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鬼憶（八）
“朱堯？”
沒想到朱堯也在這裏，看到他，聶行風感覺到了窮途末路。
揮拳擊去，觸到的卻是黏糊糊的一片，朱堯胸腔陷入，化解了他的力量。
朱堯的屍身被修補過，但生拚硬湊出來的肢體反而更令人恐懼，臉上和脖頸都是用線縫過的痕跡，帶著血肉模糊的猙獰。
他出現得太突然，後麵傳來學生們此起彼伏的尖叫，跟其他浮遊物相比，朱堯算是重量級了，震撼力太大，想不叫都不行。
朱堯抓住聶行風擊來的拳頭，衝他冷笑：“是你害死我的，現在自動送上門來，算不算是報應？”
“如果這也算是報應，那當年被你害死的李顯廷又怎麽說？”
“他是自作自受！”朱堯怪叫著向聶行風揮起拳頭。
他的力量太強大，聶行風站立不住，向後摔去，跟著又被趕上來的邱理嫣攔腰抱住，他忙反掌將邱理嫣打開。
這邊秦鷹和楚歌正在和鬼纏鬥，奈何鬼影接踵，越來越多，漸漸將他們逼到了牆邊。
朱堯咭咭笑著走向前，羅彥還不知死活地拿著照妖鏡衝上去，結果在看到他那張詭異臉孔後，一聲大叫，照妖鏡甩手拋出，轉身就逃。
朱堯伸出斑駁雙手抓住羅彥的後衣領，聶行風衝上將羅彥撞開，他自己卻被朱堯順勢掐住，透骨冰涼從那手掌上傳來，聶行風渾身一顫，急忙閃避，卻被冷風卷珠住撞到牆上。
“聶行風，你去死吧！”
頭部又受到撞擊，聶行風摔落到地上，隻覺眼前金星直冒，他身後就是玻璃窗，見朱堯又衝自己抬起手掌，心裏不由萬分後悔丟掉了張玄送給自己的護身符。
他來之前是作好了赴死的準備，不過他可不想這樣死。瞅到被撞落在地的手機，眼睛一亮。
“我們不會死，死的是你！”
他探手按開手機的來電音樂，那是張玄專屬的音樂。
唱經聲在空間回**起來，嘈擾叫囂頓時消失無蹤，鬼影們也消失得幹幹淨淨，邱理嫣撲地倒下，朱堯臉露驚恐，卻不甘心就範，抱住頭用力大叫。
“你已經死了，還是認命投胎去吧。”
聶行風拿著手機慢慢走向他，看著他的身子越來越抖，終於支撐不住，撲地倒下，原本縫合的身體四零八落地碎開，散了一地。
五名學生驚魂未定，馮晴晴顫聲問：“這是什麽？比我們那些法器都厲害。”
“《金光神咒》。”楚歌心有餘悸地說。
的確是《金光神咒》，是張玄自作主張給他手機做的來電設定，網上就能免費下載的玩意兒，硬是被他賴了兩頓高檔西餐當回報。
不過他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慶幸張玄的多事。
“馬上離開這裏！”
這次再沒人反駁，五個學生灰溜溜跟著聶行風跑出去，馮晴晴本來想拿蠟燭，看到倒在地上的屍身，嚇得一陣高叫，跳了出去。
剛奔進長廊，音樂又響了起來，馮晴晴問：“是不是還有？繼續放，不要停。”
這次不是播放，而是真正的來電，聶行風接聽了。
“董事長，你在哪裏？”
張玄的聲音聽起來很古怪，像是裝了變聲器再放慢幾倍速的感覺。
他們果然在不同的空間，因此導致聲速傳達出了狀況。
“我在解剖樓棟，你呢？”
他的聲音在對方聽來應該也是極度緩慢的，好半天張玄才說：“我來醫院找你啊，現在剛進來，出了什麽事？你的聲音這麽古怪。”
“我不知道，這裏所有時空都發生了錯位，可能跟李顯廷有關。”
“是挺不對勁兒的，我身邊有好多鈔票到處飄。”看到鬼怪，張玄職業病犯了，直接把它們歸類為鈔票。
聶行風沒心情追究他財迷，道：“我馬上去找你……”
響聲在對麵響起，跟張玄的慢速說話不同，這響聲很清晰，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張玄，張玄……”
那是槍聲，他不會聽錯，不久前他還在朱堯那裏聽過，是誰在開槍，張玄有沒有事？聶行風衝著手機吼了半天，回應他的卻是一陣沉默，接著手機被掛斷了。
楚楓在聽了追蹤器的反應後，一馬當先衝進電梯，剩下三人也緊隨而上，還好電梯照明沒問題，也可以正常運轉。
來到三樓，這一層有燈光照明，不過長廊空****的，靜得讓人窒息。楚楓直奔顧澄的病房，房門大開，裏麵卻空無一人，他氣得掂掂手中還蜂鳴個不停的追蹤器。
“什麽最新式追蹤器，半個人影都沒有，鬼叫個屁。”
他關了追蹤器，又跑出病房，常青早把槍緊握在手了，另一隻手托手腕，左右逡巡，警匪片裏的架勢學了個十足。
周林林不甘示弱，雙手握桃木劍，趙小薇手中則是一麵銅鏡，這些道具他們靈異社人手一個，現在這狀態明顯不對勁兒，就算沒鬼，出現個惡人什麽的，木劍銅鏡都能當武器用。
楚楓回過頭，看到他們這副架勢，嚇了一跳，甩手給了手下一巴掌：“你們在搞什麽？讓護士們看到，還不第一時間報警？”
“你覺得這裏像是會有護士存在嗎？”常青差不多快哭出來了。
兩個學生連連點頭，周林林道：“我靈感一向很準，這裏應該有飄飄，可能我們社長他們失蹤也跟這有關。”
“飄飄？”
“就是那種東西。”常青用手做了個波浪形狀。他隻顧著解釋，不小心撞在一個匆匆走來的護士身上，把她手裏的藥瓶托盤撞翻在地。
護士彎腰去撿藥瓶，楚楓示意兩個學生趕緊把木劍鏡子收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
常青將手槍放好，蹲下幫護士小姐撿藥瓶，藥瓶形狀有些奇怪，他拿起一個看了看：“1912年……”
身後傳來周林林猶豫的話語：“你們剛才聽到腳步聲了嗎？”
常青手一抖，將藥瓶摔了出去。
見鬼了，哪有出廠日期一百年以前的藥？
手沒順利縮回，被護士一把抓住，湊向他，一臉驚喜：“太好了，你們都可以看到我……”
“啊！”
對上一半是骷髏的臉龐後，常青怪叫連聲，站起身撒腿就跑，人是種本能的動物，在看到有人逃跑時，其他人也下意識地跟著一起跑，骷髏護士在後麵喊：
“別走啊，我還有話說……”
楚楓給她的回答是回手兩顆子彈。
跌倒聲傳來，沒人敢回頭確認，看到常青跑進敞開的電梯裏，其他三人也緊跟進去。
電梯門在常青大力按動下迅速關閉，看到有個白影飄忽過來，楚楓又是一槍，子彈在電梯門閉合的瞬間射出，將白影打散。
“一樓，按一樓！”
大家都看到常青按的是一樓，電梯卻偏偏往上升。
周林林盯著他瘋狂按鍵的手指，慢吞吞道：“我來之前查過資料，這家醫院的前身是家戰地醫院，有一百多年的曆史了。”
沒人搭話。
“要是有相機就好了，一百多年的骷髏護士，不容易碰到啊。”
這次沒人能忍住，周林林頭上瞬間挨了兩記巴掌，是楚楓和趙小薇拍的，還好常青隻顧著按電梯鍵，沒注意他的發言。
電梯瞬間到達頂層，在發出悅耳響鈴後，停了下來。
燈光散出慘烈的青白色，眾人相視，除周林林外，個個眼裏都充滿恐懼，常青顫聲問：“怎麽辦？要不要出去？”
楚楓有些拿不定主意，趙小薇則一個勁兒地搖頭。
“其實我們應該選擇出去的，你們忘了電梯裏四麵光，是最容易見鬼的嗎？”好半天，周林林作了回複。
這次沒人打他，不是不想打，而是接下來發生的變故容不得他們去打人——
電梯在稍作停頓後，又以極快的速度向下墜去。
伴隨著四人的齊聲尖叫，電梯裏的燈光開始忽明忽暗，有個嬌滴滴的聲音說：“膽子太小了，不如別做人了，到我們這裏來吧？”
一聲巨響，電梯似乎停了下來，常青鬆口氣，剛睜開眼睛，就看到剛才那個骷髏護士正麵對麵站在自己前方。
“鬼呀！”
慘叫聲中，他一拳揮出，拳頭卻穿過了護士的身體，周林林用桃木劍刺她，也被護士一把抓住，向旁一帶，把他輕易搡開了。
“桃木劍怎麽不管用？難道百年老鬼道行太深？一定是這樣，普通鬼隻是魂魄，怎麽可能聚起形體？”
周林林在旁邊的嘟嘟囔囔讓楚楓火大，抬起槍想給那隻鬼來一下，微微一猶豫，又放了下來，這空間太小，別打不到鬼，先打到人。他靈機一動，從領口掏出老媽買給自己的十字架，麵對骷髏護士。
“先生，我不是基督教徒。”骷髏護士衝他微笑，楚楓寧可看不到。
另一張放大的骷髏臉孔從頭頂上方倒垂下來，看著他說：“這個男人比較帥，我要了。”
“是我先發現的，應該歸我！”
“不，是我的！”
窄小空間裏同時響起好幾個聲音，電梯又猛地向上直升，有個聲音叫道：“他死後誰先抓到就是誰的。”
電梯在升到一定高度後又猛然下墜，楚楓突然明白這幫鬼的意思了，這次絕不會再有幸運發生，電梯會直墜底層的。他發誓，這次要是能活著出去，這輩子絕不再坐什麽雲霄飛車了。
帶著嘶聲尖叫，電梯流星般直墜向地麵。
良久，死一般的寂靜。
四人都抱著頭窩在角落裏，感覺時間有種永恒的停滯。
不是幻覺，電梯好像停下來了，在看到一隻手骨摸過來時，楚楓毫不留情地揮出拳頭。
一聲清脆響鈴後，電梯門打開了，外麵黑洞洞一片，隱約聽到說話聲，常青立刻抬槍向那影子射去。
“不要！”
子彈在楚楓阻止之前射了出去。
黑暗中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電梯門隨即關上，將裏外兩個世界隔開。
一陣死一樣的沉默，常青對在麵前不斷晃悠的鬼魂視而不見，手越抖越厲害，終於手槍落到地上，哽咽道：“頭兒，我殺人了，剛才那人……”
剛才那個是人，楚楓比誰都清楚，跟常青這種菜鳥不同，他曾在特警隊裏受過訓，特警的基本要素就是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極度冷靜。正常情況下，他絕對有能力阻止常青的失措，可是現在是非正常情況，在乘坐了數個回合的雲霄飛車後，他如果還能保持正常的話，那才叫不正常呢。
“不是你的錯，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作出你這種反應……”
不知道他這話算不算是安慰，楚楓剛說完，常青就發出驚天動地般的痛哭，抱住他，死也不肯鬆。
“頭兒，你殺了我吧，給那人償命……”
“喂，你是不是男人，殺個人就哭成這樣，想當年……”
骷髏護士沒說完，被楚楓一腳踹了出去，鬼是不怕踹的，她隻是在空中晃了晃，身形暫時變淺而已。
“我死了之後，把我的銀行存款都給那個人，我工作沒多久，沒多少錢，希望他們家人不要嫌棄……”
叮——
電梯門打開，一個穿休閑服的小帥哥站在門口，橫掃裏麵一眼，最後焦點落在幾個浮遊物身上：“七月早過了，三更半夜跑出來晃，等著吃宵夜嗎？”他劈手奪過周林林手上的木劍，看看上麵紋絡，“符都畫錯了，難怪沒用。”
他雙指並起，在劍身上重畫一番，看到那幾隻鬼衝上來，便隨手劈去，驚叫聲中，鬼魂消失在空中。
電梯裏的四個人都呆了，看著帥哥的眼瞳裏閃爍著藍色的光芒，最後落在常青身上。
“剛才是你衝我開的槍？”
常青的神誌尚處於迷糊狀態：“你、你沒事？”
“你該慶幸在外麵的是我，像你這樣的警察也能配槍，簡直是對我們市民生命的嚴重威脅。”
“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楚楓把還抱住自己的鼻涕蟲推開，審視帥哥。
剛才雖然隻有一瞬，但他發誓他看到子彈是穿過男人的胸膛射出去的，常青的射擊水平和IQ成反比，尤其是這麽近的距離，不會失手。可是男子的休閑服上半點血滴都沒有，他現在就活蹦亂跳站在這裏就是最好的證明。看來回去後，他得重新測試一下視力了。
“我叫張玄，是來找我們家董事長的，聶氏董事長聶行風，就這樣，回見。”張玄說完便退出電梯。
換了平時，這麽好的機會，他一定會大肆宣傳自己的副業，不過可惜，現在聶行風有危險，那是他財富的源泉，不能棄之不顧啊。
張玄在聶行風離開很久後才發現不對勁兒，他神經一向很粗，更沒想到聶行風會在這麽危險的時候擅自行動，還摘下了自己送給他的護身符。
還好，靠著金表做出的尋人咒發揮了作用，他第一時間就判斷出聶行風去了哪裏，錢果然是最佳法寶，用金表算行蹤比用什麽發絲啊飾物啊有效率多了。
張玄以最快速度趕到醫院，卻發現六棟整棟樓都被人做了結界，等他進來後，發現到處都是遊魂，還以實體存在，他知道事情出烏龍了，好不容易才和聶行風聯絡上，關鍵時刻卻被一顆“花生米”打斷了。
“喂，你別走啊。”
剛才張玄露的那手在四人眼中實在是太帥了，現在他就像是個移動護身符，沒人想放他離開。
張玄跑去樓梯口，他們也緊跟而上，一樓沒燈光，可現在偏偏看得再清楚不過，走廊上到處都是病號和急救人員，有很多還是軍裝打扮，想起周林林剛才的話，大家都頭皮發麻。
“這種東西看多就習慣了，隻要不招惹它們，它們不會主動騷擾你們的，一人一道符，兩位警官先生，一人一百元，你們倆好像是學生吧，那半價，美女再半價，回頭別忘給錢啊。”
張玄邊上樓梯邊做生意，四道符塞給他們，順便打電話，手機在響了數次後傳來接通的信號。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兩人在接通同時問出同樣的話。
“我沒事。”
“我沒事。”
又是同樣的回答。
語速似乎比剛才快一些了，證明他們的距離在靠近。
“我先說！”這次張玄搶了發言權，“你現在在哪裏？別走開，我去找你。”
那邊傳來遲疑的苦笑：“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到處都是一片黑暗，就我一個人，不，我看到它了……”
“看到誰了？”
“小白！”
在電話斷線的同時，張玄聽到對麵傳來低低的貓叫。
“喵——”
手機不知為什麽再次斷線，聶行風站在幽長走廊上，看到那隻小黑貓正蹲在對麵，貓眼墨綠，像極了鬼火。
輕輕的貓叫分外陰森，尤其是現在隻有他一人的情況下。
剛才擔心張玄，聶行風邊打電話邊往前奔跑，在拐過一個拐角後，突然靜下來的空間讓他驚然回神，轉頭去看，自己麵對的是幽暗的長廊，空中飄**著許多白影，那幾名學生都不見了。
該死，他一定是在時空交叉的某一個點上又到了其他空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才能讓時間空間混亂成一團？
好在今晚鬼也見得不少了，雖然有些陰森，卻不覺得有多可怕，聶行風無視他們，慢慢向小白靠近，覺察到他的用意，小白躥起來向樓上跑，聶行風緊跟而上。
樓上兩側都是病房，像是回到了病房樓棟，他剛上樓，肩頭一緊，一雙冰冷的手從後麵扣住他的脖子。
“顧澄你這混蛋，我看你還想跑去哪裏？”
聶行風額上蹦出三道黑線。真是故人無處不相逢啊，他居然在這裏碰到餘茜，不過既然邱理嫣和朱堯都出現了，餘茜不出現，反而說不過去。
隻是拜托不要把他當成顧澄，他可不想替顧澄背風流債。
餘茜手勁頗大，比起剛才邱理嫣發瘋時的狀態有過之而無不及，聶行風一時掙脫不開，隻能按動手機，偏偏連摸幾次鍵，傳出的都不是《金光神咒》。
不知道如果自己在這不知名的空間被掐死，以後會不會被找到屍首？
生死關頭，聶行風腦子裏冒出無厘頭的想法。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一聲貓的狠厲的叫聲，餘茜嚇得鬆開了手。
小白從黑暗中衝出來，奔到餘茜麵前，弓起腰又一聲高叫，聶行風趁機退開，這才看到餘茜整個人漂浮在空中，這是她的靈，而非身體，看來她是死時充滿了強烈恨意，才能聚起靈體。
“你看清楚，我不是顧澄。”
“看出來了，我剛才追顧澄追到這裏，沒想到會碰到你，不過你也一樣，我是被你們害死的，我要你們都下來陪我！”
小白又惡狠狠叫了一聲，但隨即被厲風卷到一邊，聶行風也被風卷倒，餘茜衝上前，抓住他衣領。
“退開！”
淩厲一聲當空喝來，隨即金光閃過，打在餘茜胸前，把她打得怪叫著撞到後麵牆上，瞬間消失。
“張家第七十二代弟子張玄在此，惡靈遊魂還不速速退下！”
張玄站於正前方，身子微側，雙指伸出，指間拈著一道符，湛藍眼眸再加上這帥氣的姿勢，絕對算是帥哥天師。
小白顫巍巍站起身，歪著腦袋看他，亮晶晶的貓眼裏發出崇拜光芒。
四處遊走的鬼魂頓時避到一邊，騰出一條路給張玄，張玄向前走幾步，突然腳下一絆，淩空撲向前方，正壓在聶行風身上，他呻吟道：“是誰這麽沒公德心，亂扔垃圾！”
小白伸出貓爪掩住眼睛，不忍卒睹。
表象果然是騙人的。
“從今天起你給我節食！”雖然他現在很迫切希望看到張玄，但絕對不想以這種方式，淩空一個大飛人活生生趴在他身上，他沒被壓暈真是奇跡。
“招財貓……不，董事長，我終於找到你了，你有沒有事？”
“我現在就很有事！”
聶行風揪住張玄將他甩到一邊，揉揉胸口，正想爬起，誰知張玄又撲了過來。
“喂——”
聶行風隻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下巴就被掐住了，接著非常熟悉的氣味充滿口中，張玄灌藥慣出了經驗，駕輕就熟地把符水倒進他嘴裏，迫使他不得不喝下去。
等他鬆開手，聶行風沒留情，一拳頭把他揍開，張玄抱著肚子滾到一邊，用手比劃暫停。
“停停停，我是為你好，你也不想被惡靈附身吧？你體質又陰，頭又受了傷，身體磁場呈最弱狀，這時候跑到醫院來，簡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最痛恨的符水氣味在胸腔間盤桓，聶行風幹嘔個不停，他用力擦嘴唇，罵道：“你就不能正常送符水嗎？”
不能，你把我給你的護身符都摘下來了，擺明就是不合作，那我隻能強製了。
聶行風無言以對，張玄知道自己又蒙混過了一關，小狗一樣哈哈著湊過去，從口袋裏拿出幾道符和一個小瓷瓶給他。
“是什麽？”
“辟邪符和黑狗血，緊急時說不定能用上，這棟大樓邪氣得很，糟糕，那兩個菜鳥警察和學生們呢？”
張玄後知後覺，現在才發現那幾個人跟丟了。
“警察？”
聽了張玄的敘述，聶行風明白那兩個學生是楚歌麾下的，他們一定是在某個交叉點上誤去了病房樓棟，至於那兩個警察就不必多說了，隻希望他們今晚能有意外收獲。
“喵！”被無視，小白的耳朵轉了轉，不甘心地叫了一聲。
沒人理它。
聶行風問：“你們道教的天羅地網結界有沒有扭轉時空的能力？”
“扭轉時空？如果法術有那種能力，那我們這些學道之人豈不個個都能穿越時空了？”張玄嗤之以鼻，又想到了什麽，“是嘍，這裏被人做了結界，能擁有這麽強力量的道者不多，是……林純磬，對，一定是他。”
他推理了半天，怒視聶行風，聶行風問：“怎麽了？”
“你太過分了，不管你前世跟李顯廷有什麽恩怨，那都是以前的事，他沒有權力打擾你的今生，可你居然為了和他了結恩怨，就跑來送死，你把你的家人和公司都放在哪裏？完全沒有責任心，要是你死了，我今後賺錢還靠誰……”
前麵一番話讓聶行風滿是慚愧，後麵越聽越不對勁兒，見張玄一臉義正辭嚴，他隻好道：“欠他一條命，終究是要還的。”
“欠命，我替你還！有難，我替你當！”
“張玄……”
“支票，提前準備好！”
小白四腳趔趄，摔倒在地。
聶行風剛剛浮上來的感動也被颶風掃得幹幹淨淨，暗罵自己白癡，有這神棍在，再驚悚的場麵都能讓他攪合成喜劇。
“如果你不說最後那句話，我會比較感激你。”
“別跟我談感激，談錢！”張玄拉住聶行風的手向前跑，“得快些找到李顯廷和林純磬，天羅地網雖然沒有扭轉時空的能力，但今晚時空交錯的起因一定跟他們有關，你也不想李顯廷被林純磬打得魂飛魄散吧？”
“你能找到他們嗎？”這一點聶行風持懷疑態度，張玄的愛財跟他的靈力一向成反比。
“懷疑一個道者的靈力是對他最大的侮辱，即便是衣食父母也不可原諒！”
張玄掏出一道符，信手一揮，符點著，燃起一團金焰向前飄去。
“尤其是到目前為止，金錢麵前，我法術不靈的次數尚未有過，跟我來！”
他拉著聶行風隨金焰往前跑，小白“喵”了一聲，躥起來緊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