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屍航(六)
聶行風奔回客房,當看到霍離和小白並立在牆角,看著他一臉小心翼翼的模樣,他的心一沉,問:“張玄呢?”
“跟、跟丟了……”霍離兩手捏著耳垂蹲下,抽泣說,“剛才大哥突然跑出去,他讓我攔住保安,等我把保安搞定後,就發現他不見了,對不起……”
聶行風看看小白,它也蹲在那裏,伸爪抓住兩隻貓耳朵,說:“我嗅覺太差,找不到張玄,法術也不管用……”看到魏正義跟進來,小白閉上了嘴。
“別這樣,我不是怪你們。”
要怪的話,他第一個要怪自己,明知張玄有危險,他卻跟著周林林離開。
說到周林林,聶行風打電話給馮晴晴,一接通就說:“讓周林林聽電話!”周林林知道很多內情,卻又不直接告訴他,隻拉著他到處找線索,事關張玄的安危,他已經沒耐心再耗下去了。
對麵沉默了,聶行風吼道:“讓周林林馬上聽電話!”
“周林林不在……”被嚇倒了,馮晴晴結結巴巴說。
“那把他的手機號告訴我!”
“……他的手機停了……”
手機停了,人又忽來忽去的,周林林到底在搞什麽鬼!
聶行風掛了手機,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仔細回想這兩天的突發事件。
張玄會離開一定是算出了楚歌的下落,他是不死之身,生命應該不會有問題,自己與其毫無頭緒地找人,倒不如盡快理清線索,找出問題的根源。
魏正義提出去找張玄,先離開了。聶行風打開電腦上網搜尋,霍離和小白也湊過來,不敢問他找什麽,隻乖乖站在旁邊看。
聶行風搜索到萬華集團的資料,一些報道記載著萬華因長期經營不善,現任總裁被董事會勒令下馬的新聞,報道附有他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稍顯年輕,留著絡腮胡子,是陳昱。
陳昱身為公司總裁,居然假冒船長的身份出航,聶行風吃了一驚,直覺想到大副等人可能都被賄賂了,要是這樣的話,郵輪駛進死亡海域的後果不堪設想。
他拿過手機,撥響爺爺的電話,對麵傳來聶翼健朗的聲音:“是行風啊,聽說你們去旅遊了,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
“爺爺,你對醫藥世家的白先凱和服裝業的楚家熟不熟?”
話筒那邊一陣沉默,然後聶翼問:“你怎麽會突然問到他們?”
“我和張玄在郵輪上遇到了他們,白先凱向我提到你,現在出了許多事……”
“去哪裏航行?”聶翼打斷了聶行風的話,詢問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慌亂。
“一個叫金島的海域。”
“船上是不是還有萬華陳家的人?”
“有,他還是船長。”
“快離開他們,離得越遠越好,那是一群瘋子!”聽了聶行風的回答,聶翼的語氣已不僅是慌亂,而是焦急不安的大吼。
聶行風苦笑:“已經晚了,爺爺,你是不是知道他們去金島的目的?”
又是良久的沉默,就在聶行風忍不住想再追問時,聶翼打開了話匣:“二十年前,我跟白先凱有過來往,甚至……關係還很不錯……”
……不過一場金融風暴把一切都改變了,那場風暴席卷了整個商界,聶氏也難幸免,股市下跌,經營處於薄冰狀態。就在那時,白先凱來找我,告訴我說他找到了可以扭轉危機的辦法,目的地是金島海域,我乘船後發現同去的還有陳鐸,就是陳昱的父親,另一個是楚正南。
我們四人按照白先凱提供的地圖線索,來到金島後麵的一個小島嶼上,海圖上寫的是死亡群島,我們照海圖標記畫下招魂圖案,沒多久,我就看到了那個黑影惡魔從海底出現。
“爺爺確定他是惡魔?”
“相信我,孩子,那不是人,是死神,是蠱惑人心的魔!”
那是聶翼今生都不願再去回顧的景象,黑影從海水深處走來,看著他們,眼裏閃爍著蠱惑人心的光芒,像夜的使者,更像是深水精靈,聶翼承認在那瞬間自己被蠱惑了,幾乎信了他的信口雌黃。
聽著聶翼的敘說,聶行風的眼前似乎浮出暗夜之魔的畫麵,流動在他唇間的笑意冰冷甜美,帶著令人甘願墮入地獄的**。
“他答應幫你們?”
“不,孩子,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以我拒絕了那份契約。”
聶行風的心怦怦悸跳,忙問:“什麽契約?”
“海神契約……”
聽筒裏傳來雜亂的響聲,聶翼的話聽不清,隨後電話便斷了線,再無法連上,聶行風改用座機重撥,同樣無法接通。
郵輪上有專用的網路信號係統,不會出現斷機現象,除非信號受到人為幹擾。
電話在最關鍵的地方斷掉了,不過從爺爺的話來看,其他三家應該簽下了那份海神契約,所以他們的公司在金融風暴中挺了過來,可是多年之後,經營又再度下滑,於是他們又重起去死亡群島的念頭。
聶行風想到了什麽,重新查看萬華的信息,萬華前任總裁的資料顯示出來,男人麵容冷峻狠厲,右頰有塊紅斑,似乎那個瀕臨死亡的老人也有。
那人果然是陳鐸,陳昱送自己的親生父親去死亡海域,難道是與契約有關?
“去找陳昱!”
陳昱控製了航行方向,又知曉內情,張玄和楚歌的失蹤一定跟他有關。聶行風轉身跑出去,就在這時,座機電話響起來,他聽到霍離在身後叫:“聶大哥,是晴晴姐的電話,讓你趕緊去三樓,楚正南的房間!”
聶行風刹住腳步,轉頭看霍離,小狐狸手裏握著話筒,一臉緊張地說:“楚正南死了!”
張玄醒來的第一感覺就是周圍出奇的冷,而且一片黑暗,他活動了一下,發現自己躺在地上,雙手被反綁在背後,壓在身下。
該死的陳昱把他當粽子綁,不過……
張玄嘿嘿笑起來,他以前可是在偵探社混的,這種綁法困不住他,雙手在繩索間蹭了一陣子,弄鬆繩子,把手掙脫出來,然後仰身坐起……
砰!
額頭重重撞在一處,張玄發出痛呼,重新摔倒,這才發覺自己原來是被困在一個狹長的櫃子裏,像是小狐狸說的放僵屍的木棺,難怪這麽黑,棺內空間很小,他試著推推棺麵,麻醉效力還沒完全過去,他沒力氣推開,冷氣順著棺麵上的通氣孔滲進來,讓他有種被冷凍的錯覺。
喉嚨很痛,想叫喊也有心無力,看來陳昱在麻醉藥裏加了其他藥,再把他關進冷藏室,張玄猜這裏可能是存放宋澗和鄧妍屍體的地方,沒人會關心死者的現狀,也就是說這個地方打死也不會有人來。
親愛的招財貓,這次不用你招財,把你自己招來就好了,我不怕子彈,不過還沒有過速凍餃子的經驗,一個弄不好,說不定直接冷凍到地府去了。
砰砰……
敲打聲打斷張玄的怨念,他側耳傾聽,擊打聲沉悶雜亂,從附近傳來,他也試著敲敲櫃壁,很快,那敲聲回應了他,還夾雜著低微呼叫。
“是楚歌嗎?”
跟他關在一起的,除了楚歌張玄想不出第二個人,可能對方沒聽懂他說什麽,安靜了一會兒後又繼續敲擊。
張玄靈機一動,試著在櫃壁上敲動摩斯密碼,這也是他混偵探社時學的,楚歌是靈異社社長,希望對這些旁門左道有研究。
——我是楚歌,你是誰?
很快,楚歌有了回應,讓張玄欣喜若狂,急忙繼續打。
——我是張玄,你也被關在木棺裏?
——是,我聽到了叔叔跟船長說活祭的事,才知道他帶我出海並非為了相親。
楚歌不僅會摩斯密碼,還敲得很快。
——我猜船上的死亡事件跟他們有關,想通知你們,誰知被發現了。
——活祭?
——是啊,傳說在金島的死亡海域用活人祭祀給海神,就能得償所願。
張玄心想有這種事?為什麽他不知道?雖然他把調查重點放在掘金上,但如果有活祭這類傳說的話,他一定會注意到的。
——你們靈異社去金島,不會也是想用活人許願吧?
——不,我們隻是想用招靈儀式請海神現身,跟他做筆交易,可惜一直沒成功。
跟死亡海神做交易?這幫靈異社的家夥還真沒什麽不敢做的。照楚歌所說的,宋澗和鄧妍是活祭對象的話,他們的死該早在安排之中……不,如果是事前安排好的,陳昱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他們,郵輪上這麽多人,沒人會注意到有人失蹤,也許他們的死在預料之外,陳昱和楚正南真正想殺的另有其人。
寒冷在一點點侵襲張玄的身體,他打消了深思的念頭,在冷藏室裏學偵探玩推理,可能還沒等他捉到凶手,就先變成速凍人幹了,這麽久也不見聶行風來,看來是指望不上了,所以還是自己想辦法逃命吧。
張玄摸摸口袋,鬱悶地發現道符都被搜走了,槍當然更不用說,更可惡的是連零錢都沒放過,心疼得他把陳昱和楚正南的祖上無一遺漏,全部問候了一遍。
他挪動一下身子,頸下傳來細碎響聲,是霍離給他的口笛禦守,掛在衣領下沒被發現,他把金笛叼在口裏,用力吹起來。
口笛隻有一寸長,聲音卻出奇響亮,雖然明白有人來這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總比幹等好吧。
很意外,哨子沒吹多久,張玄就聽到外麵傳來響動,很快門被打開,腳步聲慢慢靠近,他忙扯著嗓子喊:“救命!”
那人拍拍櫃麵,摸到木棺的鎖扣打開,棺麵在“吱吱”聲中被推到一側,一隻手探進來摩挲著抓住張玄的胳膊。
奇異藥味隨之傳來,張玄被熏得打了個噴嚏,藥味下是冰冷的死氣,還有濃烈的血腥味,那隻手從他的胳膊移上脖頸,然後猛的掐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張玄一個翻身,從木棺裏翻了出來,他掙紮爬起,手觸到牆壁上的開關,把燈按開了。
眼瞳在燈下有一瞬間的緊縮,還沒等張玄看清狀況,冷風從身後襲來,好在他躲得及時,拳頭擦著他的耳邊打到了牆上,他回過頭……
“啊!”
鬼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鬼臉跟他的臉相距僅一厘米,和一雙帶著死氣的瞳孔深情對視,即便是天師也經受不住這麽強烈的視覺震撼。
張玄向後撤,這才看清對方的模樣,那是個半百老人,鼻子和嗓眼都插著透明細管,血紅**斑駁黏在肌膚上,眼球沾滿濃濁**,遮住了已散光的瞳孔,從並不太僵硬的身體來看,這人應該才死沒多久,而且因為某種原因變成了活跳屍。
他怎麽這麽倒黴啊,人家海難片裏吹小哨子就能召喚到救援,他怎麽召喚出個僵屍來?果然相信那隻笨蛋小狐狸的他才是天下第一的笨蛋!
僵屍的動作很快,瞬間又撲過來猛掐張玄的脖子。張玄身上沒道符,匆忙念咒語,彈在僵屍的眉心正中。
可他現在太虛了,咒語沒充分發揮其作用,僵屍隻是微微一晃,張玄跟著又補上一腳,靈力加武力,將他踢了個仰麵朝天。
危機暫時解除,張玄轉回頭,身旁還有個木櫃,忙奔過去掀櫃蓋,問:“楚歌,你還好吧?”
“嗯……”楚歌的聲音更啞,勉強發出個單音節。
蓋子扣得很緊,張玄氣力不足,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掀開一條縫,那僵屍又衝了過來,張玄忙著躲避,櫃蓋又合上了,他氣得揮拳衝僵屍麵門上狠狠來了一記,正想再接再厲,胳膊突然一緊,有人從後麵將他緊緊抱住,力氣奇大,輕易將他抱離了地麵,跟著對麵有人撲過來,居然是鄧妍,也齜著牙,白森森的牙齒向他頸部咬下。
張玄忙口念天罡咒,手掐指訣將她逼開,同時另一隻手的手肘後撞,性命攸關,他拚了全力,將對方撞得鬆開了手,他自己也因用力過猛,一跟頭撲倒在地。
他才剛倒地,老僵屍就撲了過來,張玄慌忙就勢滾到一邊,這才看清抓自己的是宋澗,他和鄧妍的屍身被暫留在這裏,用布蓋住,剛才張玄沒注意到。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這三人怎麽會死而複生,還兩眼惡狠狠看著他,慢慢逼近。
楚歌還困在木棺裏,他體質不如張玄,無法自力逃脫,又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麽事,不斷敲打櫃子詢問,可張玄此刻沒閑暇回應。
對一個法力暫時失靈的道者來說,最恐怖的事不是遇到僵屍,而是同時遇到三個僵屍!
這是張玄唯一的感歎,看著三個怪物不斷逼近,他掃了一眼房間,冷藏室暫作殮屍房使用,溫度調得很低,房間也很空**,門在對麵,剛好被僵屍們擋住了。
自己以一敵三,勝算不大,還是先去搬救兵,楚歌在櫃子裏,僵屍們傷害不了他。
主意打定,張玄做了個太極雲手,聲東擊西,把他們的目光引到別處後,向門口衝去,老僵屍上前阻攔,被他一腳踹開,宋澗隨即吼叫著撲來,張玄氣力沒完全複原,行動滯緩,衣袖被宋澗撕開,尖銳指甲劃過,在他的胳膊上留下數道指痕。
“該死!”
傷處沒有痛感,隻有些麻木,希望不會倒黴地中屍毒。
緊急關頭,張玄趕忙雙手同掐指訣,他道力不足,僵屍們隻是呆了呆,隨即又凶惡地撲上來。張玄架住宋澗的拳頭,卻冷不防被鄧妍一腳踢在心口,撞在後麵的牆壁上,跟著又彈到地上。
靠,這幾個家夥打雞血了,大白天這麽精神?!
這腳踢得狠厲,張玄覺得全身的骨頭都痛散了,眼見他們又衝過來,慌忙翻身滾開,好在房門就在咫尺,他爬起來,幾下擰動後,終於打開了沉重的鐵門,衝出去,將張牙舞爪的三隻怪物及時擋在了門後。
張玄鎖上門,聽著裏麵隱隱傳來嘶叫聲,他呼了口氣,這次總算是有驚無險,順利逃出來了。
外間是個儲藏室,隻亮了盞備用小燈,張玄走到門口,剛推開門,就聽走廊上傳來腳步聲,有人走過來。
“咦,你怎麽在這裏?”來人看到張玄,驚奇地問。
“是你?”張玄也一愣,急忙將他拉進儲藏室,說,“把手機借我用一下。”
那人把手機遞過來,張玄側過身,撥給聶行風,可是響了半天沒人接聽。
拜托,快接啊!
“喂……”
手機終於接通了,張玄正要說話,耳旁傳來冷風,他頭被重重敲了一下,眼前一陣迷蒙,轉過頭,那個人手裏緊握的鐵棒又用力揮來,濃稠**從他額前流下,蒙住了視線,隨即頭上又是一陣劇痛,鐵棒再次揮落,他搖晃著栽倒在地,手機也跌了出去。
“喂!喂!”
聶行風急促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張玄很想回應他,張張嘴,卻有心無力,氣力在隨血的流失慢慢流走,連躲避對方攻擊都做不到。
鐵棒一下下揮落,他似乎聽到自己頭骨碎裂的聲響,勉強睜開眼睛,濃濃的**無聲流出,很快在地上匯成一攤血泊。
那人冷眼看著張玄從最開始的掙紮到陷入沉寂,眼神漸漸呆滯,他放棄了擊打遊戲,走過去將手機撿起來,手機已斷線,他看了看,冷靜地放回口袋。
“你不該再活著!”明知張玄已無法聽到,他還是說道。
目光轉向冷藏室,裏麵很安靜,但透過門上的玻璃視窗,可以看到僵立在房裏的三隻怪物,他想了想,過去將門上的鎖挑開,然後轉身走出去,在經過張玄時,手中的鐵棒扔到了他身旁,鐵棒在地上滾動了幾下,發出空寂的回音。
“就讓你成為他們的晚餐吧,這是你的榮幸。”
別走……
重重的關門聲在耳邊回**,驚醒張玄的最後一絲意念,他掙脫了死亡的呼喚,吃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溢滿一地的鮮血,腥濃氣味將他圍攏。
他不覺得痛,冰冷的地麵麻木了痛感,他隻感到一種極度深寒的冷,跟木棺的冷不同,是生命走到盡頭,死亡來襲的冰冷。
難道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不,不是,沒人可以殺得死他,即便是天神……
思緒在一點點沉澱,視線變得模糊,身體動不了,隻聽到耳邊一陣窸窣蹭動聲。僵屍們慢慢挪到了他麵前,看著他,呆滯眼神中爆出啃噬獵物前的戾光,然後手抬起,一齊向他胸前狠狠抓落……
“喂!”
手機在聶行風的話聲中斷了線。
“是誰啊?”霍離在旁邊問。
聶行風搖搖頭,是個不熟悉的號碼,他試著打回去,卻無法接通。
他們現在在楚正南的房裏,而房間的主人此刻就直挺挺躺在他們麵前,血從胸前流下,染紅了地麵。
發現凶殺現場的是馮晴晴,她路過時從虛掩的門縫裏看到了血跡,嚇得不輕,現在還躲在大家後麵不敢露頭,杜醫生幫魏正義檢查死者的傷口,神經大條的攝影師江笙也不甘寂寞,拿著相機在旁邊左一張右一張地拍著。
聶行風趕來時白先凱父子和幾個服務生都已經在現場了,靈異社的學生們也在,還有那個華發老者,立在門口淡漠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連中兩槍,左臂的是擦傷,致命的是心口那一槍。”魏正義說。
杜醫生急忙問:“會不會是逃犯做的?”
之前魏正義向陳昱說明自己身份時杜醫生也在場,所以知道逃犯的事,其他人不了解情況。江笙奇道:“什麽逃犯?”
“他指的是凶手,船上太危險,我們要盡快返航。”魏正義一語帶過,轉頭看聶行風。
他還以為這次公費旅遊賺到了,沒想到會倒黴地碰到詭異事件,人一個接一個地離奇死亡,師父也失了蹤,不管這些是不是逃犯幹的,船上乘客的處境都很危險,所以現在首要該做的是立即返航。
“殺楚正南的也許是他熟悉的人。”聶行風淡淡說。
楚正南的表情很平靜,說明他對下手的人沒有防備,想起爺爺說的那番話,他覺得陳昱和白家父子都值得懷疑。
“那個……”輕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是蕭雨,她剛聽到消息,匆匆趕過來。
白澈怕她看到凶殺現場又受刺激,走過去攔住她,小聲問:“我不是讓你在房裏好好休息嗎?”
自從蕭雨被恐嚇後,她就一直處於驚嚇狀態,所以白澈讓護士小姐陪她,但蕭雨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猶豫了一下,說:“我剛才看到陳船長很慌張地從楚叔叔的房間出去……”
聶行風注意到蕭雨在說這話時,白先凱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白澈問:“你沒看錯?”
“我跟向先生一起看到的,應該沒有看錯人。”蕭雨指指站在她身旁的向文。
向文隻是個服務生,不過蕭雨很客氣地稱呼他先生。她說在房裏覺得很悶,所以跑出來看海,碰巧向文也在,兩人就聊了一會兒,當看到陳昱從楚正南的房間出來時,她並未在意。直到楚正南出了事,她聯想到當時陳昱慌張的樣子,覺得還是說出來比較好。
魏正義問向文:“你確定是陳昱?”
“我視力很好,先生。”
向文不亢不卑地回答,聶行風愈發覺得他麵熟,那感覺就在腦子裏打轉,卻偏偏想不起來。
“咦?”霍離發出輕呼。
小白從他懷裏跳下,衝進床底,用爪子將一柄匕首踢了出來,示意大家看。
魏正義上前撿起,刃上沾著血跡,匕首的寬度跟宋澗和鄧妍身上的傷口吻合,他恍然大悟:“原來宋澗他們是楚正南殺的,現在他的同夥怕事情敗露,又殺他滅口。”
聶行風看向白家父子,想知道他們有沒有參與這次的殺人事件,卻發現陸平站在門口,他臉色詭異,兩人視線對上,陸平立刻別開了目光。
杜醫生不太讚同魏正義的看法,說:“可是楚先生跟那兩人根本不認識,為什麽要殺他們?”
“先去找陳昱,他會給我們答案!”魏正義的判斷力一向是一根筋通到底,越想越覺得陳昱就是凶犯。讓兩名保安負責留守現場,自己一馬當先衝出去。
聶行風跟在後麵,出去時發現那個華發老者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