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屍航(五)
被張玄用幻術撂倒的那幾個保安也趕了過來,陳昱聽了他們的訴說,臉色變了,用眼神示意他們抓住張玄,聶行風將張玄護到身後。
陳昱冷冷道:“聶先生,請你認清狀況,現在不是包庇的時候,已經有一個人死亡,難道你還要等更多的人死亡才甘心嗎?”
“這與張玄無關。”
“但他嫌疑最大,剛才他弄暈保安跑出來,跟著蕭小姐就受到威脅,誰能證明這些與他無關?”
“陳船長,你別忘了船上有幾百人。”
“但不是每個人都會倒在死者身邊!正因為我是船長,才不能因為一個嫌疑犯而讓其他乘客的生命受到威脅!”
聶行風還要再說,白先凱搖著輪椅進來,插話道:“聶先生,船長說得也有道理,為了證明張先生的清白,暫時關押也是迫不得已,你再這樣固執下去,會讓他很難辦。”
白先凱原本是幫聶行風的,但蕭雨遇到的意外讓他改變初衷,站到了陳昱那邊。
張玄拉拉聶行風,想跟他說自己不介意被關押,魏正義指著牆上的那個“死”字,道:“這是用血寫的!”
蕭雨聽了,嚇得縮進父親的懷裏,陳昱臉色一變,失聲問:“是人的血?”
魏正義不答,又轉去看彈孔,口徑跟自己的手槍似乎相吻合,他驚出一身冷汗,跑到張玄身旁,小聲問:“師父,那支槍……”
“喂,你用這種眼神看我是什麽意思!”張玄瞪了魏正義一眼,手槍他睡前放在枕下了,根本沒帶在身上。
附近客房的遊客都被驚動了,外麵的人愈來愈多,陳昱吩咐保安清散人群,又對聶行風道:“再固執下去對你沒好處!”
“你還是先查清血是從哪裏來的吧。”聶行風冷冷道。
“我知道是誰的!”一個小小聲音在門口響起,霍離從人群裏拚力擠進來,懷裏還抱著小黑貓,“小白嗅覺最靈敏,可以讓它追蹤。”
小白氣得全身炸毛,該死的狐狸,把它跟狗相提並論,不過現在非常時期,麵前這麽多人,它不能拿霍離怎麽樣,隻好上前嗅嗅滴落下的血跡,然後順著氣味跑了出去,陳昱等人連忙跟上。
目的地很好找,離蕭雨的房間隻隔一層樓梯,在樓上盡頭的房間,小白在一間房門前停下腳步,張玄和聶行風對望一眼,知道凶手真正的目標了。
鄧妍,那個因受刺激精神失控的女孩子,此刻就仰麵躺在**,胸口正中一片血紅,身體因疼痛扭曲成古怪的弧度,照顧她的女護士則倒在地上。魏正義上前查看,發現她隻是被打暈,忙扶起她,喚她醒來。
好半天護士終於睜開了眼,魏正義擋住她的視線,不讓她看到**的慘狀,問:“發生了什麽事?”
“不知道……剛才我出去取藥,回來剛推開門頭就被打了,我就暈倒了。”
魏正義讓保安扶護士出去,他來到鄧妍的身前查看,聶行風也跟了過去,鄧妍的睡衣褶皺很多,死前曾用力掙紮過,聶行風看到她前襟的紐扣上粘了張小紙片,他揭下來,發現是個指甲大小的卡通彩貼,再看落在地上的手機,手機上也貼了不少類似的圖片。
“咦!”
鄧妍緊攥的手心裏似乎有東西,魏正義扳開她的手,將揉成團的東西展開,是張名片,上麵印著兩個很華麗的花體字——張玄。
魏正義眼前一黑,心想師父你究竟惹著了誰,倒黴得被人陷害一次又一次?讓徒弟想保你都力不從心。
陳昱也看到了名片上的字,眼光掃過張玄,問:“你還有什麽解釋?”
“我經常送名片給別人,一張名片就說人是我殺的,太幼稚了吧。”
“不錯。”聶行風接道,“死者的手握得並不緊,很可能名片是她死後被人塞進手裏的。”
“推理的事還是交由警方做吧,作為船長,我要對所有乘客的安全負責,在沒找到有力證據之前,我們要關押張玄!”陳昱的態度很強硬,不再聽聶行風的解釋,揮手讓保安拘押張玄。
“我就是證據,剛才我一直跟張玄在一起。”
“你們並非一直在一起,張玄是先離開房間的,在你們會合之前,他的行動你怎麽保證?”
陳昱直接戳中要害,聶行風一時找不到話去反駁,白先凱冷眼旁觀,忍不住開口勸道:“聶先生,你太感情用事了,這可不像你祖父的風格,現在已有兩人遇害,凶手還有槍,陳船長隻是為了安定人心才將張玄暫時扣押,並沒說他一定就是凶手,你再堅持,隻會讓他的嫌疑更大。”
情勢越來越緊張,霍離偷偷問小白:“你能不能嗅出還有誰身上沾了同樣的血腥氣?”
小白搖頭,很想說請別把它當警犬看待,它能找到這裏已經很盡力了。
“那個……我能證明這位先生是清白的。”就在雙方堅持不下時,有人走進來,輕聲說。
“你?”
發現幫他們說話的居然是左天,聶行風一愣,陳昱也很奇怪:“你能證明?”
“是,我看到了張先生弄暈保安,覺得奇怪,就跟著他去了甲板,我可以證明直到呼叫聲響起,他都一直沒離開甲板。”
魏正義跑到左天麵前大吼:“你知道我師……張玄是無辜的,為什麽現在才出來說話?”
“你該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小職員,可不想跟凶殺案扯上關係,而且保安們圍得這麽嚴實,我也進不來啊。”
很完美的回答,卻總讓人覺得後麵掩藏了什麽,陳昱恨恨問:“你確認你沒看錯?”
“我的視力二點零以上,不會看錯。”
情勢峰回路轉了,聶行風看著臉色鐵青的陳昱,淡淡道:“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們可以走了吧?”
“可以。”
出門時,聶行風又轉頭問陳昱:“陳船長,保安是否有持槍許可?”
“沒有,我們隻有催淚槍、防暴槍,船上持槍的隻有這位警察先生,還有凶犯。”
還好陳昱不知道張玄其實也有槍,否則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們,聶行風帶張玄離開,外麵圍了不少好事的遊客,不過因為保安的阻擋,並不清楚裏麵發生了什麽。
江笙和那位白發老者也在,見他們出來,江笙跑過來,悄聲問聶行風:“鄧妍是不是也出事了?”
江笙是船上為數不多的知道昨晚發生死亡事件的人,現在看到這陣勢便猜又有事件發生,還想趁機拍些有噱頭的照片,聶行風看看他手裏的相機,點點頭,心裏明白就算他想進去采訪,也不會得到允許。
回到客房,張玄關門時見外麵守了不少保安,他自嘲道:“我長這麽大還從沒享受過私人保鏢的待遇呢,不勝榮幸。”
聶行風問霍離和小白:“你們跟蹤晴晴他們,有什麽發現?”
“一無所獲,噢不,有所獲,就是楚歌可能失蹤了。”
小狐狸語驚四座,張玄把剛喝下口的茶全部噴出來了,叫:“又有人出事?”
“不,我們隻是推測,所以才回來跟你們匯報。”
上午靈異社成員去了那間空體育館,並在門口畫了辟邪圖形,霍離法術不高,怕強行進去會驚動裏麵的人,就守在外麵,從他們拿的道具來看,應該是舉行什麽招魂儀式。
“招魂?這種事應該找我嘛,朋友一場,我頂多算他們半價。”一提到錢,張玄精神起來,憤憤不平道。
聶行風想他們自行招魂,應該不是怕花錢,一定還有其他理由,問:“然後呢?”
“然後儀式失敗了。”
他們出來時都一臉垂頭喪氣,小白就知道儀式進行得不順利,它還聽楚歌說郵輪馬上就會進入金島附近的區域,晚上要再試一次。可是到了晚上約定的時間,楚歌卻一直沒出現……靈異社成員發現不對勁兒,便開始到處尋找。小白提議跟聶行風商量,結果回來就看到鄧妍被殺。
“你們去休息吧,人不必跟了。”聶行風說。
霍離很擔心地看張玄:“大哥氣色這麽差,會不會跟楚歌說的死亡海域有關?他們特意在郵輪上招魂,一定是因為海域陰氣很重的緣故。”
小狐狸好像變聰明點兒了,張玄摸摸他的頭:“放心吧,地獄你大哥都來去自如,這裏再陰,還陰得過地獄嗎?”
“可是你最近太倒黴了,我把除厄禦守給你,希望能幫你擋災。”霍離不顧張玄的反對,把自己的口笛禦守摘下,硬給他套在了脖子上,然後帶小白離開。
噯,他堂堂一流天師,什麽時候需要禦守保護了?
張玄有些鬱悶,見聶行風也一臉緊張,便安慰道:“放心吧,我沒事,惡鬼惡人我見得多了,沒什麽好怕的。”
“我不是怕鬼……也不是怕有人陷害你……”
聶行風擔心的是張玄的身體,自從登船後,張玄的身體就時好時壞,這不是個好征兆,一想到這個問題,聶行風就莫名其妙地發慌。
“你說左天為什麽要幫我們?”不想聶行風太擔心,張玄轉了話題。
“不知道,不過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聶行風想起在儲備艙裏看到的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看上去跟左天很像,他們都很清楚,左天當時根本不在甲板上,不過雖然他幫張玄說話的用心捉摸不透,但總算暫時緩解了危機。
太多的事想不透,似乎身邊每個人都帶著麵具,誰也看不到麵具背後究竟掩藏著什麽。
第二天,聶行風沒去餐廳用餐,他打電話叫服務生把午餐送到客房,兩人剛吃完飯,馮晴晴和靈異社的兩個女生就跑來拜訪,聶行風猜到了她們的目的,問:“是不是楚歌還沒找到?”
“你知道了?”馮晴晴一臉驚疑。
聶行風點頭,問:“楚正南怎麽說?”
“學長昨晚一晚沒回房,今早楚叔叔拜托船長幫忙找人,可找了一上午都沒找到。船上出了凶殺案,我們擔心他有危險,就兵分兩路,男生們負責找人,我們負責算卜。”
陳昱光是考慮如何安撫遊客就已經焦頭爛額了,哪有心情去找人?聶行風說:“郵輪隻有這麽大,他不可能人間蒸發,你們有沒有想過他的出事也許與你們玩招魂有關?”
“招魂?”馮晴晴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聶行風。
“別掩飾了,我知道你們這次出海是想借純陰氣場玩招魂,你們知不知道有些遊戲是玩不得的!”
被聶行風訓斥,三個女生都麵露驚訝,但誰也沒反駁。
“你們來是想讓我幫忙算楚歌的行蹤對吧?”張玄在旁邊品著茶,悠悠問。
他這話算是解了圍,三人連連點頭,馮晴晴把一支筆遞給他:“這是學長的筆,你看算卜時能不能用得著?”
用走失者的常用物當引子是尋人最快捷的辦法,看來這些學生沒白混靈異社,張玄接過筆,凝神靜氣,口中默念尋人咒,但見筆緩緩騰入空中,幾下顫抖後突然又落下,試了幾次都不成功。
“找不到。”屢戰屢敗,最後張玄放棄了。
大家麵露失望,張玄道:“別擔心,法咒裏沒出現死氣,證明楚歌沒事,把筆留下,我回頭再試試。”
三個女生告辭離開,聶行風送她們出門,又叮囑馮晴晴不許再胡鬧,正說著,周林林從對麵跑過來,衝他連連招手。
聶行風走過去,還沒等他發問,手腕就被握住,周林林拉住他向前急跑,聶行風問:“出了什麽事?”
“大事,郵輪改變了航行軌道,現在正在朝金島的方向行駛。”
“天洋號的航線終點不就是金島嗎?”
“不,我說的是金島後掩藏的島嶼群,那是死亡島,天洋號在引我們進入死亡海域!”
“你等等!”聶行風越聽越糊塗,甩開周林林的手,“你要帶我去哪裏?”
“我找到那個半僵不活的人了,看到他,大副和水手們就會相信陳昱出海另有目的,不再聽他的指令,跟我來!”
“你怎麽知道那個人的存在?”
周林林似乎知道很多秘密,也恰是聶行風想查尋的,不過這時候他不能留張玄一個人在房間,正要回絕,正巧看到霍離從客房出來,他微一猶豫,對霍離道:“我有事離開一下,幫我照顧張玄,記住千萬不要離開他!”
“噢。”
霍離回應的同時,聶行風已被周林林拉著跑遠了,想跟蹤他們的保安也被遠遠甩開。
兩人奔進船艙,下艙途中幾次碰到船員經過,還好聶行風反應靈敏才及時避開,他苦笑道:“你不需要這麽急吧?被工作人員發現,我們不僅見不到僵屍,說不定還會被人抓起來。”
“抱歉抱歉,我忘記了。”周林林放慢了腳步,帶聶行風來到儲備艙。
“這裏我們昨晚曾來過,什麽都沒有。”
“不是這裏,是最裏麵,你能打開門嗎?”
聶行風一陣沉默,他隻會開那種簡易鎖,不像張玄曾在偵探社混過,什麽鎖都能打開。
他試著推推門,意外發現門是開著的,周林林也很驚異:“有人來過。”
兩人走進裏麵的房間,燈盞壞掉了,周圍一片黑暗,周林林似乎對這裏很熟,拉聶行風摸黑走到牆壁一處,在牆上摸索了一陣,又用力推推,“吱呀”一聲,牆竟順他的推動打開了,聶行風這才明白那裏其實有道門,因為跟牆裝飾得完全一樣,很難被發現。
進去後,聶行風借手機上的照明燈看看四周,房間不大,正中放著一個長形木櫃,狀若棺柩,應該就是霍離和小白見到的那個櫃子,時間緊迫,凶手來不及把櫃子搬離到其他地方,所以就移到隔壁。
“嘶……嗬嗬……”
黑暗中傳來急促的喘叫聲,尖細得仿佛隨時都會斷掉,聶行風順聲走過去,發現聲音從木櫃裏傳出,長櫃在手機的燈光下泛出詭異的暗光,透過透明櫃麵,可以看到裏麵躺著的身體。櫃子上方開著透氣口,嘶叫聲隨他嘴巴的張闔發傳出來,他的眼珠被一層慘白混濁的**遮住,轉了轉,盯住他們。
兩人合力把櫃麵打開,塑料板剛掀開,聶行風就聞到一股嗆人的腐敗氣味,借著手機的光芒,他發現身體是個幹癟老者,頭頂發絲稀疏,神態木然,鼻孔插著軟管,嗓眼的氣管處也連著相同的管子,軟管盡頭有個**藥包,乍一看去,就像是醫科大學裏待解剖的人體標本。
“啊!”
毫無聲息的,一隻蒼白手掌突然探出,握住周林林的手腕,他沒防備,嚇得失聲大叫,老人的身體用力半仰起來,雙唇微顫,嗓眼發出一陣古怪的咕嚕聲。
“救……救我……”
烏黑空間裏有這麽一個半幹屍狀的人體,說不驚悚是假的。看到他因拚力仰身而導致輸液從嗓眼中流出,聶行風有些發寒,忙說:“扶他出來。”
“不許動,舉起手來!”外間響起魏正義的吼喝,周林林本能地鬆開了手,身體太重,聶行風沒拉住,老人又重新摔進木棺裏。
外麵傳來打鬥聲,原來魏正義吼喝的對象不是他們。手機燈光消失了,黑暗中一陣陰寒,聶行風聽到周林林跑出去,忙叫:“危險,等等!”
他跟上去,外麵房間同樣一片黑暗,隻聽到激烈的打鬥聲,跟著魏正義的痛呼傳來,有東西落到地上,聶行風覓聲過去,觸摸後發現是手槍,忙拿起來。
拳腳聲愈發急迫,聶行風正想打開手機照明,突然感到周圍的空氣冰冷下來,一種極陰冷的氣息向他襲來,他的手一抖,手槍差點兒落下,黑暗中就聽魏正義“哎喲”一聲,被踢了出去。聶行風屏住慌亂的心神,衝上前護住他,舉槍,打開安全栓,喝道:“住手!”
對麵同時傳來槍聲,聶行風閃身避開,那人趁機跑了出去。
“該死的!”
魏正義咒罵著從地上爬起,揉揉被踢痛的手腕,眼前一亮,卻是聶行風按亮了手機燈光,冷冷看他。
“你在跟蹤我?”
“嘿嘿,董事長,我是擔心你嘛。”被抓了個現行,魏正義笑得尷尬。
聶行風懶得跟他計較,把手槍扔還給他,問:“剛才那人是誰?”
“不知道,走廊太黑,他的帽簷壓得又低,不過看身形應該是個男人,糟糕,那家夥有槍,不會是逃犯吧?”
聶行風在牆角找到了被子彈穿破的洞孔,位置很偏,那人隻是開槍警告,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周林林也不見了,看來是趁亂溜走了。
不知持槍的人是不是開槍威脅蕭雨的那個,不過剛才他是先來到這裏,沒找到目標,才折去其他房間,這就能解釋為什麽門鎖是開的了,那麽他來這裏找什麽?目的會不會跟他們一樣?
“你來得正好,這裏有個瀕臨死亡的重患,你幫我把他扶上去。”
聶行風帶魏正義進了裏麵房間,走到木櫃前,他愣住了,櫃裏空空如也,老人早已不知去向。
“你說的重患在哪裏?”魏正義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他。
“我……”聶行風對著眼前的景象瞠目結舌,最後隻能自嘲一笑,“也不知道。”
想起剛才感覺到的那股陰冷,他不自禁一抖,沒人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毫無聲響地帶走一個體弱重患,除非那人會邪術。
心裏湧起一個不祥的預感,聶行風轉身往回跑,魏正義的追問被他遠遠落在身後。
聶行風不在,霍離和小白奉命保護張玄,兩隻動物在沙發上玩猜拳,張玄看得無聊,靠在旁邊閉目養神,楚歌的筆在他手裏無聊地轉動著。
筆管頗重,張玄轉了幾圈,把它握進手裏,金屬的冰冷透過掌心融入體內,像一柄靈活的鑰匙,在瞬間打開了他腦裏的疑惑。
垂下的眼簾裏有數道身影急速閃過,很零亂,卻無比清晰,張玄的心開始悸跳,那是靈力升起的征兆,他站起來。
“大哥你怎麽了?”霍離問。
張玄恍似未聞,開門奔了出去,霍離跟上,隻聽他說:“幫我攔住這些家夥!”
圍上來的保安們被霍離施法攔住了,張玄趁機衝出去,心房隨掌心的熱量飛快鼓動,屬於楚歌的氣息在牽引著他向前奔跑,腦裏一片空白,隻是隨直覺前行,衝進艙室,奔入他不熟悉的甬道,兩旁的機械運轉聲刺激著他的耳膜,他茫然回神,發現自己進了輪機艙。
“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什麽還沒靠近金島,船上就接二連三地死人?”輪機室裏,楚正南焦急地問。
“放心,那隻是碰巧,現在大副和輪機長等人都聽我們調遣,證明咒語起作用了,這是海神給我們的啟示,他在引領我們進入死亡海域。”
回話的是陳昱,張玄沒意外,那家夥他從一開始就看不順眼,直覺沒騙人,他果然不是好東西。
“要快些動作才行,船上有警察,那幫小鬼又在到處找楚歌,我擔心他們遲早會找到這裏來。”
楚歌的失蹤果然是楚正南搞的鬼,張玄悄聲避過輪機室,順著楚歌的氣息悄悄移到隔壁艙室,按扳手把門打開。
楚歌的四肢被反綁住,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看樣子似乎是被藥弄暈了,張玄正要上前扶他,忽聽腦後風響,他側身避開,一個長形物體擦著他的肩膀滑過,楚正南冷笑道:“你反應倒快。”
張玄站穩身子,聳聳肩,回道:“過獎了。”
話音剛落,楚正南又回手擊來,陳昱也跟著衝進來,和楚正南一起兩麵夾攻,張玄閃避著,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一道符,符擦著楚正南的臉頰淩空飛過,貼在對麵牆上,符上金光一晃,卻隨即消失無蹤。
糟糕,他的法力又不靈了!
胸口劇痛,被陳昱揮來的拳頭擊中,陳昱練過拳腳功夫,招招攻其要害。張玄身體虛弱,被他們兩人同時夾擊,有些力不從心,不敢再指望那時靈時不靈的法術了,瞅準空隙從口袋裏掏出槍,昨晚發生槍擊事件後,為了以防萬一,他就把槍隨身攜帶了。
他舉槍就射,可惜準頭偏了,子彈隻擊中楚正南的左臂,沒等張玄開第二槍,肩頭便覺一痛,轉頭看去,卻是注射器的針頭。
眼前一陣暈眩,他軟軟栽倒在地上,恍惚看到陳昱又抽了一劑藥液,獰笑著再次插進他的胳膊。
該死的,這家夥連一次性針管都不用,也不知有沒有給針頭消毒?
罵人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張玄的視線變得模糊,神誌在一陣劇烈晃動後墜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