐的。
“你把衣衫上半部掛在皮帶上，下半截就垂在皮帶下好了。”
“然後呢？”
“你找一個角落裏趴下來，注意，一定要趴下，不要抬頭。”
“這是為什麽？”謝參謀明顯很不放心。
齊盈一也有些不安了，扯了扯鍾翼衣角，低聲問：“他會不會有危險啊？”
“當然有危險，因為要測試防禦係統嘛。”
“會有什麽東西出來？”
“我也說不好，要測試了才知道。”
“不會是炸藥吧？”
鍾翼安慰她：“不會，如果一測試就引起爆炸，那麽楊非武的設計一定是失敗的，我相信工程師也不會照著這麽施工的，搞不好傷到自己。”
齊盈一也不問了，她相信鍾翼是有把握的，不會真把那些炸藥給引爆了。
而謝參謀到了東北角見有一塊空間就趕緊趴下，將臉都貼在水泥地麵，此刻他有些後悔，為什麽要刺激鍾翼，搞什麽防禦設施驗證呢，萬一搞砸了怎麽辦，不是我最倒楣嗎？
心裏七上八下的，但因為上島來一直擺出張大帥紅人的派頭，難道現在突然顯出膽小恐懼來，讓人笑話咱？
所以硬著頭皮等待著，實則是心跳得快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