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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都是頂著熊貓眼去上課，晚上精神，白天萎靡，這是所有壞孩子的症狀。即使換了一個新環境，也無法改變。
什麽什麽改不了吃啥。這句話說得很對。
早上去和林齡說了兩句話就趴在桌子上睡覺，昨晚一直不停的做夢，夢到很多以前的事情和人，醒來後特別累，就跟沒睡過覺一樣，痛苦。
我睡得不亦樂乎，忽然一聲巨響把我驚醒，我抬起頭怒視肇事的壞小子，他一臉壞笑，看著我，又看了一眼林齡。
“我請你們——。”
我脫口而出：“吃飯嗎？”
楚堯的手打在我的腦袋上：“有點出息行嗎？我請你們看我打籃球。”
“靠。”我無趣地繼續趴下去睡，看他的大頭蒜，上次烈日荼毒的苦我還沒受夠嗎？腦子有問題才會再去一次！
“還是林齡好，好哥們！”他突然大口誇讚。
我心知不妙，立刻抬頭，發現林齡一臉燦爛的笑容，楚堯亦是春風得意，正以一種挑釁的目光看著我。
“我不去！有本事你們兩個去！”我堅定無比，絕對不去！
林齡拉著我的手，目光楚楚，小鹿斑比一樣讓人憐愛。我腦子裏嗡的一聲，有些畫麵流水一般，匆匆而過。
我不得以妥協，事實上楚堯和林齡真的能配成一對兒。如果他們能配成一對兒，我就把楚堯搶過來！
這也是我報複計劃中的一步，遲早都要實現，我會慢慢策劃的。
看著林齡在陽光下花朵般的笑容，我突然想張開口吞她下肚。
我要搶了她的所有東西！
特別是她愛的在乎的！
以這樣的方式來報複她們一家人對我的傷害！可是這隻是微不足道的報複！我要讓她痛到死！讓她的父親，她的母親，一起隨著心愛的女兒痛到死！
楚堯的粉絲在呐喊，我也跟著吹口哨。
球賽結束的時候，我們班的球員全都湧上去高高舉起楚堯。不用說，又是我們班贏了，這已經成為定律，有楚堯這個法寶，我們班的籃球隊，成了常勝軍。
要想想看，光是一旁助威的人對方都比不過，先輸了氣勢，怎麽還會有底氣？
我把頭上紅色的鴨舌帽——高三（9）班拉拉隊標誌舉起來，使勁兒對楚堯揮舞，一邊歡呼：“楚帥！！我愛你！！楚帥！！”
雖然我的聲音被排山倒海的歡呼淹沒了，但是我知道楚堯肯定聽見了！他一直在人群裏尋找，當目光碰到我時，立刻亮開了。
他高高在上，看著我笑，把籃球舉過頭頂。
金色光線割斷了我的視線，隻有茫茫的光線在跳躍。
林齡使勁兒拽著我的手，前方的人群遮擋了一切，她什麽都看不見。
我把我絕佳的位置讓給她看，拚命推開周圍擋著的人。她臉上都是紅暈，看得我眼花繚亂。
終於，楚堯過來了，在所有人的視線中，走到我們身邊。
“怎麽樣？比吃一頓飯精彩吧。”他拽拽地說。
“或許吧，是不是應該請我們吃飯呢？”我趁機敲詐他。
他毫不猶豫地說：“好啊。”真是英氣逼人。
地方由我找，我雖然對這裏不熟悉，但還是看裝潢選了一家最貴的餐廳，楚堯對我豎起拇指：“好樣的！”
“有帥哥請，當然要選最好的！”
林齡卻遲疑了一下，我拉她進去：“不用怕，有他在啊。”
我笑得沒心沒肺。三個人走進去，點了最好的菜！
雖然說這樣高級的地方我們都應該保持應有的素質，但是我根本沒有辦法讓自己安安靜靜吃完一餐飯，我早就習慣了頹廢。
所裏在裏麵大聲喧嘩我一點兒都不感覺羞愧或者什麽，楚堯剛開始還有一點點拘謹，這孩子像是受過良好教育的樣子，很紳士。但是慢慢的，還是被我逼得露出本性來。
我問他很多問題，他都一一回答，有時候還有津津樂道，打死吹捧自己一番。
而林齡一個人坐在那裏吃東西不說話，我想起昨天的事情，怎麽都無法對她保持像以前一樣的態度。
我現在真的很仇恨她！
那麽多年前的事情或許她根本不會有記憶，可是對於我是多麽大的傷害她根本不知道！
她抬頭偷偷看了楚堯一眼，眼睛裏說不清楚的複雜感情。
隻是一秒鍾的事情，然而卻被我看到了。
“嘿，林齡，你說楚堯要是談戀愛了他會喜歡你這種類型還是我這種類型的女生？”我故意這樣問她，隻是想更加確定我心裏的想法。
她的臉一瞬間紅得像個西紅柿，他看著我，很不好意思。
果然是這樣不是嗎？楚堯是任何女生都拒絕不了的，有他在，就是我勝利的砝碼。
“我猜他絕對是有問題的！哈！對吧，楚帥？”我回頭看楚堯，他早就被我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了，“你不會喜歡男生吧？你不會吧？”
“本少爺喜歡誰關你屁事！總之絕對不會是你這樣的！”他說。
那時我對楚堯，還沒有太深刻的感情，可是不知為什麽，聽到他說這樣的話，我心裏還是有一陣小小的疼痛。
“我喜歡林齡這樣的！溫柔安靜，乖巧懂事的！”他坐到林齡旁邊，摟著他說。
心裏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煩躁。
為什麽是她？！
是任何人都可以，唯獨她，我絕對不允許！
“林齡，才不喜歡你呢！妄想吧！”
楚堯的鬥誌都被我激發出來了，居然真的去問林齡到底喜不喜歡他！林齡又一次臉紅，這一次顯得很不安，想要逃卻無法逃脫。
楚堯在他耳邊說話我看到了，但是不知道說了什麽，隻看到林齡抬起他的手，在他手心裏寫了幾個字。
一筆一劃，一橫一豎。
——我喜歡你。
世界開始進入無聲狀態，我湊過去看得一清二楚，她寫字的表情，她眼底濃濃深深的情感。
楚堯的大呼小叫也聽不清了，隻知道這一刻的世界，讓我感覺到陌生的遙遠。
如果這是宿命中注定好的，那麽，我隻有走下去不是嗎？
林齡，最初的時候我們是好朋友，可是現在呢？我們什麽都不是！！
“看看，我們是兩情相悅的！你就等著後悔吧！”他在林齡臉上重重吻了一下，這個動作讓我難受極了，我不堪他們，悻悻地說：“沒意思，你們就演戲吧。”
其實演戲的一直是我，不是嗎？
其實我很想很想和她做朋友，因為她太寂寞了，跟我像得令我恐懼。我們應該相互添傷口。
可是為什麽？
有些事情，你決定不了，我也決定不了。
林齡，我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了。
幸好，我們到教室的時候還有一分鍾，‘白眉’已經等在教室門口，我猜她大概想抓住我們三個一陣痛批，因為我和林齡居然跟她最痛恨的大帥哥走在一起，她早就看我們不順眼了。
可是她還是沒能怎麽樣，楚堯趾高氣揚地從她身邊走過，吹了一聲口哨，大聲喊：“潘雅你頭發上有蜘蛛！”
我沒嚇到，林齡卻一下子縮到我背後，我和楚堯一起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他很自然地摟著林齡的肩膀走進去，邊走邊說：“哎，你怎麽膽子這麽小！”
“她膽子小，你天天保護她不就得了！你們不是兩情相悅嗎！”我半開玩笑地說。
楚堯轉過頭，我機靈地閃到他們前麵，然後故意把聲音放大：“互相喜歡的話就在一起吧！兩情相悅嘛！”
林齡咬著嘴唇，臉唰地白了。楚堯抓起‘白眉’的教鞭，指著我：“潘雅過來單挑！”
“饒了我吧！”我哀求，看著他，‘白眉’蹬著眼睛站在他後麵，然後鈴聲響了，楚堯立刻放下教鞭逃到自己座位上，用他的筆扔我。
我躲過去，林齡走下來，很安靜地坐下。
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很關切地看著她說：“你怎麽了？是不是剛才我說的話讓你不高興了？”
她搖搖頭，我又說：“我們是朋友啊，你的不快樂我也應該分擔不是嗎？”
聽到我這樣說，眼睛裏立刻蒙上一層水汽，她趴在桌子上，無聲無息地哭泣。
我等著，慢慢地等，我知道她肯定會告訴我一切，我這麽肯定，因為林齡心裏，真的已經把我當作好朋友。
好朋友，這個詞語，在此時此刻我的心裏，卻像一把尖刀。
晚自習的時候教室裏安靜極了，大家的筆都在紙上唰唰劃著。楚堯也出奇地沒有搗亂。
誰都知道，明天是全市統考。我們班是全校最爛的班級，沒人讀書，沒人在乎。
談戀愛的頻率全校最高，打架鬧事的狀況層出不窮。
帥哥美女集中營。像我這樣的，不算美女但也絕對不是醜妞的，學校裏隨手一抓一大把，居然有幸來到這個班，應該流淚感動了。
林齡從桌子下方，遞過來一張紙條。她的掌心依舊那麽柔軟，有些濕濕的。
我看了她寫在紙條上的字，一聲尖叫，引來白眼無數。上次的砸籃球的事情把我和所有人的關係都鬧僵了，全班女生，聯合起來孤立我，那些眼神啊，嘩啦啦，要真的能變成利劍，那我肯定千瘡百孔了。
楚堯把手上的圓珠筆扔過來，大罵一聲：“白癡！”
我獻媚地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然後撿起筆扔還給他。
手上握著林齡的紙條，皺巴巴的紙上隻有六個字：我愛上楚堯了！
我撫著起伏的胸口，聲音顫抖：“真的嗎？”
她被我一聲尖叫嚇得頭埋到書裏，但還是重重點頭。
“我會幫你的。”我拍拍她的背，“我一定幫你。”
她從課本上悄悄抬起眼睛，一閃一閃的，是淚光在閃動。
“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她繼續重重點頭。
林齡愛上楚堯！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在這個班裏，隻要是女生沒有不愛楚堯的。
她會越來越愛他，可是我知道，楚堯不會愛她，無論怎麽樣！
下晚自習後，林齡的媽媽來接她回家，在校門口告別後，我便飛速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我知道楚堯每天晚上會去學校附近的一間酒吧玩，路線等等我都清楚了，他剛才走的時候我還特意觀察了一下。
我背著書包跟在楚堯後麵，他沒有發現我，我小心翼翼，覺得自己變成美國大片裏的國際間諜。
轉了一個彎，他突然不見了。
我站在原地不動，四處看，突然，他從一旁轉出來，在我腦袋上重重一拍：“你跟著我幹什麽！？”
“找你玩。”我直截了當地說。
“玩什麽？這麽晚了，回家去。”他用大人嚇唬下孩子的口氣對我，“當心被鬼吃了！”
“隻準你去玩不準我去嗎？”我不服氣，“我回家去也睡不著，我失眠！”
他瞪著我，我也瞪著他。
路邊昏黃的燈光照著我們，他的臉有些恍惚，還是那麽帥。
“好吧，我帶你去玩，不過呆會兒我可不送你回家！”他孩子氣地說。
“耶！”我跳上他的背，他掙紮著好不容易才把我甩下來，嚴肅地說：“你聽好了！在我兄弟麵前不準這麽對我！”
他的臉上微微泛紅，不自然地咳嗽一聲。
“知道！跟其他女生一樣嘛！我都知道了！”
他上前走，我很乖地跟著他。
那間酒吧的名字叫‘天亮以後’。
天亮以後，你在哪裏？
天亮以後，我們各自回去。
天亮以後，不認識你。
天亮以後，你還是你。
門口的櫃台上，響著這樣的音樂，很緩和的弦律，有些悲傷。我衝櫃台後的服務員眨眨眼睛，跟他說：“音樂很好聽。”
那個不算太大的男孩靦腆地笑笑，真是可愛，這樣的地方還能看到這麽純潔的笑容，真是奇了怪了。
楚堯果然是楚堯，兄弟一幫，紅顏知己一堆。
他一進去，立刻就轟動了，一個女生跑上台，穿著紅色的裙子，套黑色網狀絲襪，頭發張牙舞爪，像一直巨大的蜘蛛。
我有進了盤絲洞的感覺。那個女生在台上扭動起來，拿著話筒對楚堯唱：“誓言，美麗又危險的火焰……。”眼神嫵媚慵懶。
我背著我的大書包跟著他，他在一群男生中坐下來，身旁有個妖嬈美麗的女生撲進他懷裏。
我愣在當場，他有些不自然地推開那個女生，對我招招手：“過來這裏。”
我繞開一群男生的腿，直接從桌子上跨過去，坐在他身邊，把那個女生狠狠擠到一邊兒去。
我穿的很乖，白色短袖T恤，阿迪達斯運動褲，耐克運動鞋。出來的時候很冷，我還套了寬大的校服。
女生憤憤坐在一邊，端著酒杯一杯接一杯喝，我也端起酒杯，挑釁地看了她一眼。先讓我練習一下怎麽搶別人的東西，才能在林齡那裏揮灑自如。
楚堯搶下我的酒杯，換了一杯橙汁給我。
我白眼瞪他，他的手掌又重重拍我的腦袋，“女孩子不要在外麵喝酒！”
我可沒告訴他我不會喝酒，而且，也沒告訴他我喜歡橙汁。他根本不看我一眼，我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橙汁，心裏還是不經意流過一陣溫暖。
還有人這麽關心我，真好。
一個染黃頭發的男孩子把一盤大大的西瓜果盤端到我麵前。
“大嫂，吃吃吃。”
“哇！”我吃驚地看著他耳朵上二十幾個耳洞，不自覺也摸摸我的耳朵，我記得當年我最猖狂的時候也隻敢打七個耳洞，左四右三，都是不吉利的數字。
沒想到時代變了，小屁孩都這麽拽！
他不好意思，臉唰地紅了。
又是這麽可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