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血腥的混戰

管柱莊說道:“其實我們隻是暗中跟蹤了你,事先不知道你去哪裏,要幹什麽。一直見到你往郝家窪這條道上去,我才猜到你可能想找郝選成。”

“你知道郝選成的身份?”

“我對這個人不了解,但我爹是知道他的,我爹認為,郝選成曾經受張大帥之命替瞳珠島設計過黃金庫怎麽建造,這次瞳珠島上黃金失竊,我爹猜,如果張大帥派人調查,偵探極有可能會去找到郝選成,打聽地下倉儲的建造情況,”

又是隨機碰上的?

鍾翼問管柱莊,你爹以前就知道郝選成替張大帥設計地下倉庫的呀,這次黃金大案,你爹有沒有派人參加呀?

之所以隻提是參加而不是直接下手,是鍾翼認為憑管慶益的人,不可能作成此案。

作下這個案的人,遠比管慶益的人強大,高明。

果然管柱莊說他爹沒打過瞳珠島黃金的主意,因為深知那裏是龍潭虎穴,沒有超級本領隻會有去無回的。

也就是承認了,從沒想過主動去盜取黃金,但聽到黃金已被人劫出,就想筷子頭上搶一塊肉吃吃。

然後管柱莊對鍾翼說:“鍾先生,很多事你要問我,我也是不太知底的,都是我爹在籌劃,在指揮,隻有他心裏有一本賬,我看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去見見我爹,你們當麵談談吧。”

“去黑風山?”

“不,不是黑風山,那裏根本不安全了,如果我們這些人還呆在黑風山,早就讓姓張的派兵滅光了。”

“那要去哪裏?”

“我先不說了,如果鍾先生有誠意,我們要把你的眼睛蒙上,到了後再放開。”

這是讓我去赴龍潭虎穴呀?

管柱莊拋出這麽一個問題,你接不接?

鍾翼不假思索,毅然點頭:“好,隻要管寨主願意跟我相見,我當麵願意去一睹管寨主的風采。”

管柱莊就帶鍾翼到了大路上。鍾翼說你們早就打算把我弄去吧,牛車都準備好的。管柱莊嗬嗬一笑,讓胡金拿一條黑布蒙住鍾翼的眼睛。

鍾翼坐在牛車上,聽著吱咯吱咯的車軲轆聲,此去要多長時間,完全料不著,肯定不短。因為就算去黑風山像這樣的速度也得走一天吧。

管慶益的人現在一定藏在更遠的地方。

鍾翼又猜測著白雁怎樣了,她當時是從陡坡那裏掉下去了嗎?

如果掉下去,是活是死就不好說了。

自己這樣對她的生死不聞不顧,是不是合適呢?

不管怎樣她是一個水靈靈的美女,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麽死掉,還是讓人惋惜的。那麽自己到底對她有沒有感情?

還真說不清楚,好像有點喜歡她,又有點厭煩她,更多的是在提防她。有時覺得她肯定沒那麽壞,有時又認為她是條美女蛇,是帶有毒牙的,或者像聊齋裏化身美女的惡鬼,在算計你的陽壽呢。

當然鍾翼不去尋找她,主要還是出於職業的需要,他本來就是一個人在行動,必須拋開一切外來因素的羈絆,一門心思沿著案件的線索往前拱。

好的偵探如同好的獵犬,好的獵犬在幫主人嗅找嫌犯氣息時決不會被旁邊的東西打擾到。

牛車一路巔簸,鍾翼聽到了旁邊響起的呼嚕聲,看來是管柱莊這些人在打瞌睡了,一定是夜裏了。

夜裏行車非比白晝,牛車行駛在山道上,如果是平坦處還好,逢到一麵絕壁一麵斷崖的地方就很容易出事,就算老牛識途,行速也不快,總是有風險的。

可惜鍾翼眼被蒙著,他也不想拉下來觀察一下,說定的事情還是不要破壞。

突然間,聽到啊地一聲,旁邊有人發出慘叫。

然後是接二連三有人在慘叫。

“他媽的,有人打埋伏,大家快下車!”是管柱莊的聲音。

鍾翼也聽出來是有人射箭,車上的人是中了箭。他立刻一扯蒙著眼睛的黑布,一時間卻分辨不清這是在什麽地段。

轟地一聲,一顆手榴彈在附近爆開。

趁著火光一閃,鍾翼迅速看出這是一個凹岫地帶,大路從一條山溝裏通過,兩邊都是坡。

他滾到車下的路上,想從腰裏拔槍,一摸沒摸到。

糟糕,要麽是有人乘他不備悄悄將槍偷走了,要麽他一滾時槍掉落了。

但其實就算槍在手,也派不了什麽用場,因為這是一個混戰的戰場,都不知道誰是敵人誰是友,隻能選擇自保。

這時他又聽到了管柱莊的慘叫,可能被箭或彈片擊中了。

幸好一輪圓月就在天空,鍾翼借著月光隱約發現從一側坡上衝下幾個黑影,他們憑著聲音圍住了倒在路麵上的管柱莊。

“你是誰,報上名來!”是一個悶沉沉的聲音,明顯是蒙著嘴鼻的。

“我是管柱莊,你們他媽的是誰呀?”管柱莊嘴上強硬。

叭地一聲,管柱莊發出更慘烈的號叫,可能是被打中了腿。

“那個姓鍾的呢?快把他指出來。”

鍾翼心中一驚,又是衝著我來的?

如果這些人沿著大路搜索過來,自己就被發現,大路兩側光禿禿的沒有草和樹,根本沒地方躲。

他隻能躲在牛車底下。

但是老牛在哞哞驚叫,然後帶著牛車就狂奔開了。

僅有一點掩護也沒了。

鍾翼作著種種猜測,這夥截道的是什麽人,既然叫著姓鍾的,好像也不是善者,自己千萬不能被他們抓住。

他爬起一點貓腰向遠處跑。

背後傳來喊聲:“站住,不站住要開槍啦!”

就在這時,轟地一聲,那麵卻發生了爆炸,聽聲音不是手榴彈,更像是煙嗆彈。

頓時一片哭爹叫娘聲,很多人在喀喀地咳,可見煙嗆彈威力不小。

然後有個黑影閃出來,朝他低聲而急促地喊道:“快跟我來。”

鍾翼明白了是這個人朝那邊甩的彈,又來帶他離開這裏。

既然這人都朝那夥人扔彈了,說明與那兩夥人都不是同一夥,而且是不手軟的,那就跟他跑吧。

那人領著鍾翼跑到路一側,突然就不見了,鍾翼仔細一看,原來路一側有一條壕溝,他馬上就跳下去。

剛跳進壕溝就有子彈啪啪地打過來,幸虧跳得及時,不然肯定中槍了。

沿壕溝跑了足有幾百米,那人帶他躍出壕溝鑽進旁邊的樹林裏。

又在樹林裏跑了一陣,前麵出現了一堵山壁,山壁上有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那人先進去,裏麵就亮起一點火光,鍾翼進去,才看清那人是個青年,跟他差不多年齡。

青年點起了一個火把,並引鍾翼往山洞深處走。

裏麵有一個地廳似的空間,放著一些生活具器,中間是一個用石塊壘起的簡易桌子,角落裏有地鋪,還有一個簡易灶和一些幹柴。

把山洞當成家,這是個流浪漢呀。

但看青年的穿著還是挺齊整的,不是那麽破破爛爛,頭發也不篷亂,隻是臉色有些憔悴,卻很有幾分機智和倔強氣。

地鋪上還放著幾本書,鍾翼注意到其中一本是《傳動力學概論》。

“鍾先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你隨便坐吧。”青年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

鍾翼也在另一塊當凳子的石頭上坐下,問道:“你認識我?”

“是的,我先說一下我叫楊闊,你一定想問我是怎麽認識你的,你看看這個。”楊闊將一張報紙遞給鍾翼。

鍾翼一看十分驚訝,這不是迪遠省的報紙,而是鄰省忠晉的一張小報,上麵登著這麽一條消息:

迪遠省發生一起黃金大盜案,發生地在藍眸湖中間的瞳珠島上,據了解這是迪遠省省魁張敢秘密貯存黃金的地方,此案發生後,張省魁勒令藍眸湖兩岸的青安縣和洪岡縣兩縣府派人進行偵查。

目前據可靠消息,青安縣已派出一人負責偵查,此人姓鍾名翼,原在青安縣府當差,曾於前朝時年少即考中秀才,可能正因為天資不凡,才被選中查案,至於他是否有能力擔當此任,目前還有待事實來證明。

報紙上還登了他的一張玉照。

這張照片正是他在青安縣當文書時,作為檔案照拍的。

鍾翼氣得火冒三丈。

這種消息居然被捅到鄰省忠晉的報紙上去了,是哪個王八羔子幹的呢?

其實可懷疑的人不少,光是青安縣府裏的人,能保證大家都保密嗎,像這種消息發在迪遠的報紙上,張大帥一定不允許,會嚴令追查的,但發在外省報紙上又奈其何。

照片的流出處,隻有兩個可能,一是當初給他拍照的那家照相館,二是縣府裏負責掌管檔案的人。

但真要查起來,也沒什麽意思,反正消息在外省傳開,出口轉內銷,本省的人也不會不讀到。

鍾翼問楊闊是怎麽搞到這份報紙的?

楊闊說他這幾年就在忠晉生活,他正是看到了這張報紙,才返回迪遠來的。

鍾翼覺得楊闊身上一定有許多故事,就請他自我介紹介紹。

楊闊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楊非武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