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沒死啊
齊盈一猜道:“王營長,是你吧,雖然你拿捏著嗓子,聽不出真聲來,但這裏除了我和鍾翼,就隻有你了,你剛才不見了,是要跟我們玩個捉迷藏遊戲吧?”
“那位先生呢,輪到你猜了。”那個嗓子說。
“言身寸先生吧。”鍾翼說。
“咦,你說誰?”那人有點驚異。
齊盈一替鍾翼回答,“言身寸,是個謝字,你是謝參謀?”
“啊啊,鍾翼你果然有兩下子。”那人似乎在讚賞。
“猜對了?那我們可以轉過來了嗎?”鍾翼問。
明知是謝參謀了,也不能直接就轉身了,因為你不清楚謝參謀左手是不是拿著槍。
齊盈一評價謝參謀是個平和的人,也許吧,但在這裏,謝參謀可不平和,展現出的是凶悍,霸道,還有陰險一麵。
謝參謀會將他倆視作什麽呢,這是在地道裏,很難預料的,萬一是把他倆當成必殺者,他倆此刻遇上的謝參謀就是凶煞了。
鍾翼很擔心齊盈一會突然轉身,可能她自以為身後是謝參謀那就不必再執行那個站著別動的指令了。
還好齊盈一也沒動,看來她也是深諳諜場規則的,需要身後的人解除指令,方可回身。
“好吧好吧,你們可以回身了。”那個怪嗓子解除口令。
鍾翼和齊盈一回身。
立刻,兩人反應各異,齊盈一是哇地叫一聲,有點誇張,並且趕緊用手捂著嘴,一邊指著謝參謀,一邊看著鍾翼,笑得都要彎腰了。
而鍾翼,則兩眼一直。
為何?
麵前站的確實是謝參謀,可他的衣著,根本不是那身軍裝,而是一身花衣裙。
上身是斜襟豎領的綢緞印花布衫,淡紫的底色上繡了好幾隻水鳥,下麵則穿了一條綠色的直統裙。
直統裙遮不住兩隻腳丫,隻有腳上穿著軍靴。
頭上沒戴帽子,露著略微有些禿的腦門。
如果是別的熟人,鍾翼肯定要大大取笑一番,但這是謝參謀,他連笑也不敢笑,當然也不敢問為什麽你穿女人衣裙,神經錯亂了?
齊盈一當然沒顧忌,笑過後直接問:“謝參謀,你怎麽這副打扮,在扮新娘子?”
謝參謀衝著齊盈一,咧開嘴嘿嘿笑了笑,略有些羞澀地說:“讓齊小姐見笑,我本來是想搞個男扮女裝,再來個假嗓,想試試,有沒有識得出我來。”
“什麽,男扮女裝?可你光套個花衣裙就夠了嗎,腳上還得換上繡花鞋吧,但就算這樣,你的頭發,你整個的臉,還是老樣子,那怎麽行?”齊盈一倒是對這事有興趣討論。
鍾翼猜道:“謝參謀一定是在哪個暗室裏作化裝吧,本來是要改頭換麵一番的,但時間來不及了,隻好匆匆出來,見齊小姐了吧?”
謝參謀瞪大眼睛問:“你怎麽知道的?難道你看到我在暗室裏搞化裝?”
鍾翼連忙擺手:“不不,我根本沒看到你做什麽,是你這個樣子,還有你自己說是要男扮女裝的,那我猜隻能是這個過程,你原本肯定打算戴上假發,臉上要抹粉塗脂,甚至可能套一個美女麵皮的,可是你發現有人下地道來了,而且發現來的是齊小姐,就急忙跑出來了,不知我猜得對嗎?”
“對對,哎呀鍾翼,你真叫人刮目相看哪,現在我算有點明白了,你們的錢縣長指派你來調查黃金大案,還是有底氣的呀,你是有點本事的嘛。”
齊盈一忍不住也誇口:“這點算啥,鍾翼的本事可大了,他還會……”連忙打住不說,因為接觸到鍾翼製止的目光。
她才意識到,謝參謀在鍾翼眼裏,並不是個可靠人。鍾翼不信任謝參謀,不希望她把他的內幕跟謝參謀透露更多。
謝參謀怎麽會給鍾翼留下那麽壞的印象,這是齊盈一感到困惑的地方。
齊盈一想到剛才鍾翼曾說過,謝參謀死了。可是謝參謀不是活生生就在麵前嗎,那麽鍾翼也在撒謊嗎?
這裏麵有什麽波折?
齊盈一就問道:“謝參謀,你這身行頭,是在哪裏換的?是在地下室嗎?”
“當然。”
“我聽鍾翼說,你從第一天下地道,到今天第六天,一直沒見你的蹤跡,那你一直就呆在地下?”
“對,我呆在地下六天了。”
“你為什麽要呆在這裏?”
“我想知道,他們是不是認為我真死了。”
齊盈一飛快地瞥了鍾翼一眼,又問謝參謀:“難道你真的有過一次死?或者出過什麽問題了?”
謝參謀在齊盈一麵前不敢擺那臭架子,也不敢神態輕浮,但仍然掩飾不住臉上一份得意相,“老實說,這一次,我小謝是差點死掉了,現在是死裏逃生的。”
齊盈一驚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有人想做掉我。”
“在哪裏?”
“地下通道旁的機器間裏。”
“是誰要做掉你?”
“當然是他們自己心中有數,不過要想搞掉我小謝,恐怕沒那麽容易,我小謝會識不破他們的毒計嗎,會真的上他們的當嗎?要是我這麽笨,那我就別在張大帥那兒混飯吃了。”
一口一個小謝,還當自己是小年輕呀。
齊盈一不由得看著鍾翼,心裏詫異,難道是你搞的?鍾翼你居然施毒計要殺掉謝參謀?
鍾翼不慌不忙問道:“謝參謀,到底是哪位對你施毒計?你當著齊小姐的麵,還是說個明白吧,免得大家心裏都嘀嘀咕咕的,不痛快。”
謝參謀卻擺了擺手:“不必不必,施計者自知,我呢也心知,但不需要指證出來了,因為這事,反倒成全了我。”
“成全了你,哪些方麵?”齊盈一問。
謝參謀終於難掩傲嬌,兩手叉在腰間,看著鍾翼說道:“現在王滿不在這裏,我不妨說實話吧,那個計謀沒能殺掉我,倒讓我借機試一把兩位的眼光,很遺憾,兩位當時都沒看出來真相。”
齊盈一更感興趣了,“你當時要考考王滿和鍾翼的眼力?怎麽考的他們?”
“就是看看,他們見我這模樣,會是什麽反應。”
“結果呢?”
“他們以為我死掉了。”
齊盈一似乎恍然大悟,問鍾翼:“你就是這樣認為謝參謀已死的吧?”
鍾翼說是的,當時王滿先發現機器間的狀況,嚇得魂不附體,而後他也看到了。
“你們倆都認為謝參謀死了?沒有一個人看出破綻來?”齊盈一問鍾翼。
鍾翼沒回答。
謝參謀則嗬嗬嗬笑了笑,說道:“王滿和鍾翼兩位先生,一位是守島的指揮官,一位是負責調查黃金大案的偵探,居然沒有一人看出破綻,我的考題是不是難了點?”
齊盈一也問鍾翼,是不是那個現場,謝參謀製造得相當精妙,所以把你這雙銳眼都瞞過了?
鍾翼說是呀,就把當時他所看見的機器間的狀況描述了一下,從門洞的方向望過去,隻見謝參謀橫躺在皮帶上,身子前半部被軋在大齒輪下了,而且他連連呼喚,但謝參謀是一聲不吭了。
謝參謀高興地撫掌笑道:“你們看到我被軋在齒輪下了,肯定以為我被軋死了吧?”
“對呀,我甚至對王滿說,你可能已經被軋成兩截了呢。”
齊盈一朝謝參謀驚歎道:“真沒看出來,謝參謀你還有這一手哇,了不起。能將鍾翼的目光騙過的人,還是不多的,你算一個了。”
謝參謀顯然有些不滿意,如果是別人這麽說,他肯定會大加訓斥的,難道鍾翼比我強嗎?強在哪裏?他不是照樣被我瞞住了。
但這是齊小姐說的,謝參謀就阿諛地說:“要是齊小姐在,可能就一眼識破我的計了,但當時,鍾翼根本沒有識破,所以說他的目光,肯定比不過你齊小姐。”
聽起來是在抬舉齊小姐,實則是在貶低鍾翼,以此說明鍾翼並沒啥了不起的。
鍾翼心想,好了,廢話到此為止,還是讓我來告訴你,當時的真相吧。
“謝參謀呀,你認為,你真騙過了我鍾翼?”
“怎麽,你認為,沒有騙過你?”
“嗬嗬嗬嗬……”鍾翼一陣笑。
齊盈一頓時開心了,因為肯定鍾翼沒有被騙過的,他自有一套的,現在該聽聽他說啥了。
從內心來說,齊盈一不相信鍾翼真被謝參謀一個小計給蒙蔽了。
鍾翼說道:“我知道,那個開關在哪裏。”
就這一句,讓謝參謀頓時一怔,“什麽開關?”
“就是讓機器運轉的開關,這個開關其實有兩套的,一套在室內的牆上,這是控製整套機器係統運轉和停止的總閥,還有一個開關就在齒輪下麵的豎柱上,那是一個細調開關,也可以緊急停運。”
謝參謀開始驚訝了,“你怎麽知道得這麽詳細?”
鍾翼擺擺手,“我怎麽知道的,先不說了,反正,我一看到機器間裏的狀況,我就知道,那是你謝參謀擺的計,這是什麽計呢,我認為可以叫做空心殺人計。”
“空心殺人計?怎麽講?”謝參謀歪著頭問得很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