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鬼憶(九)

昏暗幽長的走廊裏不斷有傷員病號穿行,戰地醫院的事聶行風曾聽說過,沒想到今晚會親眼目睹。

“你說什麽情況下沉睡的靈魂會被喚醒?”

張玄奇怪地看過來,聶行風又問,“醫院裏即使有許多陰魂,也不可能每晚都出來遊**,林純磬設結界施法是用來對付惡靈的,怎麽反而把其他不相幹的魂魄都引了出來?”

“我不知道。”張玄想了想說,“與林純磬的結界無關,可能是李顯廷……”

急促腳步聲傳來,還伴隨著大呼小叫,隨即是兩聲槍響。

是楚楓和常青,還有一個居然是顧澄,他們身後跟著餘茜和集個陰魂,周林林和趙小薇卻不知去向。

常青一邊跑還一邊拿著法器向後麵招呼:“照妖鏡!斬妖劍!有沒有搞錯,那幫學生從哪裏買來的法器,怎麽一樣都不好使?”

張玄撲哧一笑:“沒開過光當然不好使了,看來我又要做義工了。”

他揮指彈出,一道金線閃過,將陰魂打散,楚楓和常青終於得以停止長跑,站在旁邊呼哧呼哧喘氣,餘茜卻追著顧澄不放,視張玄於無物。

“救我!”

見張玄露了一手,顧澄立刻求救,聶行風想到自己被他們設計困住,沒好氣地問:“你不是跟大師在一起嗎?怎麽這麽狼狽?”

“林先生的結界出了問題,怕到時照顧不到我,就把我安置在安全地帶,沒想到餘茜會找來……”顧澄邊跑邊說。

看著一人一鬼在長廊裏來回奔跑追趕,場麵太滑稽了,卻沒人能笑出來。

聶行風歎了口氣:“先救他吧。”

金光閃過,打在餘茜的肩頭,魂魄青煙般化開,但馬上又重新聚攏,繼續追趕顧澄。

“嗬嗬,這鬼比較厲害,一下子捉不住很正常。”

張玄集中精力再次將道符彈出,誰知餘茜跑得太快,道符打在了其他陰魂的身上。

兩次失手,張玄急了,拈指喝道:“路開兩邊,左陰右陽,魂魄歸齊令!”

敕令揮出,這次總算成功了,將餘茜陰魂打在牆上,用道符釘住,陰魂發出狠厲怪叫,不斷變換形狀,卻始終掙脫不開道符的製縛。

張玄奔上前,小聲道:“我混口飯吃也不容易,你就別折騰了,反正人都死了,合作些,讓我收了你,回頭為你超度。”

他拈住道符,在餘茜極不情願的叫聲中將她的魂魄收進了一個小玻璃瓶裏。

楚楓和常青連忙道謝,張玄笑嘻嘻擺手說:“小case小case,咦,我那道金符怎麽不見了?”

聶行風冷眼旁觀,懶得說自從這幾人出現後,尋路的金符就消失了,當時張玄急著賣弄,沒有發現。

“那兩個學生呢?沒出事吧?”

“剛才和你走散後,不知為什麽他們也不見了,不過有你的護身符,應該沒事的。”被關心,常青感動得連連解釋。

聽完後,張玄鬆了口氣:“那就好,出了事,賬單,哎喲——”腳背被聶行風踩了一腳,他打住話題。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楚楓當警察多年,心理承受力比平常人強得多,他適應了現在這種被鬼魂追趕的非正常現象,提出一個根本話題。

“是啊,要怎麽出去,行風?”顧澄拉住聶行風的手,驚慌問。

那手異樣冰涼,聶行風想掙脫,卻被對方扣得死緊,他對顧澄的膽量很鄙夷,同時體內的不適感也讓他懷疑張玄給自己喝的符水是否真有用。

看看張玄,張玄的臉上露出少有的鄭重,警覺地看向周圍。

“是不是不舒服?”聶行風知道張玄體質有異,有時會對陰氣很敏感,就像自己現在這樣。

張玄搖搖頭:“沒什麽,就是感覺不對勁兒,跟在我身後。”

“抱歉,我不習慣站在別人身後。”聶行風站去張玄身旁。

長廊寂靜,好半天,楚楓突然說:“好像地在搖晃……”

突如其來的劇烈震動打斷他的話,隨即兩旁門窗發出刺耳聲響,天崩地裂般的瞬息而至。

“趴下!”

楚楓發出喊聲,眾人趴下的同時,碎裂玻璃飛濺而來,散了一地。

建築物搖晃得厲害,其間還夾雜著陰魂的悲切嘶喊,五個人像保齡球一樣不由自主隨著房屋搖晃四處翻滾。

“地震……”常青抱著頭喊。

“不,是林純磬的天雷地火陣造成的震動。”張玄嘟囔。

一定是林純磬為對付李顯廷設下的法陣,本來這種陣勢對付厲鬼沒什麽不妥,可是現在偏偏時空交錯,他們這些還處於混亂時空的人很容易變炮灰的。

他伸手去拉聶行風,握住的卻是顧澄冰冷的手,他沒好氣地甩開了。

動**不息,似乎整個空間都在翻轉,幾個回旋後,像是落到一處斷崖,身下失陷,眾人大叫著向無邊黑暗跌落下去。

眼前驟暗驟亮,他們很快落在了一個明亮空間,下墜速度頗慢,聶行風落地時翻身穩穩立住,可惜剛站穩,迎麵就見一團黑影撲下,張玄大叫道:“招財貓,不要怕,有事我罩你!”

聶行風的手被顧澄拉住,又承接了一個人的衝力,隨即小白也好巧不巧地摔在他身上。

聶行風被他們壓得悶哼一聲,心想自從認識了這神棍,他就沒一天平安度過的。

“喵嗚!”小白剛站穩,就抬起爪子抓了過去,鋒利的爪尖在顧澄的手背上劃出幾道血痕,張玄慌忙提著它的脖子將它拎到一邊。

楚楓摔在牆角一排沙發上,緩解了衝力,常青稍微偏了偏,頭撞在沙發邊緣,暈了過去,楚楓忙扶住他,環視四周,問:“這是哪裏?”

前麵是服務台,看布置像是一樓大廳,正中間的空中有個金輝圓形,圓圈外輪不斷耀出金線,將整個大廳空間照得金碧輝煌,金光層層消長,宛若一張羅網,將一個半截的人形緊罩在當中。

隨著羅網緊縮,那人發出痛苦嘶聲,羅網每縮緊一分,他的身形便淺淡一分。

“李顯廷!”

張玄剛叫出,胳膊就被聶行風抓住,叫道:“快救他!”

“這個……”張玄看看站在羅網前方正腳踏九宮、念動咒語的林純磬,同時運用兩道法力最耗心神,他顯然已盡了全力,自己要是敢從中破壞,沒準日後會被他用天雷地火來燒烤的。

“李顯廷殺了很多人,已淪為惡靈,林純磬驅邪並沒做錯,而且他們林家的陣法太厲害了,我……”

“救他,否則我解雇你!”

這個解雇可比林純磬的天雷地火厲害多了,張玄當下二話不說,掏出道符淩空拋出,口中喝道:“白雷黑氣,馘滅邪蹤,神將速聽吾令,撤天雷,去地火,急急如律令,敕!”

符如疾風,射向前方金網,頓時一聲巨響,金光四射,宛若煙花在空中散開,炫人眼目。林純磬驚呼一聲,摔了出去。

“張玄!”林純磬摔倒在地,見是張玄阻撓,發出一聲怒吼。

張玄忙指指聶行風,做了個告饒的手勢:“磬叔,抱歉,不聽我家董事長的話,我會被他用天雷地火燒烤的,你大人有大量,別見怪。”

聶行風衝到前方,但見金網化成灰燼,當中一個人形飄飄悠悠的落下,消失在空中,他抓住張玄,問:“怎麽會這樣?李顯廷呢?是不是被你用法術震散了魂魄?”

張玄連連搖手:“冷靜冷靜,那隻是個幻影而已。”

“不關他的事。”林純磬站起來,望著那個逐漸消失的金環,一臉懊悔,“是我失策了,沒想到惡靈竟然擁有這麽深的靈力,可以魂魄與靈體分離。”

見聶行風麵露疑惑,張玄解釋:“就是說,磬叔耗盡心力對付的其實隻是幻影靈體,而魂魄去了別處,李顯廷這樣做是為了消減他的實力,再進行反戈。”

“喵!”

尖銳的貓叫聲中,一股異風平地旋起,張玄忙拉聶行風避開,林純磬卻被卷住摔了出去,他剛才為了鎮惡靈消耗了太多體力,已是強弩之末,輕易便被擊倒。

“你隻說對了一半,魂魄與靈體分離的另一個好處是可以任意進入任何人的身體,就比如顧澄。”顧澄站在大廳中央,微笑說。

此時金光已散,大廳隻有幾盞熒光燈照明,燈光將他的臉映得死白,的確,這種蒼白不屬於生者,而這份笑從容傲然,更不屬於顧澄。

“你是李顯廷?你附了顧澄的身?你一個被法術禁錮的小小靈體,怎麽能做到這一點?”張玄好奇心大起,非常好學地發出提問。

“想附他的身很簡單,其實我更希望他死,不過為了達成計劃,隻好委屈自己一下了。”

“將軍!”

聶行風正要衝上前,被張玄一把拉住,掏出一道符,喝道:“不管你用了什麽手段,都立刻退出顧澄的身體,否則我打散你的魂魄!”

“哈哈,你盡管打,看是我的魂魄先散,還是顧澄的先散!”

被李顯廷看出顧忌,張玄氣得在心裏罵了句三字經,卻不敢輕舉妄動。

楚楓抬起槍,李顯廷掃了一眼,大笑:“開槍啊,看看能不能把我打出來。”

楚楓不敢開槍,猶豫著,忽覺陰風掃來,槍柄拿捏不住,飛上空中,一個回旋後,槍口自動對向張玄。

“不要!”

從李顯廷的眼神裏讀懂了他的用意,聶行風忙擋在張玄身前,誰知胳膊一緊,被拽著甩到旁邊,隨即張玄的身體震了一下,摔了出去。

“張玄!”

張玄一動不動匍匐在地,聶行風仿佛看到有炙熱鮮血從他身上流出,很難相信前一刻還笑語不絕的人,此時已沒了氣息,他恍惚上前,顫抖的手伸過去,想扶起他。

那柄槍的槍口又一閃,對準林純磬,李顯廷嘴角勾出得意的笑:“試試看,道家高深的法力修為是否能擋住一粒子彈。”

“住手!”聶行風來不及照顧張玄,他閃身擋在林純磬麵前,麵向李顯廷,一臉決然,“別再殺人了,我今晚來這裏,就是想跟你了結所有恩怨,我的命,你隨時可以取走,隻是請你放過他們。”

小小槍身在空中發著輕顫,良久,終於落到了地上,李顯廷不說話,向聶行風伸出手來。

“別過去!”

聶行風向阻止他的林純磬搖搖頭,走到李顯廷麵前,周圍空氣似乎也是冷的,讓他想起獄中李顯廷被誣陷成罪時的絕望。

當時,他的心該也是這麽冰冷吧。

“也放過顧澄好嗎?所有人欠你的,由我一人償還!”

李顯廷笑了,一個頎長人體從顧澄身上移出,顧澄隨即栽倒,那身影卻站在聶行風身旁,身形淺淡,如隔了層薄霧,隻能依稀看到他的俊朗容顏。

聶行風腦中閃過一個畫麵,一個身著戎裝的男人騎在馬上跟他說話,斜陽照在那張臉上,冷峻剛毅,男人好像說了什麽,可是他卻聽不清楚。

李顯廷看中聶行風,忽然笑了:“這麽多年,你一點兒都沒變,看似冷靜,其實性子衝動得很,血氣上來,連命都可以不要。”

“對不起,我隻是希望我的死可以化解你的怨氣。”

“不,你並沒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我也沒想過要傷害你。”

聶行風愕然看向李顯廷,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顯廷又道:“而且,我從未怪過你。”

聶行風眼前一晃,似乎看到牢獄中殘忍陰狠的一幕——他去探望李顯廷,李顯廷緊握住他的手,堅持說自己無辜,他自然相信。他是背叛過李顯廷,但多年來共同的戎馬生涯,出生入死,李顯廷的為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他的主帥,他不能容忍別人誣陷他。

他變賣了所有錢物上下打點為李顯廷伸冤,卻一次次被駁回,直到腰斬的處決下來,他才知道誣陷李顯廷的不是別人,正是與他相好過的於倩娘。

人,真的不能踏錯一步,哪怕隻是一小步,他為自己的一時意亂情迷付出了昂貴的代價。

那女人被撞破奸情,生怕李顯廷會對她不利,索性報官說他與叛黨勾結,王爺正需要這樣一個口實,而於倩娘就幫他達成了這個願望。

於倩娘怕他會意氣用事,偷偷給他下了令人昏睡的藥,等他醒來,已是李顯廷被腰斬幾日後的事了,之後他才知道那些人怕李顯廷屈死會回來報複,斬去他的舌頭,並請人做法拘住他的魂魄。

於倩娘並沒活多久,在一次郊遊途中,她乘坐的馬車受了驚,落入懸崖摔得粉身碎骨。

那是他做的,他接著又殺了裘利等人,最後在刺殺瑤王爺時失手,被亂箭射死。

這,就是他的前生嗎?

聶行風睜開眼,李顯廷衝他點頭。

“你對我也算是仁至義盡,都是那個女人的錯,所以我不怪你,隻要今後你繼續跟隨我。”

聶行風茫然點頭。

“我不同意!”張玄從地上爬起來,撣撣身上灰塵,手腕一轉,一縷淡金絲索垂下,握進掌中,“他是給我招財的招財貓,誰都別想帶走!”

“喵!”小白在旁邊同仇敵愾,叫起來。

聶行風大驚:“你怎麽沒事?”

張玄堆起的笑臉垮下來:“你好像很希望我有事?”

“不,我隻是……”

聶行風正要解釋,被李顯廷抓住,他隻覺胸口一痛,一隻冰冷手骨抵在他的心口處,似乎隨時都會刺下。

張玄叫了聲該死,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一個小小惡靈,怎麽可能魂魄和靈體分離,並且能隨意控製人的意誌和行動。

瞟瞟周圍,楚楓和林純磬正從不同方向包抄,他衝李顯廷搖搖手,借此引開他的注意力:“李顯廷,別想用花言巧語騙我家董事長,你最初附身顧澄接近我們,其實是想上董事長的身吧,要不是我提前給他喝了符水,說不定他已經被你控製了。”

說到這裏,張玄有些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李顯廷卻隻是冷笑:“與你何幹!”

張玄晃晃手中的金索,“當然有關,攸關我的後半生的財運!所以現在放了他,我助你去輪回,否則我索你魂魄,讓你永不超生!”

聶行風氣得吐血,李顯廷的手指更狠地抵在他胸前,叫道:“不管你是誰,都別想帶走邢風!”

附著銀龍雙符的金索閃電般射出,淩空化作數道,分別纏上李顯廷的四肢,張玄喝道:“鬆手!”

李顯廷發出一聲低吼,魂魄因索魂絲的牽製開始扭曲變形,卻仍不肯放過對聶行風的製縛。

看到緊扣在自己胸前的手指在金索下輕煙撩起,似乎隨時會燃成灰燼,聶行風大急,叫道:“住手!”

“董事長……”

“你是選擇住手,還是選擇被解雇?”

這招對張玄最見效,金索瞬間不見,他恨恨看著李顯廷,叫道:“惡靈,你們總算也是主仆一場,你要是還有點良知,就不要來害他!”

“閉嘴!”

聶行風訓斥道,張玄無視,繼續說:“你已經死了幾百年,現在還硬要拖著他陪你一起死,這也太自私了,難怪當年那麽多人害你,是個人就受不了你這種張狂自大又自以為是的性格……”

“張玄,我讓你閉嘴!”

“等我說完,自然會閉嘴,你想解雇就解雇吧,隻要你能活下來,我讓你解雇!”

別看張玄平時凡事大大咧咧的,一旦發怒,誰的麵子都不給,反而是聶行風被他逼得無話可說。

李顯廷看著聶行風,突然問:“他說的可對?”

“我不知道,不過如果是你希望的,我會照做……”

“他說他照做隻是覺得對你感到抱歉!”張玄自作聰明地翻譯。

李顯廷抓住聶行風,既不反駁,也沒有再攻擊他,半晌,說:“其實,我本來打算殺了你,可是如今,我卻不明白自己在堅持什麽,你負過我,也救過我,我恨你,但又感激你……”

“將軍……”

身邊的冷意逐漸消散,李顯廷鬆開了他。

“也許他說得對,我是個狂妄自大的人,一心隻想著自己,你該有屬於自己的人生,而我,也該去應該去的地方,啊——”

一道寒光射進李顯廷後心,符上金光閃閃,將他罩在正中,正是林家的誅魔咒。

李顯廷發出痛苦嘶聲,形體頓時散開,聶行風大驚,連忙上前拉他,也隨之一起落入金光之中。

“糟糕!”沒想到林純磬會在這時候下手偷襲,要不是情況危急,張玄隻怕三字經早已爆出,叫道,“快撤符!”

林純磬雙手執法印,道:“除惡務盡是道家根本,讓你的朋友立刻出來,莫再被魔所迷惑!”

見他所執法印,張玄就知道他是拚了全力,沒時間跟他多說,縱身躍入金光中,揮掌將聶行風推出,跟著雙指拈住那道符,用金索遮住它的靈光,索絲上銀龍盤桓,纏繞住李顯廷被道符打散的三魂七魄,道:“隨我來,我度你輪回!”

有索魂絲牽引,扭曲消淺的魂魄重又籠起,李顯廷的形體在金光中飄飄悠悠,疑惑看他:“為什麽要幫我?”

“為了錢!”

“張玄!”林純磬氣得大吼出聲,一聲喵嗚傳來,小白躍到他手上,利爪一揮,他痛得鬆開手,法印頓破。

李顯廷的魂魄漸漸淺淡,眼看要漸融於索魂絲中,張玄突然大叫:“一個問題,你怎麽可以隨意幻成實體?”

一粒東西拋到他麵前。

“這是邢風送給我的,入獄後,我吞了它,它陪了我幾百年,你幫我還給他吧。”

“喂,你還沒告訴我——”

魂魄已歸於索魂絲中,張玄伸手握住那粒珠子。

那是個貓眼大的綠珠,非玉非石,他還要仔細看,誅魔咒的法力已失,他從金光中跌了出來。

聶行風上前抓住他,問:“將軍呢?”

“去輪回了。”看看林純磬,張玄答。

“心軟是天師的大忌!”林純磬氣得臉色鐵青,沒再多話,轉身便走,連昏倒在地的顧澄都不管。

小白在他背後示威性地揮揮貓爪,可惜空間太暗,誰也沒看到。

“事情好像都結束了……”

好半天,有個戰戰兢兢的聲音打破沉默,常青醒了。

“嗯。”楚楓回複。

“咦,這裏好像是病房樓的大廳啊,我們怎麽在這裏?對了,那兩個學生還沒找到嗎?”

“不用找了,他們應該回到屬於自己的空間了。”張玄攥著綠珠道。

應該在他們落入這個空間的時候,時空就完全歸位了,不屬於這個空間的人自然會消失。至於時空交錯,也許跟林純磬和李顯廷鬥法有關,也許跟他手中這粒珠子有關。

嘿嘿,賺到嘍,能穿越時空的靈物,打死他都不會給招財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