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絕命天坑
正在這時候李夢怡忽然停住腳步,指著正前方,身體顫抖地說道:“鬼……有鬼!”
我順著李夢怡手指的方向望去,也是一陣愕然,隻見在距離我們不遠處的地方居然有兩團綠油油的鬼火在飄**著,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地從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握在手裏,有武器在手,心裏就踏實了許多。那兩團鬼火在我們麵前飄了一會兒便消失了。我們兩個人驚魂甫定地繼續向前走,這時候地麵慢慢變得平坦了許多,我們行進的速度也驟然加快,當我們就要抵達鬼火出沒的地方的時候,忽然我踩到了什麽東西,發出“咯吱”一聲。
我急忙低下頭,瞬間感覺一股冷氣從小腿一直穿到了脊背,隻見我剛剛居然一腳硬生生的踩進了一具屍體的肺腔子裏,雖然這屍體已經成了一具濕屍,但是依舊散發出一陣讓人作嘔的惡臭。我急忙抽出腿來,掩住鼻子倒退了幾步。這時候我卻發現身後還躺著一具濕屍。
李夢怡被嚇得花容失色,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我也被嚇得不輕,不停地喘著粗氣,之前聽說過濕屍這種東西,也在一些影像資料上看見過,本以為已經做好了心理防線,可是沒想到當遭受著視覺,嗅覺,觸覺的多重襲擊時,那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線還是頃刻之間土崩瓦解。
不過我急忙穩住心神,安慰著李夢怡也像是在安慰著自己一般地說道:“沒事,隻是兩具屍體而已……”
李夢怡使勁地點了點頭。
可當我的手電向遠處照射的時候,眼前的情形徹底讓我們僵在了原地。這裏豈止是兩具屍體,前麵密密麻麻地擺放著不下幾十具的屍體,這些屍體橫七豎八的擺放在地麵上,其中一些屍體已經殘缺不全,可能因為這些屍體的年代太久遠的原因,很多屍體都已經成了濕屍,這也難怪這裏會有鬼火。
我和李夢怡向一旁挪動著,努力避開滿地的濕屍,可是越是恐懼的事情有時候卻讓你越好奇。我們雖然在努力避開屍體,但是眼睛卻一直在屍體上遊走著,那些屍體的衣服大多已經被侵蝕掉了,剩下一些衣服也是支離破碎,不過從那些破碎的長衫來看,這些人的年代至少是明末清初。一個疑問瞬間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這些人為什麽會死在這裏?從那些屍體上看,很多屍體身上都有刀傷,應該是經曆了一場惡鬥。明末清初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們一路走一路看,忽然在手電的光線下遠處什麽東西閃了一下。我將手電移到那閃光處,那物事在手電的照耀下閃爍著淡淡的黃光,我和李夢怡對視一眼,讓她在這裏等候,然後孤身一人向那物事的方向走去。腳下的屍體越來越密集,幾乎已經沒有落腳之處,無奈之下隻能踩著屍體向前走,這些濕屍雖然保存的還算完好,卻已經腐敗到了極致,隻要稍一用力,便會將它踩的皮開肉綻,骨頭碎裂。耳邊是“吱吱”的碎骨的聲音,鼻子裏是一陣陣的惡臭,而我的眼睛始終盯著眼前那閃爍著橙黃色光芒的物事。
當我距離那物事還有幾步遠的時候,終於看清了那物事居然是掛在一具屍體上的墜飾。這屍體與其他的屍體不太一樣,呈現著坐姿,靠在後麵的牆上,屍體上的傷口很少,隻在脖子上有一個明顯的刀傷。我走進屍體,頓時那股惡臭撲麵而來,幾乎將我嗆翻在地。我盯著那具屍體看了片刻,又將手電移向他脖子上的墜飾上,這是一個黃金之製成的吊墜,吊墜上雕刻著一朵蓮花,在蓮花的中央寫著一個“外”字。
這蓮花瞬間讓我想到了什麽,之前我在研究墨家曆史的時候曾經看見過這個圖案。相傳在墨家在秦朝末年分崩離析,最後墨家巨子便帶領一部分弟子隱居深山,並且改頭換麵,創建了隱靈教派。這隱靈教派的弟子稱之為靈子,而靈子又有內傳靈子和外傳靈子之分,在所有的靈子之中按照輩分不同會佩戴不同的徽章,分別有黃金,青銅,黑鐵等幾個級別,雖然材料不同,但是他們的圖案製式確實一樣的,都是一元硬幣大小的蓮花形狀的徽章,內傳靈子的徽章上刻著一個內字,外傳靈子的徽章上刻著一個外字。
眼前這黃金徽章十分少見,隻有每一代靈子的九大房主才配擁有。眼前這具屍體能夠佩戴黃金徽章,那麽說他必定是九大房主之一,地位僅次於墨家巨子,相當顯赫。可是這樣一個地位顯赫的人怎麽會死在這裏呢?這事實在是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李夢怡見我看著那具屍體發呆,唯恐我發生意外,於是關切地問道:“沈拓哥,你沒事吧?”
我這才緩過神來,衝著李夢怡招了招手,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黃金徽章取下來,擦拭了一下放在口袋中,雖然不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我隱隱有種感覺這裏應該隱藏著什麽秘密。
收好黃金徽章之後我返回到了李夢怡身邊,這女孩十分博學,而且之前一直跟在蔣老爺子身邊,所以我將發現徽章的事情告訴了她,希望能從她口中得到一些線索。小姑娘看著我手中托著的那枚徽章,茫然地搖了搖頭。她的反應讓我多少有些沮喪,但是原本也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所以這種失落轉瞬即逝。
正在這時候眼前又出現了兩團青綠色的鬼火,這鬼火宛若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惡鬼的一雙眼睛。雖然明知它的來曆,但是我依舊感覺到李夢怡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我正想安慰她幾句,隻見那鬼火忽然向遠處飄去,我眼前一亮激動地說道:“跟上它,既然它能飄動,說明這裏空氣流通,前麵一定有出口!”
我和李夢怡加快步子跟著鬼火向前跑去,經過那一地的屍體之後,前麵的溶洞忽然變得異常狹窄,而且此刻已經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有一陣陣的冷風迎麵吹來,這風雖冷,卻至少吹掉了一直繚繞在我們鼻子裏的惡臭味,細聞之下這風中甚至還有淡淡的香味。前麵的溶洞越來越窄,最後隻能容得一個人勉強通過,而此時地麵上也溢滿了水,越往裏走,地上的水越深,很快就已經沒過了膝蓋。我手中拿著匕首在前麵開路,李夢怡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後。
這時候忽然一個黑影從我的眼前閃過,我一機靈,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隻碩大的老鼠。這老鼠非常大,幾乎和兔子一般大小,通體黢黑,快速從我眼前的水麵上遊過,然後向一旁的牆壁上爬了上去,趴在牆上圓凳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著我,我拿起刀向那隻老鼠猛戳了過去,老鼠一驚慌忙順著牆壁向前逃竄。
我心想也就是老子帶足了食物,否則你小命難保。虛驚一場之後我和李夢怡繼續向前走,正在這時候我忽然發現這溶洞前麵居然被人用碎石擋住了去路。我來到碎石前麵,用手電觀察著,隻見碎石的上方有一雙白森森的手骨,看樣子已經死去多年了。靠在碎石的縫隙能夠感受到一陣陣的冷風,而且那風中的香味也越來越重,似乎正是從對麵傳來的,更讓我詫異的是石縫內隱隱透出了一絲昏黃的光亮。現在退是不可能退了,但是向前走也是十分困難,這些碎石在這裏的年頭太長,已經長滿了青苔。
我用手中的匕首輕輕鑿擊著碎石,立刻發出“空空”的響聲,這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內顯得格外刺耳。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上麵的一塊碎石般了下來,這碎石並不想我一開始想象的那麽牢固,一塊搬下來之後,後麵就容易的多了。當我將後麵的碎石一一搬下之後,眼前居然出現了一個石室,正當我和李夢怡高興絕處逢生的時候,一雙雙綠瑩瑩的眼睛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我用手電照過去,頓時覺得脊背冰涼,頭皮發麻,隻見在那狹小的石室中居然有數百隻碩大的老鼠。那些老鼠的眼睛在手電燈光的作用下閃爍著幽幽的藍綠色的光,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而在老鼠的身體下麵則是一堆堆白森森的白骨,幾隻老鼠正弓著身子在白骨上嗅著什麽。
我急忙關閉了手電,又用手捂住了李夢怡的嘴,唯恐她看到此情此景驚呼出來,李夢怡驚恐地圓凳著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眼前的老鼠,胸口在上下起伏著。我知道現在雙方對峙階段,最好的辦法就是敵不動我不動,倘若稍微有點動靜,或許就會驚動了眼前的那些家夥。果不其然,這些老鼠和我們對峙了幾秒鍾之後,又開始低下頭嗅著那些骨頭。
我這才鬆開捂著李夢怡嘴的手,我們兩個人同時長出了一口氣。這時候我隱隱感覺這身下的水的質感有些不對,伸手輕輕摸了摸,湊到鼻子一聞,是油。剛剛聞到的香味正是這種油散發出來的,可是這裏怎麽會有油呢?我扭過頭向石室的方向望去,哪裏隱隱射來昏黃的燈光。我猛然想起之前聽過的傳說,相傳在一些古代的墓室之中有一種長明燈,這種長明燈據說可以千年不滅,燈的旁邊有數缸秘製的油。難不成在這密室中有長明燈,而正因為這燈油的香味才招來了那些老鼠?
正在這時候一隻老鼠終於發現了身邊的異樣,開始一麵嗅著一麵向我們的方向爬了過來。這隻老鼠個頭不算太大,隻有拳頭大小,但是身體極為靈活,嗅一嗅,向前跑上一段,然後又停下嗅一嗅再往前跑上一段。隻是片刻功夫,那隻老鼠已經沿著牆跑到了我們的頭頂。我和李夢怡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盯著那隻老鼠,希望這該死的家夥能早點離開。可這隻老鼠好像是聞到了我們身上的味道,四隻爪子掛在牆上,不停地向我們的方向湊著,伸長脖子聞著空氣中的味道,那距離幾乎已經貼到了李夢怡的臉上。我見李夢怡緊緊地咬著嘴唇,臉色蒼白,一臉驚恐,卻始終屏著呼吸。正在這時候那老鼠忽然腳下一滑,掉在了李夢怡的胸口。
這任誰也受不了,李夢怡驚叫一聲,雙手胡亂的在胸口拍打著,終於將那隻老鼠驅走。而此時我卻發現不妙了,她的聲音徹底驚動了那些老鼠,隻見此時那些老鼠全部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隨時準備進攻。我心知不妙,倘若這些老鼠同時進攻,我們兩個人根本無法招架。正在這時候,一直老鼠率先向我們的方向狂奔過來,我揮舞著手中的匕首抵擋,那老鼠像是個鼠王,雖然身體碩大,但是卻不靈活,被我一擊致命。這老鼠一死,身後的老鼠可算是炸了窩了,拚命向我們撲了過來。我不停地揮舞著刀子,可是這些老鼠從上到小,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進攻,雖然我砍傷砍死了不少,但是身上也受了一些傷。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正在這時候我忽然發現這些老鼠身上都帶著濃重的香味,想必這些東西都是一些偷油貨,我立刻心生一計,忍著手臂上的疼痛,掏出打火機,扭過頭對李夢怡喊道:“潛水!”
李夢怡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氣,矮下身子鑽進了水中。此時我按下打火機,抓起眼前的一隻老鼠點燃之後便向前麵丟了過去。這些老鼠身上,牆壁上,水麵上已經布滿了油,這些油一沾到火星立刻燃燒了起來。我趁機躲進了水中。透過水麵隻見火光四起,燃著的老鼠四處逃竄,一分鍾之後當我和李夢怡從水中探出頭來的時候,大火依舊在熊熊燃燒著,空氣中到處都是燒焦的味道,地上,水麵上死傷的老鼠無數,一些沒有被燒死的老鼠卻也隻剩下了半條命。
我和李夢怡兩個人順著隧道向前走,終於走進了眼前那狹小的石室,這個石室並不算大,整個也就隻有十幾平米的樣子,但是修建的卻非常精致,石桌,石椅,石床一應俱全,在旁邊甚至還有一個石書架,書架上原來放著的書早已經腐爛成了一坨泥巴。石桌燃著一盞燈,燈芯一直延續到石桌的正下方,而在石桌下麵整齊的排列著數個裝著燈油的瓷缸,看來果然被我猜中了這真的是一盞長明燈,隻是因為年久,一些缸經不住這裏潮氣的侵蝕破損,以至於裏麵的油都從破損處流了出來,淌了一地,招來了附近的老鼠。既然這裏有長明燈,難不成這裏是一間墓室。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我身上的汗毛也跟著豎了起來,之前看過一些盜墓類的書籍和影視作品,對裏麵主人公的探險過程心馳神往,不過此時當自己真的身處其中的時候不免有些心慌。可奇怪的是如果這是一間密室的話,為什麽沒有墓主人的屍體呢,難不成是被那些老鼠啃食幹淨了?我愁腸百結地暗自思忖著。
而此時李夢怡似乎並未注意到我情緒的細微變化,站在床前的那堵牆前麵癡癡的發著呆。我好奇地走到李夢怡的身邊,並肩而立,抬起頭望著對麵的那麵牆,隻見我們麵前的那麵牆上陰刻著四副壁畫,這些壁畫雖然被潮氣腐蝕已經有些模糊,但裏麵的人物卻依稀可見。
我走馬觀花地看了一眼,這四幅壁畫似乎講的是一場激烈的戰役,戰場上火光衝天,屍橫遍野,從穿著打扮上來看,攻擊一方既有官兵也有穿著著布衣的普通人,而防守的一方則全部都是穿著黑色長袍的俠客模樣的人。一開始攻擊一方憑借著人數上的優勢占據上風,防守方節節敗退,退守到了山林之中。而這時候天光大作,雲霧之中居然出現了一支身上閃著金光的金甲天兵,而在金甲天兵的簇擁之中有一人穿著黑色長衫,手持一柄金燦燦的利劍顯得格外顯眼。這人麵沉如水,目光如炬,揮舞手中的長劍一馬當先,然若是一道黑色的閃電衝進敵陣,轉眼之間進攻方陣腳大亂,天兵乘勝追擊掩殺過去,敵軍死傷無數。
其實中國古代的畫作除了山水畫之外,還有一大類別那就是水墨重彩的壁畫。這一類畫作大多服務於皇室或者是宗教,比如敦煌莫高窟的壁畫,還有皇宮裏麵的壁畫等等。這些畫作與山水畫不同,講究虛實結合,在寫實的同時加入一些誇張的成分。而眼前這四副壁畫很可能屬於這一類虛實結合的畫作。裏麵的戰役或許是真實存在的,不過畫作本身為了顯示某個人的高大威猛,故而將其神話,比如畫作中間被金甲天兵簇擁的那個人。
李夢怡盯著眼前的壁畫看了許久,忽然開口幽幽地說道:“我之前在幫助蔣老師整理文檔的時候曾經看見過三百年前天門山附近發生過一次規模不小的戰役。”
我疑惑地盯著李夢怡,又扭過頭看了看眼前的壁畫,這或許就是眼前壁畫的真實背景吧,我暗暗地想著問道:“知道這場戰役的緣由嗎?”
李夢怡無奈地搖了搖頭:“縣誌上對於這場戰役的記載隻有寥寥數言,而且言語曖昧模糊,根本沒有記錄這場戰役的起因!”
這又讓我有些糊塗了,從這幅畫麵上來看這場戰役的參與者不但有平民百姓還有官兵,官方不可能不對他進行一次詳細的記載啊。另外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這樣的壁畫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壁畫中間被金甲天兵簇擁的黑衣人究竟是何人?如果眼前的石室真的是一間墓室的話,那個黑衣人會不會是這個墓室的主人?後人為了紀念當年他的功績,故而再次畫了這四副壁畫呢?
李夢怡盯著那幾幅壁畫看得出神,竟然不自覺地伸出手想要觸碰那些壁畫,當她的手指觸碰到壁畫的一瞬間,她便輕聲啊了一聲,快速的縮回了手。與此同時牆壁上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緊接著眼前的壁畫居然動了起來。
李夢怡被驚得花容失色,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驚恐地望著我,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這種壁畫我之前在雲居曾經見過一次,隻是沒想到這裏也會有。我一麵向李夢怡解釋著這壁畫的機關原理,一麵圓瞪著眼睛地盯著眼前不停變幻的壁畫。隨著壁畫的不停變化,裏麵的內容變得更加具體豐富。這變幻的壁畫講述著一段離奇的故事,原來天門山附近的居民一直過著桃花源式的隱居避世的生活,可是三百年前,一個人的忽然出現打破了天門山原本的平靜,這個人佩戴著墨家金色徽章,帶領著無數的官兵想要剿滅天門山。官兵來勢洶洶,原住民根本不是對手,節節敗退,就在這危難之際,一個長著跳到了天門山中,然後引著無數的金甲天兵將入侵者屠戮殆盡。
看著眼前的壁畫,我下意識地將手伸進了口袋中,掏出了那枚黃金徽章,在手中輕輕摩挲著,這金色徽章和壁畫上的徽章一模一樣,而且從發現徽章的那具屍體的衣著上來看也應該是明末清初的打扮,而且明末距今也有三百多年了,難不成剛剛在洞穴裏發現的那具屍體就是三百年前引官兵屠戮天門山的人,怎麽會呢?他佩戴著黃金徽章,毫無疑問必定是九大房主之一,而天門山中極有可能隱藏著機關龍城,他為什麽要帶著官兵來屠戮自己的門派呢?一時間我有些捉摸不透,難不成這裏麵還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正在這時候李夢怡指著壁畫上的金甲天兵皺著眉道:“沈拓哥,你說這些金甲天兵會不會就是一百年前難民們遇見的鬼兵呢?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那些難民在逃荒的時候失魂落魄,如同驚弓之鳥,見到突然出現在身邊的軍馬在描述的時候難免加入很多驚恐的情緒。而這幅壁畫又要著力表現金甲天兵的神兵天降,所以將他們畫成了金色。這兩種描述是兩個極端,我想實際情況會不會是兩者的結合體,既不是什麽金甲天兵,也不是魑魅魍魎的陰兵,有可能隻是一些身材高大強壯的騎兵!”
我有些佩服眼前這小姑娘這清晰的思路,她說的沒錯,任何人在描述一件事的時候往往都會加入很多個人的情緒,這種情緒很容易受到描述者身處的環境和經曆的影響。如果剝掉這層外衣的話,那麽事情的真相說不定正如李夢怡所說的那樣,不過我比她想的更多一些,或許這些騎兵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傀儡伶人,否則不可能有這樣驚人的戰鬥力和破壞力,隻是這些我並未告訴李夢怡。
在這間小小的石室內我們又搜索了一圈,始終沒有發現石室主人的痕跡。或者這本來也隻是一個空的墓室,又或者真的如我猜測的那樣屍體早已經被老鼠啃食幹淨了,想到第二種可能我不免喟歎人生無常,不管生前多麽的耀眼輝煌,而死後終究逃不過葬身鼠腹的命運。
不過感慨歸感慨,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先弄清楚我們身處何地,如何才能找到這座機關村的龍心。說來也怪,開始在溶洞內我和李夢怡都感覺到了有風從這裏吹出,也正是因為跟著風的方向才將我們帶到了這裏,可是進入這間石室之後,剛剛的風居然銷聲匿跡了。整個石室除了我們進來的入口之外,簡直就像是一個封閉的密室,那風究竟是從什麽地方吹來的呢?難不成這密閉的石室內還有什麽我們沒有發現的機關?
李夢怡在石室內又尋找了幾圈,然後愁腸百結地坐在石椅上有些沮喪的歎著氣。我不甘心地在屋子裏轉著,可是這小石室攏共就十幾平米,我尋遍了所有的角落依舊是一無所獲,於是也坐在李夢怡對麵的椅子上暫時休息。李夢怡拄著桌子將頭放在臂彎裏,一雙明眸癡癡地盯著眼前的那盞昏黃的長明燈。這長明燈的造型十分獨特,整體呈一個倒喇叭口形狀,上粗下細,燈身上雕刻著鏤空的彼岸花。
李夢怡看的出神,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眼前的那盞長明燈,誰知燈身居然隨著她手指的方向轉動了一下,我和李夢怡都是一愣,李夢怡驚喜地兩眼放光地說道:“沈拓哥,你看見了嗎?這燈身可以動!”
我點了點頭,凝視著眼前的那盞燈,整個石室都被我們搜遍了,但是沒有找到任何機關的機要,唯有這盞長明燈我們沒有碰過,因為它實在是太顯眼了,所以就想當然的忽略了它,或許這正是所謂的燈下黑,把最重要的東西放在最明顯的位置,你可能並不容易發現,就像我們經常會覺得自己丟了一些東西,在屋子裏挖窟窿鑿洞的找不到,最後卻發現那東西實際上就在最明顯的位置。可能這個機關的設計者最初就是利用了我們的這種錯覺,想到這裏我越來越佩服這靈武村機關的設計者了,之前在雲居的時候我們同樣遇見了各種離奇詭異的機關術,那些機關術讓人歎為觀止,達到了鬼神之技,但是那些機關術是純粹以機關取勝,將機關機要運用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
可是眼前的靈武村機關術卻截然不同,不管是之前遇見的囚籠機關,還是四象門機關術,抑或是這裏的機關,這些機關說有多玄妙倒也未必,但是妙就秒在能夠精準的利用人的錯覺。這就像《墨經殘卷》上所記錄的那樣,最頂級的機關術往往多在於擾亂人的心智,我暗暗地想著。
雖然眼前這長明燈極有可能便是這石室的機要,但是我卻沒有急於啟動,因為誰也不知道啟動之後會麵對的究竟是什麽。我深吸了一口氣,和李夢怡對視了一眼,這伶俐地姑娘似乎讀懂了我的擔憂,對我淡然一笑,說道:“既然都走到這裏了,咱們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沈拓哥下決心吧!”
我點了點頭,伸出手握住桌子上的那盞長明燈,頓時覺得手上沾了一層厚厚的燈油,我手上輕輕用力嚐試著輕輕旋轉,果然長明燈微微轉動了起來,隨著而來的是一陣“吱吱”的響聲,同時我們腳下的地麵開始震動了起來,李夢怡有些膽怯地站起身移動到我旁邊的椅子上。我繼續加大力度,長明燈緩緩的旋轉了一圈便到頭了,而此時震動越來越劇烈,長明燈內的燈火越來越暗,隨著最後一絲光亮的消失,整個房間隻剩下我和李夢怡的頭頂的兩道光束了。
正當我準備掏出打火機點燃長明燈的時候,忽然地麵夢裏的震動了一下,我手上輕輕一抖,打火機掉在了地上。而此時我和李夢怡都能感覺到整個房間似乎開始移動了起來。難不成這房間的下麵安裝著滑輪,可以四處移動?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耳邊的響聲也越來越大,我和李夢怡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這石室的目的地將會是什麽地方。
在小小的石室中我們能夠明顯地感覺到石室時而拐彎,時而顛簸,時而下墜,這讓我想起了之前玩過的一個礦洞的VR遊戲,隻是那個遊戲中做的是礦車,現在是石室。誰也不知道這石室的承受能力有多強,會不會在某處忽然撞毀,那我和李夢怡估計都要粉身碎骨了。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石室的速度忽然降了下來,越來越慢,最後已經幾近於停止了。
這時我急忙弓下身子尋找著落在地上的打火機,正在這時候一股帶著腥味的冷風從我們進入石室的入口吹來,這風陰冷無比,讓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這時候我也摸到了已經掉到了李夢怡腳下的打火機,正當我剛剛拿起夥計的時候,石室忽然開始快速下墜,與之前的下墜感不同,這一次石室的下墜好似九十度的垂直墜落。我和李夢怡同時大叫了一聲,因為離心力的作用身體已經完全貼在了石室的地麵上。
這個速度的墜落,必定玉石俱焚,看來今天是必死無疑了。頓時我的心頭猛然一酸,想到沈寧可能變成孤兒,眼眶也跟著濕潤了。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我微微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著死神的到來,可就在這時候石室驟然停了下來。這突如其來的遭遇讓我和李夢怡又驚又喜,我們兩個人急忙站起身來,向石室的入口處向外望去,隻見此時眼前居然出現了一條隧道,這隧道很窄,隻能容一個人通過,隧道裏到處是人工開鑿的痕跡,而且可能因為年深日久,隧道裏已經布滿了灰塵和蛛網。
我和李夢怡唯恐石室機關再次開啟,於是趕緊進入隧道。石室位於隧道的盡頭,我們隻能向著隧道的另外一個方向前進,我走在前麵,李夢怡跟在我身後,我們沿著幽深而狹窄的隧道一路向前,不知這隧道究竟通往何方,但是李夢怡之前說的那句話很對,既來之,則安之,現在我們早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隻能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黑。
好在我們沒走多遠,隧道的眼前隱約出現了微弱的光線。李夢怡和我欣喜不已,不得不說人和大多數其他的動物實質上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都具有強烈的趨光性。尤其是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走了這麽久之後,一旦見到光整個人就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不過我卻始終留了一個心眼,雖然前麵有光,但是不知這究竟是什麽地方,會不會有陷阱,或許是因為之前經曆了太多驚心動魄的事情之後警覺性也一點點的高了起來。
所以我們行進的速度並沒有加快,反而越來越慢,越來越謹慎。隨著我們不斷的接近,亮光越來越大,此刻我發現我們已經接近洞口了。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來到洞口,向外望去,一望之下我瞬間愣住了。李夢怡見我望著外麵出神,不明就裏地走了上來,當她看到眼前的一切的時候也不由得一怔。
這個速度的墜落,必定玉石俱焚,看來今天是必死無疑了。想到死,我的心頭猛然一酸,想到沈寧可能變成孤兒,眼眶也跟著濕潤了。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我微微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著死神的降臨,可就在這時候石室驟然停了下來。這突如其來的遭遇讓我和李夢怡又驚又喜,我們兩個人急忙站起身來,向石室的入口處向外望去,隻見此時眼前居然出現了一條隧道,這隧道很窄,隻能容一個人通過,隧道裏到處是人工開鑿的痕跡,而且可能因為年深日久,隧道裏已經布滿了灰塵和蛛網。
我和李夢怡唯恐石室機關再次開啟,於是趕緊進入隧道。石室位於隧道的盡頭,我們隻能向著隧道的另外一個方向前進,我走在前麵,李夢怡跟在我身後,我們沿著幽深而狹窄的隧道一路向前,不知這隧道究竟通往何方,但是李夢怡之前說的那句話很對,既來之,則安之,現在我們早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隻能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黑。
好在我們沒走多遠,隧道的眼前隱約出現了淡淡的光線。李夢怡和我欣喜不已,不得不說人和動物實質上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都具有強烈的趨光性。尤其是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走了這麽久之後,一旦見到光整個人就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不過我卻始終留了一個心眼,雖然前麵有光,但是不知這究竟是什麽地方,會不會有陷阱,或許是因為之前經曆了太多驚心動魄的事情之後警覺性也一點點的高了起來。
所以我們行進的速度並沒有加快,反而越來越慢,越來越謹慎。隨著我們不斷的接近,亮光越來越大,此刻我發現我們已經接近洞口了。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來到洞口,向外望去,一望之下我瞬間愣住了。李夢怡見我望著外麵出神,不明就裏地走了上來,當她看到眼前的一切的時候也不由得一怔。
隻見我們眼前居然是一個半徑足有幾十米,且深不見底的天坑,一股股冷氣從天坑下麵襲來,讓人感覺脊背發冷,而在天坑的邊緣懸掛著密密麻麻黑漆漆的牢籠,剛剛我們在隧道中見到的那些微弱的光亮正是從距離我們最近的那幾個牢籠中射出來的。借著微弱的光亮我們可以清楚的看見牢籠中暗黃色的骨架,他的頭顱早已經因腐敗掉在了地上,但是白骨化的雙手依舊死死地抓著牢籠,保持著呼救的姿態。視線所及,幾乎所有的牢籠與這個牢籠的狀態都差不多,此情此景讓我心中一陣駭然,這靈武村究竟是個什麽地方,先是那滿地濕屍的分場,然後是空****的墓室,現在倒好這到處都是懸掛著的屍體,雖然之前我覺得在雲居的經曆已經足夠詭異離奇了,但是眼前的情景依舊讓我感覺脊背發冷,頭頂一陣陣的往外冒涼氣。
李夢怡看著眼前的牢籠,一臉驚恐地低聲說道:“沈拓哥,這究竟是什麽鬼地方?”
她的聲音很小,但在這空曠寂寥的天坑中卻顯得格外刺耳,像是被天坑放大了一般。正在這時候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天坑上麵的一個牢房裏傳來了:“有人嗎?”
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這是四年之中我一直魂牽夢繞的那個人的聲音,她就是蔣明月。聽到這個聲音我心頭猛然顫抖了一下,一時之間竟然激動地說不出話來。而此時蔣明月似乎有些焦急了她急著問道:“能聽到我聲音嗎?”
我平靜了一下情緒,深吸了一口氣衝著上麵大喊道:“明月,是你嗎?”
我的聲音在天坑中回**著,在回升中宛若夾雜著其他的聲音,不過此時我已經無暇顧及這麽多了,焦急地等待著明月的回複。過了足足一分鍾,就在我甚至覺得自己剛剛聽到的聲音是幻聽的時候,明月忽然開口說道:“沈拓?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聽得出來,明月的聲音中帶著興奮和不可思議。
我急忙說道:“是我,明月,是我,我是沈拓!”
說著不知不覺我感覺有什麽熱辣辣的東西從我的眼角流出,趟過我的臉龐,一直落在地上。
這一次明月回複的很快:“沈拓,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欣慰一笑,這一路上所有的艱辛仿佛瞬間都顯得那麽的不值一提,:“來找你!你現在在什麽位置?周圍有什麽東西?”
其實在聽到明月聲音的瞬間無數的疑問瞬間就占據了我的腦海,比如她究竟經曆了什麽,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這兩個月她是怎麽熬過來的?但是這些都被我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將明月救出來,畢竟現在她還處在危險之中。
明月頓了幾秒鍾,像是在打量著自己周圍的環境:“我現在被所在一個鐵質的牢籠裏,懸掛在懸崖邊上,至於距離你多遠我不太清楚!”
我一麵聽著一麵從內衣兜裏掏出筆記本在快速的記錄著,隨身帶著筆記本是我一貫的習慣,這個習慣當初在雲居的時候就幫了我大忙。這一次在如水之前我特意用防水袋包裹著和手機放在一起。我觀察著周遭的環境,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張草圖,從這個天坑鐵牢的結構上來看,所有的鐵牢都被鑲嵌在懸崖的絕壁之上,每一個牢房上下之間相距大概十米左右,也就是說如果能夠向上爬行十米的距離,那麽就可以借助牢房為休息點繼續前進,隻是現在最關鍵的是要確定明月和我們之間的距離。
想到這裏我收起筆對明月喊道:“明月,你看看周圍有沒有石塊之類的東西!”
李夢怡聞言疑惑地望著我問道:“沈拓哥,你讓明月姐找石塊做什麽?”
我瞥了一眼李夢怡,淡笑著說道:“時間,速度,距離!”
李夢怡冰雪聰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而明月更是和我心靈相通,聽到我的話之後便明白了我的意圖,不一會兒功夫她便告訴我這懸崖的岩壁太滑太硬沒有找到石塊,不過她可以將手表丟下來。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我讓李夢怡計算時間,然後告訴明月行動。明月聽到我的聲音之後立刻將手表丟了下來,我目光炯炯地盯著眼前的昏暗的天坑,唯恐自己一時失神錯過了落下來的手表。
李夢怡盯著手表,低聲地數著:“1,2,3.4.5.6……”
當李夢怡數到八的時候,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我的眼前閃過,我手機眼快伸手一把抓住,手表砸在我的手上生疼,我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一麵揉著手一麵扭過頭問道:“多久?”
李夢怡說:“八秒,如果算上你喊話空氣傳播的速度的話,這個距離應該在八十米左右。”
我沉吟了一下,每一個鐵籠之間的距離是十米,那麽八十米也就是八個鐵籠,隻要能夠爬到八十米高就可以見到明月。想到這裏我從口袋中拿出之前被人用刀切斷的繩索,用手倒了倒,這繩索現在還有十五米左右,我可以將身體綁在牢籠上,然後向上攀爬,這樣即便中途出現什麽意外也不至於直接掉進深淵之中,而且之前我和孫武學過一些野外生存的技能,其中就有一種結繩的方式,這種方式的高明之處在於,如果突然用力,繩索會牢牢綁緊,但是如果緩緩用力的話,那麽繩索就會鬆開。之前和孫武請教的時候完全是出於好玩,沒想到在這裏居然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