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借壽(14)

回到家,張玄把娃娃轉手給了鍾魁,自己去找聶行風,聶行風不在家,他把電話打過去,鈴聲響了好久才接通,他問:“董事長你在哪裏?”

“我在溫泉旅館。”

“啊哈?麻煩再說一遍——在、哪、裏?”

“跟漢堡在露天溫泉旅館。”

泡溫泉!還露天的!還帶一隻鸚鵡!

也許他不該對任何人抱期待!

張玄大叫:“你還可以再享受一點嗎?我在外麵累死累活地找線索,你去泡溫泉!”

“不是泡溫泉,是在溫泉旅館。”

“有什麽不同麽?去溫泉旅館不泡溫泉,難道是去查案啊?”

張玄哈哈哈冷笑,正要嘲諷聶行風,就聽對麵傳來漢堡殷勤的聲音。

“董事長大人董事長大人,要喝梅花釀嗎?據說它是這家旅館的招牌酒。”

“漢堡你如果還想活著下地獄,就馬上給我消失。”

“海神大人請不要發怒。”漢堡把手機拿過來,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剛聽到一些有趣的消息,跑來跟董事長大人匯報工作,泡溫泉隻是順便。”

聽到有消息,張玄沒再跟漢堡計較,問:“是什麽?”

“我去林家,聽林純磬的幾個弟子在抱怨有人給他們臉色看,好像是叫張……什麽山來著,其中一個就說如果他們太過分的話,就去找馬靈樞,好像林純磬出事前交待過他們,今後遇到什麽問題,去找馬靈樞,他一定會幫忙,海神大人你有沒有覺得奇怪?馬靈樞是設計師又不是天師,為啥要請他幫忙?”

聽著漢堡囉囉嗦嗦的匯報,張玄的眉頭擰了起來。

這番話推翻了剛才馬靈樞的講述,林純磬把門下弟子都托付給他,證明林純磬對這個人是相當信任的,也表明林純磬既不是自殺,也不是病故,而是他早就知道自己會出事!

張玄冷笑,他又被給耍了,事實證明,土豆這種舶來品是靠不住的,聽漢堡還在對麵嘮叨,他冷靜地問:“這個消息跟你泡溫泉有什麽直接關係嗎?”

“呃唔,有關這個複雜的邏輯問題,我請董事長大人親自向您解釋。”

漢堡一溜煙飛走了,手機回到聶行風手裏,他聽張玄在對麵問:“董事長請告訴我,一隻鸚鵡怎麽泡溫泉?”

“還在生氣?”

“我看上去像那麽喜歡生氣的人嗎?你去溫泉不會是真為了查案吧?”

“嗯,我本來是打算去平安醫院的,途中經過這家旅館,就進來看看。這家溫泉旅館也是陳家的產業,陳文靖跟我提過兩次,說要接手操作,所以我想也許會找到什麽線索。”

“有什麽發現?”

“主管跟我說照約定,陳文靖昨天應該來旅館,但他沒出現,也沒有任何聯絡,後來主管打電話去陳家詢問,管家說他臨時有事出遠差了,有問題等他回來再說,主管想直接跟陳悅書通話,卻被拒絕了。”

“所以是陳悅書不想把產業給陳文靖,找機會軟禁了他?”

“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主管說實際上旅館產業已經轉到陳文靖名下了,隻是一些具體交接還沒做完。”

“那隻是做做樣子而已,否則陳文靖出事,陳悅書一定會被懷疑……還有其它的嗎?”

“暫時沒有。”

“我這邊可是收獲很大咧!”

等聶行風說完,張玄就開始講述自己的發現,“我剛才去馬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如果有引子的話,那在不破解符陣的情況下,也可以給娃娃施法,帶他離開。”

“什麽引子?”

“那晚初九送給娃娃的點心是素問做的,如果點心有問題,娃娃就很有可能中招,還有,娃娃叫馬靈樞是素問,但我卻看不出馬靈樞身上有素問的影子,你說奇不奇怪?是素問不存在呢?還是他們之間有什麽聯係?”

好久沒聽到回應,張玄等不及了,問:“泡溫泉是不是很舒服啊董事長?”

“我在考慮你的懷疑……”聶行風斟酌說:“馬靈樞說初九高燒,需要人照顧?”

“是啊……你管初九幹嘛?我們在說素問的事。”

“我明白了!”

“什麽?”

“在家等我,我馬上回去!”

時間不多,聶行風沒做解釋,掛了電話後,跟旅館的主管告辭離開,他來到大堂,漢堡站在角落裏,歪頭觀賞廣告宣傳欄。

跟所有旅館一樣,為了抬高名氣,這裏放了很多來留宿的名人與旅館工作人員的合影。

聶行風走過去,有幾張照片裏有陳文靖,漢堡飛去聶行風肩上,很老到地解釋:“這個是剛紅起來的小明星,這個穿西裝裙子的是維多利亞酒店的女老板,你同學很好色啊,你看跟他拍照的女人都這麽漂亮。”

漢堡又一語中的了,聶行風忍住笑正要離開,某張照片吸引住了他,漢堡順著聶行風的視線看過去,見他看的是跟陳文靖合照的女明星,還看得很出神,眼神亮亮的像是張玄發現了寶藏後的反應。

“董事長大人你也喜歡這類型的?要不要我幫你……”

話被打斷了,聶行風說:“這隻狗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漢堡愣了愣,重新看照片,這才發現聶行風看的不是女人,而是她身後不小心入鏡的白犬,它不屑地用鳥眼掃掃那隻狗,說:“又不是什麽貴族犬,這種小柴犬到處都有啦。”

小狗還是幼犬,犬種普通到完全不會引人注目的程度,它頸上帶著深棕色的皮項圈,項圈上墜著純銀的骨頭形狀的聯絡牌,圓滾滾的很有特色。

聶行風對這個小狗牌有印象,漢堡見他沉默,也歪頭打量,突然啊的叫出來,用力拍翅膀,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上次跟張玄去陳家做冥壽,陳家院子裏拴的柴犬跟它很像。”

聶行風也想了起來,左天給張玄傳失蹤者的八字,裏麵附了照片,照片背景就有條類似的柴犬,他當時隻是隨便掃了一眼,要不是漢堡提醒,他還不會把兩者聯係到一起去。

“你確定是同一隻?”

聶行風沒有親眼見過陳家的柴犬,隻好問漢堡,漢堡搔搔頭頂的毛毛,不肯定地說:“嗯,那隻狗沒有項圈和狗牌,比較不好說,你知道啦,全天下的柴犬都長這模樣。”

聶行風又重新去看照片,和柴犬一起入鏡的還有它的主人,隻露了半個身子,又被沙發遮擋,看不出年紀,再看照片上的時間,是三個多星期前,如果這個人就是走失的富豪之子,那柴犬毫無疑問就是拴在陳家的那隻!

他用手機把相片拍了下來,出旅館後,先打電話給左天,跟他要失蹤者的詳細資料,左天那邊的尋人毫無進展,聽聶行風要資料,就知道有眉目了,掛斷電話後,馬上把資料傳了過來。

聶行風沒猜錯,那個失蹤的孩子是旅館的常客,因為體虛,他會定期來泡溫泉,道路監控記錄了那天他來過旅館,聶行風看著資料注意到,少年平時都是由傭人陪同的,但那天他和母親吵架,賭氣一個人跑了出來,離開旅館時搭的是出租車,此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看到出租車車牌,聶行風眼裏閃過陰鬱,他想起出租車司機被生生吞噬的一幕,而少年搭的就是那輛車,警方把事件封鎖得太嚴,連左天都沒查到出租車這條線上。

“所以他也被吃掉了對吧?那為什麽小狗沒被吃掉?”漢堡不解地問。

比起這個,聶行風更想知道少年為什麽不回家,反而去郊外?

他又打電話給蕭蘭草,接通後,問:“出租車司機被害時,車上有沒有乘客?”

“你怎麽會這麽問?”蕭蘭草很驚訝,“鑒定結果你都看了,當時車上隻有一位被害者。”

“我剛打聽到一些消息,那晚出租車司機是載乘客去郊外的,而那個乘客當晚也消失了,我懷疑他們同時遇害。”

聽了聶行風的話,蕭蘭草沉默了一會兒,說:“雖然我相信法醫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能不能把具體情況跟我說一下?”

聶行風簡單講了富豪私生子失蹤的事,蕭蘭草恨恨地說:“又是陳家,跟他們來往的人好像都出事了,他們反而過得逍遙,說不定失蹤者還在別墅,我們要加快行動才行。”

和蕭蘭草結束通話,蕭蘭草又打給張玄,張玄卻一直沒有接聽,漢堡嘿嘿笑道:“說不定他在報複你呢。”

頭頂雷聲傳來,聶行風仰起頭,半邊天空都被烏雲籠罩了,閃電劃過雲層,預示著暴雨即將來臨。

夏季雨來得很快,轉瞬間雨點就打了下來,聶行風不顧得再聯絡張玄,跑去停車場,他剛坐上車,暴雨就將外麵的空間完全侵占了。

“還好飛得快,不然剛才的溫泉白泡了。”

漢堡的嘟囔聲中,聶行風把車開了出去,轟雷一道道劈下,烏雲在繼續壓低,天黑得像是臨近傍晚,再加上傾盆暴雨,即使開了車燈,也很難看清較遠的景物。

更糟糕的是,車駛到半路,前麵發生了車禍,整條道路都阻塞了,導致聶行風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家,雨勢漸弱,天空卻依舊陰沉,這場雨像隻是前奏,真正的雷陣雨還在後麵呢。

聶行風下了車,頂著雨跑回家,家裏更黑,窗簾都拉著,也沒開燈,害得他差點踩著蜷在地毯上睡覺的張玄。

漢堡過去把燈都打開了,當看到客廳地上亂七八糟堆放的玩具武器、積木、電車軌道,還有一些不知道是從哪兒拆下來的零件時,它差點因為忘了扇翅膀摔到地上。

“台風剛過境嗎?”

感覺到刺眼的燈光,張玄翻了個身,發現聶行風站在自己麵前,他揉著眼爬起來,看看對麵的掛鍾,嚇了一跳。

“嘿,我居然睡了這麽久?董事長你怎麽不叫我?”

“路上遇到車禍,我剛回來。”

聶行風看到滿地亂扔的玩具,就知道在他出門的這幾個小時裏,家裏發生了什麽事。

從娃娃來之後,家裏每天都是這麽亂,難怪路上打電話沒人接了,原來張玄在睡覺,他說:“看來帶小孩比跑案子累多了。”

張玄也看到了宛如台風過境的客廳,他氣得蹦了起來,站在樓梯口大叫:“小惡魔你給我出來!”

沒有回應,聶行風說:“算了,可能還在睡吧。”

“睡一下午,該起來了,”張玄卷起袖子跑上樓,“這個整天除了吃睡就是折騰的小壞蛋,今天我不揍他我就跟他姓!”

有熱鬧看,漢堡義無返顧地跟上。

張玄先跑去鍾魁的房間,推門後發現裏麵沒人,又轉去娃娃的臥室,裏麵依舊沒人,叫了兩聲也得不到回應,他感覺不對勁,折回樓梯口,對聶行風說:“娃娃好像不在家,鍾魁也不在,你去樓下找找。”

“樓下沒人。”

聶行風讓漢堡去三樓找,自己把二樓各個房間又重新找了一遍,就聽張玄在一樓喊:“小惡魔,不管你在捉迷藏還是睡懶覺,都馬上給我報道,否則我把你踹回老宅子去!”

喊聲過後依舊是一片寂靜,張玄知道出事了,就算娃娃貪玩,跑去哪裏偷睡,鍾魁也會跟著,他這麽大的嗓門喊,隻要不是走太遠,都會聽到的,左右看看,又拉開旁邊的窗簾,在看到外麵黑漆漆的天空後,臉色更陰鬱了。

“都找過了,他們不在。”

聶行風讓漢堡再去車庫找,見張玄臉色不善,他道:“別急,先想想下午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都沒有,就是一直在陪著那小混蛋玩。”

張玄定定神,把事情從頭理了一遍——他跟聶行風通完電話後,就陪著娃娃玩,玩累了,兩人就睡在客廳,鍾魁拉窗簾時他還記得,再後來他就睡得沉了,沒覺察到娃娃的離開。

“也許是娃娃想吃什麽,鍾魁帶他去附近超市逛了。”

張玄給娃娃和鍾魁的電話都打不通,聶行風揣摩著說,雖然他自己也覺得這個可能很低,在大雨天裏,鍾魁不會不跟張玄打招呼就帶娃娃出門。

漢堡很快就飛了回來,一進來就甩掉淋了一頭的水珠,呼哧呼哧喘著說不出話,用翅膀不斷指外麵,示意張玄跟它出去。

“鸚鵡也會結巴嗎?”

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張玄狐疑地跟著它跑出去,漢堡飛進車庫,繞到裏麵的角落裏停下,叫:“這裏這裏!”

兩人跟進來,馬上看到了蜷在地上的鍾魁,聶行風打開車庫燈,發現鍾魁隨身不離的尾戒滾落在一邊,張玄把鍾魁扶起來,手指掐在他無名指的關節上。

“他怎麽了?”

“魂魄沒了,靠,他還嫌我的麻煩不夠多嗎?一隻鬼也來玩離魂!”

張玄嘴裏嘟囔,手上卻不敢閑著,讓聶行風將鍾魁平放在地上,把尾戒給他套回去,又摸摸口袋。

事出突然,他身上沒帶紅線,現在去拿也來不及了,便從衣服下擺抽出一根絲線,掏出道符,用符紙割破中指,順絲線一扯,絲線便被染成了紅色,他將線斷成兩段,分別纏在鍾魁的左手和左腳的小指上,係緊後,再用中指關節狠力叩打鍾魁的眉間,待他仰頜吸進一口氣時,將那道符塞進他嘴裏,再將他嘴巴合上。

“這是……”漢堡在旁邊好奇地問。

“給他定住元氣。人活一口氣,鬼也是一樣,不過鬼隻有一魂半魄,魂魄本來就輕,飄走後很難歸來,這樣至少可以給他的魂魄引路,讓它們能順著這家夥的右邊指趾回魂,千萬不能拿出那道符,否則最後一口元氣散掉,就算以後找回魂魄也沒用了。”

鍾魁這種狀態不易亂動,張玄便讓聶行風幫忙把鍾魁搬進車庫裏麵的小隔間,以免不知情的人看到他,把他嘴裏的道符拿出來。

“他怎麽會變成這樣?”一切都做完後,聶行風走出隔間,把門鎖好,問。

“不清楚,”想起自己半夜追娃娃的經曆,張玄說:“也許他跟我們一樣,在追娃娃的時候跑掉了,我猜那笨蛋恐怕連自己的魂魄丟了都不知道。”

張玄拿了車鑰匙,打開車門跳進去,漢堡跟上,問:“去哪去哪?”

“去附近找找,我去超市,你去住宅區裏麵找,董事長……”他看了聶行風一眼,“跟我一起。”

“下這麽大的雨你讓我去轉住宅區,那我泡溫泉的意義何在……”

漢堡還要再嘮叨,寒光射來,張玄發怒了,它頭上的毛毛立刻豎了起來,再不說廢話,轉了個方向,以飛快的速度溜掉。

聶行風和張玄開車去附近幾家商場、便利店以及娃娃平時常去的地方尋找,結果不盡人意,他們轉了一圈,什麽感應都沒接收到,張玄隻好打電話給喬,喬今天跟魏正義在公司,聽說娃娃不見了,忙追問原因,張玄見問不出什麽,不想他分神,簡單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沒過多久,漢堡聯絡過來,當聽到它那邊也毫無消息,張玄掛了電話,懊惱地說:“是我疏忽了,這幾天娃娃都挺正常的,又是白天,我就沒想到會出意外。”

而且娃娃腳上還係了平安鈴鐺,上次離開時他就覺察到了,可為什麽今天卻沒感應到?

“這不關你的事,換了誰結果都一樣。”

“是素問的點心有問題,我明知不對勁,卻沒阻止娃娃去吃,是我的錯,我會補償。”

張玄沉著臉離開商場,開著車直衝馬家。

他在門口把車停下,跑去按門鈴,不一會兒,門打開了,馬靈樞看到他們,臉露詫異,問:“你們大雨天的跑過來,是……”

“我找素問,他在不在?”

毫不客氣的語調,馬靈樞看看旁邊的聶行風,說:“還沒回來,應該還在初九家吧。”

“告訴我初九的住址。”

“有關這一點,我上午已經說過了,我不知道。”

“娃娃丟了,跟素問有關,我要馬上找到他,請不要再隱瞞!”

“這種事我好像沒有隱瞞的必要吧?”張玄的急躁沒影響到馬靈樞,他輕聲一笑:“不知道的事,你就算拿槍指著我,我也是不知道的。”

馬靈樞的話剛說完,眼前一晃,張玄從口袋掏出手槍,指向他的眉心,冷冷問:“那你現在知不知道?”

那是喬給聶行風的槍,用來對付鬼怪的,剛才張玄出門時就順手揣進了口袋。

被槍口頂住,馬靈樞收起了笑容,冷冷問:“張玄,你知道對我做這種事,會是什麽後果?”

回應他的是擊錘扣下的輕響,張玄眼眸裏閃爍的戾氣表示他的忍耐力已經達到了極限,馬靈樞看出他是認真的,便問聶行風。

“聶先生,你就這樣看著他發狂而不製止嗎?”

“他一向是這樣的,我習慣了,他做得對,我支持;做錯了,後果我來替他擔!”

也就是說,就算今天張玄開了槍,聶行風也會袒護他到底,馬靈樞冷笑:“這真不像你,難怪……”

張玄的眼睛眯了起來,馬靈樞識時務,沒再囉嗦下去,說:“我的確不知道初九家在哪裏,不過我可以幫你聯絡他。”

他把手機拿出來,調出初九的號碼,遞給張玄,張玄沒接,說:“打給他,找個借口讓素問回來。”

看看指向自己的槍口,馬靈樞把電話撥通了,說:“我這裏有點事,你讓素問馬上回來。”

“素問早就離開了。”對麵傳來初九詫異的回應。

張玄聽到了,把槍放下,“問他什麽時候走的?”

“他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有沒有說順道去哪裏?”

“吃了午飯沒多久,我看天快下雨了,就讓他回去,他應該是直接回家才對,”初九聽到了張玄的聲音,語氣由詫異變得低沉,問馬靈樞,“出了什麽事?為什麽你會突然找素問?”

“回頭再說。”

馬靈樞把電話掛斷了,張玄聽初九的回應不像是做戲,說了句抱歉,帶聶行風匆匆離開。

馬靈樞站在門口看著車遠去,忽然一笑。

“敢拿槍指著我,一聲對不起就想解決問題嗎?”

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初九,他的語氣比剛才多了份焦慮,“素問有沒有聯絡你?”

“沒有,你好像知道他會出事似的。”

“有些小分歧,所以素問才會很早就離開了。”

小分歧?

馬靈樞冷笑,以素問的個性,如果隻是小摩擦,他不會扔下還在生病的初九,獨自回來,他回到客廳坐下,問:“你做了什麽惹到他們,結果牽扯到素問身上?”

初九沉默不語,馬靈樞便說:“看來你這次傷得不輕,那你繼續休息吧,找人的事交給我。”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隨你,不過你要趁早,剛才張玄說娃娃失蹤了,我想素問的狀況應該跟他一樣。”

“謝謝。”

電話掛斷了,房間重歸最初的寂靜,忽然一道閃電在窗外掠過,炸雷落下,打破了寧靜,馬靈樞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到書架前,拿起擺放在上麵的貼螭壺。

純白玉的貼螭壺玲瓏精致,卻被張玄嘲笑為贗品,馬靈樞笑了,打開壺蓋,手指掠過壺口,一枚金柄出現在他手中,隨著他的手向後回抽,竹節鐧現於空中。

約二尺長的純金竹節鐧在出現的瞬間,映亮了一室空間,鐧身每隔兩寸便有一節突起,節節相連,形成一道金色光環,將鐧身上攀附的猙獰惡獸困在當中。

似乎感受到馬靈樞的注視,鐧身發出輕顫,如虎嘯山林,嘹亮之聲不絕入耳,鐧柄護手處的頂部有個凹槽,一塊似冰似水又似玉的圓形物體嵌於凹槽,隨馬靈樞的握動在凹槽裏來回遊離,光芒四射,瑩光深處隱隱透出一個馬字。

馬靈樞伸手掩住了那道光華,注視著金鐧,他輕聲說:“希望我永遠沒有用到你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