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並案
一個小時之後，劉隊長帶來了局領導的最新指示。
“鑒於小說《複仇》這個新線索的特殊性，批準將兩個案件並案偵查。並案之後關鵬你是直接負責人，直接向我進行匯報。法醫科和網監科會全力配合你們的調查。高杺同誌暫時從一組借調到二組配合此案調查。至於對他本人違規行為的處理，等案件結束之後再研究決定。”
“二組保證完成任務。”
關組長的表態可不僅是口頭上的。宣布完決定之後，關組長就馬上讓高杺給大家匯報對於這本小說的分析結果。
高杺拿出剛剛做的筆記：“我已經仔細對照過，小說到現在為止更新的內容，與我們正在調查的兩起謀殺案是完全吻合的。細節上還要比我們所掌握的更加詳細且完整。基本可以確定的是，小說作者必然了解這兩起案件的內情。
木申，是這本書的主角，那個複仇的角色。對木申的表述也非常簡單，關鍵詞就隻有一個瘦弱。《複仇》中並沒有明確的提及木申複仇的理由。但有很多線索都指向這件事發生十年之前。如果能找到已經刪除的前傳的，應該就能揭開這個十年之前的秘密。”
關鵬打斷高杺問：“十年這個時間是精確的還是模糊的？”
高杺立刻回答道：“書中明確的提到了1994年的初夏。依次判斷，這個時間應該是相對準確的。”
關鵬點點頭：“繼續。”
高杺繼續說道：“書中還提到今天木申的複仇手法也是與十年前發生的事情有聯係。所以如果能找到兩個案件的內在聯係，或許也能幫助他們揭開十年前的那個秘密。但我現在還沒有想出這兩個案件作案手法上的聯係。”
關鵬看向其他組員：“這個點大家都仔細想想。如果能夠摸清凶手的作案模式，就能預測他的行為。”
高杺繼續說道：“張三，李四都是明顯不是真名。但這可能是一種命名模式。張三、李四的後麵可能還會有王五和趙六。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大概率上還會有新的受害人出現。而且，現在還有個很麻煩的問題。”
關鵬看向高杺：“什麽問題？”
高杺說道：“剛剛網監的同誌說《複仇》這篇的小說的點擊量突然暴增。是因為有人在評論中準確的貼出了現場周邊的照片，還寫出了部分的案情。我仔細對比過，並沒有核心的細節。但話術十分精彩，吸引了大量的點擊。現在小說的閱讀量已經過了十萬，還在快速增加中。”
關鵬說道：“你說的問題是過多的社會關注？”
高杺點頭：“手法特別殘忍，又有可能是連環凶殺。再加上是網絡上的小說。這個組合太容易引起發關注和話題。過度的關注對我們的調查很不利。”
二組的一個同事說：“是不是能讓市局出麵，督促網站一方盡快與我們配合。”
關鵬看向劉隊，劉隊微微搖頭：“這個我已經跟局裏的領導申請過。但溝通的效果並不好。恐怕還需要幾天的時間。”
高杺忍不住說：“這是刑事案件的調查，他們為什麽不配合？”
劉隊長說道：“這個網站是外資企業，流程上會麻煩些。相信經過充分的溝通網站方肯定會配合，但需要點時間。所以暫時你們還是要按照一般、正常的辦案流程走。”
所謂的一般和正常流程就是走訪案發現場周邊詢問情況，確認被害人身份，被害過程，被害人社會關係尋找作案動機等等的流程。
宣布了上麵的決定，再給二組劃定了行動框架之後，劉隊長就離開了二組。
劉隊長離開之後，關組長便開始帶著二組全體梳理兩個案子的現有的全部信息。
“下麵我來說下目前我們所掌握的信息。屠宰場案和臨江北路公寓案的現場，都在明顯處都發現了身份證，兩個現場中張身份證擺放整齊並且位置顯眼。推測並不是遺落和隨意丟棄。根據法醫科的報告，身份證被仔細的清理過，沒有發現任何指紋和可提取物。”
“屠宰場案中發現的身份證上信息是張子強，年齡29歲。本市楊林鎮人。法醫科的報告中提到，從屍體骨骼和外觀情況綜合推測，屍體的年齡在28到35歲之間，基本符合身份證信息。所以現在基本確定，死者就是張自強。”
“臨江北路案發現的身份證信息顯示，死者叫李健。年齡27歲。本市楊林鎮人。年齡相近，籍貫所在地相同。大概率兩個死者生前是認識。十年前兩個死者分別是十七歲和十九歲。”
說到這，關組長看向一個組員：“陳冬，你立刻去檔案那邊查下十年前楊林鎮有沒有發生與十七八歲年輕人有關的案件。主要查有爭議的惡性案件。”
陳冬站起來：“我馬上就去。”
關組長接續說道：“接下來是屠宰場案的屍檢報告，高杺資料你熟悉。這部分你來說。”
高杺愣了一下但還是接過了報告。這瞬間高杺產生了重回到警校的錯覺。就像是老師突然點名讓他上講台回答問題。
翻開報告之後，高杺直接略過上午二組開會提到的內容。
“屠宰場案的死者張自強，許老師給出的死亡時間是70到90個小時之間，也就是三到四天。死者被鋼絲繞頸，但這並沒有被確認為死亡原因。從痕跡來看這種程度的纏繞會讓死者始終處於徹底窒息的邊緣。許老師在死者的肺部發現了水腫的跡象。說明這個過程的持續時間可能超過半個小時。”
高杺又翻了幾頁：“地麵上的玻璃碎茬，已經確認是日光燈管的碎片。這種碎片相比普通玻璃碎片更薄也更脆。在刺入後很容易會折斷在人體組織之中。
死者身上有大麵積的反複割傷。死者張自強的傷口主要集中在四肢和前側半身。咋結合現場的情況可以推測出，凶手是利用天花板上方設置的機械，牽引繞頸鋼絲令死者被迫在布滿玻璃碎茬的地麵上移動。
通過比對現場提取到的身體組織計算之後發現，死者並不是一開始就四肢著地爬行的。而是在雙腳軟組織幾乎被完全割爛之後才從直立變成了跪行，最後才是爬行直到死亡。
這部分許老師特別提到，說明凶手在這個過程中一直在現場。凶手需要根據受害人的動作來調整鋼索的長度。”
關組長敲了敲桌子：“這一點我希望大家能夠留意。凶手的手法十分殘忍。而無論是布置屠宰場案的現場還是耐心的貼完上百片暖寶寶，都表明凶手在作案的過程中非常冷靜。這將是個很難纏的對手。高杺繼續吧。”
高杺接著說道：“在死者的心髒上發現了小麵積的水腫。推測可能是長時間承受超越極限的疼痛所對心髒造成的傷害。發現死者的左上臂。有三個明顯的注射針孔。從痕跡判斷，留下這個痕跡的針頭要比普通注射用針頭粗，同時小於采血用針頭。推測是一次性腎上腺素注射器。”
關鵬又插了一句：“報告上有沒有寫同時注射三隻腎上腺素會導致什麽後果？”
“有。”高杺點頭說道：“人體正常狀態下會有自我保護的本能。通常當疼痛超過一定程度之後，身體就會啟動保護機製讓人進入昏迷狀態。這是為了保護心髒和大腦這樣的主要器官。而注射了腎上腺素之後，身體就無法進入昏迷狀態。也就是說，死者將會清醒的承受死亡之前的全部痛苦。”
關鵬問：“臨江北路公寓的死者身上有沒有注射腎上腺素？”
高杺說道：“沒有腎上腺素的注射，但給死者使用的葡萄糖點滴中有加入消炎和鎮靜類的藥物，目的也是為了延長被害人死亡之前的痛苦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