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甘敬一匆忙回到官府內,陳杏衣一身血被抬了進來,甘敬一沒想到陳杏衣真的因為他的陰謀而死,看著瀕死的陳杏衣悲痛萬分:“我騙了你。”

陳杏衣幫甘敬一擦擦眼淚,深情望著他:“我知道。”甘敬一皺眉,陳杏衣接著說:“我知道你想利用我,想利用我父親的身份讓我去送死,好讓我父親大寧指揮司總兵幫你發兵,攻打風波鎮,但是你心裏糾結,我這回幫你做決定。”

甘敬一驚訝失措,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你知道?”

陳杏衣點頭:“但是我心甘情願,我沒讓您失望吧。

甘敬一:“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我把君子劍改名小人劍,因為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話。”

陳杏衣懇求道:“我要死了,你再說一句謊騙騙我。”

甘敬一:“我沒有和你慘雜過任何個人感情。”陳杏衣聽完眼淚終於奪眶而出,神情滿是失望。

甘敬一實在不忍心看著陳杏衣這樣,也想給彼此一個交代,終於鼓足勇氣:“這是我撒過最大的謊。”

陳杏衣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爾後又微笑著滿是不舍,氣息越來越弱慢慢的停止了心跳。

甘敬一抱緊她,給她合住眼睛:“去吧,等我。”說完甘敬一抱了好久好久才給她蓋上白布,所有的士兵正在不斷從他身邊走過離開府內,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與他有關的隻有眼前這個終於能好好抱在懷裏的姑娘,她本該得到她想要的幸福,而不是這種結局。

方莫及被鎖在自己的屋子裏,屋裏漆黑一團,她想辦法用小刀鋸掉窗戶上的軸,這時聽看到父親推門出來,她趕緊躺到**假裝睡著。父親推開一條門縫,方莫及故意裝作睡的深沉翻了個身臉衝著門外。父親看她睡著便悄悄離開了。不久她起身繼續撬窗,突然聽到房梁上瓦片輕輕發出聲音,有人踏上了屋頂,緊接著看到父親房中的燭光突然熄滅,三個身影從房梁上落下,輕輕進入屋內,她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方莫及貼在父親屋外聽裏麵的動靜,聽到裏麵有一個低沉的女人聲音和父親對話。方莫及捅破窗戶紙,看到一個紅衣女子和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麵對著父親母親坐著。

紅衣女子:“你可是馮大人最得意的弟子,你為什麽背叛馮大人?”

方遠:“老夫做了三十年萬夫長,在這裏娶妻生子有家有業,憑什麽說我背叛?”

紅衣女子:“十九年前馮大人命令你在京城潛伏,尋找大音圖雅,當時你化名施展是不是?”

方莫及聽到“施展”二字一驚,趕緊捂住了自己嘴巴。方莫及心想:我父親竟然就是施展?施敬遙真的是我的哥哥?接著偷聽他們的對話。

方遠:“不錯。”

紅衣女子:“你有一個兒子叫施敬遙是不是?”

方遠心裏十分慌張但又極其淡定的說:“那又如何。”

紅衣女子:“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藏大音圖雅。但我知道你兒子現在來了風波鎮。如果你想讓他活著,就把大音圖雅乖乖交出來。”

方遠:“你要殺就殺,那對母子隻是我潛伏在京城時的一個掩護罷了。至於大音圖雅我從未見過。”

紅衣女子:“你可想好,馮大人可沒我這麽好說話。”說完三人就離開了。

方遠坐在屋子外沉思。方莫及從房子裏出來,眼眶紅紅的似乎剛哭完。

方遠:“怎麽,睡不著啊。要不要我給你講故事啊。”

方莫及側躺在他父親的腿上,父親接著說:“京城啊特別大,有一百個風波鎮那麽大。我當時住在城中心,旁邊就是福源記,裏麵有好多小吃……”

方莫及:“爹,你經常說京城的事兒,你很想那裏吧?那麽喜歡京城為什麽你不回去。”

方遠:“京城太遠了,已經回不去了。再說我有你了,我回了京城,你怎麽辦?”

方莫及:“爹。你為什麽給我起名叫莫及啊。”

方遠:“望塵莫及,意思是,你跑的比別人快。”

方莫及趴在父親的腿上聽著故事,卻睜大了眼睛流下淚來。

馬慫帶著手下翻牆進入甘敬一府,然而府內空空****一個人都沒有,馬匪從屋內拖出一個人馬上問:“人都去哪兒了。”

他戰戰兢兢的說:“別殺我!”

馬慫接著問:“不會殺你,你隻要告訴我他們人呢!”“官兵……都逃了,去了西邊那個村子!甘大人也在!”

馬慫詢問:“你是誰。”那人顫抖的回答“我…我就是個廚子,這裏就剩我一個人了。”馬慫點點頭放走了他。然後馬慫站在陣前舉起馬刀,和大家碰刀鼓舞士氣:“死,也要死的有用,我們要保護鎮子裏的百姓。所以我們去殺甘敬一一個措手不及,拿他的頭祭我們的人!”

眾人離開,跪在地上的那個所謂的廚子抬起頭來冷笑,腰上露出一小截官府之人所帶的腰牌。

幾個百姓正在村頭歇息,掏出幹糧遞給對麵的施敬遙。施敬遙毫無食欲搖了搖頭,那人微笑又掏出一個裝水的皮囊遞給他。施敬遙不忍他好意正要接,突然聽到嗖的一聲,那人雙目睜圓跪了下來,背後插著一支羽箭。施敬遙愣了一下,隻見遠處馬匪的大隊已經到來。

施敬遙大喊:“跑!往村子裏跑!”

眾百姓亂作一團,急忙往村子裏衝,手忙腳亂亂箭射來,又有七八人倒地。施敬遙為了躲避箭矢瘋狂逃竄。馬慫一馬當先,望著遠處穿著紫芯甲的人:“甘敬一就在前頭!”

施敬遙躲到石頭後麵躲避箭矢,聽到無數馬蹄飛奔和百姓叫喊的聲音淒厲無比。

馬慫:“甘敬一!你出來!”

這時一個馬匪發現了施敬遙一刀劈來。施敬遙來不及多想,撿起地上笤帚一橫掃,那人落下馬來,聲音被聽到施敬遙被發現。施敬遙被攻擊接著被打倒,馬匪抓住機會舉起彎弓射向施敬遙,施敬遙的盔甲擋住了一支箭,很快來了更多箭。這時龍夭突然出現,一陣紅光劃過,射向施敬遙的箭落了一地。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馬慫則從另一側躍起,一刀砍向施敬遙的腦袋,刀停住他看見了穿著紫芯甲的施敬遙的臉。

馬慫呆住:“施敬遙?”

施敬遙:“他們不是士兵!他們是百姓!”

聽到此處馬匪中一陣**。有人已經點燃了火把,有的人彎下腰查看死去的“官兵”,發出驚呼,死者中有女人,驗證了施敬遙所說的話。馬慫驚詫悲憤倒退兩步。龍夭滿臉疑惑,而馬慫又倒退兩步,眼睛瞪直嘴巴微張,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猛地抽刀向自己腹中刺入跪倒在地,他望著施敬遙:“都他媽怪我!”

馬慫難過憤怒不舍,頭一低憤然離世。兩旁馬匪沉默不語,抬起馬慫的屍體架在馬上,輕輕一拍屁股馬兒緩緩離去。那些馬匪相互望望,神情內疚、無助,十分安靜。

村裏裏火焰漸漸熄滅周圍都是殘垣斷壁,龍夭和施敬遙靠在一堵牆後麵,施敬遙抱著腿沉默不語,龍夭則板著臉心事重重:“我查過不少案子。很多案子你根本找不到證據,冤枉不冤枉到最後隻有一個辦法能證明。”

施敬遙:“死。”

龍夭:“嗯,隻有死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龍夭低下了頭兩人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龍夭接著說:“也許李荒蕪和這些馬匪真的是好人。”

施敬遙:“但我可以肯定,有一個人是真正的王八蛋。”

黑暗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抬起頭看到甘敬一滿麵愁容地走來,但他的愁容中閃過一絲奸笑,被施敬遙和龍夭清晰的捕捉到了。

甘敬一裝模作樣的說:“我對不起大家來晚了。”

李荒蕪靠在風波鎮茶樓的二層座椅上,麵前是一盞燭火和一個圓桌,上麵擱著文房四寶,她低下頭手中拿著一封信,李荒蕪咳嗽了一聲輕輕念到:“好兄弟馬慫……不對,應該改成“義弟”。”她悻悻地提起筆,在紙上改了改繼續念信。

“義弟馬慫親啟。你懂我,我要去殺了龍夭,他燒了我的箭,我要他血償。我死了你來當老大。大寧指揮司要打過來,你跑就行了。別忘了咱們的爹爹,可都是保護百姓的父母官。如果因為咱們而傷到了百姓,爹娘泉下有知一定會揍死咱們倆。”

李荒蕪看了看自己寫的信,覺得缺了點什麽。然後提起筆,在信的最後寫上“你的老大 李荒蕪”。她感覺很滿意。這個客棧坐落的地勢很高,她一抬頭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天邊映出火光,似乎是起了火。但在她這裏卻安安靜靜,街上空無一人萬籟俱靜。一陣風吹過,信紙被緩緩吹上天空,飄向了街道。

她急忙追著信跑到街道上,彎腰撿起了地上那封信,拍了拍上麵的塵土。身後傳來噠噠的馬蹄聲,一匹馬向她走過來,馬背上馱著一個屍體,李荒蕪呆在原地,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所看到的,馬兒從她眼前走過,又是一陣風起,二層閣樓上的蠟燭被吹滅了。李荒蕪看清了那是馬慫的屍體卻不敢承認,任憑馬兒離開,李荒蕪跌跌撞撞返回閣樓,再往下看馬兒已經不見了,這一切像是什麽都內有發生,李荒蕪把信收好放進衣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