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報社
汪西躺在解剖台上,蒼白、僵硬,大腿上的傷口觸目驚心。這一次,屍體上沒有試探性傷口,隻有一刀,直刺大動脈,然後,汪西開始等待死亡。與黃嵐一樣,他先是頭部受到猛擊暈倒,但與黃嵐不同的是,他被擊打的部位是後腦。
廖岩看著汪西的頭部,抬起右手,模擬著擊打的動作。“右手……從後麵攻擊。”廖岩想象著汪西與凶手之間的位置關係。
汪西家的門沒有人為撬動過的痕跡,難道那人有鑰匙?或者,更大的可能是汪西給凶手開了門,然後,他轉身向裏走,凶手跟在身後。
廖岩在頭腦中複製著殺人現場。汪西家客廳的中央位置留下了一些噴濺的血跡,不多,那應該就是汪西被擊倒的地方,然後就是拖曳的痕跡。他被拖進了浴室,凶手又將他小心放進浴缸,然後注入了一些水,水量控製得很好,凶手似乎精確地計算了血量與水量的總和,使汪西的屍體正好能被血水完全浸泡。
這一係列過程,比他殺死黃嵐時更加精確,更加有條不紊。他,似乎更有“經驗”了。
“可是,為什麽要給凶手開門?”廖岩想,現在的城市裏最有可能的主動開門情況就是快遞和送餐,但背對凶手,就是另一種情況了。“前一天剛剛接到恐嚇信的人,為什麽完全沒有警惕心?”廖岩自問自答,“那他可能是汪西信任的人,或者,一個看起來完全‘無害’的人。”
屍檢已經結束,廖岩和魏然將汪西的屍體放入冷藏櫃內。
屍檢很簡單,但調查可能會更複雜。廖岩脫去解剖服,向大會議室走去。
出去調查吳優身邊關係人的刑警大部分已回警隊。小瞳劃掉了白板上的最後一個名字:“不在場證據都核實了,吳優的至親,凡是符合身材條件的,都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據。”
“那有沒有可能是雇凶殺人呢?”賈丁看著白板上被劃掉的名字。
“不可能。”梁麥琦十分肯定地說,“雇凶殺人一般沒有製造‘儀式感’的必要性,而且,行凶者也不可能表現出那麽真切的憤怒……”
鄭曉炯被帶回到大會議室,神情看起來更緊張了。
“關於暴露吳優報案人身份的報道,汪主任又是怎麽牽涉進去的?”梁麥琦問鄭曉炯。
“家屬來鬧事,他出麵幫我們頂上了。他當時對著家屬說了一些替我們辯解的話……”
“是狡辯的話吧……”廖岩一邊向裏走,一邊神情冷漠地說。
鄭曉炯委屈地看著廖岩,廖岩卻繼續以官方的口吻詢問她:“關於報道,可能牽涉的人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鄭曉炯苦笑:“活著的,可能隻有我了。”
“當時在報社鬧事的有多少人?”廖岩說著,坐在了鄭曉炯的對麵。
“好多人啊,我甚至懷疑他們還雇了人。”
“那有沒有人提到過十八層地獄?”梁麥琦插話道。
“他們說了很多詛咒的話,都記不清了。”鄭曉炯看著梁麥琦。
梁麥琦站起身來。鄭曉炯了解這種姿態,這是梁麥琦要開始大段地表述了。“她是在等廖岩進來才開始表現自己……”鄭曉炯心裏酸溜溜地想。
果然,梁麥琦開始係統地梳理案情:“凶手是一個儀式感很強的人。他對這種報複性儀式的要求近乎強迫。他要在凶殺中強調並完成很多要件,比如,地點——黃嵐一定要死在電梯裏;又比如死亡方式——死者必須重複吳優的死法,也就是股動脈失血;又比如詛咒——十八層地獄;又比如死亡時間——三年的祭日。那麽,如果還有人要死,也一定是發生在今天。”梁麥琦並沒看鄭曉炯,可大家都知道她說的是誰。
鄭曉炯已經夠怕的了,可小瞳卻又偏偏不識趣地加了一句:“也就是說,如果凶手一定要殺曉炯,那也一定是今天!”
鄭曉炯麵色蒼白,不再說一句話。
小瞳覺察到自己的失言,於是決定安慰一下鄭曉炯,可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給鄭曉炯的傷口上又加了一把鹽。小瞳將自己搜集到的大量黑白“鬼魂”照片投在大屏幕上:“自從有了攝影技術,人類就不斷地在成像圖片中發現鬼魂的身影,這些鬼魂千奇百怪,但相似的是,這些人臉和身影大都是真實存在的……”
鄭曉炯麵若死灰。賈丁看了一眼嚇傻了的鄭曉炯,對小瞳使了個眼色,小聲說:“小瞳,你的情商還能再高一點兒不?”
“隊長,你們聽我說完。我向你們列舉這些,是因為,這些‘鬼魂臉事件’事後都被證實並非真的鬼魂,一些是來自成像時的異常光反射,有些則是照片衝洗時的意外重疊。而近代,自從有了電腦成像技術,這些鬼魂的身影則大都是被P上去的。”
賈丁聽得有些不耐煩了:“小瞳,這我們都知道,你何苦費心把這些鬼魂照片都找出來?現在我們需要知道的是,它是怎麽被P上去的。”
賈丁說話時已經起身,做好了出發的準備:“報社那邊,蔣子楠和郭巴已經在帶人排查了,但人太多,關係太複雜,目前還隻停留在身形、動機和作案時間的篩查上。但我們去了,就不能隻是這種方法了,必須直接找到重點!”
梁麥琦也開始收拾東西,顯然,她也想跟賈丁去報社:“現在吳優的重要關係人都排除了嫌疑,那這張‘鬼魂照片’就是我們破案的最大突破口。電子版上沒有的人,卻在衝印版上出現了,那麽在照片送交衝印到取回的過程中接觸過照片的人,就是潛在的嫌疑人。”
梁麥琦走到鄭曉炯麵前:“曉炯,我要你現在集中精神想一想,什麽人可能在這個階段接觸到這張照片?”
鄭曉炯有些為難:“這個過程我也不知道。那次出去玩的,並不是報社的所有人……那張照片是攝影部的同事照的,我們旅行結束後就都收到了同事發來的電子版照片,可是,為什麽後來又有了衝印版?我也不知道啊……”
梁麥琦搖了搖頭,賈丁已站到門口:“梁麥琦,你跟我們走!”他又看了看小瞳:“小瞳也去!廖岩留下。”賈丁說著,向廖岩使了個眼色,同時瞄向鄭曉炯,意思是讓廖岩陪著鄭曉炯。廖岩本來已經站起來,又失望地坐下。
賈丁他們快速出了門,走到走廊時,鄭曉炯突然想起了什麽,追了出去:“是齊總編,我想起來了,好像是齊總編讓人打印的照片!”
齊總編親自為賈丁和梁麥琦開門,還沒等賈丁開口,就一口氣說了好多話:“辛苦你們了,警察同誌,有新的消息嗎?聽說是仇殺?大家現在人心惶惶,都沒心思寫稿了,記者的安全都保護不了,還哪有什麽新聞正義可言啊?”
梁麥琦認真地觀察著總編表情和手上的動作……
賈丁打斷齊總編的話:“消息傳得挺快啊……我們目前的確懷疑是仇殺,鄭曉炯現在已經被我們保護起來了。”賈丁故意把這句話說得很慢,給梁麥琦更多的觀察時間。
“鄭曉炯?她也與這件事有關?”齊總編吃驚地問。
梁麥琦起身關上辦公室的門,賈丁從包裏拿出那張有“鬼魂臉”的集體照:“您還記得這張照片嗎?”
齊總編拿起照片:“這個是我們去年旅遊時拍的一張集體照。”
“那您仔細看看,這張照片有什麽問題嗎?”梁麥琦問。
齊總編一臉疑惑,從桌上拿起眼鏡戴上,仔細看,突然,他指著吳優的臉說:“這個不是我們的人!他是誰啊?當時照相有他嗎?”
“你認不認識這個人?”賈丁問道。
齊總編又看了看,搖了搖頭:“不認識。你們從哪兒弄來的照片?不對啊,我也有這張照片,可我的沒有這個人啊……我現在就找給你們。”
賈丁和梁麥琦對視了一下,齊總編開始翻身後的書櫃,從裏麵拿出一本大影集,從影集中翻找了半天,卻沒找到。
“咦!怎麽沒了呢?我明明夾在裏麵了……”齊總編最終也沒有找到那張照片。
“那您確定您的照片裏沒有這張奇怪的臉?”賈丁招手請齊總編坐回來。
“特別確定!這張照片我特別仔細看過,我當時為啥讓他們洗一套呢……你們看呀,這張我照得特顯年輕!你看……看……”齊總編說著拿過梁麥琦手中的照片,滿意地欣賞。
賈丁不禁咧了咧嘴。
“鬼魂臉照片難道隻有三張?”梁麥琦小聲對賈丁說。
“過一會兒外麵查一下。”賈丁看著齊總編,小聲回答。
賈丁看了看表,又看向玻璃牆外交頭接耳的人,覺得不能再耽擱了,他打斷了齊總編的自我欣賞:“三年前,你們曾有一篇失誤報道,誤將一名目擊證人的真實姓名報了出來,後來這名目擊者被報複,死在了電梯裏,家屬來鬧事,還帶來了死者的遺像,你記不記得這件事?”
“三年前?那時我還沒有調到《江都晚報》來呢,但這件事情我倒是聽說過。”
“那你現在就好好想想,從電子版到打印版,誰有可能接觸到這個照片?”賈丁快速問。隔著牆,賈丁看到小瞳已經與郭巴和蔣子楠會合,繼續在外麵詢問。
“這照片和黃嵐、汪西的死有關?”齊總編不解,但也在努力回憶,“對了,我當時是交代給了攝影部張主任。我讓他衝印好,每人一份。”
攝影部主任看著小瞳拿著的照片:“這張照片是我讓小孔拿去洗的。那時衝印圖片都是外包的,就是報社對麵的完美衝印社。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因為現在大家都隻存電子版,即使是攝影部,也隻有在攝影評獎時才會打印圖片。”張主任一臉無奈,小聲說:“但總編發話了,我也沒辦法……記得小孔當天有事,第二天才拿上U盤去衝洗了。”
“那這期間有誰能接觸這張電子照片?”小瞳繼續問。
“那可就多了,我們的照片電子版都是放在報社的共享網上的,有密碼的人都能看。攝影部的所有人,還有主編一級的人都能看。”
“也能編輯嗎?”
“現在是加密了,可是去年,修改的權限大家都有。”
小瞳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突然對張主任說:“你知道我是警察吧?”
“知道,知道,一看這利落勁兒,就是警察。”
“那您起來一下,把電腦給我用用。”小瞳說著,已打開了電腦。“麻煩您回避一下。”小瞳又加了一句,主任趕緊走開。
小瞳拿起手中的照片看了一下日期,然後,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操控電腦,電腦屏幕上閃現一行行編碼和文字,最後定格在那一張圖片上。
電腦圖片是原版,沒有多餘的人臉。小瞳接上自己的電腦,又篩查了一遍。
“孔誌強是誰?”小瞳突然問。
攝影部主任馬上轉回身,用手指了指工作平台的另一側,那裏賈丁正在詢問一個人。“就是他,我跟你說過的,負責送照片的小孔。”
小瞳走到另一側,對著賈丁耳語:“這個小孔拷走照片之前,照片沒有編輯和瀏覽的痕跡。”同時,小瞳用手機偷偷給孔誌強拍了照,然後快速將照片傳了出去。
孔誌強的照片出現在刑警隊會議室的大屏幕上,廖岩和鄭曉炯看著那照片。屏幕上,孔誌強的照片開始與吳優相關的各種生活照片進行自動比對。各種照片快速在屏幕上閃動,最終顯示結果:“No match。”
廖岩認真看著,鄭曉炯卻一臉疑惑,問廖岩:“這是在幹什麽?”
“這是小瞳在另一邊操控。”
“沒想到她這麽厲害。”鄭曉炯雖然跟小瞳關係很近,卻很少看到她工作時的樣子,鄭曉炯的警察朋友突然讓她很崇拜。
“你對這個孔誌強印象如何?”廖岩問鄭曉炯。
“沒什麽特別的,雖然沒有什麽深交,但每次見麵總是笑臉相迎。他是個口碑不錯的年輕攝影記者,也願意幫助別人,對一些打雜的工作也不煩。”
“他什麽時候來的報社?”
“有兩三年了吧。”
“是在報道糾紛之前還是之後?”
鄭曉炯努力想了想:“之後。”
這時,屏幕上又出現了一行行的編碼,小瞳的一張大臉突然出現在屏幕上。她小聲說:“廖岩!廖岩!你能聽到嗎?”
廖岩走近麥克風:“小瞳,你說。”
“這個攝影部的孔誌強,從我們目前掌握的資料看,找不到他與吳優有任何聯係。我們會繼續尋找他的‘下家’。”
“那就注意中間可能接觸到U盤的人,還有,衝印社的人。”
小瞳做了個OK的手勢,從屏幕上消失。廖岩站在大屏幕前想問題,像定住了一樣。
鄭曉炯在後麵望著他。“這背影真好看……”鄭曉炯忍不住心想。廖岩似能感覺到一樣,突然回頭看鄭曉炯,鄭曉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你好像跟我說過,要以我為原型寫小說,寫了嗎?”廖岩問。
“還沒有,現在倒感覺自己活成了一部恐怖小說。”
廖岩善意地笑了笑:“你頂多能活成一個章節。”
鄭曉炯感受到了廖岩的善意,也笑了。
“那你現在敢不敢去我的辦公室轉轉?”廖岩一邊說,一邊又轉回身看向大屏幕。
“那兒還有誰在嗎?”鄭曉炯的語氣裏有一些羞澀。
“還有……還有黃嵐和汪主任,躺在兩個冷櫃裏。”廖岩又恢複他慣有的冷漠。
鄭曉炯的臉色變了:“我還以為,你也有友善的時候。”
“那就算了。”廖岩轉身走到白板前,繼續研究案情,卻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過頭來問鄭曉炯,“有沒有人問過你,兩起案件發生時,你在什麽地方?”
鄭曉炯木然地看著廖岩……
賈丁帶著小瞳和梁麥琦回到刑警隊,走廊裏正遇到廖岩。賈丁一邊走一邊對廖岩說:“攝影部的小孔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據,也排除了與吳優的直接關係。完美衝印社當時負責衝印的人去年就出國定居了,而報社有100多人,要逐一排查恐怕得三天……好在,我們已經把鄭曉炯保護起來了。”
梁麥琦走過去看廖岩在白板上畫的邏輯圖,拿起筆,在“報社”兩個字上畫了個圈:“目前被加了‘鬼魂臉’的照片似乎隻有黃嵐、汪西和鄭曉炯三人的。我對比了曉炯的那張和其他普通的照片,照片質量是有損耗的,極有可能是經過掃描的,這反而不好找了。”
“為什麽?”賈丁問。
“任何拿到紙質照片的人都可以掃描,凶手就不一定是報社的人。”梁麥琦說著,在“報社”兩個字下麵又畫了個問號。
“真是越來越亂了!”賈丁喘著氣坐下,拿著保溫杯咕咚咕咚地喝著水。
“我還是有一點想不明白,”梁麥琦說著在白板上“吳優”的名字上不停地畫圈,“一個肯為吳優設計如此精密殺人計劃的人,怎麽可能會完全不在吳優的生活圈中?是什麽原因,讓這個‘殺手’在吳優的人際關係中‘隱身’的呢?”
“那隻能是因為我們對吳優還不夠了解,或者我們查得不夠細!小瞳,你能把吳優的相關資料再全都調出來嗎?越詳細越好。”廖岩快步走到小瞳身邊。
小瞳馬上將關於吳優的所有資料全都調了出來,一邊找一邊叨咕:“我們之前就查過了,吳優沒有固定工作,走訪的時候,好多人都說,吳優就是小混混,做什麽都是一事無成……”
小瞳把很多照片投在大屏幕上。首先是一篇社會新聞的報道,《五尚區一男子死於電梯》,大約300字的小消息。
“這是三年前有關吳優死亡的唯一報道,不是在《江都晚報》,是發在《都市晨報》上的。新聞裏說,凶手交代了報複殺人的過程,他當時隻是想讓吳優受點兒傷,沒想到刺穿了股動脈,導致吳優的死亡。吳優的家屬也是這時才知道,是黃嵐和曉炯的那篇報道給吳優引來了殺身之禍。”
“嗯,還有其他的嗎?”梁麥琦也走到小瞳身邊。
“沒有了……吳優真可憐,一輩子這麽短,就留下了兩篇‘豆腐塊’文章。”小瞳同情地說。
廖岩仔細看小瞳電腦上的窗口:“物證係統裏還有什麽照片?比如屍檢報告、現場照片,都調出來看一眼。”
小瞳的手在鍵盤上劈裏啪啦地敲著。一些資料出現在屏幕上,其中包括屍檢報告等。廖岩以極快的速度瀏覽著屍檢報告:“細節沒問題,結果沒問題,程序沒問題……”廖岩最後放大了一張屍檢前的照片,吳優的脖子上有一串環行的痕跡。
“他胸前有一些奇怪的壓痕……可屍檢報告中卻沒有提到這個壓痕。小瞳,幫我調一下吳優死亡現場的照片,還有現場物證照片。”
小瞳把廖岩要的照片一一投到大屏幕上。賈丁看了看,有點不耐煩了:“廖岩啊……你有個毛病,一看到屍檢報告就來勁了,咱們現在時間很緊啊!吳優的屍檢照片能幫到我們什麽啊?別總覺得別的法醫都不如你,人家屍檢也沒毛病。”
廖岩不理賈丁的絮叨,仍執著、快速地一張張查看現場照片,最終停在一條造型奇特的項鏈上,那根項鏈上掛著五個大大小小、新舊不一的環。廖岩放大屍檢照片,項鏈的印痕更加明顯,梁麥琦也低頭仔細看。
廖岩有些失望:“原來是死者的項鏈……還是沒問題。”廖岩獨自踱步到窗邊,努力理清著思路。
小瞳仔細看著照片:“這項鏈好奇怪,這上麵是戒指嗎?我聽說有人會把前一段婚姻的戒指戴在脖子上,如果是這樣,這吳優結婚的次數也太多了吧。”
賈丁忍不住嘲笑小瞳:“這怎麽可能?哪個老婆能讓他這麽戴?”說著也湊過來看。梁麥琦突然貼近電腦,擋住了賈丁的視線,“小瞳,這個還能放大嗎?”梁麥琦突然問。
小瞳努力將照片放到最大時,隱約可以看到那些“戒指”裏麵刻著一些字母,但依然看不清內容。
廖岩回過頭,從窗邊快步走過來:“有什麽特別嗎?”
“這種項鏈我見過……我的一個朋友有……”梁麥琦努力想著。她拿出手機快速找著什麽。梁麥琦不停滑動自己手機中的照片,隨後舉起手機:“找到了!”手機照片上是一個外國男子,脖子上戴著一款與吳優的很像的項鏈。
“這是我的一個美國朋友,他也有這樣的項鏈,和吳優的很像……他跟我講過,他加入了一個民間組織,具體名字我記不清了,總之,是一群有信仰的人,以拯救他人生命為終極榮耀,這些人如果有機會能救人一命,就會在自己的項鏈上多加一環,並在環內刻上被救者的名字……就像是一種收藏。”梁麥琦突然愣住不說話,仔細看吳優項鏈的照片。
“如果真是同一種項鏈和信仰,吳優已至少救了五個人的命!”廖岩仔細看照片,可那些環上的字母實在看不清。
“可能我們的方向一開始就錯了!我們一直糾著‘報仇的人’不放,卻忽略了‘報恩的人’!”梁麥琦說。
“你的意思是,吳優曾經救過的人,有人為了報恩,幫吳優報了仇?”賈丁說完,馬上又搖了搖頭,“我總覺得這種聯係不太現實啊,這隻是推測,而且就靠一條看不清的項鏈照片?……當然,不管怎樣,也可以作為一條線索查著,反正也不難查。”
“我們能拿到這條項鏈嗎?”廖岩急著問賈丁。
“應該作為遺物返還給家屬了吧。正好,吳優家人那邊我還留了兩個咱們的人,我讓他們去問,找到了馬上發局部的清晰照片給我,這樣最快。”賈丁轉向小瞳,“你馬上把那個項鏈照片先發給我。”
賈丁快速把照片轉發出去,並立即安排人去查。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賈丁接起來,聽了兩句,突然大聲喊起來:“什麽?在哪兒失蹤的?……他不應該有危險啊!……誰報的案?不是讓你們死死看住報社的人嗎?怎麽會沒有人發現?”
賈丁氣憤地摔了電話:“報社齊總編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