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來吧,幹死你們
鍾翼示意郝老頭別再說話,他先把小手槍放進褲兜裏,拉開門,對外說道:“胖哥,你能不能進來一下?”
胖漢在外麵站著,手裏仍執著那把大砍刀,眼睛朝門裏張望了一下,警惕地問:“幹什麽?”
“這位郝伯說他其實知道郝家窪的郝選成在哪裏,隻是他不肯對我說,隻想對你說。”
胖漢果然有點喜出望外,連忙就一步跨進來,用刀朝郝顯呈一指:“你不是說過,你跟郝選成沒有任何關係,隻聽說過他的名兒,連他幹點啥都不清楚嗎?怎麽現在又說知道他在哪裏了?”
郝顯呈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因為鍾翼沒提前跟他約定,
就在遲疑間,鍾翼將小手槍從褲兜裏掏出,抵在了胖漢的太陽穴上。
“老兄,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啊啊……你怎麽會有槍?”胖漢頓時判若兩人,滿臉的橫肉變成一臉的驚恐了。
“把刀放下吧。”
“是是。”手一鬆刀就落在地上。
郝顯呈機靈過來,趕緊彎腰將刀撿了起來,拿在手上。
“大叔,大哥,你們不要殺我,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胖漢顫抖著哀求。
“下有三歲小孩吧?別玩這一套,你不想死那就得乖乖說實話。”
“我一定說實話,一定。”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從哪裏來的?”
“郝家窪呀,我們就是郝家窪的人呐。”
“住嘴,還敢冒充郝家窪人,我看你是不想說實話,先把你撂了,再去找那個戴鬼鏡的。”
“誰戴鬼鏡?”
“就是那個穿長衫的,戴個墨鏡裝神弄鬼的。”
胖漢顯然嚇了一跳,連忙輕聲提醒:“你千萬不要去惹他呀,現在趁他還在遠處不知道,你們就快點逃吧。”
“他是誰?”
“我們老爺的兒子。”
“你們老爺又是誰?”
“管慶益。”
鍾翼大吃一驚。
搞了半天,這夥人是管慶益的手下?
他有點不太信,追問道:“管慶益不是黑風山的頭嗎,你們是他的人?”
胖漢輕聲說:“其實我們有幾個不是的,昨天來了三個人,領頭的就是管慶益的兒子管柱莊,他到了我們郝家窪,就逼迫我們同村的七個人跟著他們去辦事,要是不願意,他說要把郝家窪踩成平地。”
鍾翼明白了,那幾個拿木棍的可能是郝家窪的山民,拿刀的是管柱莊帶來的。
但胖漢手裏也拿了刀,他的話可信嗎?
不管怎樣,鍾翼相信,這夥人十有八九來自黑風山。
管慶益的手也伸出來了?他是不是也產生了雙槍女煞那樣的欲念,聽到瞳珠島上黃金被盜,聞風而動,想要來分一杯羹?
鍾翼冷笑一聲說道:“你自己說是郝家窪的山民,不過老兄,你騙不了我,看你在管柱莊麵前,對我那副凶相,不是他的人才怪。”
胖漢隻好承認,他叫胡金,確實是管柱莊帶來的,他們來了四個人,在郝家窪拉了六個男的幫他們辦事,其實是助威而已。
“這事是你們老大管慶益策劃的嗎?”
胡金略有些停頓,說道:“聽我們少爺說,確實是老爺布置的,叫他帶上我們幾個兄弟來幹的。”
鍾翼心想什麽狗屁少爺,一個山匪頭子的兒子也稱得上少爺嗎,管慶益這個山匪頭子又算哪門子老爺。
不過在山匪內部,叫老爺,叫少爺都不足為奇吧。
鍾翼要胡金講一講黑風山的情況,到底有多少人馬,目前整支隊伍處於什麽狀態,是兵強糧足呢,還是處於窮愁階段?
胡金嚇得連連討饒:“求求你大哥別多問了,我隻說了這些就已經罪大了,再要說得多,少爺不會放過我,就算他不計較,被我們老爺知道了,會對我五馬分屍的。”
五馬分屍肯定是言過其實,不過鍾翼也知道,山匪內部有很嚴格的紀律,誰犯錯就會得到懲罰是真的,至於是活罪還是殺頭,那要看頭頭的心情了,如果管慶益正心煩意躁中,掏出槍就打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鍾翼問:“管慶益手下有多少人,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說,他現在的日子不好過,恐怕山寨已缺糧少錢,人心不穩了吧。”
胡金驚道:“你怎麽知道的?確實被你說準了,現在山寨裏已經很窮了,弟兄們都吃不飽,別說幹飯了,就是稀粥都隻能一天兩頓,魚啊肉啊更是想都別想,你說我們這些人能不餓瘦嗎?”
這就充分證明,管慶益是因為山窩裏財務緊張,難以維持日常開銷,聽說瞳珠島發生黃金盜竊案,就食指大動,以為這是一個絕妙的機會,就打起了主意。
也想做一隻捕螳螂的黃雀。
現在那隻捕蟬的螳螂還隱在迷霧中不顯,黃雀倒顯了兩隻了,都是曾經叱吒一方的山匪盜寇。
鍾翼也是沮喪的,自己好像也成了一隻黃雀,但後麵還跟著鷹隼呢。
自己是查案的,人家想來利用你的查案。
現在真正的盜金者是不是已經在反偵查?答案是肯定的,這些天遇上的許多障礙,充分顯示這一點,對他來說前有反偵查的反擊,後有想利用他作盜中盜的鷹隼,他不是也處在兩麵夾擊中嗎?
不過,一個出色的偵探,不要隻懂得去揭開案子的謎底,更要善於調動各方力量,巧妙周旋,不能成為人家網中的魚,而是想怎樣網住別人這條魚。
管慶益那邊的情況,基本就摸到了,不管是一百人還是一千人,反正現在過得挺淒涼,他們在覬覦那筆被盜的黃金。
至於雙槍女煞阿梅那邊是啥情況,一時搞不清,暫時也不去管。
此時胡金央求鍾翼把槍拿開,別一不小心走了火,那他活不成了。
鍾翼沒有放鬆警戒,依然問道:“你們幾個人來時有沒有帶槍?”
“有,但隻有我們少爺帶了,我和其他幾人都沒帶。”
“為什麽你們要打熊?是不是就為了冤枉我們?”
胡金連忙搖頭,說管少爺並沒有開槍打熊,連他們都不知道是誰開的槍,他們埋伏在那裏隻是在等待鍾翼。
鍾翼猜測,朝老熊開槍的可能真是獵人,當時獵人也不知道這裏埋伏了一夥人,由於槍法不準沒打中熊的要害,屬於失誤,那隻熊並不是追趕鍾翼和白雁而是追的開槍的獵人。
所以這其實是一場巧合。
“你們少爺帶的是什麽槍,也是小手槍嗎?”
“匣子的。”
那就是二十響。
鍾翼非常重視,管柱莊身上帶著一把二十響,而自己小手槍裏隻有三顆子彈,對起陣來勝算不大,現在隻有一個辦法,由胡金把他帶到管柱莊麵前,偽稱是願意合作,趁管柱莊不防備時先用小手槍逼住,再把二十響奪過來。
“胡金,現在我問你,你願意把我帶到你們少爺那裏去嗎?”
“鍾先生要跟我們少爺當麵談?那太好了,我當然願意帶你去呀。”
“但是我警告你要規矩啊,要是敢耍滑頭別怪我不留情。”
正要往外走,外麵傳來一個聲音:
“別去了,我來了。”
鍾翼轉頭一看,門口站著管柱莊。
管柱莊已經將墨鏡拿在手上,那雙眼睛顯得挺沉著,不像是膚淺之輩。
他也沒有握槍在手。
“鍾先生,既然一切都攤開了,咱們可以好好談談,你同意嗎?”
鍾翼也將手槍收起來,點點頭:“好,我們到外邊談吧。”然後又轉頭朝郝顯呈遞個眼色。
郝顯呈卻很是擔心,伸手拉住鍾翼的胳膊,輕輕地說:“切莫大意呀。”
“放心,我看管少爺挺有誠意的,我跟他們之間遠日無仇近日無怨,相信管少爺也不會起殺心的。”
鍾翼其實是在暗示郝顯呈,在他們到外麵談判時,讓他快點通過地道逃走吧,再呆在這裏凶多吉少。
但又不能明著說,甚至連點稍微明顯的暗示都不行,怕管柱莊他們聽出來。
管柱莊就在外麵的台階上坐下來等候。鍾翼也跨出一步,坐在門檻上。
“管少爺,還是開門見山吧,你爹命你帶人到這裏來,是不是早已獲知我鍾翼要來郝家窪尋找郝選成?請問,你們是從什麽渠道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