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借壽(12)

車開動了,不過不是返回的路,而是繼續向前走,見方向是山上,張玄問:“這是要去哪兒?”

“陳家別墅,陳文靖的家離凶案現場最近,去問問,也許有什麽線索。”

聶行風沒把話點透,但張玄聽明白了。

在發生數起惡獸出沒的案子同時,陳家很急切地做冥壽,兩者之間也許有什麽關連,尤其是陳家附近沒有住家,豢養凶獸也不容易被發現,這些條件陳家都具備,很難讓人不懷疑。

在駛過一條彎彎長長的山道後,陳家別墅終於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裏,看著眼前的院落,蕭蘭草脫口而出。

“好大的房子,這麽偏僻,要是發生點什麽事,都找不到人幫忙。”

聶行風心中一動,蕭蘭草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車停好後,他攔住要下車的蕭蘭草,說:“陳家不太喜歡跟外人接觸,要是他們知道你是警察,一定會拒絕見麵的。”

“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你們在這裏等我,”張玄明白聶行風心思,說:“我跟他們有業務上的來往,相信他們不會不給我這個麵子。”

又是那些不入流的道士業務吧?也不知道蒙了人家多少錢。

蕭蘭草心裏想著,目送張玄走遠,他向聶行風笑道:“不愧是最佳拍檔,你們真是配合默契啊。”

“習慣了。”

“能說出這樣的話,也需要很大的信任。”

“信任就是信任,沒什麽需不需要。”

“你說話真風趣,其實能這樣信任一個人,也是一種幸福啊。”

聶行風覺得蕭蘭草話中有話,對麵張玄叫開了門,跟一個老人家在說話,蕭蘭草就把話岔開了,問:“那位是……”

“好像是陳家的管家。”

看著張玄跟老人的互動,聶行風覺得詢問不順利,他對蕭蘭草說:“能麻煩你幫忙查一下陳家嗎?”

“你想知道哪方麵的?”

“他們公司近年來的發展,還有陳家有沒有什麽意外狀況發生。”

蕭蘭草是個聰明人,聶行風這樣說,他就知道陳家有問題了,問:“需要我派手下監視他們的行動嗎?”

“如果你有充足的人手,不妨一試。”

聶行風說完,就見大門關上了,張玄轉回來,氣呼呼地跳上車,說:“開車。”

蕭蘭草把車開起來,問:“吃閉門羹了?”

“說我是混飯吃的神棍,要是再來糾纏就報警,靠!”張玄憤憤不平地說完,又道:“我還擔心直接詢問太突兀,找了個來拜訪陳文靖的借口,誰知他態度更凶,說我騙他們家少爺的錢,哼!”

想起張玄做冥壽時的穿著,那不是神棍是什麽?聶行風忍住笑,說:“辛苦了。”

“那倒沒有,就是裏麵那隻小狗一直叫一直叫,叫得我都快神經衰弱了。”

“狗?”

“聽說是他們在山上撿回來的小狗,腿被獸夾夾傷了,很可憐的樣子。”

這件事因為不重要,張玄之前就沒跟聶行風提起,聽了他的話,蕭蘭草馬上問:“會不會是變化的獸妖?”

“難道你覺得我連狗跟妖都分不清嗎?那隻是隻狗,很小的柴犬。”

蕭蘭草雖然對張玄的天師眼光抱很大懷疑,但他都這麽信誓旦旦地說了,蕭蘭草也不便再堅持。

車開進市裏,經過警局,聶行風讓蕭蘭草把車停在路邊,說謝謝他幫忙開車,接下來的路就不用麻煩了,他們自己開回去就好。

蕭蘭草停好車,說:“如果你們對被野獸咬過的屍體感興趣,我可以帶你們去看,不過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隻能半夜請你們觀賞,你們意見如何?”

“那麻煩安排一下。”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約淩晨兩點怎麽樣?”

“沒問題。”

蕭蘭草下了車,張玄叫住他,“你到底是什麽妖?如果真想做大偵探,不如變身去查啊,一定比你現在的樣子好辦事。”

“天師大人對我的原形這麽感興趣,真讓我受寵若驚,想知道的話,不如我們另約個時間慢慢聊?”

“免了,你還是下車吧。”

張玄揮揮手,蕭蘭草下了車,隔著半開的車窗對他說:“如果我走了,他會死的,有些事我還沒查清,所以不希望他死,至少現在還不希望。”

他走出幾步,又轉回來加了一句——“我們調查也是職責所需,冒犯之處請見諒。”

蕭蘭草走後,聶行風把車開起來,張玄說:“小蘭花是故意的吧,自己找不到線索,就利用我們去打前鋒,董事長你何必管他?”

“隻要結果是好的,偶爾被利用一兩次也無所謂,反正我們也在利用他。”

聶行風把拜托蕭蘭草調查陳家的事說了,張玄立刻掏手機打給左天,說:“查人這種事我們偵探社比警察厲害多了,你幹嘛舍近求遠?”

“近的要花錢。”

“董事長你還可以再小氣一點嗎?還是怕我訛你錢……”

張玄嘮叨到一半,手機接通了,還沒等他說話,左天就在對麵先問:“有失蹤者的消息了?”

“……沒有。”

張玄愣了一下才想起左天正在辦的案子,不過他自己這邊也一大堆的事,哪有心思管別人?說:“我是另有事要拜托你,幫我查下資料。”

他把陳文靖的名字和家庭背景報了過去,左天記好了,說:“陳家這幾年生意做得挺大的,這事好查,今晚給你消息。”

電話掛斷了,張玄得意地瞟了聶行風一眼,意思是說——哥做事也是很快的。

為了給張玄麵子,聶行風向他道了謝,問:“左天沒讓你再查富商之子失蹤案?”

“沒有,可能他也半放棄了,我猜那個人也是被吃掉的受害者之一,以左天的能力,普通走失案綁架案,他早查出來了,根本不需要我來算行蹤。”

雖然蕭蘭草報的死亡案例是八起,但警方人力有限,或許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還有同樣的傷害事件發生,聶行風想也許張玄沒說錯。

車駛進了住宅區,經過Empire時,聶行風看了一眼,酒吧門上依舊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好像初九幾天都沒出現了。

“倒閉了嗎?”張玄很遺憾地說:“我還挺喜歡這家酒吧的,要是真倒閉了,不如我們盤下來自己開好了。”

自己開酒吧?你是嫌麻煩還不夠多嗎張天師?

兩人回到家,晚飯已經做好了,是魏正義和銀墨一起掌廚的,鍾魁還沒回來,銀墨告訴他們,馬靈樞最近很忙,鍾魁可能要跟著他忙到很晚才下班。

“這幾天馬家有什麽動靜嗎?”吃著飯,張玄問。

“一切正常,馬靈樞剛回國,應酬很多,還好鍾魁不是普通人,否則會累趴下的。”銀白替弟弟回答:“主人,看來與其讓我們兄弟查馬靈樞的底細,倒不如讓鍾魁去做,馬靈樞很信任鍾魁,去哪裏都帶著他,而我跟銀墨兩個連他的書房都無法靠近。”

看來馬靈樞對鍾魁很有好感,否則不會讓他一個菜鳥當助理,那可是多少人爭都爭不來的位子,可這種機密要事他怎麽敢交給鍾魁去做?說不定……不,是一定,鍾魁要想耍心眼,一定分分鍾就被馬靈樞套出話來了。

“他有他的工作,你們做好你們自己的事就行了。”

“可每天練貓步累得要死,有些活動一搞就是一整天,公司是對我們不錯,但也綁得很緊,明擺著這是馬靈樞的意思。”銀白冷笑:“他是看穿了你的心思,故意把我們支開吧?說好聽點是捧我們,其實根本就是找借口把我們打發掉,不讓我們有查他的機會。”

銀白雖然又懶又饞,心機卻比銀墨深得多,張玄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見銀墨緘口不語,便說:“要是銀墨不想做了,我也不勉強。”

銀墨還是不說話,不過態度很明顯,他希望繼續做下去,這正合張玄的心意,以他的立場來說,當然是希望這兄弟倆常常在公眾場合出現,引出幕後主使人,笑道:“你看,不是我不答應,是銀墨想走秀。”

銀白眯起了眼眸,一副不爽的樣子,頭頂傳來嘎嘎笑聲,卻是漢堡太無聊,站在水晶燈上居高臨下地看笑話。

張玄正沒好氣,問:“我讓你去監視林家,結果林純磬死了你都不知道,馬靈樞去拜訪過他你也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幹什麽?”

“他晚上死的,那個時候我還在睡覺,不過就我的觀察來說,這半個多月來,沒人去拜訪過他,小蘭花是不是在騙你們啊?”

“他沒必要騙我們,所以99。9%的可能是你在偷懶。”

“也許吧,”漢堡仰頭想了想,毫不在意地承認了,“天太熱,打個盹什麽的也是有可能的。”

有失誤居然還這種態度,張玄冷笑:“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還能幹什麽?”

“我本來是郵差,你非要讓一個郵差做特工的工作,還嫌特工技術差,這根本是你自己的問題吧!”

振振有詞的回應,要不是娃娃在旁邊吃飯,張玄一定把手裏的叉子甩過去,來個叉燒鸚鵡。

看出張玄心情不好,漢堡沒敢再囉嗦,拍翅膀飛走,小聲說:“我現在就去監視林家好啦,也許會有什麽新發現呢。”

張玄對這隻鸚鵡已經不抱期待了,隨它去了,喬看著這一切,噗嗤笑起來,把眼前空了的盤子推開,說:“看來大家都進展不順,那隻好讓我來提供點消息,討討師父歡心了。”

“哦哦,你有什麽發現?”

“馬靈樞和蕭蘭草以及初九的身份我都讓人查過了,結果很相似,都是來路不明,你們跟蕭蘭草走得很近,我得提醒一句,小心他。”

“他怎麽了?”

“我在派人跟蹤蕭蘭草的時候,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你們知道嗎?他一早就懷疑娃娃了,因為被害司機的車裏找到了幾處指紋,據說跟娃娃的一樣。”

蕭蘭草不僅暗中派人跟蹤娃娃,還調查過藏獒被咬殺的新聞,喬也順藤摸瓜,把偷拍娃娃的記者找出來詳細詢問,發現那個人隻是根據別人提供的情報去拍照的,內情什麽的都不知道,可見那天藏獒襲擊聶翼,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什麽?”張玄氣得一拍桌子,“那個狐狸小蘭花,他還可以再混蛋一點嗎!?”

難怪蕭蘭草要特意坐他們的車,甚至不惜當司機,原來是想趁機接近娃娃,引他說出真相,還在下車後跟他們道歉,那根本就是知道他們早晚會發現真相,所以提前打預防針吧?

桌子在張玄的拍打下發出沉悶的響聲,靠在小椅子上睡覺的娃娃被震醒了,揉揉眼睛,看到繞在自己麵前的蛇尾,他抓住後,換了個姿勢繼續睡——銀白遊到了孩子身上,把他哄睡後,對大家說:“你們繼續。”

“這樣說來,我也想起一件事,”銀墨說:“這幾天素問經常不在家,原本屬於他的工作馬靈樞都交給了鍾魁,所以鍾魁才會這麽忙。”

聶行風問:“還有其它發現嗎?”

“大事就沒有了,不過出於個人好奇心,我查了下張洛那些人。張家是做家具生意的,近年來發展得不錯,就把生意擴展到這邊,他那幾個師弟們背靠大樹好乘涼,都靠著他混吃混喝;張洛一直沒結婚,他跟張正叔侄相稱,但實際上情同父子;張雪山有一個女兒,叫張燕樺,後輩中就屬這個女生的靈力最高;還有就是姬凱那個不成器的弟子謝非,餘下的人太多,我記不住,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一席話徐徐道來,張玄聽著,想起當年的往事,不由頗為感觸,魏正義卻越聽越不對勁,忍不住問喬。

“你打聽到了這麽多情報,那我們最近遇到的麻煩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那還讓我再講一遍!”

“無聊嘛,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這些亂七八糟的俗語也不知他是從哪兒學來的,魏正義衝他直瞪眼,喬毫不在意,說:“我也隻查到這些,覺得出租車司機被殺的案子有點意思,能不能找到司機的屍體?也許可以從中發現線索。”

“狼白白……”睡夢中的孩子囈語著。

“今晚我們約了小蘭花去看屍體,要一起來嗎?”

“師父我也去!”

魏正義的申請被張玄駁回,“人多太顯眼,你跟銀墨在家照看孩子。”

手機響起,左天把陳家的資料傳了過來,張玄打開看完,把手機給了聶行風。

“我有種預感,你的老同學可能也遭遇不測了。”

陳家背景不複雜,在醫療界算是老字號,或許是家族遺傳問題,人丁一直都很單薄,陳文靖的曾祖五十出頭就過世了,他的父母也陸續身亡,堂兄弟也因為血液病早逝,現在陳家除了一些遠親外,隻剩下陳文靖的叔叔陳悅書還健在,陳悅書擔心陳文靖也出事,這些年一直讓他在國外靜養,最近因為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才讓他回來主持大局。

聶行風跟陳文靖雖然是同學,但交往沒有很密切,這些事他是第一次聽說,現在想想,陳文靖的身體似乎不是太好,看來都是出於家族遺傳。

在這個敏感時期,陳文靖突然遠行,總讓人覺得不對勁兒,聶行風看完資料,又打電話給陳文靖,被提示手機關機。

張玄安慰道:“聯絡不到,著急也沒用,看來隻能等晚上見到小蘭花後,問問他有什麽發現了。”

淩晨兩點,他們照約定來到警局,為了避人眼目,喬在較遠的地方把車停好,蕭蘭草收到聯絡,出來跟他們會合。

看到開車的是喬,蕭蘭草一怔,再瞅瞅張玄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明白自己派人跟蹤娃娃的事被戳穿了,卻沒有半點心虛,走上前笑嘻嘻地說:“合作愉快。”

“也期待你的表現,蕭警官。”張玄滿麵春風地回道。

他完全不介意被算計,大不了報複回去,微笑的時候,心裏已經開始在盤算怎麽操作了。

蕭蘭草帶三人拐去大樓後麵,說:“從後門走比較方便,雖然我把值班的人都調開了,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穩妥點好。”

來到解剖室,蕭蘭草把準備好的口罩遞給他們,又問張玄。

“這次比上次更糟糕,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隻聽說鬼怕天師,沒聽說過天師怕鬼。”

張玄搶先走了進去,就算被慘殺的怨魂讓他不舒服,他也沒打算在外麵等,這可是關係到天師的麵子問題,不能讓別人小看了。

還好,解剖室的陰鬱之氣比想象中淡得多,三人隨蕭蘭草來到解剖台前,即使戴著口罩,他們依舊可以聞到嗆鼻的藥水味,蕭蘭草把搭在屍體上的白布扯開,將亡者的軀體呈現在他們麵前。

看到骨骼,張玄明白自己的感應力為什麽沒那麽強烈了,因為躺在解剖台上的已經不能說是屍體了。

他們在尾戒事件裏看到的屍體雖然淒慘,但至少還有輪廓,而這具根本是零散堆起的骨架,一些骨骼還嚴重破損,看傷痕像是動物利齒造成的,骨頭上掛著皮肉,有些則是完整的白骨,尤其是那半顆頭顱,被它歪斜的眼珠瞪著,即使是見慣生死的喬,也禁不住心裏發毛,把眼神瞥開了。

“這好像不是一個人的骨骼。”

聶行風看向蕭蘭草,蕭蘭草聳聳肩。

“這是我們法醫先生的惡趣味,我拜托他準備屍體,說有急用,他就拚成這樣了,這裏至少有四個人的遺留屍骨,才勉強湊成人體……你們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們並沒有對死者不敬,而是這樣拚接,也許可以刺激到靈感,有助於破案,我想死者在天之靈,也希望達成這個願望。”

喬戴上蕭蘭草遞來的橡膠手套,撥弄了一下解剖台上的某隻手掌,手掌像是被鋸齒切斷的,斷口參差不齊,慘白手骨露出來,給人一種詭異的陰森感,他說:“它的主人沒做過粗活,喜歡抽煙。”

“觀察力不錯,你可以改行當偵探了。”蕭蘭草讚歎完,把屍檢報告拿給他們看,“這個人在一家叫極樂的酒吧做服務生,他下班後,在回家途中遇害,遇害地點離酒吧步行隻有幾百米的距離。”

聶行風接過資料,看到上麵列的受害者的姓名照片和遇害時間,心裏一動,顏開曾提到聶睿庭和娃娃去過酒吧,在酒吧做事的服務生還失了蹤,不會就是這一間吧?

蕭蘭草又說了在醫院裏被咬噬的屍首的案子,聶行風看了資料,才知道有三起案件發生在平安醫院,如果他沒記錯,那家醫院的大股東就是陳家。

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巧合,但巧合過多,那就是一個必然的結果,蕭蘭草看出了聶行風的心思,把調查到的陳家資料拿給他們。

“看來陳家有問題,我已經照你的吩咐,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他們了。”

蕭蘭草的資料跟左天提供的大同小異,聶行風道謝收下,說:“那也麻煩找一下陳文靖,我現在跟他聯絡不上,擔心他出事了。”

蕭蘭草答應了,見張玄還在擺弄骨骼,他問:“有什麽發現?”

“一堆骨頭,你三更半夜把我們叫來,就是看骨頭嗎?”

“這是我們現在找到的唯一的線索了,在案子完全沒進展的情況下,任何細節都可能跟真相聯係到一起。”

“那你還不如叫隻警犬來嗅嗅,說不定更有用。”說到警犬,張玄突然想起了陳家別墅的那隻小狗,忙說:“董事長,它的傷有沒有可能不是獸夾夾的,而是野獸咬的?”

“沒有,”聶行風否定了張玄異想天開的推論,“以妖獸牙齒的尖銳程度和咬嚼力,還有它的凶殘度來看,狗的脖子都可以被輕易咬斷,而不僅是腳踝受輕傷。”

這樣說也有道理,張玄舉手投降,表示自己沒想法了,等大家看完骨骼出來,蕭蘭草笑眯眯地說:“有什麽發現,可以隨時找我。”

“保持聯絡。”

大家坐上車,車開出去後,張玄透過後視鏡,發現蕭蘭草上了另一輛車,把車拐去別的方向,他奇怪地問:“這麽晚了,小蘭花要去哪兒?”

“陳家別墅,他可能想自己去找線索。”聶行風推測說。

“真拚啊,他是我見到的最有COS精神的妖怪了,真想知道如果他跟食人獸碰上,他有多少勝算?”

喬不屑地發出輕哼:“半分沒有,所以他才找我們幫忙。”

蕭蘭草的出發點是什麽不重要,反正他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現在的問題是大家都不知道食人獸究竟是什麽妖獸,聶行風閉目沉思,突然想起他們在娃娃的魘夢中遇到的鶡狼。

張玄跟他心意相通,叫道:“鶡狼!如果是鶡狼的話,它們完全能把獵物撕成碎片!”

聶行風不語,張玄又興奮地往下說:“隻要我們找到鶡狼的主人,就知道是誰在搞鬼,這家夥受了傷,應該不難找。”

“不是鶡狼,”打斷張玄的話,聶行風說:“鶡狼已經絕跡了,就算沒絕跡,它們是群居動物,而從屍首上留下的咬痕來看,咬噬被害人的是同一隻野獸。”

“啊哈,董事長你什麽時候對鶡狼這麽了解了?”

“如果你有時間去查一下小白的藏書,會了解的比我更多。”

被吐槽,張玄不說話了,聶行風又說:“陳家有蕭蘭草看著,我們暫時不用擔心,先把娃娃的麻煩解決掉——從各方麵的調查結果可以看出,娃娃的確去過凶案現場,也可能咬過人,所以他身上帶了凶氣,像張燕樺那種靈感較強的人就能看出他的不對勁……”

“我的兒子,就算殺了人又怎樣?”

身旁傳來嘟囔聲,聶行風轉頭看去,張玄已經歪在一邊睡著了,喬把車裏的音樂聲降低,問:“師父最近很累嗎?”

“照顧小孩子是很辛苦的。”

聽了這話,喬伸手畫了個十字。

“還好我家沒有小惡魔,感謝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