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小黎暈倒了，生活從此改變
學生上自習看手機在高三特別常見，隻要不影響別人，很多老師都選擇睜隻眼閉隻眼了。畢竟還有幾個月就高考，心思在學習上的，讓他看都不會看；混日子的，你不讓他找點事打發時間，坐不住板凳，出了學校門不一定惹下什麽禍事。
但是有些學生本身底子還可以，就是貪玩收不住心，最後的這幾個月要是能看住他好好學，還是能提上去不少成績的——班長就是這種，智慧拾掇起她可算是不遺餘力的。
至於她同桌劉雨桐，純粹是跟著吃了頓瓜落兒。
這孩子目前頂多就初中水平，能跟到高三，家裏已經對學校和班主任老師千恩萬謝了。據說下周就要休學了，家長安排她去校外的補習班重頭複習，指望她能刹下心臨陣磨槍，再加上運氣好，也說不定能混上個大學念念。
所以智慧雖然對她訓得嚴厲，但多少有點殺雞儆猴的意思，威脅其實都是說給班長聽的。而且她每天都要威脅個把違紀學生，威脅完也記不住多少。
因為記得就不是很牢，所以憶起來也是相當費勁的。
幾天後，劉雨桐賊溜溜來敲語文組大門找智慧時，智慧根本不知道她有什麽目的。
就見她捧心似的將一個包裝精致小盒子遞到自己麵前，沒搞明白這孩子演的什麽聊齋。
旁邊老師打趣道：“喲，劉雨桐是來給小智老師送分手禮物的嗎？”
劉雨桐撇撇嘴，趴在智慧耳邊小聲說：“禾大特意交代讓送給你的！”在智慧眼中浮出迷惑的線圈之前，又補充道，“你不要跟禾大說我壞話，讓他禁我啊。我保證從今天開始好好學習，絕不占用學習時間看他直播。”
智慧被“直播”二字喚醒記憶，接過那個小盒隨意看了看，“你這個保證，你自己信嗎？”
不想這孩子鄭重其事點了點頭，“禾大答應我，隻要我能考進北京的任意一個統招大學，他就請我吃飯還跟我拍照。”小姑娘說到後來雙手托著臉頰，羞答答要開花的樣子。
智慧又氣又笑，“禾大一句話，比老師跟你屁股後麵說三年都管用！”忍不住用盒子輕輕敲了敲她的丸子頭，“這個送給你吧，當作給你下決心學習的獎勵，別去辜負我哦。”
劉雨桐心動地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小盒子，咽咽口水，搖頭，“謝謝小智老師，禾大也送我一份了，而且我答應他一定不會將你這份占為己有的。我很看重和偶像的約定的。我走了，小智老師再見，白老師再見。”一步三回頭地望著那個禮物盒子，最後猛一回頭跑出辦公室。
“哎呀少女情懷總是詩啊~”那位白老師感慨一句，隨後連連搖頭，“也真要命，對一個從沒有三次元接觸的偶像比對老子親娘都在意。”
“可不是嗎？”智慧想起那天訓她的畫麵，也有幾句話印象深刻，“我說那主播不該在學生上課時候直播，她還不高興了。說‘殺人的活該槍斃，但你不應該罵人家賣刀的’。神邏輯。不過這些偶像倒真是會收買人心，”晃了晃手上的禮物盒子，盒子上係著一對淺藍色鈴鐺，隨著她的動作輕聲作響，“弄些小恩小惠，不怪粉絲一個個死心塌地的。”
晚上回家把那精致的小禮物轉送給曾炎黎，拆開一看是四枚成套的橡皮印章，印出來是各種表情的老師頭像。
曾炎黎玩了一會兒，好奇地問：“你不能真去跟人家愛豆告狀吧？”
“有什麽不能的？”智慧坐她對麵，極有耐心地在每一個對話氣泡裏寫上字，聲音柔和，語氣卻很霸道，“惹毛了我什麽事做不出來？”
“導數不一定。”曾炎黎說。
智慧的數學水平確實不如這位模考數學140分+的妹子。
學校讓高三全體任課老師做考前工作匯報時，智慧發現自己聽數學老師發言比聽英語老師的還困難。正埋頭看自己記事本上娃娃頭教師印記，就聽走廊裏一陣吵鬧。
一樓的會議室隔壁是醫務室，門口幾個老師主動出去探查情況，很快有一個回來匯報：“小智老師，好像是曾炎黎暈倒了。”
曾炎黎在醫護室醒來，看到智慧眼圈紅紅的時候，很想再次暈過去。
“你們不是上午還教職會嗎？”她問，猶抱一絲期待。
智慧不假思索地，“你都這樣了，我還開什麽會！”
曾炎黎閉上眼睛，抬手敲下額頭，“所以全學校都知道我痛經了。”
智慧正色道：“生病又不是什麽可恥的事。”
“不可恥……”但是很丟人呐。曾炎黎歎口氣，“我也不是第一回進醫護室，你大驚小怪的。”她從小就貧血，每次大姨媽來勢凶猛都幾乎要掉半條命，早就習慣了。
智慧將保溫杯遞過去，看著她喝了些熱水，臉上漸漸恢複血色，但還是不放心地問：“你，就隻是肚子疼嗎？”
“主要是頭暈，躺會兒好多了。”曾炎黎說著，忽然想起什麽，“你可別跟我媽說啊，我暈倒的事。”
智慧說：“廢話。”心說敢說的話我早給你告狀了，想了想又安慰她，“不過汪老師也有點貧血，我上高中那會兒經常給她煮紅豆水。晚上到家給你也煮點，白天帶學校來喝。”
上個月有同事休婚假，智慧替她帶了一周高三自習課，這周剛好不用看晚自習。下午課上完，跟領導打聲招呼，提前下班去了菜市場。買了些紅豆和補血補氣的食材，路過肉攤又稱了二斤牛蹄筋，準備燉了給房東老兩口練練牙口。
大包小包回到家門口，才想起把鑰匙留給曾炎黎下晚自習回來用了。東西放下轉身去敲對麵門。門一開，智慧傻了。
來開門的丁大爺擠眉弄眼，跟過來的馮阿姨異常溫柔，客廳沙發上坐著個半熟臉的阿姨，貌似是小區廣場舞的新領隊，以及，她旁邊剛起身的那位高個兒小夥子……
幾天前才經曆過的場麵還記憶猶新。智慧邁進門的腳又收了回去，大聲說：“智慧還沒下班啊？那我改天再來吧。”
丁大爺直接石化。
馮阿姨心裏頭正琢磨開場白呢，沒聽清，就見門口二人裏一個門外一個都呆站著，納悶地出聲招呼：“愣著幹啥呢，進來洗手吃飯啊！”
智慧滿臉的客氣連連擺手，大聲說：“不了不了，我也沒啥事，就來問智慧借本書，家裏做好飯等我呢。白白。”
反身衝下樓，一氣跑出小區，回到學校改教案。
晚些時候給丁大爺打電話，讓他把自己落在家門的菜肉拎進屋去。
大爺語氣不善，“還惦記那點兒破菜呢！你這小孩兒忒不仗義了，也不提前跟我言語一聲。”弄得他沒心理準備，場麵一度失控，說著說著也動氣了，“老太太把我一頓數落，非說是我開門時候給你出的主意。”
智慧其實從樓上一跑下來就後悔了，但左右都不是人，她也就不找補了。當下表示改日親自向馮阿姨謝罪，又說：“那你別忘了把東西拿進去啊，再讓人當垃圾給扔了。那蹄筋兒可貴了。”
大爺生生給氣笑了，“拿了拿了。小慧兒你可真行，舍命都不舍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