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海上鬼泣(2)

“呃，我隻是念了念指環上的文字。”小蝦米眉飛色舞，“哈哈，這些骷髏比烏鴉好玩多了。若生，這些骷髏是什麽？我記得師傅曾經跟我講過蒙古人征伐過日本，這些死鬼該不是被日本人斬殺的蒙古兵吧！”

“小蝦米，你知道東征日本的海軍裏麵也有中國人麽？你看這些骷髏的身上，有的還帶有銅牌番號，明明是漢文。”

若生說的沒錯，這些骷髏並不是什麽蒙古人。

公元一二七九年，元世祖忽必烈滅南宋，統一了中國。此時的元版圖空前遼闊，前所未有。北至北冰洋，南到印度洋，西探阿拉伯紅海，東鄰朝鮮半島，橫跨歐亞非三大洲，是曆史上最大的帝國。

就在元帝國的鐵蹄踏遍西歐各國的同時，世界各地的反元勢力也雨後春筍般湧出，頻頻打擊元朝的各路西征大軍。元世祖忽必烈為了解決龐大的軍費和糧草問題，曾兩度詢問當時在中國經商的馬可波羅。

馬可波羅來自西歐，內心深為同情飽受元軍戰火摧殘的家鄉子民。出於這樣的心理，他向忽必烈建議進攻日本，同時吹噓日本是黃金的國度，國內滿是黃金。就像《舊唐書》中所記載的那樣：“倭國獻琥珀、瑪瑙，琥珀大如鬥，瑪瑙若五鬥器。”《新唐書》也記載：“永徽中，倭獻琥珀，瑪瑙若五鬥器。”如能占領日本，將解決之後數十年內元朝所有軍隊的開銷。那時，元朝軍隊還可以擴充軍備，武力將更加強大。

實際上，即便沒有馬可波羅的建議，蒙古東征日本也必不可免。

蒙古軍隊在世界各地的種族滅絕行為和瘋狂的掠奪，是出自其野蠻的本性，根本不需要什麽複仇或者軍備之類符合邏輯的理由。掠奪財富，對於遊牧民族來說，本來就是一個根本的特征。就像成吉思汗自己所說的：“鎮壓叛亂者、戰勝敵人，將他們連根鏟除，奪取他們所有的一切；使他們的已婚婦女號哭、流淚；騎乘他們的後背平滑的駿馬；將他們的美貌的後妃的腹部當做睡衣和墊子，注視著她們的玫瑰色的麵頰並親吻著，吮她們的**色的甜蜜的嘴唇，這才是男子漢最大的樂趣！”

要知道，此時的蒙古帝國已經向東征服高麗，向南平定大理、西藏和安南，向西由中亞進入歐洲，席卷俄羅斯、波蘭、匈牙利，放眼天下，視線所極，也隻有一個彈丸島國日本了。日本想獨立於蒙古帝國勢力之外，是絕對不可能允許的。

而且當時的日本與苟延殘喘的中國南宋政權關係十分密切，官方往來和民間交往十分頻繁，對南宋的抗元戰爭有較大的幫助。征服日本，就可以卡斷南宋的外援之路，使其坐以待斃。

早在公元一二五九年，蒙古勢力迫使繼新羅之後統治朝鮮半島的高麗投降，與日本隔海相望之時，世祖忽必烈就已經把迫使日本臣服自己的問題安排在他的行動日程上了。

一二八零年十一月，忽必烈聽信建言後開始組建並訓練水軍，準備渡海東征。此時的日本正處於鐮倉幕府時期。元朝派使者渡海讓日本投降，結果遭到拒絕。日本幕府勢力認為元軍大多為蒙古騎兵，不會海戰，且大多數軍隊都在西歐，下戰書隻是虛張聲勢罷了。而且，逃到日本躲避戰禍的南宋僧侶所表現出了反對蒙古族入侵的民族情緒，具有巨大影響的日本僧侶也非常同情南宋反對蒙古入侵的鬥爭，這一切都對幕府執權的北條時宗產生影響。在廷議中，幕府堅持不作任何答複，公元一二七三年二月，元軍占領南宋屏護江南半壁天下的重鎮襄陽，蒙宋之間曆時五年之久的襄樊攻堅戰結束，南宋的戰略防禦體係被徹底打破，南宋的滅亡已指日可待。在軍事上取得重大進展的同時，元朝受降了大批的南宋軍隊，浙江、福建、廣東有二十萬的南宋水師降軍。

如何處理這些降兵降將，成了忽必烈的一塊心病。要知道蒙古人是看不起漢人的，漢人根本無法在蒙古軍隊中占據統治地位。倘若將漢軍全部編入元軍，必然會影響全軍的整體戰力，而且這些南宋降兵是否可信也是未知。殺降，史已有鑒，忽必烈不想像白起坑趙降卒四十萬或項羽殺秦降兵二十萬那樣，給自己留下罵名，何況當時正是打江山的關鍵時刻，濫殺降兵，必然會招致漢人更猛烈的抵抗。最終，解決問題的途徑隻有一個，就是發動新的戰爭，在戰爭中去消耗這些元帝國的包袱。

若生清楚記得，父親曾經跟他講過，祖上是世代與海洋為親的。淪落為海賊，乃是因為不肯降服蒙古人的統治。

公元一二七九年，元軍在崖山海戰消滅了中國（南宋）最後的抵抗。當時南宋丞相陸秀夫估計已經無法護衛八歲的小皇帝趙昺走脫，便當機立斷，決心以身殉國。他盛裝朝服，先是手執利劍，催促自己結發的妻子投海，繼而又勸說趙昺：“國事至今一敗塗地，陛下當為國死，萬勿重蹈德佑皇帝的覆轍。德佑皇帝遠在大都受辱不堪，陛下不可再受他人淩辱。”說著，他背起八歲的趙昺，用素白的綢帶將其與自己的身軀緊緊捆縛在一起，一步一步走向船舷，一起投入海中……之後隨同跳海殉國的朝廷諸臣和後宮女眷少說也有十多萬人。若生的先祖本是南宋的海上戰將，當時在崖山追隨陸秀夫一起抵擋蒙古人的統治，看到當時情勢危急便果斷突圍，在夜幕下奪路而去。此後又追隨逃出的張世傑，流落到南恩（今廣東陽江）的海陵山腳下繼續抵抗元軍。但南宋氣數已盡，張世傑也像陸秀夫一樣選擇投海殉國。但是若生的先祖卻選擇了投降蒙古人。這似乎並不光彩。

後來，他就在蒙古東征日本的海戰中陣亡了。這些故事，如果不是看到這些骸骨，若生可能永遠都想不起來。實在是太遙遠的故事。他很小的時候並不明白，投降元軍的先祖為何還是父親口中的英雄。按照父親的說法，祖上投降蒙古人是有原因的。那時的南宋大廈將傾，很多官員辭職不幹，不等朝廷的奏章批複允準，便卷起家當溜之大吉。若生的祖上卻一直血拚到廣東，倘若真的是貪生怕死之徒，也不至於和張世傑一起苦守廣東。

但結局怎樣，誰也不知曉。照後人看來，祖上這位戰將很有可能會在東征日本途中倒戈相向。因為在日本還有很多流亡的南宋僧人，若生家世居福建沿海，和他們也有著密切的關係。

若生拿過小蝦米手上的那隻指環，從指環上的文字來看，的確是蒙古人的遺物，這指環很有可能是屬於海軍將領的，對於海底的亡魂有著召喚的靈力。

小蝦米看著那些骷髏很是得意，“若生，這個指環一定是蒙古兵首領的，如果我有了這個指環，就天下無敵了！哈哈！以後，我就是骷髏兵女王了，誰要敢奪取父親的天下，我就帶領我的骷髏兵前去討伐他！”

說到這裏，小蝦米興奮得快要跳起來。忽然，一隻長矛飛了過來！緊接著是刀箭，密如雨點一般，還伴著仇恨般的哭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