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案情分析
臨江北路公寓凶殺案雖然才剛剛開始調查，但因為並案調查並且有小說作為參考和補充，所以調查的進度總體來看並不算慢。除了還沒有現場的驗屍報告之外，整體案情脈絡已經相對比較完整了。
高杺剛剛把小說的重點內容說完，會議室的門口出現了兩個人。
一個是不久之前帶著任務離開的陳冬，另一個則是周率。
這兩個人一起出現，倒是有些讓人意外。關組長也是微微愣了一下，才讓他們進來。
周率先開口：“我是網監科周率。”
關組長點頭：“小周你先坐。”
接著關組看向她旁邊：“陳冬你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陳冬拿出兩個文件夾：“張自強和李健兩個人都有多次案底，所以資料非常容易查到。我就先把這些拿回來。”
“張自強的案底很多，基本上他就是一個典型的人渣。從十幾歲開始就偷雞摸狗，大一點了就尋釁滋事打架鬥毆，二十多歲就開始組織賣**，被打擊了很多次。去南方待了兩年賺到錢了之後就開了家叫摩登的台球廳，暗地裏還是在繼續做雞頭。這次如果不是被殺，會是下個階段掃黃打非的重點目標。”
“李健案底相對張自強要少了很多。我剛剛看過，李健十八歲之前都是和張自強一起混的。十八歲之後他的案底全都和賭博有關係。失蹤之前李健在大洋物業公司做保安。他沒有配偶子女，也沒有個人住房，固定住所就是公司的職工宿舍。”
“關於楊林鎮的情況，可能還需要點時間。楊林鎮過去叫槐樹溝，五年前重新劃區的時候為了更容易招商引資改成了楊林鎮。所以要找十年前的檔案會比較麻煩。我已經把條件留給了檔案的同誌，他們找到之後會通知我。”
陳冬做完匯報之後很自然的就把資料放在了高杺麵前。高杺立刻會意，回了個“複印的工作交給我”眼神。
關組長放下手裏的筆：“現在我們所掌握的情況就是這些，大家說下自己的想法。”
關鵬的風格就是這樣，或者這是重案隊的傳統。案情討論會中會先讓大家發言，最後他再總結然後布置具體任務。這種方法不見得有多好，但相比“一言堂”式的作風至少能做到“兼聽”，至於能不能“則明”就要看領導的能力和水平了。
想法高杺肯定是有的，但這個時候他還不敢說出來。剛剛回到調查的一線中來，他現在的心態不說是驚弓之鳥吧，至少也是如履薄冰的戰戰兢兢。
二組的其他同事都是有經驗的老刑警。這個案件雖然有些特別之處，但把小說的問題摘出來之後，這還是一次凶殺案。
就像劉隊長說的，按照一般正常的辦案思路，大家都基於不同的角度提出了各自的想法。
高杺在認真記錄的同時，也發現刨除小說這塊他的信息稍微領先之外，在案件其他的部分他的很多看法相比其他老同誌都還顯得有點稚嫩。
如果放在以前，高杺可能並不會意識到這個問題。但經過前段時間被摁在辦公室裏整理文件的日子之後，高杺發現自己漸漸學會了自省。也就是因為學會了自省之後，他才能夠正視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
所有人都說完之後，關鵬組長開始總結。經過梳理之後，他整理出了四個點。
換做以前，光是聽到這個開場，高杺就要開始溜號了。
“第一個是補充信息。兩個案件中，凶手使用了大量日光燈管和暖寶寶。根據估算，日光燈使用了五十根左右，現場發現的暖寶寶是210個。這是個線索在走訪的時候需要注意。”
“第二個是要落實被害人的背景信息。要確認兩個被害人的準確失蹤時間。走訪被害人鄰居和凶案現場周邊的人員，公寓的房東和鄰居。兩個案子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的，所以很有可能會有多次踩點的行為。詢問的時間線要拉長一點。”
“第三，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兩名被害人是有關聯的。這條線很重要，陳冬你要繼續跟進，及時更新的最新信息。”
“第四，也是最後要提醒大家的。這個案子的確有特別的地方。《複仇》這本小說的確與案件有著極其密切的聯係。但是我們要清醒的意識到，小說不等於事實。不管多貼近事實真相，小說也不能作為證據而隻能是我們辦案的參考。我們的腦中要時刻保持懷疑。這本小說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寫的。不能排除他有可能在有意識的對我們進行誤導。”
高杺隱隱有種感覺，關組長這話就是對他說的。
“大家各自的任務都明確了嗎？如果明確了那就散會。高杺和周率留一下。”
留下他們倆，肯定和小說的事兒有關。但周率並沒有帶給他們好消息。
周率告訴他們：“網站那邊不是不配合，但卻堅持要等法務確認公開作者身份這個行為不會產生法律後果之後才能配合。”
高杺不滿道：“這要等到什麽時候。證據還不夠明確嗎？我看他們這就是在包庇！”
周率卻說道：“不是包庇，問題也不是卡在法務。我跟幾個搞網絡的朋友谘詢過...”
說到這，周率發現關組長眼神不對，趕緊解釋：“關組不要擔心，保密的重要性還是知道的。保證沒有泄露重要信息。”
關組長點點頭：“得到什麽回複了？”
周率說道：“他們告訴我，網站方麵真正擔心的不是法律問題，而是在評估這個消息會對網站的風評產生什麽影響。”
關組長有些不解：“評估？影響？這是什麽意思？”
周率解釋道：“網站的生存靠得就是點擊也就流量。現在《複仇》已經掛上了網站首頁。短時間內點擊就有了幾十萬。如果這個消息如果披露了，肯定會對網站的流量產生進一步的影響。網站經營方就是在評估這個影響是正向的還是負麵的。”
關組長依然不解：“我們和網站的合作是保密的，不披露出來怎麽會產生影響？”
高杺替周率解釋道：“如果評估是正向的，那網站就會自己披露出來，為網站吸引流量。客觀的說，對於普通網民而言，這兩個案子還是很有噱頭的。而如果跟我們合作了，那肯定會被要求保密，那個時候網站方麵就會變得被動。”
關組長這下終於明白了：“明白了，還是利益問題。高杺把兩個現場所有的勘驗照片都整理一份，跟我去趟刑偵學院。”
高杺確認了一下：“全部？”
關組長點頭：“我現在去找領導匯報工作，從現在開始給你十五分鍾。”
目送關組長離開之後，高杺對周率說道：“如果真的涉及利益，網站在合法的範圍內肯定會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決定。這要是拖個十天半月，那黃瓜菜都涼透了。”
沒有領導在旁邊，周率立刻恢複了平時樣子：“放心啦，這不用擔心。肯定不會拖十天半月那麽久。我已經聯係了幾個遠方的朋友。如果有必要，他們可以在外麵，對這個網站的服務器進行一些交流。”
高杺輕輕點頭：“如果三五天還沒有進展，就真的要靠遠方的朋友們了。我現在擔心很快就會有被害人出現。如果能早點找到嫌疑人，或許還能救回一兩條人命。”
“人命”是個很沉重的詞。也是大家都有默契的，很少會被提及的一個詞。因為在麵對這份沉重的時候，時常都會有無力感。
兩人沉默了片刻，周率突然一抬手....啪！
高杺的胳膊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很顯然，周率還是很有力。
還沒等高杺開口，周率一隻白淨的小手就伸到了他的麵前。
“給我一千塊！”
“啊？”剛挨了打的高杺一腦門問號。
“我突然想到一個辦法，需要一千塊。”
“為什麽跟我要一千塊？遠方的朋友一千塊就能搞定嗎？”高杺依然不明白情況。
“遠方的朋友當然不是一千塊能夠搞定的。但我想到了一個新的辦法。”
“什麽辦法？”
“別問，掏錢。”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