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水落石出

“仵作,可否將你的檢查向我敘述一遍?”

“是!”仵作應了一聲,蹲在於寡婦的屍體前邊開口說道:“小的見到於寡婦的屍體時,她的衣襟大敞,胸前更有不少的抓痕,顯然死前曾被人非禮,但卻未曾行過**。而且其胸部的皮膚上,還沾了不少的血跡。臉頰肌肉僵硬,可見生前的表情並不平和。渾身上下,隻有頸部一處傷口,是失血過多造成的死亡。”

仵作的回答,與宋無涯的判斷幾乎無異。隻是宋無涯聽了之後,略微點了點頭之後,卻還是搖了搖頭:“你可曾又遺漏的地方?”

“這……應該沒有吧!”仵作被宋無涯這麽一問,猶豫了一下,仔細查看了於寡婦屍體一眼後,不是太過確定的回答。

宋無涯沒有多說,上前將其手腕拿起:“這裏曾有被捆綁的痕跡,雖然並不明顯,但至少可以肯定,她生前雙手被人綁住。隻是隔著衣服,用來幫她的東西又並非是質地堅硬的繩索,所以造成的痕跡並不明顯。”

“啊!是小的疏忽!”仵作見狀,急忙低頭認錯。

可是宋無涯並未就此收手,他指著於寡婦微微張開的嘴巴又道:“她的嘴角發青,死後並未合攏,恐怕是死前嘴裏被人塞了什麽東西。再加上她因為失血而死,並非是一擊致命,所以在造成傷口之後,到她死亡之時,這中間必定會有呼救的機會。可是昨天堂倌和這位房客並未聽到任何動靜,加上近日我前往客棧查看,發現案發現場淩亂不堪,可見她在死亡之前是沒辦法呼喊和離開現場的。”

“這……是是是,公子判斷的非常準確。”仵作麵露苦色,聽著宋無涯的判斷,急忙點頭應是。

不過,說完了這些,宋無涯臉上卻露出了疑惑。

“隻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這死者傷口在這頸動脈之上,這麽大的傷口,她體內的鮮血必定會噴湧而出,應該在她受傷所在位置留下大量的鮮血。可是當時屋內雖然淩亂,但並沒有見到這種噴濺出來的血跡。”

這才是讓宋無涯想不明白的地方,畢竟這不合乎情理啊。

一旁聽著的司徒雯,看著宋無涯皺眉思索的樣子,輕哼了一聲:“方才仵作不是說她死前曾被人非禮嗎?或許是被凶手壓在身下呢?”

“哎!對啊!”司徒雯的一句話,卻讓宋無涯頓時茅塞頓開,他驚喜的扭頭看向一旁的司徒雯,高興道:“雯兒,你可真是我的賢內助啊!”

“呸!誰是你這登徒子的賢內助!”司徒雯可沒給宋無涯好臉色。

“現場內,床鋪上並未有任何的血跡,而牆壁桌子上也沒有。如此說來,當時凶手行凶沒辦法把於寡婦按倒在**,是因為**還躺著酒醉不醒的白卓!所以他隻好將於寡婦捆綁在了地上,以至於那脖子上的傷口中噴濺出來的鮮血灑了滿地都是。”

宋無涯的推斷到了此時,這堂外先前被差出去的衙役跑了回來。

“報!包捕頭,小的已經去了翠香樓,老鴇也被在下帶來。”那衙役說著向外招了招手,卻見一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提著裙子,自人群外走了進來。

那老鴇端是一個胡攪蠻纏的家夥,剛剛進入公堂,直接撲倒在地,哭天搶地的便哭喊起來。

“大人啊!民婦冤枉啊!民婦一直本本分分,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勾當啊!我們家那些姑娘,可全都是她們自願賣給我們翠香樓的,可沒有一個是強取豪奪來的,大人可要明察啊!”

公堂上的司徒易一聽這話,頓時就皺起了眉頭,手中拿起驚堂木狠狠拍在了案上。

“大膽刁婦,膽敢擾亂公堂!還不住嘴?”

驚堂木重重拍下發出的巨響,嚇得那老鴇立刻收了聲。

眼見這一幕的宋無涯心裏覺得好笑,這老鴇真可謂是不打自招,還沒說找她來時幹什麽事情呢,她卻直接說出了這青樓裏那些姑娘的事情,如今看來,這強取豪奪的事情,恐怕是有了。而讓宋無涯更覺可笑的是,這老鴇的演技實在是太拙劣了一番,哭喊了半天,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出來。

“本縣問你!你可見過此人?”司徒易懶得和她廢話,直接指著那跪在地上的房客問道。

那房客卻畏畏縮縮耷拉個腦袋,不敢抬起頭來。

老鴇敲了個仔細卻還是不敢確認,搖了搖頭:“大人,民女那翠香樓,來往的客人多的是,想必這位不是常客吧!”

“那你可記得半月之前,曾有一名客人在你那青樓裏,摔斷了腿嗎?”司徒易見沒問出個什麽來,隻能換了個問法。

這話一出口,那老鴇連連搖頭:“大人這話不是要砸了我們翠香樓的招牌嗎?我們那翠香樓的姑娘,各個國色天香,哪個來過的客人不都是腿軟的下不了床,怎麽可能摔斷腿呢?”

“繞了這個大一個圈子,廢話這般的多,你直接回答本縣沒有不就是了?”司徒易氣的夠嗆,瞪著眼睛說道。

這老鴇的回答卻讓宋無涯哭笑不得,這老鴇還真是個做生意的好手,就這等頭腦做了這等營生,還真是有些浪費了,在這公堂上竟然還不忘給自己的翠香樓做個廣告,真是難得。

“我問你,你為何撒謊?”

驚堂木再次拍下,司徒易怒聲指著那房客訓問。

老鴇的回答,也讓宋無涯心裏起了疑惑,這一切的證據都已經指明了凶手,可沒想到這個時候,卻查出了這個房客撒了謊!

“大人饒命啊!小的說實話,小的說實話。”那房客頓時就被嚇得趴在了地上,嘴裏連連求饒:“小的並非是在翠香樓摔了腿,之所以不說實話,也是怕被牽連進入這凶案之中。小的其實是見於寡婦有些姿色,偷看了她洗澡,被發現之後慌不擇路踩進了後院中的水桶內,摔斷了腿。隻是這事實在是羞於啟齒,又加上怕與於寡婦的死扯上關係,這才撒了謊。”

“哦!原來那天夜裏的人就是你啊!”

那房客剛剛說罷,堂倌立刻扭頭指著他嚷道。

聽堂倌這話,已經證明這房客所說並非假話。

“大人,一切都已經明了。”宋無涯笑了起來,麵對司徒易說道。

“哦?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凶手是誰?”宋無涯的話,讓司徒易一怔,立刻欣喜不已。“那你快說說,凶手是誰?”

“凶手就是他!”宋無涯猛然轉身,伸手指向了那堂倌。

“啊!不是我,不是我!”堂倌眼見宋無涯伸手指向了他,頓時嚇得渾身抖動,有如篩糠一般。

“別狡辯了!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宋無涯冷笑著看那堂倌,開始向眾人講述這案情的經過。

“昨天夜裏,你打烊之後,送水上了二樓,卻見白卓已經酒醉,但是於寡婦卻依舊在他房間裏。這於寡婦頗有些姿色,其實你早已對其覬覦已久,隻是一直沒有機會。想必於寡婦平日裏也是個風流的女人,她也必定知道了那日偷看她洗澡的房客是誰。”

宋無涯的話說到了此處,轉身看向了一旁的房客,那房客低下了頭,默認了宋無涯所說。

“但是她並未拆穿,並以此和這位房客勾搭了上。我說的可對?”宋無涯再次向那房客詢問。

房客猶豫了一下,卻又說道:“公子猜測的沒錯,那於寡婦確實在第二日找了我,並給我重新安排了房間。同時她還以此為借口,向我討要了錢財。小的也不想這錢白白打了水漂,而於寡婦也並未抵抗,所以我們就……”

“方才你進來時並未表現出腿上有傷,隻怕你的腿隻是普通的扭傷,早已經好了。繼續裝作這幅樣子,目的其實也隻是為了和於寡婦繼續在後院歡好罷了,而且你也想借此來擺脫於寡婦之死的嫌疑。當然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的事情店小二必定知道。”

宋無涯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厲聲喝道。他轉身看向那店小二,店小二咬著嘴唇點了頭。

“所以昨夜,店小二見於寡婦在白卓房中逗留,所以心裏起了疑心,知道於寡婦要意欲何為了。當即,他下了樓打了水,借著在二樓擦地的機會,再次來到了白卓的房門外。果然看到了於寡婦解開了白卓的衣服,意欲借白卓醉酒,好與他坐實偷奸之名,從而向白卓誆取錢財。而早已對於寡婦動了邪念的小二就直接衝進了房間,並之言以此為借口要與於寡婦成就好事。可於寡婦自然不應,畢竟店小二什麽身份,她想必也是看不起的。最重要的是,於寡婦這麽做,目的是為了錢,所以她不會答應店小二的。但是聽到小二對她的威脅,就以要解雇他為由,讓他閉上嘴巴,並且別管這些事情。而店小二,被於寡婦的惡言惡語激怒,惱羞成怒之下,意欲對於寡婦施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