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長留”最驚悚的一夜
豆豆轉過身，看到“常在”，表情變得猙獰，呲牙咧嘴地就開始罵。
“你個不要臉的女人。我等你很久了！淨月是我的！你卻總來纏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讓他做什麽？他不推開鐵籠，我也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今天我終於可以殺你了。”
豆豆說罷，整個身體都燃燒了起來，她仰起頭，向頭頂撕心裂肺地吼了一聲，“常在”身上，瞬間被豆豆身體產生的藍色火焰包圍。
常在發出一聲尖叫，趙子軒和小鳥兒急得要去救她，卻被藤蔓綁縛動彈不得。趙子軒想要指揮窮奇，卻發現那個惡獸，現在還不如幾個人。它不但無法擺脫腦袋上的藤蔓，就連神態也逐漸變得無精打采。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Eric突然把頭從埋著的雙腿上抬了起來。緊接著，他緩緩地站起了身。慢慢向常在走了過去，完全不顧腳下纏繞著的是可怕的藤蔓，還是嗜血的惡魔。
他的身上，腿上，瞬時鮮血淋漓，每走一步，都似乎有無數血液從腳底流出來。
慢慢地，Eric整個人都發出了淡綠色的光芒，他的眼睛也開始變成晶瑩透亮的綠色。他一邊拖著疼痛的腳艱難地向前走，一邊咬牙切齒地小聲說。
“活到現在，我從來都是個失敗的人！這一輩子都沒什麽出息，小時候打架總是被人揍得鼻青臉腫，長大了以後，好不容易做了個除暴安良的警察，卻還是個同事都瞧不上的渣警！從小我沒讀過什麽書，我媽一直都把我養在難民區裏。不過，我沒讀書，不是因為我媽沒有時間沒有錢。她親自教我那些莫名其妙的本事的時間，遠遠超過了把我送去學校學習需要的時間。”
“其實，過去的很多事我都忘了，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但是，我清楚地記得我媽為我付出的一切。還有我舅，因為我從小就不知道爸是誰，受盡別人的嘲笑。我舅他從來都對我像親兒子一樣。隻要我受了欺負，不管欺負我的人多可怕，他都會帶著我去找他算賬。算賬的時候，他都會讓我站到一邊看著，無論他被打得頭破血流，還是遍地鱗傷，哪怕被打得隻剩下一口氣，他都堅持要求別人給我道歉！他常對我說，別以為我們窮，就可以被欺負，這世界上最貴的東西，從來都是自由和尊嚴！還有我四眼叔，每天給我做好吃的包子，林貴姨每天幫我洗衣服，她說做人幹淨，先從外表幹淨開始。”
Eric一邊說，一邊哽咽著，已經淚流成河。
“剛才，你是在說，我從小就深愛著的這些人，我在這個世界上賴以生存的唯一根係，他們都死了？”
“不錯，都死了。”豆豆冷冰冰地看著一步步走來的Eric。“有幾個還是被活活燒死的。林貴姨我也認識，那個晚上，她被燒死的時候，還在火中掙紮了很久。”
“他們都是淨月殺的？”
“不錯！”豆豆淒慘又鬼魅地一笑。“淨月雖然帶著麵具，但我知道那就是他！他有很多七彩的水晶球。那是他最可怕的殺人武器。每一個都能變成殘忍無敵的凶器！你沒見到他們的死法有多慘。對了，還有幾個人，是為了讓楊露不要為難，不要叫你回來，是為了你，生生折斷了自己的腦袋。”
豆豆說到這裏，突然模仿了他們當時的動作，腦袋垂在胸前，就連麵容都有些變化了。Eric在豆豆臉上看到了熟悉的臉，身體猛地一抖。他努力控製了一下自己，他不能倒下，因為他知道，如果他被“豆豆的話”打倒，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很快，豆豆的臉又變了回來，她又冷笑了一聲。“他們就這樣愚蠢地自殺了！好玩兒嗎？”
說到這兒，她開始發出無比可怕的笑聲，笑聲中帶著與滅世者一樣的興奮。
“Eric，這小孩兒跟淨月一樣，有能力摧毀人的心智和靈魂。”小鳥兒看著Eric傷心欲絕的樣子，擔心地在一旁喊道。
可Eric卻好像完全沒聽到一樣，繼續問豆豆。
“你是說，他們所有人都死了，都是因為我？”他那閃爍著綠色光芒的眼睛，逐漸地冒著熊熊烈火，似乎要把身邊所有人都燒成灰燼。
與此同時，原本在他腳下的那些藤蔓，都開始好像見鬼一樣紛紛遠離他，唯恐避之不及。
“師父，Eric被套路了。怎麽辦？可是這個家夥，又是怎麽擺脫這些爛玩意兒的！我們得幫他。”小鳥兒一邊著急地對趙子軒說，一邊渾身扭動。可他越是扭動，那些藤蔓就越是密密麻麻緊緊纏住他無法脫身。
趙子軒其實早就心急如焚了。
但是他沒有像小鳥那樣企圖擺脫藤蔓，而是緊張地一直轉動著眼睛，突然，他對豆豆高喊了一聲。
“有件事我不明白！你不是說他在難民區的朋友都死了嗎？為什麽剛才又說我是他在難民區唯一的朋友。我活了這麽多年，從來沒在難民區生活過，也根本就不認識他。你分明就是在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豆豆聽到了這句話臉色突變，尬笑一聲。“我肚子裏的魂魄太多，有時候隻言片語，也許是我潛意識裏，別人借著我的嘴說的也說不定。不過，我倒是對你剛說的這句話很感興趣！”
說罷，她的身體突然開始慢慢長高，麵部的輪廓慢慢變大，下巴變尖，整個人緩緩變成了Eric的媽媽“楊露”的模樣。
與此同時，Eric已經走到了“常在”身邊。
他雖然什麽都沒做，但身上那冰冷徹骨的寒氣，立刻就熄滅了包圍在“常在”身上的火焰。
常在感激地對Eric拱了拱手，立刻開始為自己通脈療傷，看上去，那火焰並沒有燒到她的身體，隻造成了她的灼熱，也沒給她帶來什麽傷害。
看著三人莫名驚訝地望著豆豆變成楊露的樣子，“常在”忙在一旁解釋。
“三位長輩。《山海經》中的‘神通鬼’乃是‘鬼中精靈’，智商堪稱‘冥界翹楚’。它喜歡說神話，做鬼事，**世人‘走火入魔，離經叛道’，是《山海經》中最惡毒的鬼！在長留，神通鬼不但可以‘噬神仙和活人魂魄’，還能‘殺鬼屠魔’，可謂縱橫‘神鬼人’三界的長留最厲害的魔！”
“‘神通鬼’吞噬的靈魂，都會存在於它的記憶中。如果它願意，可以看到所有這些靈魂的生平往事和經曆。不過，當它讀取這些靈魂記憶的時候，樣子就會變成這些靈魂本身。因為有讀取記憶的本事，有時候她們還會裝成那些靈魂的樣子，去騙熟悉的人。”
“所以，她現在是在讀取我媽的記憶嗎？”Eric瞪著發綠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
常在點了點頭。“玲瓏長輩，神通鬼在讀取魂魄記憶的時候，通常隻讀取自己想要了解的部分，並不是全部讀取。所以讀取時顯示出來的人性也很複雜。”
“有可能是不完整或者有缺失的‘被讀取人’的意識，也有可能是神通鬼本身的意識。但大多時，被讀取者的意識都會被神通鬼壓抑在自己的意識之下。神通鬼擅長詭計，千萬別被她的表麵所迷惑！”
“這怎麽聽著有點兒像神經分裂的多重人格呢！”小鳥在一邊說了一句，常在皺起了眉。
“雖然幾位長輩說的很多詞，晚輩都聽不太明白。但是晚輩想說的是，這神通鬼此刻變成楊露的時候，或許是我們可以戰勝它唯一機會。”
“你的意思，我們可以趁她是楊露的時候殺了她？”小鳥吃驚地揚起乾坤那秀麗的眉毛。
常在點頭稱是。
Eric用眼睛掃視了一圈，突然露出了比滅世者還可怕的充滿戾氣的凶光。“在我聽完我媽說的話之前，誰也不許動！”
說完了這句，他扭過頭，看著此刻跟自己一樣發光，神情地注視著自己的母親。
豆豆變換成的楊露又偷偷看了一眼趙子軒，整個降魔洞，還有“常在”，她的表情有些淒涼地笑了笑。
“兒子。這跟我預想的見麵不一樣。沒想到，我已經沒了選擇。”
“媽！”Eric撲通跪倒在楊露麵前，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
“玲瓏長輩，它現在其實並不是楊露，您不要中了她的計！”常在慌忙要上去扶起Eric，趙子軒在旁邊大喊了一聲。“不要碰他！”
這一聲嚇得常在慌忙又站了起來。
“楊露”看著跪下的Eric，好像一個機械人一般，不停地轉動著眼珠，一會兒看著Eric，一會兒又看著趙子軒。那Eric熟悉的能看穿一切的目光，似乎早已透過他們完全不同的外表，看透了他們真正的身份，也看透了他們的靈魂。
“你們兩個最終還是在一起了！”楊露終於停止了轉動眼睛和觀察，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無奈的苦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