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鬼憶（七）
……嘶嘶……
追蹤器在發出一陣詭異嘶叫聲後，壽終正寢。
窩在一樓的兩名警察麵麵相覷，常青的聲音有些發顫：“頭兒，這追蹤器是上頭剛配給我們組的，還是第一次用，不可能壞的，是不是有——”
“別吵！”楚楓用力拍打聽筒，卻得不到半點反應。
該死。
追蹤器是聶行風出門時，他們組裏的警花偷偷放進他口袋裏的，剛才他們跟隨聶行風進來，在破解開門密碼時花了些時間，那密碼設置的繁瑣程度讓人懷疑這裏到底是醫院還是金庫。
好不容易進來了，裏麵卻半個人影都沒有，沉寂得像座死城，還好四處都亮著燈，他正在為跟丟聶行風惱火，就聽到追蹤器裏傳來他們的對話聲，並且提到了李顯廷。
同黨，密謀，進行下一次犯罪。
楚楓這樣推想。
“不是吧，我聽他們的對話，好像是在商量捉鬼。”
“那是密語，他們控製住聶行風，利用他引李顯廷出現，在醫院裏密談，這幫犯罪團夥太狡猾了，我們要馬上去抓人！”
楚楓一馬當先，常青殿後，就在這時，燈光閃了閃，全部熄滅，整個一樓大廳沉入黑暗。
常青嚇得一抖，立刻握住楚楓的胳膊，被他甩開，低聲喝罵：“膽子這麽小，你在警校是怎麽受訓的？”
“警校裏沒有訓練怎麽捉鬼……”常青再次握住上司的手臂，死也不放。
事情太詭異了，說不定是罪犯發現他們在跟蹤，所以故意關閉了電源，這麽大的醫院，卻連個病人都沒有，很明顯的不對勁。敵明我暗，他們的跟蹤又是突發性的，沒有外援，現在情況很危險，偏偏身邊搭檔是個剛出警校沒多久的菜鳥。
楚楓在心中大歎命苦，示意常青放輕腳步，在黑暗中慢行，他掏出手槍，準備隨時出擊。
前方傳來細微腳步聲，看不清人影，隻聽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看著到了身邊，卻突然消失無蹤。
握住楚楓的那隻手抖得像篩沙，他痛得直皺眉，心想明天得買幾副虎骨麝香膏來敷了，前提是還有明天的話。
“頭兒，頭兒，你別在我耳邊呼氣，涼颼颼的太瘮人了。”
混蛋，這時候他哪有那份閑情逸致逗小菜鳥玩？楚楓沒好氣地剛想完，覺得不對，忙將常青拉到一邊，憑著敏銳的耳力，手槍指向發出呼吸的方位：“不許動！”
“啊——”
三聲呼叫同一時間響起，其中屬常青的嗓門最大，楚楓不得不捂住一邊耳朵。
“是、是保安嗎？我們不是壞人……”一個女孩子說。
黑暗中亮起微弱的燈光，楚楓發現對麵站的是對年輕男女，看到他手裏的槍，男人一聲驚呼，手電筒落到了地上。
見是人，常青的膽子壯了起來，惡聲惡氣說：“我們是警察，你們是什麽人？在這裏鬼鬼祟祟的。”
男生撿起手電筒，小心翼翼說：“我們是燕通大學靈異社的社員，我叫周林林，她叫趙小薇，我們來這裏實地考察，中途和社長他們走散了。”
楚楓看看女生，好像在餘茜公寓見過，一幫小毛頭，跑到現場吵吵說那是靈異事件，趙小薇頭發很長，他有印象。
搞什麽嘛，害得他虛驚一場，不愧為靈異小組的，剛才搞的那個小動作就夠嚇人的。楚楓收起了槍。
“搞靈異怎麽搞到醫院來了？這裏是病房，不是停屍間，常青，帶他們離開。”
“什麽病房？這裏明明是七棟，解剖屍體的專樓，我們查到餘茜的屍體被送到了這裏，所以來找線索。”趙小薇說。
“胡鬧！”楚楓有些惱火，他進來時看了樓號，樓棟上麵清清楚楚寫著“六”的字樣，“馬上離開，否則我聯係你們學校負責人，你們偷偷進醫院不說，還裝神弄鬼，嚇唬警務人員，到時記你們大過。”
“才沒有，我們剛來就被你用槍指著了。”二人異口同聲地說。
一陣牙齒打顫聲傳來，常青看著楚楓，一臉慘白。
“不是他們，剛才冷風在我左耳吹過，就是你站的那邊，可是，他們站在我的右邊……”
看到前方的路，楚楓也抖了一下。
他們現在站的位置差不多是走廊盡頭了，前方是雪白牆壁，可是從剛才傳來的腳步聲的距離算，那個人至少離他們有五十米以上，那麽那個人是從哪裏走來的？
突然傳來的沙沙聲嚇了楚楓一跳，其他三人又是同時大叫，楚楓忙打手勢讓他們安靜。
聲音是從追蹤器裏傳來的，沙沙聲中夾雜著男人的低語。
“將軍，你終於來了……”
是聶行風的聲音！
是他的同夥被引上鉤了，一定要趁機一網打盡。
楚楓就近奔進旁邊的電梯，常青緊跟，另外兩人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也莫名其妙地跟上。
聶行風被林純磬施法控製住，等他們離開，他勉強站起來，過去推推病房的門，不知林純磬用了什麽法術，門無法推開。
涼風從窗外拂過，聶行風轉過頭，窗戶是關著的，玻璃上映著一個頎長身影，站在他身後，默默看他。
熟悉的眼眸，他居然沒有懼怕，道：“將軍，你終於來了……”
那身影似乎點了點頭。
聶行風臉上浮出微笑：“如果你是來要我的命，就拿去好了，別再傷害別人。”
一隻手掌從後麵搭上他的脖頸，冰冷陰寒，卻沒有掐緊。
“不，我還有其他事要做，在這裏等著，我會回來找你。”
“不要去，他們會害你！”聶行風急忙轉頭，那身影已消失無蹤。
李顯廷說的其他事一定是去找顧澄索命，可是林純磬布下了天羅地網等他出現，他鬥不過那道士的，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阻止他。
聶行風衝到門口，這次房門輕易便被打開了，走廊裏一片漆黑，沒有李顯廷，更沒有林純磬他們的身影。
“林先生，不要傷害他，我答應你說服他去輪回！”
聲音在長廊裏飄**，卻得不到回應。
聶行風打開手機，借著微弱光芒往前奔跑，正巧有個值班護士端著針器托盤走過來，他抓住對方：“小姐，有沒有看見顧澄？”
“顧澄？”小護士歪了下頭，“是誰啊？”
連少東家都不知道，這護士當得真有水平。聶行風沒再多問，直接順樓梯奔下去，還好這一層有燈光，走廊前後貫穿，昏晃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兩名護士正在一間門前探頭探腦，看到他，慌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說：“裏麵有聲音，會不會是小偷？今天有人被送進來，聽說是明星，很有錢的。”
聶行風推門進去，伸手摸到門旁的開關，將燈打開。
裏麵是一間醫藥室，靠牆的櫃子裏擺放著各種醫療器具，旁邊還有道側門，隱約閃過燈光，他奔過去，推門的同時，房裏驟然暗下來，冷風迎麵撲來，他心裏發毛，下意識躲閃，隨即發現那是自己的錯覺。
暗罵被張玄影響，自己也變得疑神疑鬼的，忽聽腦後風響，他忙側身避開，腿向後踹出，便聽到一陣慘叫聲和撲倒聲。
聶行風將緊跟上前的兩個人也打倒在地，正想乘勝追擊，有人大叫：“住手，快住手！”
揮出的拳頭半路停下，聶行風苦惱地皺起眉——為什麽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能碰上這位大小姐？
橘黃色的光芒亮起，馮晴晴打開了手電筒。
三個男人很狼狽地趴在地上哼哼，馮晴晴和一個女生則站在牆角處，看到他，眼睛眨了眨，大叫：“行風哥哥，是你？我們在這種地方都能碰上，簡直是太有緣了……咦，你的頭怎麽了？”
“沒事，不小心撞的。”別過臉，在馮晴晴看不到的地方，聶行風歎道，“冤家路窄！”
三個被摔趴在地的男人爬起來，大家把各自的手電筒打開，房間裏亮了許多。馮晴晴拉著聶行風給他們介紹：“聶行風，我大哥。行風哥哥，這些都是我們靈異社的成員，這是我們社長楚歌，這是秦鷹，羅彥，這位漂亮的女生叫程可心，本來還有兩位的，半路走散了。”
“請多關照。”五個人異口同聲彎腰說。
“明白了，明天我會關照一下你們校方，手下留情，給你們記小過。”
“不要！”馮晴晴急了，拉住聶行風的衣袖亂搖，“我們這是在為理想奮鬥，手下留情，拜托拜托。”
“為理想奮鬥？”
楚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道：“其實我們是想來確認一下餘茜和邱理嫣的解剖情況，她們的死亡顯示跟靈異有關，我們來作調查，請放心，我們不會亂動這裏任何東西，這是對死者的尊重。本來以為半夜不會有人來，剛才聽到你的聲音，還以為你是保安，所以才想嚇唬你一下，趁機逃走，真是對不起。”
聶行風大腦有些混亂：“下次你們作調查最好先確認好地點，餘茜和邱理嫣的屍體現在應該還在法醫那裏，這裏是病房樓，而且現在是護士們查房的時間段，你們最好馬上離開，剛才她們已經發現你們了，還說要通知保安。”
那兩個小護士會不會找保安他不知道，不過李顯廷的惡靈正到處飄**，還有林純磬布下的天羅地網，這幫菜鳥留下的結果可想而知，所以唯一辦法就是逼他們離開。
大家聽了他的話，都一副驚訝的表情。
羅彥結結巴巴地說：“你搞錯了吧？這裏是聖安醫院解剖研究棟四樓，這裏不可能有病房，更不可能有護士，哪有護士這麽大膽，三更半夜跑到解剖樓裏來？可能是已過了一個周，警方那邊沒查到什麽線索，才把屍體轉到這裏來的。”
馮晴晴也笑道：“你一定是在開玩笑，想嚇走我們對不對？”
聶行風一愣，發現自己可能又犯了同樣的毛病，就是無意中來到了其他空間，難怪他剛才從病房出來，沒看到林純磬和顧澄。
可是還有其他不對勁兒的地方。聶行風習慣性抬起手腕，腕上空空如也，他想起自己的手表被剝削走了，掏出手機看，手機屏幕一片空白。
“有誰戴手表了，可以告訴我現在幾點嗎？”
“午夜兩點，我們是專門挑這個靈異時間來的，咦，手表停了，現在還在兩點上。”程可心看著手表奇怪地說，“還說脈衝手表永不停，被騙了。”
推想沒錯，這是另一個時間段，另一個空間，還有……
“幾天幾號？”
“二十八號，星期六，周末沒人，比較不容易被發現。”這次是娃娃臉的羅彥回的話。
今天應該是十九號，他絕不會記錯。
“咦，我的手機好像壞掉了，屏幕沒顯示。”馮晴晴說。
“糟糕，我的也是。”
大家紛紛看手機，屏幕都出現空白，還好功能鍵沒壞。
膽子最小的羅彥開始篩糠：“怎、怎麽回事？手機壞了，手表也壞了，一定有鬼。”
“嘖，我們本來就是來捉鬼的，有鬼有什麽好奇怪。”秦鷹反駁。
抬頭看學生們，大家的臉色在手電筒的映照下有些慘綠，聶行風不寒而栗。這次他不是誤闖別的空間，而是因為某種奇怪的力量，造成這裏時空錯亂，他跟九天後的學生們在混亂的時空相逢，所以顯示時間的各種儀器才不能正常使用。
“這裏很危險，馬上跟我離開！”
聶行風的話遭到所有人反對，馮晴晴叫道：“我們剛來，還沒作調查呢，怎麽能離開？至少要照兩張相。”
嗶嗶！
奇怪聲響從秦鷹口袋的儀表中傳出，那是他們帶來的靈異測試儀，秦鷹拿出來，表針斜指在玄位上，楚歌很興奮：“這裏果然有不明物體，秦鷹，試試看哪裏反應最強烈？”
“不要再胡鬧了，馬上離開。”
大家對聶行風的話置若罔聞，秦鷹慢慢向前走，指針搖動得厲害，學生們興奮歡呼起來，那興高采烈的模樣不像是見鬼，倒像是發現了寶藏。
順著聲源方向走，最後在一間側門前停下，秦鷹轉動門把手，門在發出一聲生澀響聲後打開了，膽大包天的探險者們奔進去，聶行風攔都攔不住。
門在他們後麵關上了，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房裏的擺設，手電筒的光芒就消失了。黑暗中傳來大家手忙腳亂撥動開關的聲音。
“奇怪，都沒電了。”
“羅彥背包裏有蠟燭，羅彥。”
視線一時適應不了黑暗，羅彥摸索了半天，摸到類似桌子一樣的擺設，把背包放上去，開始找蠟燭，楚歌和秦鷹則隨著靈異測試儀的波動聲響在房間裏緩慢移動。
周圍出奇的冷，馮晴晴打了個寒戰，問：“你們誰開空調了？這麽冷，羅彥，還沒有找到嗎？”
回應她的是窸窸簌簌的翻找聲。
聶行風過去幫羅彥一起找，他看得出這人嚇壞了，心裏打定主意，找到蠟燭後，立刻帶他們離開。
背包裏東西很多，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蠟燭，反倒和羅彥的手不斷碰在一起，有種異樣的冰冷。
聶行風顫了一下。
敏銳的聽力是習武者的最基本要素，他對自己的聽力一向很有信心，正因為有信心，才可以肯定，站在自己對麵的人沒有在呼吸。羅彥一直很緊張，呼吸應該粗重才對，可是恰恰相反，他沒有任何動靜。
終於找到了蠟燭和火機，聶行風卻在猶豫要不要點亮。
一隻冰冷的手握上他的手腕，從距離來看，應該是羅彥，但羅彥不會有這麽纖細的手指。
冷風撲麵，那手突然掐向他的咽喉。
聞到一股腐臭氣息，聶行風揮拳將對方打開，隨即打著火機，點亮蠟燭——
羅彥窩在一張床的床尾早暈了過去，那個被他當成桌子的物體其實是床，不，確切地說，那是個解剖台，台上的布透著慘白的顏色。
“羅彥！”
楚歌和秦鷹上前扶起羅彥，聶行風查看剛才自己擊打的地方。
燭光微弱，看不太遠，不過可以確定那裏沒人。
馮晴晴和程可心也奔上前照顧羅彥，就在這時，聶行風看到一隻雪白的手攥住程可心的胳膊，剛才被馮晴晴擋住了，他沒看到。
手的主人此刻就站在程可心身旁，歪頭看她，那頭歪得太古怪了，幾乎像無骨一樣，歪垂在頸下，立不起來……
是邱理嫣！
“啊！！！！！”程可心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兒，當看到一個披散長發的頭顱緊貼在自己身旁時，她發出慘叫。
慘叫半路被遏止，邱理嫣雙手環過，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嘶叫：“救救我，救救我！”
“詐屍了！”
馮晴晴這聲尖叫跟邱理嫣的恐怖模樣堪稱完美組合，隨即醒過來的羅彥的呐喊更是不遑多讓，聶行風發現這些靈異小組成員的膽子其實比普通人大不了多少。
楚歌和秦鷹還算鎮定，上前合力想把邱理嫣拉開，誰知邱理嫣手勁太大，將秦鷹甩到後麵牆上。她又騰出一隻手掐住楚歌的脖子，楚歌一米八幾的個子被她掐的離開了地麵。
聶行風忙將蠟燭塞到馮晴晴手中，喝道：“拿穩！”他從羅彥的背包裏掏一柄木劍，挺劍直刺邱理嫣。這是他剛才在找蠟燭時發現的，桃木刻成的劍，劍身上還刻了各種古怪的紋絡，應該是驅邪法器。
一尺多長的桃木劍刺進邱理嫣的後背，她發出一聲嘶吼，鬆開了對二人的控製。
楚歌跌落在地，聶行風上前扶起他，誰料桃木劍一陣顫抖後，落在地上，邱理嫣低垂的頭擰成一個詭異角度，又撲上前攻擊他。
聶行風順手抄起那柄落在身旁的木劍，又是一劍穿心，誰知邱理嫣揮掌將木劍擊開。
“嘛哩嘛哩哄！”眼看塗著猩紅指甲油的雙手即將卡上自己的脖子，聶行風一聲大喝，雙指並起在空中一通亂畫，心裏暗想他這種驅鬼架勢可千萬不能讓張玄看到，否則就等著被他嘲笑吧。
似乎沒見過這麽詭異的道符，邱理嫣停下攻擊，歪頭看他，聶行風趁機一拳打在她頭上，她本來歪垂的頭顱瞬間在頸部繞了幾個麻花。
“行風哥哥，你太厲害了！”忘了害怕，馮晴晴在旁邊一臉崇拜地叫。
“該死的假冒偽劣產品！”聶行風將桃木劍扔到一邊，衝早已嚇呆的學生大吼，“發什麽愣？還不快逃！”
眾人回了神，跌跌撞撞跑向門口，聶行風接過蠟燭，擋在最後，那燭火很暗，照在晃晃悠悠走過來的邱理嫣身上，分外詭異。
“門打不開……”黑暗中傳來羅彥帶著哭腔的聲音，跟著是大家瘋狂的拍門聲。
聶行風眼前一暈，今年不是他的本命年，為什麽他會這麽倒黴？
“誰都不可以走！來救我！有人要殺我！”
哀求聲在靜夜裏聽來分外陰森，聶行風一陣猶豫，拿起背包裏那個注定也是假貨的照妖鏡，亮到她麵前。
“邱理嫣，你已經死了。”
邱理嫣接過鏡子，笨拙地照向自己，好半天，突然發出一聲淒厲吼叫，顫抖著手去摸自己的麻花脖子：“不，這不是我，我應該很美的……”
“是你，一個星期前，你被人掐斷了脖子，已經死了，所以才會被送到這裏。”聶行風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不過卻不得不這樣說，如果邱理嫣心有牽掛，一定不肯輪回，到時隻怕會變成另一個李顯廷。
“你騙我！”照妖鏡沒發揮出使命就壽終正寢，邱理嫣將它狠狠擲在地上，她掐住聶行風的雙臂，尖叫道，“你們都騙我！”
劇痛傳來，聶行風手中的蠟燭跌落在地。
學生們又發出一連串驚呼，聶行風吼道：“踹門！踹門還不會？”
大吼下，秦鷹奮力一腳，居然將房門踹開了，但隨即一陣更恐懼的叫喊聲響起。
外間沒有拉窗簾，不像裏間那麽漆黑一片，聶行風一奔出去就覺冰冷刺骨，窸窸簌簌的喘息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那些倒黴的學生被一團團白影圍在當中。
房裏多了許多護士小姐，還有些穿白袍的人，聶行風忽然想起剛才邱理嫣似乎也穿著同樣的袍子。
想到這些人白袍下被解剖過的樣子，他頭皮一陣發麻。
那個剛才跟他打招呼的小護士見到他，笑嘻嘻地飄過來：“原來你跟壞人是一夥的。”
又一個浮遊生物，不過他還算幸運，這位護士小姐不太恐怖，假若不看她護士裙下半離地的雙腿的話。
那幫學生卻沒這麽好運氣了，被一大幫病患和護士追得雞飛狗跳，什麽桃木劍，乾坤索，照妖鏡都輪番上陣，倒是那個靈異探測儀被扔在地上，嘶嘶尖叫個不停，卻沒人理會。
聶行風拍了下額頭。早知如此，還不如呆在裏麵的房間，幾個人對付一個鬼總強過對付一群鬼吧。他來到外間門前，握住把手，剛把門打開一半，忽然一陣冷風吹來，門又自動帶上了。
伴隨著濃鬱的藥液氣味，一個人站在他麵前，陰惻惻看他：
“聶行風，我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