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專業
高杺終於到了調查的一線。這個好消息，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跟周率分享。但現在，在還是要先回到的現場去。盡管高杺全身都在抗拒這個想法。
小說是文字的，能夠描述現實也能傳達情緒，但文字無法準確的描述味道。
屍體徹底腐爛的味道，隻要聞過一次就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是一種會刻印在靈魂中的記憶。
高杺剛穿戴好鞋套和手套，一抬頭卻看許老師走了進來。
“許老師您不是剛熬個通宵嗎，怎麽不多休息一下。”
“原本是準備休息的，但聽說這裏有個特別的現場，我洗了個澡就過來了。”
一聽說和現場有關，高杺立刻來了興趣：“這個現場有什麽特別？”
許老師一邊整理裝備一邊回答：“這主要還是因為你，不是你剛發現了重要的線索嗎？”
高杺笑著說道：“我的線索十分鍾前才匯報，這會兒還是熱乎的。”
許老師看了高杺一眼：“原來你不是二組的。”
高杺把手套遞了過去：“這個現場到底有什麽特別的？”
許老師接過手套，沒有繼續追究前麵那個問題：“屍體你見過了嗎？”
“看了一眼。”
“沒吐在現場吧。”
“不怕您笑話，還真是就差一點。這個屍體的味道真的是...”
“這就是特別的地方。”
許老師和高杺兩人走進了現場。專業和非專業的區別在這一刻表現得十分明顯。
走進現場之後，許老師直奔屍體而去，腳步絲毫都沒有猶豫。
許老師取出錄音筆別在領口：“暖貼是利用原電池提升氧化反應的速度，而在此期間，可將裏麵的化學能轉化為熱能。平均的發熱溫度是58攝氏度到76攝氏度。這是我剛來的路上在網上搜到的。所以暖貼不能貼到皮膚上使用。這個溫度會產生低溫灼傷，皮膚會在表皮和真皮之間形成水泡。所以，這會導致什麽後果？”
高杺猶豫的片刻才回答：“屍體腐爛要比正常狀態更快。所以估計死亡時間的時候必須考慮到這個因素。”
許老師又問：“下一個問題，巨人觀是在屍體腐爛的第幾個階段。”
高杺有些緊張的回答：“第...六個。”
許老師輕輕點頭：“屍體腐爛階段是法醫在實際工作中判斷死亡時間重要依據。而這具屍體的特別之處就在於，不能用那套標準去判斷。他是特別的，所以有特別的研究價值。”
研究價值！
高杺真的沒有想到會聽到這四個字。不應該是為了分析被害人死因，幫助刑警追查凶手這類的理由嗎？
研究，似乎顯得有些....
許老師似乎是看出了高杺的想法：“法醫是我的職業，研究屍體是我的工作。在工作中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專業性。。”
說完許老師就打開了錄音筆：“2004年4月29號上午10點。環境溫度18，相對濕度80%....”
隻待了一小會兒高杺就退了出來。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實際觀摩屍檢，這幾分鍾已經他的極限了。
離開現場之後，高杺立刻打電話通知周率他重回調查一線的消息。
周率也還了高杺一個消息，但並不算是個好消息：“那篇小說的閱讀量在最近幾個小時裏迅速增加。”
高杺眉頭一皺：“增加到什麽程度？”
周率說：“小說從日均幾百突然暴增到幾萬，而且還有升高的趨勢。網站已經把這本小說的推薦掛上了首頁。”
高杺問：“能不能確定是什麽突然刺激了點擊量？”
周率也不太確定：“可能是因為評論區中有人把最近兩篇與案子聯係起來。清楚寫出了兩個案子的案發地址。還有剛剛在臨江北路那邊拍照片。接著就有那邊住戶證實了消息的準確性。然後就是引發大量的討論。”
高杺問：“這個爆料的人能查到嗎？還有那個《複仇》的作者？”
周率不滿道：“我隻是網警又不是黑客。”
高杺立刻甩出高帽：“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
周率哼了一聲才說道：“需要網站配合才行。”
高杺趕緊說道：“關鵬說要聯係你們的領導了。”
周率立刻高興起來：“那太好了，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要求網站配合咱們工作了。”
高杺又說：“幫我把《複仇》全部下載下來，咱們要仔細的拜讀一下這部小說。”
周率說道：“這個我正要說呢，《複仇》這本書雖然關注度不高。但寫這本書的人卻是個老作者。所這本《複仇》雖然是新書，卻有一本前傳《凋》。如果《複仇》的內容就是真實的複仇，那複仇的動機就有可能藏在那本前傳裏麵。”
高杺立刻說道：“那還有什麽可說的，一起下載了。”
周率無奈的說道：“要是還能下載，還用你說。記錄顯示，十天之前，這個作者把除了《複仇》之外的所有作品都刪除了。”
沉默了片刻高杺說道：“那我們更要找到這個作者。”
回到隊裏之後，高杺直接去了網監科。關鵬已經跟網監的頭打好了招呼，他們現在開始全力配合周率和他對《複仇》的調查。
網監科出麵與網站進行接觸的同時，高杺開始重新認真的閱讀這本隻有十幾章的小說《複仇》。
作為一本日常消遣的小說來看，《複仇》的文筆其實很普通。作者講故事的能力也並不突出。這因為這個原因，這本書過去的閱讀量才會這麽低。
可又有誰能想到，就是這麽一本原本沒有什麽人看的小說背後，竟然可能藏著如此殘忍的真實素材。小說描述的就是殘忍的虐殺過程。
高杺剛剛才從現場回來。那個臥室中恐怖的畫麵都還停留在他腦中。而那種惡臭也似乎跟著他回到了這裏。
看一個虛構的故事，與看一個真實發生的事件，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現在再讀《複仇》高杺隻感覺頭皮一陣陣發麻，手心裏的冷汗一直都沒有停過。
這個時候高杺就想起了許老師的話。工作的時候要專業。調查員在這個時候不需要共情，而是要客觀。此時此刻的客觀就是可以本能的恐懼，但絕不能主觀上害怕。
調整心態之後，高杺重新開始仔細的篩查線索。小說篇幅很短，線索還是十分有限的。除了虐殺的過程十分詳細之外，其他都是關於被害人日常生活軌跡的記述。讀起來十分的枯燥無聊。難怪今天之前才隻有幾十個閱讀。
也真難為周率能夠發現這麽一本普通到爛的小說。
高杺此時突然發現，周率好像從來都沒有明確的說明她是怎麽發現這本小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