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毯美女救美

當柳飛飛湊進唐澤的化妝間時,唐澤正在換衣服,看到柳飛飛進來,半裸上身的唐澤立即將脫下來的戲服捂到胸口,大為驚訝的指著她怎麽不請自來。

“怕什麽。”柳飛飛不以為意地瞥了他一眼。

“你轉過去。”唐澤伸手做著動作示意。

“我就不轉,看你怎麽辦。”

“你想幹什麽,這裏是劇組,有很多人。”

“我不幹什麽。我就是要來質問你的。”柳飛飛不緊不慢的在椅子上坐下,正麵對著唐澤所退站的角落,大有一副逼宮之勢。

“質問什麽?”

“質問你的不負責,為什麽不主動聯係我呢。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慘,從早上就被警察盤問,被懷疑和指責,到被迫搬去酒店。然後又被拍搬去學校宿舍,還被要求打掃衛生。說到那個宿舍,你知道我這輩子從來沒和別人同住過兩百平米以下的房子嗎?我這雙美麗的手哪裏做過任何家務呢?唉……我覺得自己現在像是狄更斯筆下那個可憐無助的孤兒,沒人疼,沒人愛,被世界拋棄,被命運捉弄,好可憐呐。如果不是因為哭會變醜,我都想哭了。”柳飛飛歎息著扶額,闡述著自己悲情的一天經曆,也不忘記保持優雅儀態。

“你找我,我也解決不了你的麻煩。”

“你得哄哄我,去吃飯,逛街,約會,普通人不都是這樣。”

“我不是。”

“你是!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找那個許小姐,到時候看你怎麽應付。”

“你這是威脅我,不光彩,不正義。”

“我除了美貌一無所有。”

柳飛飛笑眯眯地回答著,雙手環胸以一個舒適的姿態靠在椅上看著對麵角落的唐澤。兩人互不相讓,互不妥協,直到有服裝工作人員進來撞見這詭異一幕,抱著衣服站在門口遲疑了兩秒後又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你轉過去,我先換衣服。”

“答應?”

唐澤緊抿著嘴不肯服軟,可門外聽到八卦趕來的人越發多起來,眼看就要成為被圍觀的中心,唐澤得隻硬著頭皮點頭應下,然後柳飛飛滿意地轉過身走向門口,伸手關上門,隔絕正探頭朝內看望的工作人員目光。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邊的國家大劇院外,周星芒穿著華麗的長裙坐在車內。她已經在這裏好一會兒,盡管工作人員的一再提醒催促,可是她遲遲沒有做好準備,微微哆嗦著不敢走下去。她掏出手機給溫齊殊打去電話,問他作為醫生有沒有什麽辦法讓自己不那麽緊張。

“你在怕什麽?”溫齊殊在家裏放下手中的書本,柔聲反問她。

“不知道,就是害怕被所有人看著自己,好像一切會被看透,沒有地方逃。”

“你不用逃,你要相信你很好,那些目光是欣賞讚美的,並不可怕。”

“沒有人欣賞或讚美過我,我沒有經驗,還沒有準備好。”

“如果你想回家,我去接你。”微作沉吟後,溫齊殊給出另外的選擇。

“不行,那又要出負麵新聞。算了,當我沒有說吧。”

“你是個勇敢的人,在過去的生命裏你每次都很勇敢,記得這一點。”

“嗯,謝謝你溫醫生。”

周星芒將手機放進手包內,深呼一口氣後請旁邊的人員打開車門,提裙從車上走下。瞬間,周星芒被無數鎂光燈閃得幾乎睜不開眼睛,但她還是要謹記規則,一定要保持微笑,要保持優雅,迎接所有人的情緒,配合所有鏡頭的展示。

一步,兩步,三步……周星芒小心冀冀地走著紅毯,迎接陌生的熱情瘋狂,她誠惶誠恐,不知所措,卻也打定主意不能退縮,要向從前每一次人生中所經曆的挑戰那樣,向前走下去,做個勇敢的人。

隨著工作人員的引領來到台前簽到,配合采訪鏡頭,配合攝影師的一切指示,客氣禮貌地對待所有人,對想要簽名的粉絲主動走近,不厭其煩。她的順從和配合讓現場工作人員不由驚訝,這與早先那個傲慢品性的柳飛飛太不一樣,采訪的主持人都不由詢問是不是有什麽有什麽特別的事情,讓柳飛飛今天心情很好。

“沒什麽事情,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周星芒有點緊張,意識到好像自己又做得太多,所以被人看出偏差。

“柳大明星是出院後決定修身養性,與人為善了吧。”陳瑤一身低胸禮服,性感妖嬈地走過紅毯來到麵前,笑著接過了主持人的話。

“是聽說柳小姐進了醫院,您才剛剛恢複就來參加我們的活動,真的是非常感激,蓬蓽生輝。”主持人打著圓場說到。

“當然,最佳女主角怎麽能不來呢,是不是。”

陳瑤暗諷著臉上卻是笑容,離得近的主掛人聽到後尷尬不已,趕緊放下話筒,恰巧有人大喊示意兩人站近些合影,便撮合著打圓場。

“兩位大美女麻煩靠近一點,合張影。”

周星芒站在那兒不知道應該做什麽,陳瑤倒是主動的伸手攀上她的肩膀,衝著鏡頭擺出各種嫵媚姿態,邊擺邊小聲衝周星芒挑釁。

“明天的頭條是我的,你別想搶,各方資源我這邊已經打點過,你發文字通稿我上照片頭條,你別想著什麽好處全占全。”

“你今天的裙子真的很美,照片一定很漂亮。”周星芒就事論事的回答著,目光上下打量陳瑤顯露出小粉絲的崇拜喜愛,小心詢問待會兒能不能請她給自己簽個名。

陳瑤聞言大駭,表情管理都出現紕漏,疑惑地不知道她這又是什麽情況,不過當下典禮才是重點她倒也懶得多計較,領先踏上台階入場。周星芒不明白這算是同意還是拒絕,在旁邊工作人員提醒下趕緊回神,配合著衝鏡頭揮了揮手後步上階入場。

“陳瑤,我愛你!”

忽然,背後傳來某個男聲大喊,伴著人群中發出的尖叫,一個穿著漢衫與拖鞋的男人高舉著像是燈牌一樣的東西衝進會場,走在紅毯上的藝人與工作人員連連後退,被推開的人群中也出現踩踏摔倒。

陳瑤是被點名喊的,出於本能的反應她止步回頭,立即臉色大變。看到那個男子已經揮舞著手中的工具衝上台階,她趕緊想要躲避遠離,但因為意外震驚加上她穿著冗長的禮服與纖細的高跟鞋限製了她的行動,才上了一個台階她便摔坐到地上,看到危險已經近到睫前,嚇得她隻能抬手擋臉。

而與此同時,就在那個男子跑向陳瑤時,最她離近的周星芒在驚慌過後立即做出反應,彎腰提起身上限製行動的禮服下擺,就著側麵下擺開叉的位置用力一撕,甩掉腳上的高跟鞋,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去。

就在陳瑤要被撲抱住的危險之際,周星芒的手抓上了男子揮舞著的手臂,一個利落的掃腿配合掌刀砍劈與轉臂反鎖,在男子的哀嚎叫痛中把他按到台階上,再準確地以膝蓋壓製住他的掙紮反抗,雖然他的嘴裏依舊在大叫著陳瑤的名字,說著自己的癡情,但是已經不具實際威脅。

很快,安保人員快速趕到接手將這個瘋狂粉絲控製住,周星芒放手起身,習慣性地像拭掉灰塵般拂了拂手掌,而四周那些工作人員與粉絲則不約而同的爆發尖叫與掌聲。陳瑤也在這時漸漸回神,驚魂未定的放下手抬頭,用種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周星芒,可能是因為她剛才表現出來的利落身手,也有可能是出於對她的英雄救助,或者兩者都有。

“你沒事吧。”周星芒陳瑤嚇得不輕,便走上兩步衝她伸手示意拉她起來。

陳瑤將信將疑地愣在那兒,沒有接周星芒伸過的手而是自己扶著台階站起來,但可能是因為剛才驚嚇過度的原因,她站起來時高跟鞋在台階上沒有踩穩,隨著一聲尖叫便從高兩步的台階上翻倒摔撲下來。

四周的歡呼與掌聲變成了一片抽氣聲,所有人都為陳瑤捏了一把汗,料定她即使是躲過了瘋狂粉絲,這樣摔下台階也必定要丟大人,出大醜,八卦攝影鏡頭都不由對準了她等待接下來的驚天大料,卻不料這一次周星芒又拯救了她。

隻見周星芒在她撲倒之際準確抓住了她的手臂,並及時伸手撐住了她的腰,接住從高處而來的她,借力像華爾茲的旋轉,陳瑤以一個微仰著的姿態完美站穩定立在階上,沒有任何走光與失態,有的隻是凸顯出她纖細脖頸與肩膀的美麗線條,以及在旋轉時散開裙擺襯托出的夢幻優美。

足足有三秒鍾,全場鴉雀無聲,隨後是一浪高過一浪的掌聲與尖叫,外場上不論是為了誰而來的粉絲都在此時爆發毫無保留的尖叫,大叫著柳飛飛的名字。

“你……你救了我,還是兩次。”

陳瑤緩緩站起身環顧四周一切的反應,周星芒則有點不好意思的低頭表示這沒什麽,隻是舉手之勞,在看到自己被撕開的裙擺後她猛然回神,趕緊彎腰抓住撕開處的布料尷尬局促,感覺一陣頭腦發脹,莫名的害怕緊張

想到那不斷閃拍著的鏡頭將自己所有的動作都拍得真切,伴著相機的哢哢聲響,她的記憶像是回到小時鎮上的老宅院內,家族親戚們走來走去整理衣物依次在椅上坐下,她走過去站在中間,卻被叔叔拉到一邊告訴她不在全家福之列,待在旁邊看著就好。奶奶抱起堂兄放到膝蓋上居中坐下,提醒他拍照是不要閉眼,要笑才顯得有福氣。每次相機閃光時周星芒都不由眯眼,小時候她一直覺得因為自己這個問題,所以總是拍不好照片,不能參加全家福,後來才明白並非如此。

“不好意思,我……我先走一步。”

匆匆衝陳瑤說了一句,周星芒撿起台階上落下的手包,捂著自己的裙側開叉處匆匆跑過紅毯台階,以最快的方式進入室內,然後一邊說著抱歉一邊趕緊朝著洗手間的位置跑去,在看到洗手間外站了許多衣著精致的女賓時,她又趕緊退遠了些,左右四顧後發現有一處寫著雜物間的小門沒有關上,她趕緊拉開門躲進去。

隨後她聽到外麵有工作人員在四處尋找與詢問有沒有誰看到“柳飛飛”,她湊到門縫處看了看卻沒有勇氣以現在這個樣子走出去,不知道現在怎麽解釋,怎麽應付,隻想找個能讓她安心的地方躲起來,不與人說話,不與人解釋,而這個漆黑狹小的儲物間,比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外麵都要安全。

黑暗中,周星芒抱著膝蓋蹲在那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她的手機收到溫齊殊的來電,她接起後聽到溫齊殊有些焦急卻依舊不失溫柔的聲音。

“你在哪兒?”

“我不知道。隻知道是一個洗手間旁邊沒有燈的小房間。”

“不用著急,你看看旁邊有什麽,告訴我,我來找你。”

周星芒聽著指示朝外探看,盡可能的說出了旁邊有著的物品特點,溫齊殊告訴她不要害怕自己馬上過來找她,聽出周星芒的緊張,溫齊殊提醒她電話不會掛斷,她隻需要安靜在那兒等著就可以。

一段時間後,溫齊殊敲響了雜物間的門,隨後門被打開,光線落進黑暗的小屋裏,溫齊殊隨光明出現,將一件風衣落到她的背後將她包裹攙扶起來。

“沒事了,不用怕。”溫齊殊撐起外套示意她將手臂放進去,再細致地替她拉起風衣的領子,將腰帶係好。

“抱歉,我沒有準備鞋子,還能走嗎?”溫齊殊看了看她光著的腳。

“能,沒關係。”

在溫齊殊將周星芒包裹好後,經紀團隊的人員也匆匆趕來,各自說著擔憂慶幸著終於找到人,爭先上前來小心地詢問她的情況,催促接下來要趕緊離開這裏。

“飛飛姐,炸了,炸了,除了今天的特邀媒體,現在又來了一大批擠在外麵等著,還有在從路上趕來的。四處都被圍了個嚴實,後門已經走不掉,咱們隻能大大方方的人正門出去還顯得有排麵些,準備好了嗎?”經紀人問。

周星芒看著四周將自己圍得嚴實的人,由衷感覺害怕,在一係列的舉動後不知道人們會怎麽看待她,更畏懼再一次麵對無數的鏡頭,再走出去經受那些目光。在無助的時候,周星芒不由抬眼望向人群之後的溫齊殊,他在找到自己帶出黑暗後就遠遠安靜站著。周星芒沒有提出請求,但僅是一個眼神溫齊殊就像明白她的感受,輕扶眼鏡後禮貌上前輕拍工作人員的肩膀請他讓開些位置,走到周星芒麵前伸出手。

“我陪著你一起出去,會沒事的,別害怕。”

經紀人看著這些,作為經驗老道的人精不由眯眼像是嗅到了什麽味道,但他並不會不識趣兒的說出來,隻是衝著旁邊的工作團隊人員使眼角,示意眾人都退開一些,把位置讓給溫齊殊。

“準備好了嗎?”溫齊殊輕拍周星芒的手背詢問。

雖然依舊心中有不安擔憂,但看著溫齊殊在自己旁邊,周星芒又覺得好像沒什麽好怕的,抿唇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吧。”

溫齊殊領著周星芒走出通道,經紀人趕緊催促工作安保人員擁簇保護,一行人來到人群場合立即被無數目光與鏡頭對準,溫齊殊目標明確地以手臂圈護著周星芒走出大樓穿過紅毯,經過各種拍攝與追問到坐上車,並由溫齊殊親自開車帶她一點點離開人群,逐漸得到安靜的空間。

看著遠去的車子,旁邊的助理小微詢問經紀人這個帶走柳飛飛的男人是誰,怎麽那麽親近,是不是在在發展地下戀。

“別瞎說,飛飛姐和誰戀愛都不會和他。”經紀人瞥了小微一個白眼。

“為什麽?他看著蠻好的,又帥,應該也不窮,對飛飛姐很好,飛飛姐貌似也很信任他。”

“溫齊殊他再好都沒戲,有些坎是過不去的,不反目成仇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至於對飛飛姐好這件事,仁者見仁吧。你個小丫頭片子,好好做你的工作,少打探老板的秘密。”

小微低頭吐了吐舌頭,看經紀人的確是不想深聊柳飛飛的秘密便識趣兒地收聲。

溫齊殊帶著周星芒回到溫宅時,天下起纏綿秋雨,拉開車門後看周星芒光著腳要踩到濕漉漉的地上,溫齊殊便讓她等一等。左右環視過後,他解開衫襯的袖扣讓周星芒替自己拿著,脫下自己的外套示意周星芒撐到頭頂上擋雨,後嫻熟地挽起袖子。

“我沒關係的,能自己走。”看出意圖,周星芒有點不好意思的小聲說到。

“且不論是朋友,僅論在我收了柳家錢的份兒上就對你有責任,你如果生病了會有損我的服務聲譽。”

溫齊殊半開著玩笑,挽好袖子後彎腰示意她配合,周星芒低下頭,將西裝外套撐到兩人頭頂,由溫齊殊背著她穿過花園走向房屋。

在外套撐起的狹窄空間下,伴著絲絲細雨,周星芒感受到溫齊殊白襯衫下肌膚的溫度透過身上的大衣傳遞到自己身上。鼻宇間依稀嗅到溫齊殊所使用的男士香水氣味,那是一種像是木香又帶著些許婉轉澀味,帶著淡淡類似某近海風尾調的香氣。

她不敢轉頭直視旁邊的人,隻敢偷偷轉動眸子小心偷看,眼鏡的鏡片上被燈光投映,再落入眼眸似是有一片星河在裏麵橫亙,那麽燦爛,又那麽寧靜無波。

有一瞬間周星芒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個矛盾體,看似有著驕陽般的溫暖,與人與事都熱心善良,但卻又無時無刻不透著疏遠沉靜,好像從來沒什麽能激起他的情緒,無人無事能撼動他的內心。

在淅瀝細雨中,城市的另一邊,柳飛飛也正由唐澤背著在山道路上下行。柳飛飛一身泥水狼狽不堪,趴在唐澤的背上一邊驕矜地說著自己的可憐,一邊有意用手將泥水糊到唐澤背後的衣服上。唐澤一邊忍受著柳飛飛一邊繼續前行,暗自感歎著這才是第一天,後麵還有二十九天在等他,長足漫漫,自求多福。

問及其中原因,時間就得拉回到幾個小時前。當柳飛飛抬手關掉化妝間的門後,她提出第一個事件計劃看日落。唐澤不想去,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柳飛飛已經想到一處山地是最佳觀看地點,並執意向前。柳飛飛與戴著帽子的唐澤沒有看到日落,而被一場雨困在在處不起眼的屋簷下。

“你冷不冷,我好冷。”柳飛飛抱著雙臂,衝旁邊不說話的人報怨。

唐澤是多少有些不悅的,畢竟是柳飛飛非要來這裏,但還是耐著性子脫下外套給她披上,隨後表示自己不想在這裏繼續幹等,他過去取車來接她。

“那我和你一起去,我寧願淋雨也不要一個人待在這裏,這裏好黑好可怕。”柳飛飛立即拉住唐澤。

“這不是你選的地方嗎,現在知道怕了?”唐澤挑眉反問。

“總之不行,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那就一起走,正好節省時間。”

唐澤轉身要走,柳飛飛又再度抓住了他,卻不肯走下台階。

“不行,這些泥會弄髒我的鞋。”

“你想怎麽樣?”

“你背我。”

“你愛走不走。”

唐澤轉身離開,本想狠些心不縱容她,又想著著逼她自己走下來,可走幾十幾米卻沒等到柳飛飛追上來,扭過頭去見她可憐巴巴地癟著嘴在燈光下站著,特別是在發現自己回頭時,更刻意睜大眼睛顯得無辜可憐。

明知道她是有故意的,可唐澤還忍不住心軟妥協,走回去一言不發的蹲下腰身,柳飛飛計劃得逞,立即一掃愁容,愉悅地伏到唐澤背上示意他可以走了。

“好啦,我原諒你拋棄我的事情。”

“我從來沒有拋棄你。”

“哦……那你就是早早地一直把我放在心上。”

唐澤意識到自己被套路,不再說話,柳飛飛就又輕拍他的肩膀逗他,問他為什麽總是那麽刻板嚴肅的樣子,明明才二十出頭,卻有著老幹部似的沉默寡言氣質。

“照理來講你的這個樣子,不管論站在哪兒肯定都有許多小姐姐小妹妹迷上你,像那位許小姐那樣的人肯定很多吧,環肥燕瘦各式各樣,你就沒一個心動的?”

“天啊,你不會是……”柳飛飛似是想到什麽,不由抬手捂唇。

“別擔心,我能理解的,我還是很開放包容的。想想你生日的時候和不存在的人對飲,一幅生人勿近的樣子,是不是你心裏藏了個不能碰觸也不能遺忘的人,他像一道白月光留在你心裏,你其實是個有故事的人……”

柳飛飛開始了她的傳統節目,自怨自艾,自行腦補,背著她的唐澤先是不想與她多聊,後是被氣得不願多聊,再到如今她已經腦補出一部情感大片後他終是再也抑止不住,鬆手將柳飛飛從背上丟下。

柳飛飛忽然踏空,還沒回過神之際已經落到地上,雙腳結結實實地落到混合著泥水的鄉間道路上。柳飛飛看著自己沒入水坑的雙腿發出尖叫,旁邊的唐澤有種報複得逞的輕笑,終於開口說話,告訴她不要再胡亂揣測他的生活。

“很好。既然鞋子已經髒掉,那就自己走吧。”

“唐澤,從來沒有人這麽對我。”

“那恭喜你,現在就有了。”

唐澤轉身離開,柳飛飛站在泥水坑裏氣得花容失色,眼看著自己這一身狼狽的模樣,她犯起脾氣脫下身上的外套丟還給唐澤。

“你幹什麽?”唐澤看著砸到自己肩膀然後落地泥地上的外套回頭。

“沒有人可以對我這樣,真的是太氣人,我不想和你說話了。”

柳飛飛大聲地放出狠話,頗具豪氣地推開唐澤踩著泥水大向步前,可是才走出沒兩步,便腳下一滑撲進處小水窪中。後來便是現在所看到的場景,到底還是唐澤重新背起了柳飛飛,一邊走一邊繼續聽著柳飛飛不斷嘮叨,任由她把自己也弄得滿身泥水。在走等累了的時候,柳飛飛示意唐澤放下自己,在路邊一處路燈下暫作休息。

唐澤喘著氣有些心煩便取下帽子撓頭發,牽著狗路過的原住民大叔路過是看了他們兩眼,從口袋裏掏出幾塊零錢放到他的帽子裏。

“這年紀輕輕的就在要飯了,怪可憐的。”

唐澤與柳飛飛不敢置信地看著老人走遠,看著帽子裏留下的五塊錢,再看看對方滿是狼狽的樣子,先是吃驚,後是柳飛飛撲哧一聲笑開。

“我們和解吧。”柳飛飛傲慢抬頭,衝唐澤伸出手去。

唐澤習慣性地對與人接觸產生懷疑,加上此時滿手的泥汙,正猶豫著時柳飛飛伸手拿起他的手與自己交握,並教育了他。

“對女孩子要主動點,就算不喜歡也要主動。特別是我這樣的漂亮女孩子。”

“誰說我不喜歡女孩子。”唐澤小聲還嘴,為自己正聲。

“哦,知道了,原來是真的喜歡我。”

“我……”又被柳飛飛下套,唐澤一時啞口。

“你什麽?”柳飛飛伸過脖子湊近笑問。

“我去找車。”

唐澤不看柳飛飛揶揄的笑意,有些緊張地丟下一句話先行起身走開,柳飛飛隨後笑眯眯的跟上去,雙手背在身後故意湊著與唐澤一並前行。

“你笑什麽。”

“沒什麽,就是想笑一直以為你是個冷麵冷心的大冰塊,原來你其實還是很可愛的。”

“我是男人,沒什麽可愛。”

“男人也可以可愛,就像女人也可以帥氣一樣。”

“你覺得自己帥氣嗎?”

“當然。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拒絕,活得簡單明不被人左右,就算所有人討厭我也不會改變,很帥氣果敢不是嗎。當然,更多的人用自私跋扈來形容我,不過我不介意。無私又有什麽好呢,無私與濫情隻有一線之隔,自私些或許還能至少對自己好,無私的結果可能是所有人都沒有好結局。

“可你不是個自私的人,即使看著有些像。”

“我還不自私?你都快被我煩死了還替我說話呢,莫不是真的對我一往情深,情根深重了。”柳飛飛用肩膀輕撞唐澤,笑眯眯地逗他。

唐澤迎上柳飛飛的目光,之後又匆匆避開,看著腳下的路麵不多說話。從唐澤局促不安的神情上,柳飛飛隱約感受到某種情緒氣氛變化,她總顯得不在意的笑意不由也開始退卻,輕咳一場後提醒旁邊的人她看到車了,就在前麵。

驅車回城先送柳飛飛回酒店,在店門口柳飛飛向唐澤表示感謝與歉意,雖然自己嘴上總是戲謔,但心裏是非常清楚自己給唐澤製造了許多麻煩。

“沒關係。”唐澤有點意外的回答。

在柳飛飛下車離開時,唐澤又遲疑著叫住她,掏出手機遞給她。

“這是什麽意思?”柳飛飛問。

“你下次再找我先提前告訴我,不要直接衝去化妝間。”唐澤支支吾吾說到。

“忽然這麽乖。”柳飛飛笑著接過手機添加自己微信,撥打自己的號碼。

存好聯係方式還回手機後柳飛飛欣喜地下車,走出幾步後又回到車邊,示意裏麵的人搖下車窗後衝他說了些話。

“我還是要與你說清楚,其實我有自己的秘密,你現在看到的我並不是真正的我,也許有一天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就忽然變了,即使是再看到這張臉也不再是我。不想你失望或是被驚嚇到,所以盡管我現在總是纏著你,但是我有我自己的私心,記住,我就是個自私自利為所欲為的人,千萬不要真的喜歡上我。”

“誰……誰說喜歡你了。”唐澤別扭的嘴硬。

“那就好,晚安。”柳飛飛單眨左眼,衝他笑著比劃揮手離開。

唐澤隔著車窗一看目送柳飛飛進入酒店,在回過神時從後視鏡裏看到自己唇角上揚微笑,他不由吃了一驚立即收起笑意,恢複平日的嚴肅沉靜模樣。

手機響起,唐澤看到是一個沒有被存入電話薄的號碼,但他卻清楚的記得這串數字,麵上所有的情緒在這串數字麵前消失,冷冷看著,不掛斷,更不接起,直到對方放棄撥打,隨後傳來一條帶有威脅口吻的簡訊。

“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唐澤冷眼看完,隨手刪除全部記錄,仿佛這刻意不想與這個號碼與自己有半點瓜葛,又或者是不想任何人發現自己與這個號碼有關。打開翻過“柳飛飛紅毯救美”的頭條新聞後,他拔通一則電話淡淡提醒對方可以下手了。

當晚,柳飛飛又夢到阿琳,最後再一次無能為力地看著她消失在夕陽下,而意外的是這一次夢的最後,有人拉住了不能動彈的她,她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不再是幼年的自己,旁邊的人居然是唐澤,他看著自己說話。

“你不是個自私的人,就算表現得很像。”

柳飛飛自這個做了無數次的禁中驚醒,聽著窗外的依稀雨聲再無睡意,即震驚又有些生氣。震驚的是唐澤的那句話會出現在夢中,生氣的是自己從未對人講過的往事裏,怎麽會有唐澤忽然闖入。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邊的周星芒分躺在**輾轉難眠,想著一牆之隔的人,像是有些許羽毛在心坎兒上撓來撓去,心緒不寧,不能安神,她決定起身下樓去喝水。

柳飛飛下床拉開窗簾欣賞夜雨景色,並給周星芒打電話,正好也收到周星芒發給自己詢問有沒有睡覺的消息。

“你覺得,我們還會這樣多久?”兩人不約而同的說出同一句話。

兩人同時一愣,後是柳飛飛先反應過來,說:“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沒有,會有什麽事呢。你呢,是發生了什麽事?”周星芒幹咳兩聲說了假話。

“當然也沒有,怎麽會有。”柳飛飛也說了假話。

“那我們就都挺好的。”

“是呀,是呀,都挺好。”

兩位女生各懷心事,互說謊言,心照不宣地將那些小心事全壓回心底,以維持表現的風平浪靜。

“我聽到助理們在小聲議論你帶走了唐澤。”

“嗯。”

“你們沒發生什麽事吧?”

“沒有,當然沒有。你今天的紅毯一切還算順利吧。”

“呃……其實有點小意外。”

“算了,還是明天再說吧,那就不多聊了,晚安吧。”

“我同意。”

周星芒放下手機,喝盡杯中的清水後上樓,在樓梯口發現樓道盡頭的屋子有一些光影在閃動,透過未合上的門縫還隱約傳出些許聲音。

周星芒知道自己不應該好奇窺探別人的生活,但還是抑止不住好奇緩步走過去,透過沒有關嚴實的縫隙她看到一間擺放著許多架子的房間,每個架子上都擺放著些物品,像是個博物館,旁邊的一片位置由厚重的簾子遮起來不知道那背後有什麽。

溫齊殊坐在房間居中的位置的沙發上,對麵的牆上正投影播放著類似於某個生日會DV拍攝片段,一些年輕人正跑來跑去的相互塗抹著蛋糕。不同於大多數人過生日選擇在夜晚,這場生日宴卻是在正夕陽下,生日的主角是個長發女生,她在夕陽下奔跑著、笑著,卻因為逆光的拍攝看不清麵容。但盡管如此,周星芒還是能感受到,這個女生像是一朵滿懷生命力的玫瑰般的熱情。

當周星芒想再看得更清楚時,屋內的人似是發現了屋外有人而迅速關掉錄象,屋內立即一片漆黑,周星芒下意識的趕緊後退撞靠到牆上,隨後快速走開躲進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