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要死在這裏了

屋裏確實擺著一些簡單的家什,有做飯的小煤爐,有鍋碗瓢盆,地上一角放著幾棵大白菜和一些土豆,空中還吊有幾串高梁棒子和紅辣椒。

屋子中央有一個八仙桌,有些年代了但看起來仍結實耐用,桌上放著一把陶瓷茶壺和四個小碗。

在桌後兩個短凳上,坐著一對老人,看樣子年逾古稀,但精神不錯,見到有人進來還熱情打招呼:“坐,坐,喝茶喝茶。”

“這兩位就是你外公外婆吧?”白雁問道。

郝慧允說是的。

楊闊和白雁就問兩位老人家好。

隻有鍾翼沒有做什麽表示。

郝慧允就拿起茶壺給三人斟茶。兩位老人站起來說到後麵地裏去摘些香苞來讓客人嚐嚐。

然後就從後門出去了。

楊闊已經口渴難忍,接過郝慧允遞來的茶就大口喝。

白雁也接過一碗抿了一口。

當郝慧允向鍾翼遞來茶時,鍾翼跟她目光接觸一下,然後說聲謝謝。

但他接過後放在桌上,並不急於喝。

他的目光隨意地環顧一下這個房子。

馬上他就注意到一個問題,不由得心裏有些不安起來。

但又不能當麵表示出來,隻能暗暗作著各種的揣測。

似乎有一場不利局麵出現,但測不出是會受到外部包圍呢,還是內部就有陷阱?

如果這時候他帶著白雁和楊闊跑出去,也肯定不行,外麵那三個蒙麵人一定封住了門,雖然郝慧允聲稱這是她雇用的,誰知是不是她的同夥呢。

而且郝慧允是真的郝先成女兒嗎?

這個時候鍾翼覺得自己還是大意了,沒有提早采取行動,如果這是一個捕魚的網,那麽他們現在可能已經到了網底,人家即將收網,再要蹦達可能為時晚了。

就在這時聽到後麵傳來老女人的叫聲:“慧允,你來幫我們拿一下吧。”

鍾翼立刻起身說:“還是我去幫老人家拿吧。”

郝慧允搶上前把他一拉:“不用不用,你是客人,怎麽能讓你費力呢,你們稍坐,我去幫外公外婆拿,那些香苞還是蠻有份量的,要多摘幾個請你們嚐嚐。”

說著向後門走。

鍾翼想來個餓虎撲食,從背後摁倒郝慧允,可是向前一撲卻撲了個空,郝慧允以極為靈敏的速度拉開後門閃出,然後門通地關上,一陣鎖鏈的聲音。

鍾翼急忙向前門撲去,但前門也被從外麵拉上了,他使勁向裏拉也拉不開,外麵已經被反鎖上。

楊闊和白雁見到這情形,他們意識到不對勁。

“鍾翼,你這是怎麽啦?”白雁問道。

鍾翼回身一個耳光抽在白雁臉上。

白雁驚叫一聲,捂著粉嫩臉蛋,委屈得要哭了:“你為什麽要打我呀?”

“媽的,我們上當了!”

“可這是怎麽回事呀,他們為什麽這麽對我們?”

“都是你這草包,認準這個女的是郝慧允,硬說沒錯,現在你看到了吧,我們被誘進這個屋子,前後門都被反鎖了!”

“難道,這個郝慧允是假的?”白雁還是吃不準。

楊闊也幫腔,“是呀鍾先生,這個郝小姐不是假冒的吧,她說出的理由都很附合事實嘛。”

鍾翼大罵:

“還他媽附合事實?白雁虧你還是個搞諜工的,你想要接近我時,不是早就對我進行了一係列調查嗎,人家要冒充郝慧允,也早掌握了你那位所謂遠房親戚的情況,你以為諜工都是瞎搞的?她了解你楊闊,了解你白雁,也了解我鍾翼,你們這麽快就相信了她的鬼話,真是沒長腦袋。”

白雁不服地質問:“可你那麽滑頭,怎麽也沒識破她是假冒的?”

“我早識破她了,她說的雇了保安人員,就是鬼扯,如果那些人員真是她臨時雇的,怎麽可能保持那樣高度的默契?保安公司我會不知道什麽情況嗎,招的雖然退伍軍警,但行動沒那麽整齊劃一,這幾個人分明是正規的軍人,步調一致,而且善於無聲交流,不是普通軍人,而是特別戰術隊的。”

楊闊驚道:“居然會動用特別戰術隊人馬?那會是什麽人這樣搞?”

白雁也慌亂地問:“正規的軍隊隻有張大帥才有,難道這些人都是張大帥派來的?”

鍾翼鼻子裏哼一聲,“不要把目光隻放在本省範圍,周圍不是隻有張大帥有軍隊吧。”

白雁更驚了,“難道你是說,外省的軍隊也介入進來了?”

楊闊扳著指頭計算道:“外省,西有忠晉,北有普秦,忠晉是吳大帥,普秦是洪大帥,難道是他們中的誰派來的人?”

“如果真這樣,那就太可怕了,吳大帥或洪大帥都派人混到迪遠來搞劫了,張大帥知道了,不是要跟他們開戰嗎?”白雁簡直膽戰心驚。

鍾翼喘了幾口粗氣,煩躁地跺跺腳,“好了,再多說有屁用,白雁,我們如果死在這兒,我和楊闊到閻王爺那裏也要找你算賬!”

白雁哭起來,“鍾翼,你別這樣啊,你要是恨我,我受不了啊……”

一看美女哭成淚人,楊闊頓時於心不忍,就對鍾翼勸道:“現在他們也沒對我們什麽嘛,是不是我們多心了,他們隻是想讓我們歇一歇,也許一會兒真有香苞送進來給我們解饞的。”

“別想那麽美了,我們遭到劫持,入了陷阱,已經鐵板上釘釘的事,你還在做什麽美夢,還是準備好領死吧。”

“有這麽嚴重?”楊闊仍有些僥幸。

白雁停止哭泣問:“鍾翼,你為什麽想得那麽嚴重呢?”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這是個什麽樣的屋子,其實是鐵皮做的,沒有窗戶,現在前後門關死,如果他們在屋外放火,我們就會成為悶鍋中的魚,很快被烤熟的。”

果然,他們開始感覺到一陣陣地熱氣,在屋子裏回**。

並且,還隱約聽到外麵傳來幹柴的燃燒聲,一些較粗的木質在發出啪啪的爆裂聲,可以想象火勢多猛。

“啊,他們真是在外麵放火了,要蒸死我們了?”白雁的臉花容失色。

這次她是真怕了,不是裝出來的。

楊闊試著伸一根指頭去接觸一下牆壁,噝地縮回來,疼得跳腳:“哎呀哎呀,真的很燙,燙死人了!”

白雁撲通跪在鍾翼麵前,抱著他的兩腿:“鍾翼,是我不好,瞎了眼信了這個妖女,我們真的要死了對不對?”

“還有活路嗎,我們死定了!”

“鍾翼呀,那怎麽辦,我什麽都可以舍得,就是舍不得你呀……”

白雁哭得傷心欲絕。

此時熱氣已經越來越炙人皮膚了,鍾翼將身上的綢衣脫下來,裹住白雁的臉和頭。

在他內心裏,還是不忍心親眼看著這位膚白嬌嫩的美人被烤得皮開肉綻。

汗水早已經在洶湧流淌,他喃喃地說道:“人算不如天算吧,不管你我是敵是友,今天要死在一起了,其實我早料到有這麽一天的,瞳珠島的黃金被盜,會牽連多少人命,隻有老天知道,我沒想到這一刻來到這兒快,確實有點死不瞑目。”

楊闊氣得想發作,突然就咕咚摔地上了。

鍾翼也不去看他,反正大家都一個結局,楊兄弟你先走吧,我和白小姐隨後來……

一點點的,一點點的,鍾翼感覺氣不透過,全身的血都像要從身體裏蒸發出去,眼前模糊了……

砰——

一聲響,把他快陷入迷暈的感知激醒過來。

一看,是前麵的鐵門,開了。

那一聲巨響,是被什麽東西撞開的,也許是一塊石頭。

他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見一個身影衝了進來。

這個人全身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他衝進來一句話不說,到鍾翼麵前轉身一蹲,從肩部反過兩手將鍾翼的兩條胳膊往他兩肩上一搭,臀部一拱,鍾翼的身子就軟塔塔地落在這人背上了。

然後這人將他快速背出了鐵門。

鍾翼被放在離鐵屋子有幾十米處,頓時外麵的清涼空氣讓他一下子舒坦不已,他大口喘氣,同時看到那個人又飛快地折回去,一會兒從屋內背出了白雁。

白雁被放在鍾翼身邊,她急忙扯開蒙著頭的綢衣,吃驚看著鍾翼問:“是你把我背出來的嗎?”

鍾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他和白雁看到那個人又衝進鐵屋,很快將楊闊背出來了。

然後這個人也是累極了,在離他們幾丈遠的地方坐在一塊石頭上,喘息著休息。

鍾翼瞪大眼睛打量著此人,心頭突然莫名地激動,好像,看出是誰,但又不敢確定。

白雁忙給鍾翼把綢衣穿上,然後站起來走過去,對那人問道:“先生,是你救了我們,請問你是哪一位呀?”

那人站起來,指指躺著的楊闊對白雁說:“還是先把他救醒吧。”

白雁聽出來了,驚道:“你是,女的?”

那人承認了,“是的我是女的,你懂得怎樣救人嗎?我相信你會的。”

白雁走近鍾翼,低聲問道:“是個女的,你看看她是不是那個假郝慧允?”

坐在地上的鍾翼伸手在她腿上敲了一記,罵道:“你又老眼昏花了吧,她怎麽可能是假郝慧允,人家救了我們三條命,你還把人家當壞人。”

“你是不是……認識她?”白雁有些狐疑。

“別問三問四了,快點給楊闊做急救。”鍾翼催道。

白雁在楊闊身邊蹲下來,檢查了一下楊闊的臉色,又轉頭看著鍾翼遲疑地說:“他昏過去了,怎麽辦?”

“給他做心跳按壓,如果沒有呼吸,給他做人工呼吸。”

“啊,要我給他做人工呼吸?”白雁滿臉都是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