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棺財(7)
鞠菁菁住在一棟高層公寓裏,她請張玄和聶行風進家後,告訴他們這是親戚家出租的房屋,上一戶人家剛搬出去,現在正空著,所以她就暫時搬進來了。
聽完鞠菁菁的敘述,張玄問:“那你昏倒後發生了什麽事?”
“不知道,我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宿舍的**,太害怕,所以才決定搬出來。”
想起昨晚那一幕,鞠菁菁還心有餘悸,摸摸後腦勺,那裏很痛,證明一切都並非幻覺。
“所以你沒看到摔下去的人是誰。”
“嗯,不過我敢肯定不是羅琪。雖然那個人身上有羅琪常用的香水味道。但羅琪不會有那種詭異的感覺。”
“她說護身符沒了,想找回來?”
鞠菁菁點頭,手下意識地握住頸下的棺材飾物,似乎是在慶幸它的庇佑,張玄本來還想勸她摘下來,見此情景,隻好閉了嘴。
“這個人你認識嗎?”
聶行風將一幅簡單素描遞給鞠菁菁,這是他早晨抽空畫的,是昨天在校園裏跟蹤他們的那個學生,鞠菁菁看了後,說:“他是曆史係的傅雨,有次聯誼會上認識的,後來羅琪還跟我提過他,不過他很內向,不太願意說話,彼此也很少聯係,他有什麽問題?”
“沒什麽,隨便問問。”
詢問完畢,張玄又交待鞠菁菁凡事小心後,和聶行風告辭離開,鞠菁菁關上門,上了鎖後,猶豫了一下,又把備用鎖鏈扣上,靠在門上發呆。
聰明的她猜出張玄有許多事情隱瞞了沒說,羅琪不是失蹤了嗎?為什麽特意深夜回來尋找護身符?腦海閃過傅雨的素描,她突然想起羅琪有段時間曾不止一次跟她提過這個男生,但後來就再沒提過,現在回想起來,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鞠菁菁回到臥室,打開筆電,點進羅琪的博客,看了半天,沒找到什麽線索,她有些喪氣,心想如果有,警察和偵探們早就發現了,哪輪到她來找?
她又隨意點開羅琪常去的幾個網站,也都一無所獲,正打算放棄,忽然想起以前她跟羅琪合用的一個私人網頁,裏麵放了些她們喜歡的音樂和隨筆,後來羅琪太忙,網站就完全轉給了她,不過她也沒再用,網頁徹底荒蕪,現在她要打開時發現密碼換了,連著試了幾個,都被告知密碼錯誤。
會是什麽呢?鞠菁菁冥思苦想,照羅琪的習慣大多是用人名生日當密碼,不會做太大變動,可是人名除了常用的幾個外,她實在想不出其他的了。
沒有頭緒,鞠菁菁隨意轉著鼠標,突然想起傅雨,羅琪曾跟她提過傅雨的英文名,她試著在羅琪的名字後輸進rain,按了進入鍵,網頁終於如願打開了。
整篇整篇的日記顯示出來,鞠菁菁點進去閱讀,越看越吃驚,到最後手一抖,鼠標差點兒落到地上。
她定了定神,拿過手機想聯絡傅雨,卻想起自己不知道他的號碼,躊躇後轉打給衛小惠,衛小惠跟傅雨是同係同班,應該知道。
電話接通,當聽鞠菁菁問傅雨的手機號,衛小惠有些奇怪,“你怎麽想起找他啊?”
“呃,我有點事想問他。”
“我有他的手機號,不過在正跟你通話,看不到,你先掛掉,等我記下後告訴你。”
手機掛斷後,過了一會兒,衛小惠把電話打回來,告訴她號碼,鞠菁菁道了謝,照號碼打過去,接通後聽到對方的聲音,她說:“傅雨是嗎?我是羅琪的室友鞠菁菁,我剛查到一些有關羅琪失蹤的消息,想跟你談談,麻煩你來一下好嗎?”
傅雨答應了,問了鞠菁菁的住址,說馬上去找她,鞠菁菁掛了電話,又打算聯絡張玄,但想了想又放棄了,她想在征得羅琪和傅雨同意之前,自己沒有權利把他們的事告訴別人。
去嘉淮大學的路上,張玄打電話交待羿去保護鞠菁菁,又問聶行風:“你說羅琪要找的護身符會不會就是棺材墜?”
“應該是。”
想起鞠菁菁驚慌時攥住墜子的小動作,聶行風猜測,女生或多或少都有點神經質,她們寧可相信一些諸如護身符等虛無的精神支柱,也不相信自己的努力,從羅琪數次造訪木清風就能看出她很信任他,如果弄掉了墜子,那不管出了什麽事,她都會回來找的。
“可傅雨跟這件事又有什麽聯係?”
“別問我,我頭都大了。”張玄誇張的揪著自己的頭發,呻吟:“也別跟我說高爾夫球場的骸骨跟我追的案子有關,我會暴走的。”
聶行風有種感覺,那具骸骨跟羅琪的失蹤事件絕對有關聯,隻是他們一時找不到連接的那條線。
進了嘉淮大學,張玄找了個借口混進女生宿舍,來到頂樓鞠菁菁的房間,門鎖著,這難不倒他,掏出混偵探必備的萬能鑰匙,把門開了,聶行風對張玄的行為很無奈,這時候除了沉默就隻能是配合。
房間裏流動著淡淡的陰氣,跟木家的陰氣感覺很像,這讓張玄更確定木清風一定知道羅琪失蹤的內情,說不定還是始作俑者。
安全樓梯裏的空氣倒還算清明,不過這裏光線很暗,可想而知到了晚上,走這裏的學生不會很多,更別說是周末大家都不在的時候,在鞠菁菁暈倒後送她回宿舍的不可能是她的同學,說不定是襲擊她的那個人。
張玄沿階梯一蹬蹬往下走,扶手上隱約有擦痕,拐角也有碰撞過的痕跡,地上有些暗紅色的斑點,是血跡,看來偷襲者當時撞得很厲害,第一個偷襲者想殺鞠菁菁,第二個僅僅是敲暈她,阻止她發現真相,也就是說他們即使不是同夥彼此也有聯係。
張玄的頭又痛起來,他是不喜歡一天到晚搞那些捉奸案,但不等於說就喜歡這種複雜到燒腦的案子,他的強項是捉鬼,不是捉人啊。
他拿出手機聯絡喜悅來,昨晚發生的事件太離奇,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想到喜悅來,以喜悅來那張娃娃臉,要混進來很容易,實習法醫這麽有利的棋子,不用白不用。
電話接通,張玄把大致情況跟喜悅來說了,讓他拿好工具來這裏做現場鑒定,交待完畢,又去曆史係找傅雨,傅雨的同學說他昨天離開學校,還沒回來,周末這種事常有,誰也沒在意,張玄謊稱自己是傅雨的遠親表哥,幾句客套話說完,輕易就要到了他的手機號。
離開校室,張玄給傅雨打電話,可一直沒人接聽,試了幾次都是這樣。
“要不要再回去跟他同學多打聽一下?”張玄征詢聶行風的意見。
聶行風同意了,兩人又回去繼續跟同學們聊,正好到了午餐時間,在午餐加啤酒的賄賂下,幾個同學爭相說起自己知道的事,不過答案不盡如人意,傅雨個性比較孤僻,同學們對他都不是很了解,隻知道他因為跟家裏不合,平時很少回家,節假日都用來打工,有段時間可能是交了女朋友,曾問過室友女生都喜歡什麽禮物,不過女朋友是誰他沒提,室友也沒多問。
聽到這裏,張玄和聶行風對望一眼,兩人同時想到了一種可能。
和同學們告辭後,正巧喜悅來打電話過來,說已經取樣完畢,要回去做化驗檢測。
“下次這種女生住的地方不要找我來了,我采樣時被女同學發現,還以為我是色狼,還好被我用定期維修檢查的借口搪塞過去了,我怎麽說也是未來的法醫菁英,怎麽可以有個色狼頭銜?”
“別發牢騷了,老板說這件案子辦得漂亮的話,月底一人兩個紅包。”
反正錢不是自己出,張玄樂得做順水人情,喜悅來一聽說有兩個紅包,半句怨言也沒了,說馬上回去做鑒定。
“回家吧。”
“可我還想去木家的棺材鋪問問啊。”
“你受了傷,調查也不急於一時,先回去休息。”
聶行風不由分說,拉他上了車回家,果然車走到半路,張玄就睡著了,靠在座位上一點一點地叨米。
聶行風沒叫他,繼續開車,快到家的時候,張玄突然睜開眼睛,皺著眉頭坐起來。
“怎麽了?”
“鞠菁菁出事了。”
是剛才半夢半醒中羿跟他用靈力聯絡的,兩人法術都不高明,用靈力比較耗神,如果不是急事,羿不會用這種方式找他,所以當聽說鞠菁菁出事時,張玄有種不祥的預感。
張玄的直覺一向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當他們趕到鞠菁菁住的公寓,看到下麵圍著的人群時,他就知道這一次直覺再次印證了它的準確度。
兩人來到鞠菁菁住的樓層,她家門口拉著黃色警戒線,張玄跑過去,警察想攔住他,看到隨行的聶行風,便放了行,張玄羨慕地說:“董事長你真厲害,警局就好像你家開的一樣。”
聶行風苦笑,他也有這種感覺,魏正義就不必說了,其他同事也拿他好像舊識一樣,現在就連這種小警察也被傳染了,對著他畢恭畢敬,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究竟是金融財團的老板還是高級警官了。
“董事長你來了。”
魏正義正在裏麵做現場勘查,抬頭見聶行風進來,上前打招呼,當看到他身後的張玄時,臉色瞬間煞白了,定在那裏盯著張玄,拚命說服自己現在在做夢,要不就是被董事長的癔症傳染了,出現了幻覺。
張玄被盯得莫名其妙,摸摸臉頰,問聶行風,“我臉上有灰嗎?”
“沒有。”
“那就是這家夥撞邪。”
張玄作出結論,把還在那兒發呆的魏正義推到一邊,走進去,魏正義回過神,隨即往旁邊的小警察腳上踩下去,叫痛聲傳來,他點頭。
“被墊到了,不是做夢。”
房間裏似乎有過一場劇烈的搏鬥,淩亂不堪,電腦電視被砸得粉碎,鞠菁菁俯身趴在地上,僵硬慘白的臉頰證實她已經死亡,一灘血跡從她身體下方流出,染紅了周圍的地板,空間充斥著血的腥甜氣,張玄皺皺眉,這是他最討厭的氣味。
“我本來一直守在門口的,後來不知為什麽,有股很強大的陰氣傳來,我就被震暈了,等我醒來,就變成這樣子了,對不起……”
小蝙蝠隱形縮在牆角,抱住易拉罐可憐巴巴地解釋,一副‘全是我的錯,請懲罰我吧!’的表情,大概隻要張玄說一句,它就立刻以死謝罪。
張玄進房間前沒有感覺到什麽強烈的陰氣,不過羿不會撒謊,這可能是小蝙蝠唯一的優點,而且事已至此,罵它也沒用,他搖搖頭,做了個算了的手勢。
羿如獲大赦,抱著啤酒罐用力往牆角縮,繼續搞自閉去了。
“你是師父……哦不,張玄對吧?”
魏正義湊過來搭訕,順便又將張玄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心想——像,實在是太像了,複印品也不可能這麽逼真,董事長到底是從哪兒挖掘出來的這活寶?
張玄點頭,實在猜不透為什麽自從見到自己後,這個警察警就一副中大獎……呃不,是中風後的反應,他看看聶行風,聶行風也不明白,隻好給他們做介紹:“這位是重案組組長魏正義警官,刑事重案都由他負責,這位是張玄,我的朋友。”
一聽是重案組警察,張玄上來了興趣,將魏正義拉到旁邊,掏出隨身攜帶的各種道符,開始推銷。
“魏警官你好,我在左天偵探社做事,我們偵探社除了普通業務外,還負責招魂捉鬼,定神收驚等一整套靈異服務,做警察,尤其是你這類負責重案的警察,整天跟死人冤案打交道,最容易見鬼了,來兩道定安符怎麽樣?有災擋災,無災招福,居家旅遊必備良品,不貴,一道符七百,買兩道算你一千,多買多送,平價優惠……”
聶行風很想一腳把張玄踹下樓,魏正義卻聽直了眼,乖乖,這絕對不是複製品,他很肯定地想,這人絕對就是師父,天底下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像師父這麽會騙……哦不,會賺錢了,魏正義又開心又激動,也不去多想張玄究竟是從哪兒蹦出來的了,中邪似的伸手掏錢包。
“師父,我買!”
聶行風很想在踹張玄的同時,把魏正義也一起踹出去。
還好殺人現場被封鎖了,記者不能靠近,否則看到這一幕,人家一定會認為警察在做什麽非法交易。
無視兩人在那兒竊竊私語,聶行風走到鞠菁菁身旁,可憐的女孩子身下溢滿了血跡,法醫把她的屍體翻過來,她胸腹前有幾處刺傷,棺材飾物隨著移動掉出領口,在陽光下泛出淡淡金光,剛才她的右手指接觸的地上有個用血寫成的小字符,不很清晰,似乎是她臨死前拚力留下來的,看上去像是個字母“R”。
本能的,聶行風想起了骸骨的棺材飾物裏的“R”。
兩者是否影射著同樣的意思?
“死者頭部臉部有輕度磕傷,致命傷是腹部的一刀,現場的打鬥痕跡是偽裝的,事實上死者在腹部被刺後,因大量失血,不可能還有搏鬥的力氣。”
老法醫邊說著,邊將相關物品放進證物袋中,凶器是柄普通的三棱匕首,被扔在屍體旁,刃上血跡已經幹涸,正是這柄匕首要了鞠菁菁的命。
聶行風看了眼鞠菁菁原本臥倒的地方,那裏沒有打鬥留下的碎屑,反而是她的後背上沾了許多碎屑,正如法醫所說,打鬥的現場是凶手偽造的,可他為什麽要偽造?既然有偽造的時間,那為什麽沒有抹掉鞠菁菁留下的線索,是疏忽嗎?
“可惜手機都摔爛了,沒法跟蹤追查。”張玄跟魏正義的“道符交易”完畢,跑過來發表意見。
“不需要跟蹤查了。”魏正義狗腿地湊過來解釋:“凶手已經抓起來了,是死者的同學,叫傅雨。”
“啥?!”
傅雨是在凶案現場被鄰居發現的,當時他雙手都是血,一臉驚慌地跑出來,那位鄰居嚇得立刻報了警,之後他在審問中解釋說是鞠菁菁打電話讓他來的,可他一進來就看到鞠菁菁倒在血泊中,他手上的血是因為想救人沾上的,至於鞠菁菁約他的原因,他說是羅琪。
傅雨交待了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他就是羅琪的男朋友,兩人出於相同的家庭束縛,意外的談得來,交往了有半年多,不過因為身分懸殊,就一直沒公開,羅琪無緣無故失蹤後,他很擔心,又不知道該怎麽做,這兩個星期來一直惶惶不安,鞠菁菁聯絡到他,說是與羅琪失蹤有關,他就立刻趕了過來,誰想到會發現那恐怖的一幕。
“我真的沒殺人,請相信我!”審訊室裏,傅雨抱著頭嗚咽道。
衛小惠證實了傅雨的說法,她被鞠菁菁問到傅雨的手機號時就覺得奇怪,所以當聽說鞠菁菁出事後,立刻趕到了警局,她手機的通話記錄裏的確顯示了鞠菁菁在出事前跟她聯係過。
“要繼續審訊傅雨嗎?”聶行風問魏正義。
“嗯,到目前為止,傅雨的嫌疑最大,我懷疑羅琪的失蹤也跟他有關,鞠菁菁應該是發現了他們的關係,找上了他,於是他殺人滅口,並順便砸了鞠菁菁的電腦和手機,企圖毀滅證據,R就是最好的證明,那是傅雨的英文名rain的開頭字母。”魏正義解釋。
聶行風心想——最讓他迷惑不解的就是那個R啊。
他注視審訊室裏的傅雨,傅雨是那種內向靦腆的人,從未遇到過這種突發狀況,被連番問話後,他的臉變得慘白,目光呆滯,已經到了無法支撐的邊緣。
這樣的一個人,就算給他一把刀子,他都未必敢殺人。
“董事長,別被罪犯的外表騙到了,現在的凶殺案中百分之八十都是這種看似老實善良的家夥。師父,喝茶。”
魏正義侃侃而談完,又接過下屬遞來的熱茶,孝敬給在一旁忙著派道符的張玄,聶行風的那杯茶明顯是順路。
聶行風沒在意這種不平等待遇,轉頭看在另一個房間裏提供證詞的衛小惠,女孩今天穿了條淡粉色長裙,裙子價值不菲,也很漂亮,不過穿在稍顯矮胖的她身上,明顯的不搭,最近好像很流行這種長裙,他之前還在哪裏看到過。
衛小惠表現得很冷靜,對答如流,聶行風皺了皺眉,一種直覺,事情不像是衛小惠說得那麽簡單,可是她有什麽是必須要隱瞞的嗎?
魏正義把鞠菁菁的棺材吊墜拿給聶行風看,棺材裏麵放的是張很小的紙條,和吊墜分別保存在證物袋裏,紙條上寫的是——順利進入模特決賽。
原來這就是她的願望啊。
聶行風不由自主想起鞠菁菁要求他們保密時的調皮相,可那個女孩再也不可能醒來了。
棺材吊墜泛著誘人的金光,和底部的七顆水鑽交相輝映,棺材棺材,究竟是見棺發財?還是勾魂的索命棺?
“董事長,都看完了,我們回去吧?”
聶行風在觀察警察審訊時,張玄也沒閑著,給其他警察派道符,一圈轉下來,居然不夠賣的,不由萬分懊悔出門時沒多帶些來,他跟聶行風打招呼,準備回去即刻多寫些道符,再拿來售賣。
聶行風心裏隱隱有了些想法,卻又無法順利連到一起,被張玄硬是拉出警局,開車回家,路上張玄很開心,哼著小曲,擾亂了他原本煩躁的心。
他瞅了張玄一眼,“你很開心?”
“那當然,我又找到了開辟靈異事業的新渠道啊,回頭要好好再研究一下辟邪符靈咒符,因地製宜,學以致用。”
聶行風的眉不自禁地皺了一下,張玄看到了,問:“你好像不太高興?”
“鞠菁菁死了。”
“所以?”
張玄的眼眸裏露著不解,聶行風歎口氣:“一個我們認識的人剛死掉,你不覺得悲傷嗎?”
“我悲傷,她就能活過來嗎?”
“即使沒感覺,可也別在死亡現場給魏正義兜售道符,這是對死者的不尊重。”聶行風的語氣不自覺的加重了。
其實他一點兒都不在意張玄的粗神經和貪財,但是今天的場麵給他的感覺很不好,那個女生剛剛跟他們談過話,還很熱情地給他們提供線索,他無法理解張玄怎麽可以對她的死完全無動於衷。
“為什麽我賣道符就是不尊重她?她已經死了啊。再說,人總是要死的,隻是早晚而已嘛。”
“你……”
罵人的話臨到嘴邊,聶行風咽了回去,說:“也許我們一開始不找她的話,她就不會死了。”
“你在怪我?”
“沒有。”
他知道張玄已經盡力了,他在辦案子,尋找證據是很正常的事,在發現鞠菁菁有危險時,他也第一時間派羿去保護她,出現這種結果完全是意外,沒人能預料到意外,他隻是看到有人死亡,心情不好想找個發泄的渠道罷了。
接下來的一路上,兩人都不說話,到了家門口,張玄下車,聶行風猶豫了一下,叫住他。
“小心身體。”
“喔。”
“那個……我不是怪你,我隻是心情有點差,說話有點衝,你別介意……”
張玄看著他,忽然笑了。
“你的脾氣已經夠好了,比我的老板好的多的多,我不會在意的,我剛才是在考慮線索,放心,我不會讓鞠菁菁白白死掉,有消息馬上給你電話。”
聶行風的心情豁然開朗了,他發現他還是不夠了解張玄,他隻是沒被世俗框框約束而已,麵對罪惡,他自有自己的一套應對方式。
“別累著,回頭再聯絡。”
車開走了,張玄吹著口哨進家,在房子裏留守的小蝙蝠一個俯衝飛過來,問:“董事長怎麽沒進來坐啊,你們吵架了?是不是要拆夥?”
“如果你和高帥富搭檔,會拆夥嗎?”
“死都不拆,所以我覺得你們搭檔還是挺不錯的。”
跟正邪不兩立相比,羿更關心自己今後的生活待遇問題,XO洋酒換回五元啤酒罐的話,它可能也會有一點點的不適應。
“把那個小木棺給我看一下。”
羿不明所以,把收進寶貝囊的木棺吊墜拿出來,拋給張玄。
“有什麽問題嗎?首先聲明,這已經是我的東西了,不可以燒掉。”
張玄沒理它,把木棺裏外仔細看了一遍,發現羅琪和鞠菁菁的吊墜和這個木棺最大的不同不是材質,而是棺材底部的七顆水鑽,那不是單純的裝飾物,而是一種象征。
七星定魂。
原來木清風在把棺材飾物給那兩個女孩時,就已經知道她們命不久矣,所以用七星罡位定住她們的魂魄,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幫她們躲避災劫,即使她們不幸陷入死亡,魂魄也會由七星指引去木家。
這世上居然有可以預卜命書的馭鬼師,那天下陰魂還不任他予取予求?張玄抖了一下,直覺感到木清風不好對付,同時又有那麽一點點的好奇,木清風是怎麽看到別人命運的?
“老大,你又要去哪裏?”
張玄轉身出去,羿追上去問。
“去查線索。”
“要我幫忙嗎?”
“好好看家就是最大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