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龍城之門

鄒毅氣急敗壞地一角揣在了牆壁上,惡狠狠地說道:“繼續炸,我就不相信炸不開這道破牆。”

為首的老外想要勸阻鄒毅,但是此時鄒毅早已經氣急敗壞,哪裏還聽得進去,他麵沉如水,誰也不願意觸這個眉頭。於是那些老外又開始安裝炸藥,而且遵照鄒毅的命令,這次安放的炸藥計量是之前的三倍。又是一陣爆炸,這一次的衝擊波明顯比之前要大很多,整個地宮都在衝擊波的作用下晃動著,可是煙塵散去之後,眼前的牆壁依舊如故,沒有絲毫的破損。

鄒毅指揮著老外們繼續增加炸藥的計量,自己則不停地在眼前焦急地踱著步子。其實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我倒是可以體會得到,畢竟這是他們家族三百年的夙願,眼看著馬上就要達成了,卻被這樣一堵牆擋在外麵,任誰也不可能不焦急。

這時候我的耳邊傳來了輕微的“哢哢”聲,緊接著一些細小的沙粒從頭頂落下,伸手接過沙粒,在手中輕輕碾了一下,這些沙粒與砂鍋的材料相似。而與此同時明月走到我身邊低聲指了指上方說道:“沈拓,你看這墓室的穹頂。”

我順著明月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此時墓室的穹頂上已經出現了一道肉眼可見的新鮮的裂痕,而且這道裂痕似乎在一點點的變大。我恍然之間明白了什麽,這墓室並不像之前我們經過的幾個密室,內中藏著的機關如洪水猛獸,肉眼可見。眼前這座長生殿內的機關術卻費盡心機,隱藏極深,這牆壁和這屋子並不是用同樣的材料製成的,牆壁堅固異常,而穹頂卻是用砂鍋的材料燒紙而成非常脆弱,之前炸彈所有的能量都已經被牆壁吸收並且傳遞到了穹頂上,正所謂打破砂鍋紋到底,這裂紋一旦擴大到一定的程度之後,整個墓室會在瞬間傾塌,到時候連墓室帶這裏的人都會被摔成爛泥。

而此時根本沒有意料到危機將至的鄒毅和那些外國佬還在忙著在牆上裝著炸藥,如果這一次再爆炸的話極有可能這長生殿會在瞬間崩塌。想到這裏,我的後背登時冒出一陣冷汗,急忙上前阻攔,可是為時已晚,此時那些外國佬已經安裝好了炸藥,正準備按下起爆的按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蔣明月忽然一個健步衝了上去,她動作實在是太快,就在那老外即將按下按鈕的瞬間,蔣明月踢出一腳,這一腳正中那老外的手腕,老外吃痛慘叫一聲,手中的遙控器脫手而出,在空中劃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然後按鈕朝下掉落了下來,如果遙控器以這個姿勢掉落的話,無異於按下了按鈕,我心下著急,腳下發力,生死就在一瞬之間,我相信這個起步速度絕對不比任何世界頂尖的百米運動員差,就在遙控器即將落地的一瞬間我牢牢地抓住了遙控器,卻也將胳膊摔得生疼。

我和明月兩個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除了彌勒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一驚。那幾個老外立刻反應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們兩個包圍了起來。剛剛那個被明月踢中的老外手腕已經腫了起來,他怒不可遏地一把上前一把抓住明月的胳膊,揚起手正準備打,卻被身邊的老外攔住,那老外是被鄒毅雇來的探險家,他伸出手緊緊抓住保鏢的手腕,說著一連串的外語,雖然我外語並不精通,但是也聽明白了大致的意思,那就是不準打女人。那個老外保鏢立刻暴怒了起來,拿出手槍指著探險家的額頭,探險家鬆開了手,雙手輕輕地舉了起來。

而我這邊早已經被兩個老外架了起來,鄒毅從我手中奪過遙控器,疑惑地望著我說道:“你要幹什麽?”

“不想死的話,就別碰那個按鈕!”我說著抬起頭看了看頭頂,鄒毅一頭霧水地順著我的目光望去,當他看見長生殿頂端那一點點擴大的裂縫的時候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他急忙讓所有人退下,命令保鏢放開明月。

趁著挾持我的外國人驚慌的時候我掙脫了他們的手,快步走到明月身邊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明月搖了搖頭。

這時候剛剛的探險家說道:“嘿,這裂紋越來越大,這裏很快就要坍塌了!”

沒錯,雖然我們阻止了這次爆炸,但是被之前爆炸撕開的口子卻越來越大。這時候鄒毅也慌了手腳,他慌忙地望著我說道:“沈老弟,這該如何是好?”

這時候彌勒幸災樂禍地說道:“鄒老爺子,你臉皮怎麽比我還厚,剛才還那麽趾高氣昂的,現在反過來求我們了?”

鄒毅對彌勒的冷嘲熱諷不以為意,他看著我說道:“沈老弟,趕緊想想辦法吧,如果我們出不去的話,你的女兒,斬龍墨者他們所有的人都活不成。”

這時候明月搶在前麵說道:“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讓沈拓想一想。”

明月的語氣讓鄒毅一怔,之前的許多年鄒毅一直以藍雨格爺爺的身份在幫助明月,明月又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在明月心中鄒毅就像是自己的親爺爺一樣,她一定從未這樣和鄒毅說過話。鄒毅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但是目光依舊緊緊地盯著始終眉頭緊鎖的我,而此刻我一麵觀察著這長生殿的地形,一麵在腦子飛速回憶著《墨經殘卷》上的內容,我之前在殘卷上看到過一種機關術,這種機關術與眼前長生殿的機關術十分相近,也是利用了不同承受力的原理,讓進入其中的人自食惡果。想要破解那個機關術的辦法就是找到機關的機要,正如我前麵所說的那樣所有的機關原理都是大道相通的,現在的機關術雖然更加宏偉,更加複雜,但是我想其中的原理是一樣的,隻要能找出機要,就能夠走出去。可是這機要究竟在哪裏呢?

此時我們頭頂上的細沙越來越多,裂紋越來越大,那些老外見此情景早已經被嚇傻了,幾個膽小的已經開始收拾行李向入口的方向走去了。不過現在即便是退出去也是死路一條,那棧道已經被破壞掉,就算是幸運的能夠在棧道上活下去,那後麵的“金水”怎麽辦?可是人在求生的時候往往智商會下降的極其厲害,哪怕能夠多活一秒鍾,他們也不願意在此處坐以待斃。

眼看著幾個老外向門口的方向移動,鄒毅忽然掏出槍,打開保險不由分說的開了一槍,這一槍正好打在了走在最前麵的那個外國人的腳下,子彈被地麵反彈了出去,打在了老外的小腿上。老外痛苦的喊叫一聲,癱坐在了地上,急忙捂住傷口。餘下的幾個老外都被鄒毅這突然的舉動鎮住了,估計經過這一番遭遇他們早已經知道自己的地位了,無非是鄒毅花錢雇來的炮灰,對於他們鄒毅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於是他們趕緊向後退。

這時候鄒毅端著槍,冷冰冰地說道:“誰也不許走,就算是死你們也得給我陪葬。”

幾個老外怒視著鄒毅敢怒不敢言,最後將目光全部聚集到了我的身上,似乎我是他們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明月站在我的身邊,輕輕地咬著嘴唇,而彌勒一麵望著穹頂上的裂紋,一麵不時地望著我,不停地跺著腳。

雕像,酒缸,一道可以傳遞能量的牆,還有這如同砂鍋一般的材料製成的穹頂。忽然我眼前一亮,明月見我眉頭舒展立刻問道:“怎麽樣?有辦法了嗎?”

我點了點頭。所有人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全都睜大了眼睛盯著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理順了一下思路說道:“這長生殿內的是一個隱藏機關,眼前的牆壁和穹頂用不同的材料製成,牆壁的材料能夠吸收能量,然後將能量傳遞到穹頂,而穹頂的材料非常的脆弱,一旦受到強烈的衝擊就會裂開,總結下來這個機關的厲害之處總結起來就是八個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我說完之後眾人將目光都轉向了鄒毅,如果剛才不是他一直在下令用爆破的方式破壞那麵牆的話,恐怕現在大家也不至於落到如此絕境,但是我倒是情形當時那些外國佬沒有在牆上鑿除洞口,否則的話那些炸藥的威力更大,說不定現在我們早已經被摔成了肉泥。

我接著說道:“現在裂紋已經產生,這個結果是不可逆的,我們現在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一麵尋找出口的機要,一麵盡量減緩這穹頂裂紋裂開的速度。”

“減緩裂紋裂開的速度!”蔣明月若有所思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忽然她眉毛向上一挑恍然大悟般地說道:“你是說減輕長生殿的重量。”

我點了點頭,指著眼前的酒缸說道:“我想這就是這些酒缸出現在這裏的原因,這些酒缸內應該全部裝著酒,隻要我們把酒缸從這裏推下去,那麽這裂紋裂開的速度自然就降下來了。”

“可這隻是權宜之計啊,怎麽才能出去呢?”彌勒問道。

我搖了搖頭,雖然我明白了這酒缸的用途,但是憑著我這半吊子的機關術功底一時半刻還真的沒有發現離開的辦法。這時候我扭過頭望著鄒毅說道:“老鄒,你的神沒有告訴你如何打開這裏的機關嗎?”

“是啊,你的神呢?讓它出來救我們離開這裏啊!”彌勒此時怎麽會放過羞辱鄒毅的大好機會呢?

鄒毅臉色蒼白,他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好了,別說了,趕緊把酒缸推下去,這裏馬上就要坍塌了!”明月插話道,此時幾個能夠聽懂漢語的外國人立刻行動了起來,人為了生存和為了錢所出的力是完全不一樣的,現在即便是剛剛那些和我們劍拔弩張的保鏢們也紛紛收起武器,加入到了搬運酒缸的隊伍之中。

隻見幾個老外快步來到最靠近門口的酒缸前麵,幾個人同時用力一起抬著酒缸,可是這幾個壯漢幾乎將吃奶的勁兒都湧出來了,而眼前的酒缸卻紋絲不動。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偷奸耍滑的彌勒發現了問題的所在,他向我高聲喊道:“鐵子,不行,這些酒缸都被固定在了地麵上。”

我聞言登時一驚,和明月對視一眼,兩個人快步來到了眾人麵前,此刻幾個大汗淋漓的老外已經給我們兩個人讓開了一條路,我來到酒缸前麵,躬下身子仔細端詳著酒缸底部,隻見此時這酒缸的底部與地麵接觸的位置上麵有一個楔子,這楔子將酒缸牢牢的綁在了地板上,紋絲不動。

“怎麽辦?”明月求助般地望著我。

我此時感覺腦海中一片空白,眼前隻有明月那張焦急的臉,耳朵裏的聲音也漸漸變得模糊了,明月雖然就在眼前,可是那聲音卻像是從遙遠的山洞裏傳來的一般。與此同時我感覺腦袋一陣劇烈的疼痛,明月的臉龐開始變得有些模糊,我搖了搖頭,環伺了一下四周,當我轉到李白雕像的方向的時候瞬間驚住了,隻見李白的雕像忽然動了起來,他一麵喝著酒,一麵用手上的毛筆在牆壁上奮筆疾書,無數熟悉的詩句出現在了那黑色光滑的牆壁上。

正在這時候明月見喊我沒有反應立刻用力地晃動著我,我如夢方醒般地回過神來,緊緊地抓住明月的手,激動地說道:“我好像明白了。”

“鐵子你明白什麽了?”彌勒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立刻站起身來走到眼前的酒缸前麵隻見酒缸上寫著幾個篆字:將進酒。我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將蓋在酒缸上的石板移開,隻見此時酒缸的邊緣居然掛著一個木舀。我用木舀舀了一口酒,一飲而盡,那酒香甜可口,雖然經過上千年但是酒勁不消反增,隨著那酒順著咽喉流到肚子裏,我頓時感覺一股熱氣襲來,臉上微微有些醉意。

“鐵子,你這是幹嘛?”彌勒瞠目結舌地望著我問道。

此刻我哪裏有時間理睬彌勒,拿著手中的木舀歪歪斜斜地走到李白的雕像前麵,麵對而立,眾人都被我這怪異的舉動驚呆了。彌勒低聲在蔣明月的耳邊說道:“鐵子是不是因為想不出辦法把自己逼瘋了?”

明月扭過頭狠狠瞪了彌勒一眼,彌勒吃了一鼻子灰,又將目光轉向了我。

我在李白雕像前麵占了片刻,然後一把將李白手中的石筆拿下來,走到眼前的牆壁前麵,這石筆足有四五斤重,十分壓手,我深吸了一口氣端起手中的石筆一麵說著一麵快速的在牆上寫著:“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隻見隨著我揮舞著手中的筆,那漆黑的牆麵上居然出現了一個個綠色的字,當我將這首詩寫完之後,那綠色的字驟然消失,緊接著剛剛寫著將進酒的那口酒缸正下方的地麵忽然翻轉,酒缸順著地麵的洞口精致落了下去,片刻之後腳下傳來了一陣撞擊聲。

“原來是這樣。”彌勒恍然大悟,立刻向旁邊的酒缸望去,他瞥了一眼對我說道:“俠客行……”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一首詩完畢之後緊接著剛剛的那口缸也跟著落下,就這樣片刻功夫我已經借著酒勁在牆壁上寫了十幾首李白的詩,而與此同時也有十幾口酒缸從地上落下去摔得粉碎,因為酒缸的下落使得整個長生殿內的重量頓時減輕了不少,裂紋裂開的速度也跟著降低了。在所有人都嘖嘖稱奇的時候,我卻憂心忡忡,畢竟這隻是權宜之策,減緩了開裂的速度,但是終究阻止不了穹頂的破裂,必須要盡快找到打開這裏的機要,所有人才能安全。

接著又是十幾首詩,此刻裂紋的速度已經變得非常緩慢了,我將手中的石筆交給了一直躍躍欲試的彌勒,然後自己退到後麵認真觀察著整個長生殿,希望能夠盡快找到破解長生殿機關的方法,可是端詳了良久卻依舊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正在這時候忽然長生殿內傳來了一陣劇烈的震動,原本已經減緩的裂紋再次開始開裂,所有人都驚訝地望著拿著石筆的彌勒,隻見彌勒一臉抱歉地扭過頭對我們說道:“對不起大家,我寫錯了!”

“砰”的一聲巨響從房頂上傳來,就像是在懲罰著彌勒的錯誤一般,又一道裂紋從穹頂上滿眼開來。所有人都驚住了,這裂紋裂開的速度很快,如果兩個裂紋相接的話,那麽極有可能長生殿會在頃刻之間崩塌。眾人立刻將目光移向了我,明月下意識地握緊了我的手,雖然她神情焦急卻並沒有說話,我低聲對明月說道:“你害怕嗎?”

明月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怕,隻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死在這裏我也不怕,唯一的遺憾就是……”

我知道明月說道遺憾是沈寧,她現在是我們兩個最牽掛的人。我望著眼前的那麵牆,暗暗地說道一定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的,隻是我沒有想出來。我微微閉上雙眼,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耳邊人們慌亂中發出的嘈雜聲,奔跑聲,驚呼聲,槍聲漸漸變得微弱,取而代之的是這數天來所經曆的一切,就像是一幕幕電影一般地在我的眼前閃過。

“小拓,你為什麽要來天門山,為什麽要開啟龍城?”夜色之中爺爺背對著歇斯底裏地對我質問著。

“沈拓哥,如果有來生,我希望能夠活得像個普通女孩一樣。”李夢怡含著淚躺在我的懷裏氣若遊絲。

“爸爸,你一定要把媽媽找回來。”睡夢中沈寧笑著說道。

“鐵子,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彌勒一定和你一起赴湯蹈火。”彌勒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說道。

“小沈哥,如果沒有你和明月姐,可能四年前我就已經死了,不管為你們做什麽我都覺得值。”孫武堅定地說道。

“沈拓,你必須死,否則你一旦開啟機關龍城,將會造成無法估量的災難。”沈仙在幻影中對我說道。

“沈拓,我們結婚吧!”明月在懸崖邊拉著我的手含情脈脈的道。

“命運,你的命運早就已經注定了,你改變不了。”鄒毅得意洋洋的對我說。

是的,命運,如果天機鏡真的早在三百年前就預測到了我的命運的話,那我又怎麽會死在這裏呢?一定還有什麽方法,正在這時候我的耳邊傳來了一聲蒼老的聲音,我睜開眼睛,隻見此時長生殿裏空****的,周圍異常安靜,所有的人都消失了,眼前便是李白的雕像。

“明月,彌勒?”我大聲地喊道,但是這空****的長生殿中隻有我的回音。

“你來了!”那個聲音再次在我的耳邊響起,我警惕地望著周圍說道:“誰,是誰在說話。”

“你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的麵前。”那聲音對我說道。

我急忙扭過頭,眼前隻有那尊李白的雕像。我皺著眉疑惑地說道:“難道是你?”

“是的。”那聲音肯定地回答道,“你能進入這裏說明你一定是墨家的繼承人,眼前這個機關與之前你見過的所有的機關都不同,機要不在這裏,而是在你的心裏。”

“我的心裏?”我詫異地望著眼前的石頭雕像不可思議地說道。

“對,你的心裏,跟著你心的方向,你會找到離開的辦法。”那個聲音幽幽地說道,“去吧!”

他的話音剛落,我的耳邊傳來了一聲槍響,我急忙睜開眼,隻見此時鄒毅已經將那些老外逼到了入口處,原來為了延緩長生殿上麵裂紋的裂開速度,鄒毅居然逼著那些跟隨自己的老外從長生殿上跳下去,雖然這樣做幾乎無濟於事,但是現在的鄒毅早已經喪心病狂了。

“鐵子,怎麽樣?有沒有辦法?”彌勒急不可耐地望著我說道。

我扭過頭望著明月,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剛才好像是做了一個夢,夢見了這長生殿的主人李白,他告訴我想要離開這裏,隻能跟著我心的方向。”

“心的方向?”彌勒搶在前麵詫異地說道,“這也太玄了吧!”

這時候明月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說道:“沈拓,不管怎麽樣,我相信你。”

我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邁步向眼前的石壁走去,彌勒和明月兩個人緊緊跟在我的身後,當鄒毅見到我睜開眼睛立刻停止了動作,和那些被逼到門口的老外一起看著我的一舉一動。此時頭頂上的裂紋越來越快,兩道裂紋就像是兩條致命的蛇,一旦他們相交便會吞噬這裏所有的人。

沙土,塵埃,不是從我的頭頂上落下來,我平靜的喘著氣,一步步的來到石壁前麵,打開這機關的機要在我的心裏,我隻要跟著心的方向。想到這裏我更堅定了腳步,很快來到了那麵牆前,然後微微閉上眼睛,同時伸出手放在了牆壁上,就在我手觸碰到牆壁的一瞬間,我感受到了一陣涼意順著我的指尖瞬間抵達了我的大腦,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堅硬的牆壁,更像是摸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

“你們看……”彌勒圓瞪著眼睛指著我的方向驚呼一聲。

此時鄒毅早已經快步奔到了我身後不遠處,他瞠目結舌地望著我又驚又喜地笑著說道:“神奇,簡直是太神奇了。”

蔣明月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用手掩住了嘴。

我緩緩睜開眼,瞬間整個人都怔住了,隻見我的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伸進了那原本用炸藥都炸不開的牆壁中,而且在這牆壁上似乎有一股子強勁的吸引力正在將我一點點地向裏麵吸。當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為時已晚,我的身體已經開始不受控製了,明月和彌勒兩個人見此情景立刻衝上來,緊緊抓住了我的另外一隻手,但是他們兩個人的力量也無濟於事,此刻那牆壁像是活了一樣,順著我的手臂一直流到了我的身上,像是要將我吞噬一般。

“沈拓……”明月喊道。

“鐵子……”彌勒喊道。

那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遠,漸漸地已經聽不見了,而此時我的眼前一片漆黑,身體就像是懸浮在了水中一般。正在這時候漆黑的迷霧中隱約出現了一絲光亮,我順著光亮的方向走去,很快我發現一個人正伏在書桌上奮筆疾書著什麽,這人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到來,緩緩抬起頭,我瞬間驚住了,眼前的人正是李白。隻見此時李白鬢發蒼白,他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

我喉頭微微動了動,走到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李白坐在我麵前仔細端詳著我說道:“你知不知道走出這裏前麵是什麽?”

我遲疑了一下,說道:“機關龍城。”

李白微微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你為什麽要去機關龍城?”

我沉吟了片刻,說道:“救人。”

“救人?”李白疑惑地望著我問道。

我點了點頭,說道:“為了救我女兒,為了斬龍墨者,為了我自己。”

李白淡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知道這機關龍城裏麵囚禁的東西的威力嗎?你一旦打開機關龍城,稍有不慎就可能會造成毀滅性的災難。墨家人世世代代守護者機關龍城,就是唯恐這種恐怖的力量被釋放出來。”

“我知道!”我想起了沈仙說的話,接著說道,“但是我不能眼看著自己的親人,朋友死在我的麵前袖手旁觀,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李白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墨家以天下為己任,可你的心裏隻有你自己,你不能進去。”

他的話音剛落我的眼前忽然一黑,緊接著我發現自己再次墜入到了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我驚慌失措地喊道:“為什麽?為什麽不能放我進去?隻有讓我變成一個連自己的請人和朋友都不顧的冷血怪物才能進去嗎?”

沒有回應。

我沮喪地歎了口氣,自嘲般地道:“我雖然是墨家傳人,但是我是個普通人,我隻想過最普通的生活。堅守大義是你們的事情,你們都是世代傳頌的大英雄,而我不是,我隻是一個連墨家暗語都不懂,連機關術都隻是半吊子的普通人而已,為什麽要這樣為難我?”

依舊沒有回應。

這種沉默徹底激怒了我,我怒吼著道:“李白,你給我出來,我告訴你,我給不了你們希望的正確答案,我隻是普通人,為了我在乎的人我什麽可以做任何事情。”

“啪啪啪”一陣掌聲從黑暗處傳來,緊接著我的麵前忽然亮了起來,隻見李白笑著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他說道:“雖然這不是正確答案,但是正是我要的答案,或許……或許隻有你可以做到。”

“做到什麽?”我疑惑地望著李白說道。

李白搖了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說了就破了,就像我告訴你的那樣,按照你的心去做。”

說完李白的影子一點點的變得模糊,旋即耳邊傳來了“吱吱”的響聲,這聲音越來越大,旋即黑暗完全被驅散了,眼前的牆壁完全打開了,前麵是一座高大四五十米的金色大門,身後便是搖搖欲墜的長生殿,此時穹頂的兩道裂紋已經重合在了一起,一塊塊巨大的石塊從長生殿頂端落下來。

“進來!”我大喝一聲,所有人立刻反應了過來,快步向我的方向本來,當最後一個人離開長生殿的瞬間,整個長生殿在“轟”的一聲之後完全崩塌了,從懸崖上掉落下去,摔成了齏粉。此時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明月急忙上前拉住我的手,關切地問道:“沈拓,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

而此時鄒毅已經笑著來到了那扇金色的大門前麵,他激動地說道:“這後麵就是機關龍城,三百年,足足三百年,祖先們,我們家族用了三百年,我終於來到機關龍城了。”

彌勒摸著下巴走到機關龍城前麵,看著眼前金色的大門,早已經樂開了花,他問道:“這門是黃金做的嗎?”

鄒毅沒有理他,徑直走到金色大門的門口,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那座金色的大門,瞬間大門微微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從地下緩緩升起一個金色的平台,鄒毅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我和明月以及身後的老外們也都都到了鄒毅的身邊,隨著那平台緩緩上升,在平台上居然出現了一個黃金托盤。

“這是什麽意思?”彌勒疑惑地問道。

鄒毅想了想扭過頭伸出手對我說道:“沈老弟,你手上的《墨經》呢?”

我聞言微微有些遲疑,這時候一名保鏢立刻走過來用槍指在了我的頭頂上,我無奈地伸出手取出懷裏的《墨經》遞給了鄒毅。鄒毅雙手拿著那兩部分《墨經》,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墨經》房子了托盤上,在兩部分《墨經》都放在托盤上的一瞬間,托盤開始緩緩下沉,緊接著在我們正對麵光滑的金色大門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色凹槽。

這時候鄒毅收起《墨經》,扭過頭自信滿滿地笑著說道:“沈老弟現在輪到你了。”

我知道鄒毅指的應該是我手上的機關指,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邁步緩緩走向眼前的金色大門,正在這時候明月一把拉住了我。我停住腳步疑惑地望著明月,隻見此時明月冷冷地盯著鄒毅說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手上的地圖究竟是從什麽地方得到的。如果你不告訴我們真想的話,沈拓是絕對不會幫你打開這道門的,即便你現在殺了我們。”

鄒毅一怔,而與此同時兩個老外已經將槍口對準了我和明月。可是明月的臉上沒有絲毫懼色。這時候彌勒擋在那幾個荷槍實彈的老外前麵鄙夷地說道:“你們這群草包,一直被人家當成炮灰,現在還在給他當狗,這幾次如果不是我鐵子救你們,你們早就死了幾次了。怎麽?現在你們要殺了他嗎?如果你現在殺了他,我保證一會兒你們進入機關龍城之後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幾個拿著槍的老外開始猶豫了,而那些探險家們因為被我們救過幾次早已經倒戈,站在了我們一邊。兩邊人僵持不下,鄒毅見我和明月已經豁出去了,然後歎了口氣說道:“好吧,那我告訴你們,其實那張圖,和你們的命運都是神通過他的使者傳遞給我們的。”

“神的使者?”我和明月瞠目結舌地說道。

鄒毅點了點頭,說道:“雖然在那一次庚子之變中我的祖先鄒毅和很多人都死了,但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伶人卻沒有死,他逃了出來,將神的旨意和那張圖紙帶給了我們,而且這麽多年來一直在幫助我們謀劃著這一切。”

“你說的是川田?”我試探著問道。

鄒毅點了點頭,然後麵有戚色地說道:“雖然他已經死了,但是卻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鄒毅的話讓我和明月麵麵相覷。

“現在可以了吧?現在我已經將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你們,你們總該滿意了吧。”鄒毅說著看了看表說道,“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四個消失,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我們不能盡快進入龍城,然後離開這裏的話,恐怕來不及救你們的家人和朋友。”

這時候我和明月對視一眼,我伸出手輕輕地將手上的機關指插進了眼前的黑色凹槽中,在我插入的瞬間隻覺得手指上有一種麻麻的過電的感覺,我能明顯感覺到手指的機關在一一打開關閉,足足有一分鍾左右,似乎這根機關指那八十一道機關全部通過了驗證之後,金色大門開始微微晃動了起來,接近著我們的耳邊傳來了一陣“隆隆”的響聲,隨著那響聲越來越大,金色大門從中間裂開了一道口子。

一股淡淡的泥土的味道鋪麵而來,隨著那道門一點點的打開,緊接著眼前的景象讓我們所有人都驚呆了。隻見此時我們眼前出現了一座煌煌之城,這座城屹立在山峰之巔,周圍濃霧彌漫,城牆上相隔幾米便有一尊神色威嚴的傀儡武士,這些傀儡武士比我們之前在懸塔上見到的武士要威猛的多。而在這城牆之內,有數十座高聳的建築,可能因為經年未有人打理的緣故,這些建築上麵已經雜草叢生。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不敢相信,這世上真的存在這樣一座讓人歎為觀止的機關城。

大門敞開之後,鄒毅最先走了進來,此刻他興奮得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我們跟著走了進來,隨著我們的進入我發現這座城市和沈仙幻影中的一模一樣。鄒毅站在機關城前麵,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環視了一下四周,指了指中間的那座最高的建築,說道:“我想天機鏡應該就在那裏麵。”我們順著鄒毅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中間的那座建築那像是一座宏偉的宮殿,那座宮殿在陽光之下灼灼生輝。

這時候鄒毅扭過頭笑著對我們說道:“對不起了沈老弟,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說完鄒毅對兩個手下使了一個眼色,兩個手下立刻端著槍瞄準了我們三個人,手指已經放在了扳機上。我早預料到鄒毅會有這樣一手,早已經準備好,這時候和明月對視一眼,迅速矮下身子,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一人一腳揣在了身後兩個保鏢的身上,那兩個保鏢驚恐地按下扳機,隻聽“啪啪啪”一陣槍響,立刻驚起無數隻原本藏在機關龍城中的飛鳥,飛鳥“騰騰騰”的飛起鑽進來雲霧之中,子彈從我和明月的身邊穿過,讓我們兩個都驚出一身冷汗。這些歐美人倒地是身體強壯,雖然我們已經把握了最好的時機,但是依舊不是他們的對手,這讓我想起一句老話叫做一力敵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