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又遭剪徑
楊闊意識到衝動失言,連忙賠起笑臉掩飾,說隻是作個比喻,不一定就在針對這位郝小姐。
姑娘哦了一聲,又看了鍾翼一眼。
鍾翼隻是用眼睛的餘光注意到的,他處在沉思中。
怎麽會那麽巧呢。
要去嘯穀鎮,叫了一輛馬車。
馬車的車夫原本是個中年漢,出城換了個漂亮姑娘。
這姑娘跟楊闊聊著聊著就聊到郝選成身上。
她說她認識郝選成的女兒。
郝選成的女兒叫郝慧允。
於是,就等於說,他們三人前往嘯穀鎮,不用再到鎮上打聽就已經知道怎麽找到郝選成嶽父母家了。
能找到嶽父母相對來說找到郝選成的機率就大了。
何況據姑娘說,郝慧允還住在外婆家呢。
可是……這是事實嗎?不會又一個圈套?
姑娘看他的眼神裏到底含的什麽內容,這是比較關鍵的,不會隻是因為我長得有點兒模樣真是一見鍾情了?
一見鍾情這事兒肯定會有,他自己已經體驗過了,難道車夫姑娘也有這個意思?
如果僅僅是她感情方麵的波動倒也罷,會不會還有另外的意思呢?
還是小心點吧。
他始終沒有插話。
馬車進入一條盤山道,前麵的地勢看起來有些陰森。
楊闊也不說話了,隻有白雁在嘀咕:“這地方,以前有沒有山賊出現過?”
車夫姑娘好像也有些緊張,對他們提醒道:“以前有過的,大家還是小心點吧。”
楊闊擔心地問:“要是真有山賊剪徑怎麽辦?你趕車不怕他們嗎?”
“他們一般都為了勒索點錢,如果這次殺出來,向你們要錢,你們多少給一點,意思意思,他們也不會太為難你們的。”
楊闊從兜裏掏出幾個大洋掂了掂,問姑娘這點夠了吧,我們三個人,給三塊,他們不會嫌少吧?
正在這時,不知哪一側響起通一聲。
鍾翼聽出來是鳥銃聲。
隨即就見從兩側的樹林裏衝出來幾個人,擋在馬車前。
“籲——”車夫姑娘趕忙將馬喊停。
馬車停住。鍾翼看去,有七個人,都穿藍布衣褲,臉上蒙黑布隻露眼睛,頭上也絞著藍布條。有人拿著砍刀,有人拿著鳥銃,有人拿梭鏢。
他們呈V字形擋住馬車。
但這個V形不是鉗夾著馬車而是尖尖對著馬車,說明站在尖頭的是領頭人。
“你們是什麽人?”領頭人在問。
聲音有點怪怪的。
車夫姑娘點頭哈腰的:“大哥們,我們是到城裏趕集的,現在回去。”
“趕集的?你們四個人,一起的嗎?”
“是一起的。”
“那你報一報四個人的名字。”
“報告大王,我叫楊闊!”楊闊率先自報家門。
領頭的叱道:“閉嘴,不是叫你說,叫她說。”
“他叫楊闊。”車夫姑娘指指楊闊。
“後麵坐的,那個男的,叫啥?”
“我叫鍾翼。”鍾翼響亮地回答。
領頭的怔了一下,又怒斥:“誰讓你自己報的,讓趕車的報。”
“他叫鍾翼。”趕車姑娘說。
“住嘴,他自己報過了,你當然知道了。還有一個呢,你報得出嗎?”
“她叫……”
“我叫白雁。”白雁也自己報了。
“對對,她是白雁白小姐。”
領頭的似乎也有些無奈,隨即一指車夫姑娘,“你下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車夫姑娘看了他們一下就隻好將馬韁繩交給楊闊,他就坐在他身邊嘛。然後她下了車。
領頭的沒有靠近來,仍站在馬車前麵,朝鍾翼問道:“你,是幹什麽工作的?”
“我在青安縣府裏當文書。”鍾翼將老本行亮出來。
本來想冒充一下嘯穀鎮上一家書店賣書的,但他對嘯穀鎮並不熟,恐怕會經不起進一步審問的。
他已經料到領頭的要問什麽。
“你既然在青安縣府裏當差,怎麽跑到洪岡縣來?”領頭的問。
“最近縣長開恩,給了我三天假,我是隨便到洪岡來玩玩的。”鍾翼編起理由來毫不費力。
“你去嘯穀鎮也是去玩的嗎?”
“是的。”
“那你跟這兩個,一個男一個女,都認得嗎?”
鍾翼不得不佩服這個領頭的狡猾,這個問題其實很巧妙,裏麵有玄機的。他看了白雁和楊闊一眼,搖搖頭說,“原本不認識,我們隻是剛認識的。”
白雁驚訝地看著他,好像在質疑你怎麽會這麽說呢?
領頭就問:“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
“他們才是到城裏趕集的,要回嘯穀鎮去。”
“你跟他們坐同一輛馬車,怎麽會原本不認識呢?”
“那是趕巧,我是無意中聽說他們要回嘯穀鎮,就想搭他們的車同去,也省了一個人叫車的費用,我們三個人可以分攤嘛。”
白雁好像明白鍾翼為什麽這麽說了,因為車夫姑娘已經講了他們是趕集回鎮的,而如果鍾翼把他說成趕集的,就會露出破綻,領頭的明顯是懷疑他的身份,緊盯不放,鍾翼既然已經說明是青安縣府的文書,隻能將他跟她和楊闊切割,變成陌生人,這樣車夫姑娘的說法能得到維護,他自己的身份也能得到證明。
否則就有個漏洞,容易被領頭人抓住。
現在就不知道這夥人是什麽來曆,所以說話要格外小心,不能太隨意了,要步步為營,盡量掩飾住真實身份。
領頭的停了一下,繼續問鍾翼:“你說你在青安縣府裏當文書,那我問你,你們縣長叫什麽?”
“錢若安。”
“副縣長呢?”
“沒有副縣長,隻有縣長助理,有兩個,郭瑄和於隆參。”
“那你認識萬長亭嗎?”
鍾翼心裏一怔,這個人,怎麽都知道萬長亭?他還是點點頭,平靜地說:“萬師傅嘛,我怎麽會不認得,他是縣府食堂裏的廚師嘛。”
“縣府食堂裏有幾個廚師?”
“正廚三個,打雜的四個,一共七個人。”
“整個縣府有多少人知道嗎?”
“官長的,跑腿的,辦事兒的,包括像我這樣抄抄寫寫的,還有守衛人員,一共大約一百零一點吧,我記得上個月統計數字是108個,108將,好記,當然有時候人員任免,這個數字偶有上升或下降,來去也不大,在十人左右吧。”
說得夠詳細了吧,你還有什麽考題要甩出來?
幸虧實說自己是青安縣府的,如果說成是嘯穀鎮上書店裏的店員,那肯定經不起兩問三問。
領頭的微微點頭,嘴裏說道:“那你最近一直在當文書,有沒有做了別的工作?”
這個問題又得慎重回答了,到底此人知不知道我是偵查員了?如果知道,那就是在試探我,看我實誠不實誠,如果不知道,我何必說自己換了工作呢。
“我還在錢縣長手下當差呀。”這麽回答,留有餘地。
“還是搞你的抄抄寫寫?”
“是呀,除了抄抄寫寫我還能有什麽別的用場。”
“住口!原來你真是不說實話的家夥,本來是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說實話,結果是你自己放棄了,那就怪不得我們手下無情了!”
領頭的勃然大怒,聲音充滿了殺氣。
白雁緊張地問:“那你們認為他怎樣了?”
“你也別假裝不知,你們三個人是一夥的,都是不幹好事的家夥,現在你們老老實實回答,這次去嘯穀鎮,到底要幹什麽?”
白雁看著鍾翼,輕聲問:“露了?他們了解我們?”
鍾翼也輕聲說:“咬定,就是去嘯穀鎮玩的。”
白雁就向領頭的說,我們去嘯穀鎮玩的。
“好,很好,你們死到臨頭了,還敢不說實話。那就怪不得我們了。”
領頭的一揮手,有三個人就跳上馬車,其中一個從楊闊手上奪過馬鞭,一抖韁繩,馬車就向前駛去。
“喂,大哥,你們要把他們帶到哪裏去呀?”車夫姑娘害怕地問道。
但馬蹄聲聲,鍾翼他們聽不到領頭的在說些啥了。
馬車沿著黃沙道向前,這三個蒙麵人一個趕車,兩個負責監視鍾翼他們。
白雁幾次向鍾翼投來詢問的眼神,鍾翼都故意裝作不見。
鍾翼理解她在問,我們怎麽辦,難道就任憑他們把我們帶到哪裏去嗎?要不要拚一下?
就因為鍾翼無動於衷,白雁也隻好按捺著衝動的心。
楊闊也是緊張不安,就試著問那個趕車的:“大哥,你要把我們送到哪裏去?”
可是趕車的一言不發,不理不睬,楊闊也隻好閉嘴了。
前麵出現岔道,但趕車蒙麵人一點不遲疑,將車趕上左轉道。
鍾翼沒去過嘯穀鎮,不知道路怎麽走,而白雁就質疑了:“喂,趕車的大哥,你搞錯路了吧,這不是去嘯穀鎮的,去嘯穀鎮應該右拐走才對呀。”
趕車的卻一概不回應,專心致誌趕馬車。
鍾翼就問白雁,這條道通哪裏的?
“爆炸廠的。”
“什麽爆炸廠?”
“以前那裏有一家大的廠子,不知怎麽的發生過一次大爆炸,很多廠房被炸飛,然後就沒了。”
鍾翼立刻打個寒戰。
是把我們帶到那裏炸死,再往廢墟裏一混,就成了當年爆炸中炸死的了,沒人能分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