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鐵牢巨蟒
現在隻剩下唯一的問題了,那就是一旦我來到明月所在了牢房,該如何打開牢門?我剛剛觀察過懸掛在我們一旁的鐵牢,這鐵牢並不想我們一般看到的那種鐵牢,是用鎖鎖住了。這鐵牢看上去渾然一體,既然在鐵牢的周身沒有出口,那麽我猜測這出口一定是在鐵牢的上方或者下方,但是我們現在所處的角度根本無法觀察,隻能走一步看一波,摸著石頭過河了。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李夢怡最後一次檢查了一下我身上的繩子,請求說道:“沈拓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搖了搖頭,帶著她進入楚水支流已經將她帶入了險境,本來我也心存愧疚,而眼前這次營救更是九死一生,這懸崖岩壁光滑異常,雖然我身上綁著繩索,但是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突**況,一旦遇見意外,我實是怕有生之年良心難安,於是說道:“你在這裏等著我,如果我發生什麽意外的話,你再想辦法!”
李夢怡估計早已經猜透我會這麽說,歎了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
眼前最近的牢籠距離我們的洞口大概有一米左右的距離,我必須首先爬上那個牢籠的頂端。我深吸了一口氣,向洞口的方向挪動了一小步,瞬間一股冷風從天坑下麵襲來,力道十足,幾乎將我掀翻。我將手牢牢抓住洞口的石塊,穩住身子。這一米的距離倘若在平時,隻要稍稍用力便可以跳過去,可此時卻顯得格外困難,究其原因我想最主要的是心理障礙,如果是在平地上跳上一米,我想的絕大多數人都不在話下,但是現在這一步如果踩空,那身下就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掉下去就會粉身碎骨。或許這就是那些極限運動的魅力所在,遊走在生死之間,在死神的刀尖上舞蹈。雖然我對這種要命的舞蹈沒有興趣,但是形勢所逼,我隻能咬著牙硬著頭皮跳出這一步。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向洞口的方向移動了一下,此時我的身體幾乎已經與整個洞口平齊,呼呼的冷風從我的腳麵一直吹到臉上,前額的頭發已經被吹了起來。
李夢怡給我打氣道:“沈拓哥,不要往下看,不要多想,你沒問題的!”
我微微點了點頭,卻不敢回頭,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雙腿猛然用力,身體跟著離開了地麵,短短的一米對於時間而言可能隻有那電光火石的一秒鍾,但是對於我而言宛若是用了一生的時間那麽長。此刻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跳躍,抓住鐵牢的鐵柵欄,這所有的動作都像是按照預先在大腦中設定好的程序機械的完成。當我身體完全貼在鐵牢上的時候,因為衝擊力,鐵牢居然開始左右搖晃了起來,頭頂上傳來一陣“滋滋”鐵軸轉動的聲音,我抬起頭,一大坨鐵鏽撲麵而來,我急忙低下頭,可為時已晚,一小撮鐵鏽落在了我的眼睛裏。
眼睛裏火辣辣的疼痛立刻讓我淚流滿麵,我雙手環住柵欄,用手揉著眼睛。而此時鐵牢也漸漸恢複了平靜,此刻我能感覺到天坑下麵呼呼的冷風從我的褲管倒灌進來,原本被水浸濕的衣服現在更顯得冰冷。
我雙手緊緊抓住柵欄,吃力地向上爬,好在這柵欄上已經生鏽,增加了不少摩擦力,大概五分鍾之後我終於爬到了鐵牢的頂端。此時我才發現這鐵牢的頂端呈六角錐形,錐形的坡度不是很大,每一個角一直向外延伸,在六個叫的頂端鑲嵌著六隻麵目猙獰的饕餮。在錐形的正上方是由大到小一圈套著一圈的齒輪,這些齒輪雖然已經生鏽,但是看得出來咬合得非常緊密。這種結構之前我在《墨經殘卷》上曾經見過,這是一種叫做寒龍齒的機關鎖,這種機關鎖的原理和我們現在的保險櫃相似,十三個齒輪相互聯動,小齒輪驅動大齒輪,大齒輪內部有一個凹槽能夠和鎖芯咬合,一旦咬合成功,那麽這鎖也便打開了。齒輪越多,代表著這寒龍齒的精度越高,難度越大,這十三個齒輪的已經算是比較難以破解的寒龍齒了。如果破解十個齒輪一下的寒龍齒我還有些把握,但是這十三個齒輪的機關吃,可能要費一些周折,不過大道想通,有時候我覺得機關術很像是魔術,在你不了解原理的時候覺得神乎其神,但是一旦揭開眼前的那層黑布,也便不過如此。
隻是讓我有些不解的是眼前額寒龍齒與之前《墨經殘卷》上的還是有些許不同,這寒龍齒的下方居然連著一根胳膊粗細的鐵柱,這根鐵柱從上大小,橫貫整個牢房。這鐵柱是寒龍齒的部件,還是用來支撐整個鐵牢的?一時之間我也想不清楚。
可能是耽擱的時間太久,明月和李夢怡都有些擔心,紛紛詢問,我將眼前的狀況告知二人,稍作休息之後繼續向前走。
按照之前的計劃,我將繩索的一頭用孫武交給我的辦法牢牢的綁在了鐵牢之上,隨後用試了試,沒有問題之後這才從背包中掏出攀爬的工具,將頭頂的燈光又調亮了一些,之前為了節約用電,我和李夢怡頭頂的燈光都開的很暗。燈光調亮之後,眼前的天坑崖壁便清晰無疑的展露在了我的麵前,這崖壁比我先前設想的要光滑的多,可能是因為上升氣流中有水分的原因,所以非常潮濕,而且長滿了青苔。所幸的是因為是天然形成的緣故,所以上麵的縫隙和著力點還是很多的。
我手中擺弄著攀爬的工具,之前在翻越靈武村前麵的那座高山的時候曾經用過一次,雖然算不上嫻熟,但總是有一點經驗。我小心翼翼地將一個掛鉤放進了懸崖的縫隙之中,掛鉤牢牢恰在了裏麵,在確認牢固之後,我將安全帶掛在了掛鉤上,雙腳踩在懸崖的凸起上,身體盡量緊貼著懸崖,減少風阻,一點點緩慢向上攀爬。
攀岩是一項體力,智力,耐力和心力結合的運動。在整個過程中你必須要有足夠的體力作為後盾,因為許多時候你的身體不但需要繩索的支撐,還需要一些身體支撐來完成。其次是智力,你必須要精準的判斷下一個落腳點,提前設計好至少三到五步的路線,這樣一來可以保存體力,少走彎路,二來也可以保證你的安全。第三就是耐力了,任何人,哪怕是經過了專業訓練的人體力也有窮盡的時候,這時候就需要你有足夠的耐力繼續前進。最後當然也是最重要的是心力,一場攀岩其實也是一場與自己的較量,你會深刻的體會到什麽叫生不如死,甚至在體力耗盡,絕望的時候你覺得死反而更加容易,所以心力在這時候就顯得極為重要了,你要時刻給自己希望。
這一路的攀爬,讓我將腦海中關於明月的所有記憶都過了一遍,這就像是一場驚心動魄的電影,幾乎涵蓋了所有的元素,愛情,陰謀,探險……其實許許多多的事情我現在已經記不清楚是怎麽發生的,又是如何結束的,不過讓我始終刻骨銘心的便是對明月的感情。
十五分鍾之後我終於爬上了第二個牢籠,這短暫的十五分鍾對我來說卻像是經曆了一場心靈的救贖。我雙手抓著鐵牢的柵欄,向內中瞥了一眼,不禁愣住了。這鐵牢之中的人平躺在地麵上,身上覆蓋著的衣物早已腐敗,但是從死者的姿勢顯得極為安詳,在死者頭的左右兩側放著一些已經腐敗的日用品。恍然之間我的腦海中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或許這牢籠並未是為了囚禁犯人,而是某種……棺槨。
許多年前我在一個紀錄片中看過南方有一些人會將自己的棺槨放在懸崖峭壁之上,這就是所謂的懸棺。這些懸棺當時還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難不成眼前這些懸掛在天坑懸崖上的鐵牢也是一種懸棺?
我一麵猜測著一麵向上攀爬,有了前麵的經驗,後麵的路就顯得駕輕就熟了,隻是因為體力的下降,自己的速度也越來越慢,當我抓住第六個鐵牢的柵欄的時候,這十米的距離我足足爬了半個小時,我感覺自己雙手發麻,肩膀和胳膊酸痛難忍,腦袋也有些恍惚。不過所經過的這幾個鐵牢內死屍的情況讓我越來越傾向於之前自己的猜測,這些根本不是牢籠,而是棺槨。這裏麵的屍體大多數都死的極為安詳,而且身邊都有一堆隨葬品,難不成這是靈武村的習俗?他們習慣將屍體懸掛在這天坑之中,讓這天坑成為了一個天然且不可侵犯的墓地?
想到“墓地”兩個字,我頓時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似乎在我和李夢怡通過楚江支流進入底下隧道之後,所經過的地方都像是墓地。如果石室壁畫上描述的是真實的曆史的話,那麽隧道中的那些濕屍很有可能是之前墨家的背叛者,他們被拋屍在了荒涼且永不見天日的洞穴之中,任由其腐敗,那麽這裏的屍體呢?
在第六個牢籠或者是鐵棺槨上短暫的休息了片刻,吃了一些東西補充體力之後我繼續向前攀爬。或許是因為休息的緣故,體力得到了短暫的恢複,速度也有所提升,但是當我剛剛爬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感覺頭頂濕乎乎的,我用手摸了摸,隻覺得頭發上不知何時沾了一些黏糊糊的東西,那東西散發著一股讓人作嘔的味道。我急忙在身上擦了擦,繼續向前走,距離明月隻有兩個牢籠的距離了,這個距離明月的聲音已經非常清楚了。
十分鍾之後我終於抓住了鐵籠的柵欄,為了更加確鑿的印證我之前的猜測,我想內中瞥了一眼,但是奇怪的是這鐵籠內居然隻有一些陪葬品和地上一些黑色的碎渣子。從那些隨葬品判斷,這裏之前一定存放過屍體,隻是現在那屍體去哪裏了呢?這鐵牢沒有一絲一毫的破壞的痕跡,那屍體怎麽會不翼而飛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地繼續向牢籠頂的方向攀爬,正在這時候剛剛那股子讓人作嘔的惡臭味越來越重,似乎正是從頭頂的方向傳來的,我剛要抬頭,卻覺得什麽東西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扭過頭瞥了一眼,差點被那東西散發出來的粘液嗆暈過去。我覺得胃內一陣陣**,腸胃裏翻江倒海。我急忙將頭別向另一側,卻始終沒有安奈的住,“哇”的一聲將剛剛吃下的東西全部嘔吐了出來。
正在這時候鐵牢忽然微微晃動了一下,一個危險的念頭忽然閃過我的腦海,這鐵牢的上方有東西。想到這裏我猛然抬起頭,登時頭皮發麻,冷汗撲簌簌的從脊背暴起。隻見此時一條巨蟒正盤在鐵牢頂上向我吐著紅紅的信子,一雙鈴鐺大小,綠油油的眼睛向我一點點的靠近,這一對眼睛宛若是兩團鬼火一般,在我的眼前晃動著,漸漸的兩個眼睛變成了兩天綠色的線。不知是驚訝還是恐懼,我覺得身體瞬間變得異常僵硬,隻是本能的漸漸抱住鐵牢的柵欄。巨蟒一點點地向我的方向靠近,真真的惡臭越來越重,讓人感覺腦袋一陣陣的眩暈,而在眼前綠線的晃動中,巨蟒那張醜陋的臉在一點點的扭曲,變形,漸漸地居然變成了蔣明月的臉,與此同時那真真的惡臭仿佛也在這一瞬間變得清香無比。
它對著我微微地笑著,笑顏如花。我能感覺到明月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頰,那雙光滑如凝脂的手順著我的臉頰一點點的移動到我的脖子上。我深吸了一口氣,發現自己居然和明月躺在了一個暖融融的屋子中,明月趴在我的身上,微微低下頭輕輕吻著我的臉頰,我頓時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就像整個人過了電一般,我十分享受的微微閉上了雙眼。
正在這時候明月忽然驚呼一聲:“沈拓,小心!”
我猛然一驚,睜開了雙眼,隻見眼前明月的笑臉在一點點的扭曲,變成了巨蟒令人作嘔的那張臉。此時巨蟒的臉距離我隻有不到二十公分,它長長的帶著惡臭的信子正從我的臉頰一點點的向我脖子的方向移動著。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急忙向一旁躲閃。之前聽老人說過一般蛇長到了一定的歲數就有了勾人心魄的能力,尤其是那雙眼睛,一旦對視便會墜入到幻覺之中。如果你哪天在野外見到鳥懸停在半空中飛不起來的時候,千萬不要靠近,那極有可能在鳥下方的草叢中藏著巨蟒。此前我隻是當成笑話聽一聽,畢竟自己未曾見過,但是眼前的情形讓我不得不相信這世上真的存在可以勾人心魄的巨蟒。剛才如果不是明月的一聲驚呼,說不定現在我早已經葬身蛇腹而不自知,想到這裏我後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而此時雖然我已經從剛剛的幻境中脫身,但是危險卻依舊如影相隨。那巨蟒被明月攪了好局,登時怒從中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向我襲來,我雙手緊緊抓著柵欄,繞著柵欄與巨蟒周旋。這巨蟒應該有幾百斤的重量,行走帶風,而且它每一次攻擊都會震得整個牢籠左右搖晃,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一般。我拚命抓緊柵欄,唯恐自己會被甩下去。
巨蟒用尾巴纏繞在鐵牢頂端,身體跟著我在鐵柵欄旋轉著。如果這樣僵持下去,早晚我的體力會被耗盡,那時候隻有兩個結果,要麽我撒手掉進深淵之中,要麽葬身蛇腹。
明月身在我上麵牢籠之中看的清楚,也更加緊張,她尋找著一些牢籠中的小玩意向巨蟒丟過去,但是那些東西砸在巨蟒身上不疼不癢,甚至根本沒有引起巨蟒的注意。
怎麽辦?怎麽辦?我一麵躲避著巨蟒的襲擊,腦子一麵高速的旋轉著。正在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之前老人曾經說過蛇懼怕煙味,我們老家有種土方法,就是一旦人得了蛇瘡就會找一些抽旱煙的老人,從他們的眼袋裏麵取一些煙油塗在上麵,用不了多久蛇瘡便會枯幹。這個方法在老家那邊屢試不爽,隻是不知道普通的射怕煙味,這巨蟒會怎樣?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想到這裏我立刻伸手在口袋中摸索著,此前李夢怡在我蘇醒之後給我在明月一行人的行李中找了一盒萬寶路,但是因為抽不慣外國煙的煙草味所以隻抽了兩根剩下的都放在了口袋中。下水的時候為了防止浸濕,於是我將那盒煙,《墨經殘卷》,還有筆記本一同放在了防水袋中。我將防水袋磨出來,趁著那隻巨蟒攻擊的空擋,從裏麵掏出那盒萬寶路。正當我準備點煙的時候,巨蟒再次向我襲擊了過來,我急忙躲閃,可誰料一時不慎防水袋脫手而出,那條巨蟒眼前一亮,扭過頭向防水袋的方向撲了過去,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防水袋吞進了嘴裏。
見此情形我一陣惋惜,防水袋中的《墨經殘卷》可是爺爺留下的遺物,誰能想到最終卻落在了這個畜生的腹中。但是此時惋惜也無濟於事,比起殘卷現在命更重要。還好剛才我牢牢抓住手中的煙,這時候我將三根煙一起放在嘴裏,拚命的按著打火機。
誰知可能是因為打火機進了水,這時候也不給我爭氣,接連幾次都沒有打著。以前看一些電影見主角在關鍵時刻一些東西肯定失靈覺得這不過為了戲劇化的效果,但是這真的落在自己身上頓時覺得手忙腳亂,心中暗罵這打火機製造商,等老子出去第一個就舉報你丫的質量不合格,明明是防水火機,現在救命的時候卻跟我玩失靈。
巨蟒吞下防水袋之後頓時發覺根本就不檔口,再次向我襲來。而此時我已經退無可退,前麵是蛇頭,身後是蛇身,我拚命的按著打火機,這時候打火機終於冒出火來。我急忙點燃了口中的三隻煙,用盡了渾身的勁吸了一口煙,我發誓這一口煙絕對是我此前這三十來年抽的最猛的一口,這一口下去,三隻煙就隻剩下了半截。而此時那條巨蟒已經迫到了我的近前,生死在此一舉,不成功便成仁,我想著張開了最。我估計那條蛇見我張開了嘴以為我是準備跟它比誰嘴大,微微遲疑了一下,也張來了嘴。那血盆大口,帶著陣陣的惡臭向我襲來,完全可以一口將我吞掉,我趁此時機“噗”的一聲,連煙帶剩下的三個半截的香煙都吐進了巨蟒的口中。
那巨蟒的身體猛然一顫,接著立刻閉上了嘴,頭不停地搖晃著,像是中毒了一般。險象環生,我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可這口氣剛一出去,新的危險便出現了,那巨蟒痛苦難耐,不停地用碩大的頭撞擊著鐵牢和牆壁,鐵牢上方的鎖扣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吱吱”聲。我抬起頭,隻見此時固定著鐵牢的鐵索已經被搖晃的鬆動了,插進懸崖中的部分已經出來了一大截。估計這鐵牢很快就要掉下去了。
情急之下,我急忙轉向一側的崖壁,看準了一個縫隙將鐵鉤插進縫隙之中。而此時鐵索已經完全從懸崖中剝離了出來,整個鐵牢轟然向天坑中墜了下去。那條巨蟒發出一陣嘶鳴,身體跟著鐵牢快速下墜,不時撞在旁邊懸掛的鐵牢上,火星四濺,不過很快便失去了蹤影,天坑深處傳來越來越微弱的巨蟒的嘶鳴聲。說到這裏肯定有人問了,那蛇還能發出聲音啊?這就有必要和各位看官聊聊了,聽老人們說這蟒蛇長到了一定的年紀不但能發出聲音,甚至有些還能長出翅膀。當初小時候也隻是老人們嚇唬小孩的戲言,沒承想這次還真的被我遇見了一隻,也不知是幸運亦或是不幸。
閑話少說,言書歸正傳。
雖然解決了那條巨蟒,暫時得以脫險,但是我心中依舊有些心痛,雖然《墨經殘卷》我看了四年,裏麵的東西都看的七七八八,但是那畢竟是爺爺唯一的遺物。現在葬身蛇腹,怎能不心痛。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讓我感覺頭痛,那就是巨蟒雖然掉下去了,但是鐵牢也一並掉下去了。這就大亂了我先前的計劃,現在繩子隻要十五米,一會兒我和明月該如何下來呢?而且現在想要把繩子拋到明月所在的鐵牢也不現實,一來繩子實在是太輕了, 二來我這個位置根本無法發力,所以接下來的十米我將會在完全沒有保護的情況下攀爬,這對於體力已經接近極限的我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我雙手緊緊貼在崖壁上,短暫的休息著。可能因為剛剛情急之下出了太多的汗,現在冷靜下來,再加上不時從天坑下麵吹上來的冷風,不一會兒我就覺得身體冰冷異常。不能再休息了,不然的話一會兒身體一定會被凍得麻木的。想到這裏,我繼續向前攀爬,每一步比之前都更加小心,畢竟之前還有犯錯的餘地,現在哪怕一步走錯,就會粉身碎骨。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越是擔心什麽,什麽就越是會發生。就在我距離明月隻有不到兩米的時候,忽然卡在懸崖縫隙的掛鉤鬆動了,這掛鉤承擔著我身體絕大部分的重量。掛鉤鬆動讓我的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開始快速地下墜,那一瞬間我的腦海一片空白,或者更確切的說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海中不停地浮現著一句話:我要死了嗎?
明月見我身體快速下墜,驚慌失措地大喊道:“沈拓!”
就在這時候我的身體忽然被綁在身上的繩子勒住,止住了下滑。我緩緩抬起頭,隻見此時繩子正卡在兩塊突出的石塊中間,將我的身體倒懸在懸崖邊上。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明月說道:“我沒事!”
明月這才雙手捂著胸口癱坐在了鐵籠中。
雖然我嘴上說著沒事,但是事實卻並非如此。倒懸在懸崖邊的我雖然腦袋充血,但是很快便弄清楚了自己的處境。現在兩個石頭隻見的繩子隻是因為我下墜的速度太快,因為慣性作用纏在了石頭上,而這種纏繞並不牢靠,我這邊的力量過大,或者過小都可能會讓繩子鬆動,讓我再次下墜。而此時我處的地方也十分的尷尬,這裏正是石頭凸起下麵的凹陷處,我身體距離崖麵大概有一米左右的距離。如果我能夠將掛鉤掛在崖麵上的話,還有一線生機,可是這個距離即便我拚命伸長胳膊還是差了幾公分。
有句話叫做咫尺天涯,而眼前便是咫尺生死。這短短的幾公分就是生於死之間的距離啊。倒懸帶來的頭部充血感越來越強,如果這時候有一台照相機的話,我想現在的我一定是麵紅耳赤。充血感產生的不適,讓我有種眩暈感。但是我卻不敢貿然嚐試著改變姿勢,因為每一個微小的改變或許都會讓纏繞在石頭上的繩子鬆動。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擺動身體,然後將鐵鉤精準的卡在懸崖的縫隙之中。這樣做的風險極大,我不知道繩子能不能承受我的擺動,而且這鐵鉤插進縫隙之後需要至少半秒鍾才能起到效果。這兩個環節哪一個出了問題都會給我帶來滅頂之災。
正在這時候蔣明月忽然幽幽地說道:“沈拓,謝謝你,原本這件事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因為我知道隻要我說了,哪怕是刀山火海你都會陪著我的。”
我故作輕鬆地說道:“那是當然了,誰讓你是我的女人呢!”
明月聞言立時笑罵道:“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那麽貧啊!”
我笑著說道:“早和你說了嘛,我家是八輩子都是貧民,我不貧不是猶如家風嘛!”
明月聞言又好氣又好笑,語氣漸漸平和了下來說道:“怎麽樣?能上來嗎?”
我貧嘴地說道:“放心,我死不了,我還準備這輩子和你死磕到底呢!”
明月臉上微微掠過一抹紅暈。
這時候我深吸了一口氣,橫下一條心,左右都是個死,與其在這裏坐以待斃,倒不如殊死一搏。就在我拿定主意的時候,忽然頭頂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吱吱”聲,我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卡著繩子的石頭可能是風華的原因,正在一點點的碎裂。
時不我待,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深吸一口氣,然後向天坑中心的方向輕輕的**著身子,頭頂上石塊的聲音越來越響,不時有細碎的石塊滾落。我咬著牙,慢慢的加速,繩子擺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就在我剛剛經過天坑中心向回擺的一瞬間,頭頂上的石頭“哢嚓”一聲斷裂開來。繩子上的力道頓時,與此同時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鐵鉤,瞄準了懸崖的縫隙,直直地插了進去,在身體即將下落的一瞬間,鐵鉤起了作用,將我的身體牢牢的卡在了牆上。
我長長了吐了一口氣,然後順著懸崖的牆壁一點點向上爬。足足用了半個小時,我終於見到了明月。時隔四年,明月的長相幾乎一點沒變,隻是眉宇間所了一絲惆悵。多少次我曾經幻想過我們重逢時可能的畫麵,但是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又是隔著鐵柵欄。明月見到我緊緊抓住我的手,一股暖流順著手心流淌到了心理,那一刹那我簡直分不清楚這究竟是現實還是我的夢境。
四年的分別,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說,有太多太多的疑惑盤踞在我的心頭。但是四目相對之時好似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所有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所有的疑問都顯得多餘。我們握著對方的手久久地注視著的對方,直到我的手已經開始麻木了,我才笑著對明月說道:“麻了!”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但是卻極其溫馨。明月笑著鬆開了我的手,我揉了揉手腕,然後爬到了這鐵牢的頂端,順手將安全繩綁在了鐵柵欄上。這鐵牢的頂端構造都是一模一樣的,全部都是十三個齒輪的寒龍齒。
我一麵端詳著眼前的寒龍齒,一麵向明月詢問道:“你是怎麽進來的?”
明月一臉茫然地搖頭:“不知道,之前我在隧道中昏迷了,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在這裏了!”
我一怔,已經在內心中盤桓多時的疑問脫口而出,便向明月詢問此前的經曆。明月靠在鐵柵欄上柳眉微顰地回憶著。原來兩個月以前明月一行人按照計劃出發來尋找靈武村,在來之前明月早已經通過蔣老爺子留下的那份拓本破解了其中的意思,並且鎖定了靈武村的位置。最初他們按照藍雨格的安排住進了山村酒店,第二天出發便來到了吃人的草海,在那片草海中有三個人離奇失蹤。他們整整尋找了一天,最後明月發現原來在那些草海的深處藏著許多沼澤陷阱,這些沼澤陷阱根據明月的推測應該都是人為安排的,她帶隊的那些人具有十分豐富的經驗,他們通過底層爆炸找出了許多陷進的位置,她發現那些陷阱的分布很有規律,但是也不敢確定。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出現了,這個人自稱叫靈兒,在出發的前一天明月在他爺爺的住處見過這個靈兒。靈兒告訴她自己知道走出這片草海的路,蔣明月將信將疑,但是靈兒誠意拳拳,加上地層爆炸的方式尋找陷進費時費力,所以就答應了靈兒。這靈兒正是當時被明月寫進日記,並且給明月一行人拍照的女孩。這女孩帶著一行人穿過草海,又和他們一起進入了靈武村。
當找到靈武村的時候明月非常高興,但是心中卻依舊隱隱有些不安。這種不安一方麵來自於表麵荒蕪的靈武村,一方麵來自於靈兒,所以明月便所留了一個心眼,用兩個手機記錄了整件事。果然明月的擔憂是正確的,在進入靈武村的當天夜裏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他們看見了之前我們見過的水月鏡花。當時隊伍的很多人對這種現象極為好奇,因為最早的電影產生在九十世紀,而3D電影產生的時間更短,可是眼前的這水月鏡花完全是一部沉浸式的3D電影,雖然那些隊員都是各方麵的專家,但是眼前這罕見的一幕依舊吸引了他們,他們興奮的瘋狂拍照。
明月做事十分謹慎,她拍了幾張照片後怕出現意外所以將所有人都召回,原地等待天亮。也就是在那時候靈兒幫他們拍攝了一張合影,可是沒想到那張照片卻成了整個隊伍的最後一張照片。
當太難晚上大家都已經熟睡了,留下兩個男性隊員值班。可是明月因為心中有事根本睡不踏實,她半睡半醒之間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當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兩名男性隊員早已經沒有了蹤跡。於是她立刻將所有隊員全部喚醒,在周圍尋找著那兩名失蹤的隊友。
明月說這是她做過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因為就從那一刻開始她就掉入到了一個陷阱中,也是那個決定讓整個事情都失控了。她派出去尋找隊友的人不但沒有回來,而且都陸陸續續的失蹤了,當她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陷阱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因為那時候明月也被困在了一個機關之中。
根據她的回憶控製住她的機關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無論如何都無法走出去。事後我猜測那個迷宮應該正視我進入的牢籠機關術,但是明月畢竟沒有看過《墨經殘卷》,不懂得破解之法,她被那個機關控製了一天一夜,最後疲憊不堪的睡著了,當她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在一處水牢之中。
明月告訴我她一開始並沒有被關在這裏,而是和所有的隊員一樣被關在一個水牢中。那個水牢應該是在底下某處,並不是很大,水牢的牆壁上刻著很多墨家暗語。明月之前研究了墨家暗語十幾年,破解了其中一些暗語的意思,其中大部分意思是巨子不公,或者是一些對機關龍城惡毒的詛咒。明月猜測這些墨家暗語都是之前被關押在裏麵的人所寫,既然那些人能熟練的運用墨家暗語,自然在墨家的地位不低。
在水牢的日子非常難熬,但是每一天都有人給他們送一些吃的。因為水牢的牢門很小,她看不清楚對方的長相,但是可以確定對方絕對不是一個人。她之前幾次試圖和對方交流,但是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回應。在水牢中的一個多月,有數名隊友因為感染死亡,這些人在夜裏會神秘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三天之前的一個夜裏,明月忽然聞到了一陣異香,接著就昏迷了,等她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已經在這裏了。
明月的話印證了我之前的猜測,我覺得這靈武村的後人們一定還藏在這裏,那在背後操縱機關裝神弄鬼的十有八九就是他們無疑。隨後我又將我進入靈武村的見聞告訴了明月。
明月聞言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地坐在地上,幽幽地說道:“看來一切都是真的!”
我詫異地問道:“什麽?什麽是真的?”
明月抬起頭欲言又止地望著我,半晌兒才說道:“沈拓,你聽說過庚子之亂嗎?”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明月歎了口氣。原來庚子之亂,也叫庚子之變,是墨家的一個巨大的劫難。三百多年前,正值明朝末年,正趕上全球的小冰河時期,曆史上說三年大旱,三年大澇,使得本來已經腐朽不堪的明王朝搖搖欲墜,危在旦夕。而遠在天門山中的隱靈教每每在時代變遷之時便會排出外傳靈子輔助新君,匡扶社稷,直接或者間接的幹涉著曆史的進程。在隱靈教派中有一則規定,外傳靈子不能涉內務,一旦完成使命就要立刻離開,歸隱山林,不能讓世人察覺到隱靈教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