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庚子之亂
這一代派出的外傳靈子名叫鄒容,他的任務是幫助李闖推翻明王朝。外傳靈子得到隱靈派寶物隻有,幫助李闖橫衝直闖,所向披靡,明軍五部望風披靡。但是在此期間鄒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李闖對隱靈教極有興趣,再加上鄒容告訴李闖隱靈教雖然隱藏在深山之中,但是機關龍城內藏著無盡的財富,而且還有一種叫做仙草術的仙術,可以蒼生不老。不僅如此,隱靈教還在暗中操縱者曆史的進程。李闖聞言幾天幾夜沒有睡著,一旦得到機關龍城他不但可以得到無盡的財富,而且可以長生不老,而且讓自己的國家千秋萬代。而鄒容也是個心懷叵測之輩,他不甘心功成名就之後便“事了拂衣去”,他要載入史冊,他要榮華富貴。於是兩個人一拍即合,在李闖即將攻陷明朝都城北京的時候,鄒容便帶著李闖的部隊和自己房中擁躉浩浩****前往天門山,想要剿滅機關龍城。
最初這機關龍城一直隱藏在深山之中,若隱若現。內傳弟子全部居住在天門山附近的村落之中,一方麵可以保護機關龍城,另外一方麵也是便於管理。鄒容的偷襲讓他們措手不及,而且鄒容手下很多是能征善戰之輩,內傳弟子們節節敗退,死傷無數。就在這時候一個名叫沈仙的內傳房主找到了機關龍城,打開了龍城內的機關,將裏麵的傀儡武士全部釋放了出來,那些傀儡武士驍勇異常,豈是凡人可比。鄒容的軍隊被擊潰,鄒容和那些反叛的弟子全部被生擒。經過這一場戰鬥之後,隱靈教雖然保住了機關龍城,但是元氣大傷,所剩靈子全部被遣散,隻留下了靈武村。
我驚訝地聽完了蔣明月的陳述,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從我撿到的那枚徽章來看,那具屍體極有可能就是反叛的外傳靈子房主鄒容。
明月猜測鄒容和一眾反叛的弟子被生擒之後就關押在了水牢之中,最後在他們死後或者是經過了什麽變故,這些人被進入了我和李夢怡進入的洞穴中。至於那個石室十有八九是沈仙的墓室,古人十分迷信,他們唯恐鄒容的鬼魂作祟,因而讓沈仙來鎮住他們。至於沈仙的石室通道這裏,極有可能是我們進入的地方不是靈武村的地下隧道,而是地下墓葬區。
我點了點頭,明月的猜測很合乎常理,但是我總是隱隱的感覺這裏麵好像還隱藏著一些什麽東西,隻是一時之間卻也想不起來。
正在這時候明月長出一口氣說道:“怎麽樣?能打開嗎?”
我猛然一顫回過神來,寬慰著明月道:“這寒龍齒如果我打不開,當今世界上就沒有人能打開了!”
明月莞爾一笑,笑著說道:“還是那麽自負。對了,你見到寧寧了嗎?”
想到沈寧,我心頭微微一甜,經曆了千難萬險終於這一家人要湊齊了,於是我點了點頭,將目光移向眼前的寒龍齒,雖然這寒龍齒比我在《墨經殘卷》上看到的寒龍齒多了三個齒輪,但是正如我先前所說的那樣,他們的原理大相徑庭,隻是破解起來要複雜一些,這十三個齒輪環環相扣,不能有分毫差錯,隻有這樣才能控製最後的最大的那個齒輪解開這把鎖,一旦在破解的過程中出現偏差,寒龍齒就會立即鎖死,一旦鎖死除了破壞性處理之外別無他法,而且在破解過程中還有一個極為苛刻的條件那就是必須保持絕對的安靜,因為我必須要聽清楚每一次齒輪咬合時發出的撞擊聲,這聲音極其輕微,有時候甚至比一根針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音還小。
明月見我眉頭緊皺,遲遲不動手開鎖,憂心忡忡地柔聲問道:“沈拓,是不是很難打開?”
看著明月那雙楚楚動人的眼睛,我抿著嘴笑了笑,故作輕鬆地說道:“放心吧,沒問題的,不過接下來的幾分鍾我需要絕對的安靜!”
明月顯然從我的語氣和眼神中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信號,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成敗在此一舉,我把心一橫,將頭貼在最上端的小齒輪上,雙眼微閉,此刻周圍異常安靜,安靜的隻能聽到我的心跳和呼吸聲。我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輕輕撥弄著上端最小的齒輪,齒輪在我手指的撥弄下緩緩轉動著,我豎著耳朵諦聽著內中的動靜,隻聽一聲十分輕微的“哢嚓”聲,我的心跳猛然加速,小齒輪應該和第二個齒輪已經咬合上了,這是整個開鎖過程中最簡單的一步,接下來的咬合會越來越難,因為小齒輪要轉動無數圈才能驅動大齒輪轉動一圈,而且這齒輪越多,也說明齒輪的精密程度越高,相對的容錯率也就越低,我穩定了一下心緒,繼續轉動著齒輪,很快第二,第三,第四個齒輪相繼咬合,此時我已經累得滿頭大汗,手指已經開始有些麻木了,好在這一切進行的十分順利,但是我不敢有絲毫怠慢,揉了揉已經麻木的手腕,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旋轉著齒輪,聽著裏麵發出的細如蚊吶的聲音。
第五個,第六個,第七個……半小時之後第十二個齒輪已經完全咬合了。我有些興奮,勝利在望,現在隻要第十三個齒輪能夠咬合,寒龍齒立刻就能打開了。雖然此時我的體力已經快要到達極限,卻根本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繼續小心謹慎的旋轉著最上麵的齒輪,原以為我已經足夠小心,足夠謹慎了,但是我終究還是忽略了一件事,而正是這件事差點讓我遺憾終身……
隨著小齒輪的轉動,下麵的齒輪跟著緩慢的轉動著,就在一聲輕微的“哢嚓”聲之後,最後的齒輪也完全咬合了。我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按照《墨經殘卷》上的記載,現在隻需要輕輕按下最小的齒輪,那麽就大功告成了。
我興奮地對明月說:“明月,你馬上就可以出來了!”
明月激動地點了點頭。
我安耐住激動的心情,將手放在小齒輪的上端輕輕的按下,隻聽寒龍齒傳來了“吱吱”的聲音,緊接著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根貫通了整個鐵牢的鐵柱忽然轉動了起來,原本我以為這根鐵柱是支撐整個鐵牢的,沒想到它居然也是機關的一部分,可是這鐵柱究竟是做什麽用的呢?正在這時候鐵柱的轉動忽然在“砰”的一聲之後停住了。
明月一臉茫然地抬頭望著我,正在這時候明月腳下的地板忽然向下翻轉,隨著明月的呼喊聲她的身體已經從鐵牢中墜了出去。千算萬算我始終失算了,沒想到這鐵牢的出口居然是在下麵,千鈞一發之際我也顧不上自己的安危,從鐵牢的頂端縱身跳了下去。耳邊是呼呼的風聲,眼前是高速下墜的明月,此刻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要抓住明月。
所幸我縱身跳下的力道足夠大,在我身後的安全繩繃緊的瞬間我一把牢牢抓住了明月的胳膊。明月驚魂甫定地抬起頭,吃力地向我笑了笑。我長出一口氣,暗自慶幸剛剛在開鎖的時候順手將安全繩綁在了鐵牢的柵欄上,否則的話即便我能夠活著出去估計也會此生難安。
明月身手非凡,很快便順著繩子爬到了鐵牢的頂端,我見明月平安之後也跟著爬了上去。此刻鐵牢頂部這狹小的地方宛若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座孤島一般,成了我和明月暫時的避難所。雖然現在暫時安全了,但是想要離開這裏卻並不那麽容易,原本這安全繩有幾十米,但是被人切斷隻有隻剩下這十五米左右,如果我們腳下的那個鐵牢沒有墜毀的話,倒還夠用。但是現在我們腳下的鐵牢墜毀之後,我們距離下麵最近的鐵牢也有二十米的高度,這剩下的五米要在毫無安全保障的情況下進行,實在是有些凶險。
正在我捉摸著如何下去才會最安全的時候,明月忽然開口問道:“對了,沈拓,剛才我好像聽到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明月這一提醒我才想起李夢怡已經半天沒有動靜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悄然爬上心頭,我顧不得和明月解釋,大聲地喊著李夢怡的名字,可是耳邊隻有天坑中的回聲卻沒有李夢怡的聲音。難不成在我攀爬的時候李夢怡發生了什麽意外?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綁在腰間的那根被切斷的安全繩,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既然有人能夠趁著我們下水的時候切斷安全繩,就說明有人一直在暗地裏跟蹤著我們,那他會不會也跟著我們進入到了這天坑之中呢?
想到這裏我頓時覺得心急如焚,和明月商量之後,最後決定冒險攀爬那沒有保護的五米懸崖。在營救明月之前我特意多帶了一套攀爬的設備,明月對這些設備駕輕就熟,她先順著繩子爬了下去,然後在距離下麵的鐵籠還有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將掛鉤卡進懸崖縫隙,身體緊貼在懸崖上,身手矯捷地向下攀爬著,雖然之前藍雨格曾說她之前也在國外進行過攀岩訓練,但是那動作比明月要差了很多。
我見明月順利的落在了下麵的鐵籠上之後也向下攀爬了下來。這過程順利的出奇,讓我有些意外。後麵的路就更加好走了,繩子的長度足夠,我們隻需要順著剩下下落便可以了。
這一路上我將李夢怡的來曆身世和我們這幾天的經曆一一告訴了明月,明月恍然也記得有那麽一個小姑娘,但是對她的印象不太深。
大概用了半個小時左右,我和明月終於來到了初始時的洞口,果然不出所料洞口內空****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明月細心的在地麵上發現了除了我和李夢怡之外的第三組足跡。我和明月順著足跡一路向石室的方向走去,可是很快我們便發現地麵上的足跡忽然消失了,不但沒有了第三組足跡,居然連李夢怡的足以也跟著消失在了隧道之中。
我和明月依舊不死心地一直來到石室,石室裏麵空無一人。這可就奇怪了,從懸崖的入口到石室隻有這一條隧道,人怎麽會在這條隧道內憑空消失了呢?
我和明月百思不得其解地又在這隧道內尋找了一圈,依舊沒有發現李夢怡和那第三個人的痕跡。
明月望著地麵上李夢怡和第三個人消失的足跡,若有所思地說道:“人不可能憑空失蹤,我想或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這隧道內還藏著我們沒有發現的機關。”
這一點其實我早已經想到了,所以在第二遍尋找李夢怡的時候我就有意觀察著兩旁的隧道,尤其是李夢怡和那第三人消失的地方,希望能夠找到開啟機關的機要,但是卻毫無發現。其實這也難怪,畢竟這隧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這隧道內真的藏著機關的話,那機要基本上可以放在任何位置。
我有些沮喪,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卻又失蹤了一個。而且眼下的情況似乎變得更加糟糕了,那石室的機要已經失效,現在我和明月完全被困在了這個隧道之中,前麵是萬丈深淵,後麵則是死路一條。
該如何是好,何去何從?明月見我愁容滿麵悄悄地走了過來,輕輕拉著我的手,柔聲道:“沈拓,沒事,就算是我們一輩子困在這裏,隻要有你在我也心滿意足了!”
我抬起頭,望著那張日思夜想了四年的臉,似乎所有的問題都已經不是問題了。我微微點了點頭,和明月牽著手回到了那間石室內。
石室內的長明燈依舊亮著,我和明月對坐在桌子兩邊。我輕輕掐了自己一下,唯恐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尖銳的疼痛讓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明月見狀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不禁掩口而笑。
我輕輕地握著明月的手,說道:“之前的四年我每一天早晨都會埋怨你為什麽那麽狠心的不辭而別,而每天晚上我都會想你想到發瘋。”
明月淺淺地笑了笑說道:“我也是,四年時間我每一天都會埋怨你為什麽睡得那麽死,連我離開都渾然不知,那時候隻要你挽留一下我,我就一定不會走。而每個夜裏我都會想你想的失眠!”
明月說完我們兩個人相視而笑。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直到藍雨格告訴我關於你家族的詛咒的事情,我才明白當時你的無奈!”
明月聞言微微一怔,輕輕拉著我的手說道:“其實有些事情是我們無法改變的,有些事情又是本來可以改變而不願去改變的。”
明月的話說的我如墜霧中。明月似乎也並不願意解釋,淡笑著說道:“沈拓,其實一開始得知你是墨家傳人的時候,我真的是很意外,因為那時候我以為我終於得救了,既然你是墨家傳人,那麽一定知道有關機關龍城的事情。但是後來我卻發現你居然連墨子暗語都不會,那時候我甚至一度懷疑你根本就是個騙子,直到我看到你手上的那本《墨經殘卷》。”
我有些慚愧地笑了笑說道:“是啊,我估計我爺爺是根本就不喜歡我,我聽二大伯和我說過,最開始我爺爺原本不準備讓我當他的傳人,因為其他的孩子都比我聰明,而且還有天分。不過那些孩子都沒辦法和武伶通神,無法通神就無法成為墨家傳人。最後爺爺迫於無奈選擇了我這個唯一能夠與武伶通神的人!雖然他讓我成為了墨家傳人,但是卻又一直冷著我,自始至終就沒有教過我什麽機關術,更別提墨子暗語了,隻是在臨終之前把那本《墨經殘卷》交給了我!”
明月聽完莞爾一笑,緊緊握著我的手說道:“或許這也是天意吧!對了,沈拓,《墨經殘卷》上麵的內容你都記下來了嗎?”
在路上的時候我已經告訴了明月《墨經殘卷》被巨蟒吞下的事情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其實那本《墨經殘卷》上麵的東西我基本上都看了,但是大部分根本看不明白,因為很多關鍵的部分已經遺失了。”
明月拄著下巴想了想,扭過頭幽幽看著牆上的壁畫幽幽地說道:“你叫沈拓,這壁畫上的人叫沈仙,你說你會不會是這個人的後人?”
我站起身望著壁畫上那張俊朗的臉,自嘲般地笑了笑說道:“那估計就是遺傳基因發生了突變,才變成了我這樣!”
明月對我的玩笑一點反應沒有,反而神色凜然地盯著那副壁畫說道:“我之前聽爺爺說過一個傳說,據說當初《墨經殘卷》其實是一份完整版,裏麵記載著墨家所有精妙的機關秘術,其中就包括如何操縱機關龍城的秘術。這完整版的《墨經殘卷》一直掌握在墨家巨子的手中,而墨家最後一代巨子就是沈仙,當年他為了阻止鄒容的反叛前往深山開啟了機關龍城,將裏麵的傀儡武士放出來之後,就解散了墨家的弟子。因為他見識了傀儡武士的厲害之處,於是他將手中的《墨經殘卷》一分為二,我想其中一部分就是你之前手上的那部分,而另外一部分早已經不知所蹤!”
我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疑惑地望著明月,見她並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皺著眉幽幽地說道:“如果你的推測是真的的話,那麽我爺爺就真的來過天門山!”
隨後我將在明月爺爺的相冊中發現的一張照片上的背影和我爺爺很相似,而且我很清楚的記得小時候曾經見過爺爺的那張照片而二大伯對這一切卻矢口否認,並且一再叮囑我不要來湖北,更不要來天門山的事情告訴了明月。
明月聞言也不禁皺起了眉頭:“你二大伯的話倒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既然你爺爺之前真的來過天門山,那十有八九我的猜測就是對的。但是你爺爺的背影怎麽會出現在我爺爺的照片中呢?難道他們兩個之前就認識?”
我不置可否地從口袋中掏出“武伶”的龍心放在麵前的石桌上,明月望著那顆黃銅龍心不禁有些驚訝地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我沉吟了片刻說道:“你還記得之前你提到的帶你們來靈武村的靈兒吧,實際上她是一個機關伶人,這是她的龍心,是她所有的動力來源,相當於人類的心髒。自從我來到武漢之後,這個叫靈兒的伶人便一直在追殺我,從酒店,到圖書館,最後在你爺爺的住所被藍雨格派來保護我的川田殺死,取下了這顆龍心。從這顆龍心上我發現了幾處修補的地方,這種修補的技術世上除了我已經過世的爺爺之外沒有人會,所以我想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那就是你爺爺和我爺爺本來就認識,而這靈兒的主人正是你爺爺,這伶人的龍心破損之後是我爺爺幫助修補的!”
明月聞言微微皺起了眉頭,或許是信息量實在是太大她一時之間也有些難以接受,半晌她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地說道:“沈拓,有一件事我不想隱瞞你,其實在出發的前一天我去爺爺的住所見到靈兒的時候她和我說了一句話!”
我詫異地望著明月,問道:“她說了什麽?”
明月想了想說道:“她轉達給我的是爺爺的錄音,讓我放棄尋找機關龍城。”
明月的話讓我徹底驚住了,既然“武伶”會傳達明月爺爺的話,那麽很顯然明月的爺爺就是“武伶”的主人,但是讓我迷惑不解的是既然老爺子一聲都在尋找著機關龍城想要解除蔣家人世世代代的詛咒,為什麽在看到希望的時候忽然讓明月放棄呢?
明月接著說道:“所以,我覺得你說的應該是對的,這靈兒的主人可能就是我爺爺。隻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麽要追殺你?”
我百思不得其解地皺緊了眉頭,原本以為找到明月之後很多事情就有了答案。可是沒想到事情現在變得約拉越複雜,蔣爺爺既然是“靈兒”的主人,而且與我爺爺相熟,她為什麽對我窮追不舍,好像一定要置我於死地。明明蔣爺爺已經找到了靈武村,十分接近機關龍城為何又要讓明月放棄,難道他就忍心讓自己的後代子孫都忍受著每個月一次的蝕骨之痛嗎?或者說這內中還隱藏著什麽我們不知道的隱情?
正在我苦思冥想的時候,明月悄然站起身走到了那副壁畫前麵,她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眼前的壁畫,那壁畫上的畫麵瞬間便“活”了過來。之前在雲居的時候明月就曾經見過這樣的機關壁畫,所以並未覺得驚訝,她皺著眉靜靜地看著那壁畫上的畫麵,眉頭漸漸皺緊。忽然她驚喜地對我說道:“沈拓,你快過來看看,這上麵好像記錄著出去的辦法!”
我順著明月聲音的方向望去,頓時愣住了,眼前壁畫上的畫麵與我之前看見的畫麵大相徑庭。我急忙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明月的身邊,眼前的壁畫更像是之前那些壁畫的後續。隻見畫麵上的沈仙將所有的反叛者的屍體丟棄在了溶洞之中,然後自顧自地走進石室之中,他輕輕扭動著眼前的長明燈,石室開始快速運動。當石室停下之後,沈仙順著隧道一直向前走去,來到隧道口出居然毫不停留,竟然憑空在天坑之上走了過去……
這幅畫中的沈仙穿著一身白色長衫,胡子飄逸,尤其是走在那天坑中的時候,衣服瀟灑飄逸,然若是騰雲駕霧的神仙一般。我和蔣明月看完不禁對視了一眼,然後兩個人心有靈犀地雙雙拿起背包快步向懸崖入口處走去。
站在懸崖的入口處便立刻能夠感受到強勁的上升氣流從下麵衝過來,按照那壁畫上所畫沈仙便是從這裏徑直走過去的,而且壁畫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對麵的懸崖上還有一個漢白玉凸出的平台,隻是現在這天坑裏實在是太黑,我們頭頂的燈又不能照射的太遠,根本看不清楚對麵是不是真的有一個凸出的平台。該怎麽辦?那壁畫上畫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正在我猶豫的時候,明月忽然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我扭過頭和明月對視一眼。與其在這裏困死,倒不如拚死一搏,而且墨家機關神乎其技,誰也不敢確定下一步會發生什麽。拿定主意之後,我把心一橫,緊緊抓住明月的手,深吸了一口氣,抬起腿向前邁了一步。
本來我已經做好身體下墜的準備了,可是讓我驚訝的是我的腳居然踏踏實實地踩在了地麵上。我驚訝的張開眼睛,見明月也同樣驚訝地望著我。我們兩個低下頭,隻見自己的腳下居然真的像是踩在了空中一樣,但我們的的確確是踩在了地麵上。
我滿腹狐疑地向兩側張望,登時明白了,原來在這天坑之上確實橫亙著一座橋,隻是當從洞口的角度上來看這座橋完全隱藏在了黑暗之中,所以看上去就像是空無一物一樣。隻有站在橋身上從側麵觀看,才能看清楚橋身。這橋麵是用黑色的石板鋪砌而成,有兩米多寬,走在橋上雖然也能感受到兩旁強勁的上升氣流,但是因為橋身是石板所砌,因此沒有絲毫的顛簸。
我和明月興奮不已,快步沿著橋身向前走,隨著我們穿過天坑的中心,前麵還白玉打造的凸出在懸崖峭壁上的台階隱約可見。
片刻之後我們已經來到了漢白玉的台階上,眼前的隧道顯然要比我們身後的隧道寬敞的多,足有兩米多寬,而且修建的也更加精致,隻是隧道裏落滿了蛛網和灰塵。明月非常細心的在地麵上又發現了兩組足跡,一組很清晰是李夢怡的足跡,而另外一組就是那神秘的第三人的足跡。
看來這家夥真的是費勁了心機,本來想用足跡迷惑我和明月,將我們困死在裏麵,但是沒想到終究是吉人自有天相,讓我們機緣巧合的走了出來。
前麵的隧道通往何處,還會遇見什麽危險呢?我和明月心裏都有些沒底。但是至少現在我們可以繼續前進,隻要向前走就一定還有希望。
我和明月兩個人一前一後順著隧道一步步的向前走,大概走了半個小時,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岔路口。
生與死是個問題,現在向左或者向右也是一個問題,因為不同的路可能意味著不同的結果,或者生,或者死。明月和我站在岔路口躊躇片刻,她忽然指著左邊的隧道皺著眉說道:“我好像聽到什麽聲音了!”
我湊到明月身邊仔細的聽了聽,可是耳邊除了細微的風聲之外什麽聲音都沒有聽到。但是明月很確定那邊一定有什麽聲音。反正現在兩條路都是未知的,既然明月確定左邊的隧道有聲音,最後我們便循著左邊的隧道一路向前走。
隨著我們不斷的深入,隧道內的水汽越來越重,隻是我始終沒有聽到明月說的聲音。我一麵走一麵觀察著隧道周遭的環境,這隧道陰暗潮濕,牆壁上長滿了青苔,空氣中氤氳著一股子淡淡的腥味,而且隨著我們的深入,耳邊傳來了陣陣的水聲。這讓我不禁想起之前李由和我說過的傳說,據說當時有村民失蹤之後,官府隻做了一些麵子工程,並未找到失蹤村民。於是民間自發的組織了一場搜救行動,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一個洞穴,在那個洞穴內聽到了似乎是來自於地獄的慘叫聲。
其實類似的傳聞不勝枚舉,據說之前俄羅斯人挖掘了一個洞穴,在洞穴內就聽到了地獄的聲音。想到這裏,我頓時覺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正在這時候明月忽然停下了腳步,我好奇地盯著她,她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說道:“你聽,是不是有聲音?”
我皺著眉仔細的諦聽著,果然隱約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音,這聲音即像是水聲,又像是很多人在哭泣。一瞬間一個念頭從我的腦海中閃過,難不成這條隧道的盡頭就是地獄。這個念頭讓我不禁打了一個寒噤,明月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握著我的手柔聲說道:“沈拓,你相信這世上有地獄嗎?”
我搖了搖頭,雖然我是一個堅決的唯物主義者,但是誰知道這世上還有多少未解之謎啊?
明月笑了笑,拉著我繼續前進。想想一個女人麵對這種情形都毫不畏懼,我暗罵自己實在是太過於膽小,於是鼓起勇氣跟明月並肩而行。
隨著我們的不斷深入,水汽越來越重,腥味也跟著加重了,最可怕的是那聲音也隨著更加清楚。真的宛若是地獄的鬼哭狼嚎一般。我緊緊地咬著牙,心想就算是真的地獄,老子今天也要陪著這女人闖一闖。想到這裏我加快了腳步,這次換明月跟在我的身後了。
當我們轉過一個彎路之後,眼前忽然出現了亮光,而隨著那亮光的出現,鬼哭狼嚎的聲音更勝。我咽了咽口水,拉著明月繼續向前走,一點點的接近隧道口。當我們來到隧道口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頓時讓我們驚住了,隻見眼前居然是一個巨大的洞穴的下麵是一個巨大的湖泊,洞穴從上到下的落差有兩百米左右,整個湖麵的直徑至少有幾個足球場大小,在洞穴的四周有好幾處懸掛的瀑布,瀑布下麵是一片片奇形怪狀的石片,這些石片很薄,但是造型極為詭異,那些從瀑布上落下來的水全部落在石片上,經過石片的時候發出各種詭異奇怪的聲響。
這簡直是太驚人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實在是不敢相信這墨家人居然在那個時代就能製造出這樣可以仿造聲音的機器。但是很快一個疑問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從這些石片上人工雕琢的痕跡來看,這些石片都是經過細致的加工的,而且石片體積巨大,最小的也有十幾米大小,這樣巨大的東西雕琢起來費時費力。他們花費這麽多的時間精力,難道隻是為了故弄玄虛嚇唬人嗎?不會,根據我對墨家人的了解,他們按照現在的說法屬於實用主義者,絕對不會做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情。
那麽這些石片出現在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正在這時候地麵忽然劇烈的震動了起來,我和明月急忙向隧道內撤去,而與此同時一個龐然大物從眼前瀑布匯集而成的湖泊中間探出頭來,這龐然大物足有幾十米長,十幾米寬,通體黢黑,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螺旋槳。
我登時恍然大悟,這龐然大物的後麵鏈接的應該便是龍心。一開始我就推測這靈武村是以水作為動力的,也一直在尋找著龍心所在。但是當初進入楚河支流之後因為水流凶猛,我和李夢怡機緣巧合的被卷進了墓葬區,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居然在這裏找到了龍心的位置。看來墨家人之所以要雕刻出那些能夠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的石片大概是為了防止有人貿然進入,所以故意虛張聲勢,讓人以為是進入了地獄,對此地敬而遠之。
這讓我對靈武村機關的設計者更加佩服了,雖然這裏的機關和雲居機關屬於同宗同門,但是與雲居內動輒便會讓人殞命的機關術不同,這裏的機關處處透著慈悲,以各種方式在警告著侵入者離去。
現在找到了螺旋槳,隻要順著螺旋槳上麵的天衡找到龍心,便能夠一窺整個靈武村的機關。到時候也就可以徹底把我主動了,
我立刻將我的想法告訴了明月,但是明月看著眼前的湖水卻是一臉愁容。她指著湖水說道:“這湖水深不見底,雖然表麵上平靜,但是內中是否有激流也不得而知。而且現在咱們沒有潛水裝備,根本不可能下潛太深!”
我仔細考慮了明月的擔憂,最後決定折返回去,看一看另外一條路通向何方。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卻也實在是收到客觀條件所限。
半小時之後我們折返回到了岔路走,這一次我們走的是向右的隧道。這條隧道裏麵也氤氳著淡淡的水汽,但是相較而言要輕的多。我們沿著隧道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空氣中隱約出現了一股子淡淡的腥臭味,明月皺著眉說道:“這味道很熟悉,之前我在水牢的那段日子整天都聞著這種味道。”
我望著明月說道:“你是說這裏是通往水牢的?”
明月點了點頭,加快了步子說道:“應該不會有錯!”
之前明月被困在機關內最後被送進水牢,在水牢中待了將近兩個月。那彌勒,藍雨格,李夢怡和孫武會不會也被關在水牢中呢?想到這裏我立刻來了精神,加快步子向前走著。明月說過她在水牢的日子幾天會有人送一次吃的東西,所以水牢應該有人看守,於是我在背包中摸了摸,摸出了那把匕首,然後緊緊地握在手中,以防不測。
半小時之後,眼前再次出現了亮光。明月和我下意識地加快了步子,快步向前走。當我們走到出口的時候,眼前都是一亮。明月記得沒錯,眼前正是水牢,可是這水牢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隻見洞口外麵是一個巨大的洞穴,洞穴周圍是五六個黑色的洞口,而洞穴內燈火通明,正中間有十幾個水牢,而我和明月所在的洞口距離地麵足有十幾米高。
蹲在洞口我們能夠看清楚水牢的全貌,這十幾個水牢挨在一起,沒有通風口,我們根本看不清楚水牢裏麵的狀況。整個水牢都異常安靜,沒有任何聲響,也沒有發現看守的人。我和明月在洞口觀察了十幾分鍾,見沒有什麽異樣之後我讓明月在上麵替我把風,然後將安全繩從隧道口順了下去,將刀插在腰間順著安全繩爬了下去。
順利落地之後我便弓著身子小跑著向水牢的方向奔去。幾分鍾之後我已經來到了水牢附近,站在水牢的老門前麵我輕輕呼喊著幾個人的名字。沒想到我的話音剛落隻聽藍雨格和孫武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回應了我。這讓我那顆懸著的心頓時落下了不少,但是美中不足的是沒有聽到彌勒和李夢怡的聲音。
不過現在時間緊迫也顧不上考慮太多了,我順著孫武和藍雨格聲音的方向來到了他們所在的水牢門前,他們兩個的水牢間隔很遠,而且之前也沒有太多的交集所以我和明月在上方觀察的時候才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本著女士優先的原則我先來到了藍雨格所在的水牢門前,這水牢的門鎖都是普通的鎖,開起來十分簡單,不到兩分鍾我便打開了藍雨格的房門,藍雨格見房門打開立刻開心的走了出來,此時她早已經狼狽不堪,下半身完全濕透了,臉上的光彩也暗淡了許多。我指了指明月的方向,藍雨格見到明月又驚又喜,她快速向明月照著手,明月笑著回應,不知為什麽我總是覺得明月的笑容中多少有些勉強。
顧不上多想,我迅速來到了孫武的牢門前,打開門鎖之後孫武激動地和我擁抱在了一起。而與此同時明月已經順著安全繩下來了,藍雨格激動地抱著明月一頓寒暄,而我卻在明月的眼睛裏發現了一些異樣的東西。
孫武見沒有彌勒的蹤跡,有些不死心的將所有的牢門都打開了,可是卻始終沒有找到彌勒的下落。難不成這孫子被送到了天坑墓地?不應該啊,明月是在這裏足足待了兩個月才被送走的,一種不祥的預感悄然的爬上心頭,難不成一開始我就猜錯了,彌勒和川田根本不是被靈武村的人劫持的?
這個想法立時讓我有些坐立難安。雖然這孫子平時好吃懶做,而且貪財好色,但是他對我卻真真正正的是肝膽相照,上一次為了我前往雲居,這一次又陪著我不顧生死的來到了這靈武村。之前我一直並不擔心他們的安危的原因是我覺得這靈武村的人應該不會對他們怎麽樣,但是如果不是靈武村的人幹的那就有無數種可能,會不會是在半夜被魅影蟲迷惑掉入了陷阱,或者遭遇了其他什麽不測?但是我轉念一想,好像又有些不對,這孫子失蹤的時候留下的血跡明明是和“武伶”龍心上的地圖一樣的,那血跡一直綿延到山前,很顯然是已經上了山,但是現在他究竟人在何方?
在我思忖的時候,孫武和藍雨格將他們的經曆告訴了我們。原來藍雨格進入水月鏡花之後就被人打暈了,醒來就發現自己在水牢之中了。但是孫武的經曆就要精彩的多,孫武發現那扇門之後就跟著走了進去,很快他發現那條隧道通往一個密室,那密室很大,而且還有一個人影,因為那個人是背對著自己所以他並未看清那人的長相,但是那間密室之中有一個碩大的移動沙盤,那個沙盤上布置的是武陵村所有的機關。就在孫武看的出神的時候有人從後麵襲擊了他,而他醒來也在水牢中了。
孫武的話讓我斷言那個屋子應該就是這靈武村的龍心,隻可惜孫武並不記得那條通往龍心的路究竟怎麽走。
明月皺著眉沉吟片刻冷靜地分析道:“現在這裏有七個洞口,上麵的洞口是我和沈拓進來時走的,我們之前已經探查過了沒有孫武所說的地方,那麽剩下這六個洞口一定有一個是通往龍心的。”
藍雨格說道:“找到龍心又能怎麽樣?我們還是無法找到機關龍城啊?”
藍雨格的這句話說到了重點,自始至終我和明月得到的所有的線索都是指向靈武村的,至於機關龍城就像是水中月鏡中花一般,隻從檔案和一些傳說中捕風捉影般地觸碰到了一絲它的痕跡,如果不是那枚七星踏月我很可能都不太相信它真的存在。忽然一個大膽的想法閃過我的腦海,難不成機關龍城就隱藏在這靈武村中。想當初在地獄機關就隱藏在雲居之下,這靈武村的機關與雲居類似,或許在這雲居的地下隱藏著那巨大的機關城。而且一開始我就傾向於那巨大的機關龍城應該藏在地下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