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降魔洞”中最厲害的“魔”
就在窮奇飛撲過來的瞬間，Eric突然躲去趙子軒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抓著他的胳膊，高舉起他手中的軒轅劍，大聲喊道：
“你這畜生，既聽得懂人話，可認得此劍。”
那窮奇無比憤怒地正準備一腳踩下Eric的腦袋，見Eric毫不畏懼地仰著頭舉著軒轅劍，麵不改色地看著它的模樣，突然心生好奇。半晌，窮奇瞪起了僅剩的一隻左眼，認真端詳起那隻毀了它右眼的軒轅劍來。
這畜生本來生性暴躁，剛才又是遇到就打，根本不曾仔細端詳過這把劍。
如今這一看之下，麵露驚詫，揚起脖子驚呆了幾分鍾，又是無比悲慘地狗一樣仰天長嘯了一聲。
緊接著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隻窮奇，突然轟隆一聲，兩隻後腿彎曲，巨大的身軀趴在了地上，大腦袋歪向一旁，看著軒轅劍，露出畏懼又驚恐的表情。
趙子軒驚訝地看著這不可一世的窮奇，不知Eric玩兒的是什麽套路，Eric得意地輕哼一聲。
“這東西很聰明！我賭它不會像基因獸那般聽不得人話。軒轅複姓是黃帝嫡孫，都出自有熊氏，亦稱為帝鴻氏。黃帝曾居於軒轅之丘，故而得姓軒轅，黃帝的後代子孫遂稱軒轅氏。這家夥，雖然楊惡懲善，但絕不至於欺師滅祖，大逆不道。盤古對《山海經》中神話設置，也絕對尊崇老祖宗的三綱五常。這麽說來，幸好趙總身後有個高人，給你選了一把好劍！”
Eric話沒說完，窮奇無聊地直起脖子，Eric瞪了它一眼，喊了一聲趴下。
窮奇肚子發出呼嚕呼嚕的憤怒的低吼，又用那隻左眼瞪著Eric，呲起了血淋淋的獠牙。
趙子軒手持軒轅，對窮奇說了一聲。“趴下！”
那窮奇立刻不情願地趴了下去，大腦袋甩向一邊，不看他兩。
“我去，你還知道誰是軒轅呢！”Eric看著窮奇的樣子，啞然失笑，伸手要去摸窮奇的頭，又被它呲牙瞪眼地吼了幾聲，隻能作罷。
“帥爺爺，你可真牛啊！”與此同時，豆豆突然從躲藏的山洞之中竄了出來，猶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到趙子軒懷中，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
趙子軒揉搓了一下她的小羊角辮，突然感覺有點兒不對，自己也說不出是什麽不對來。鬆開豆豆，緊張地問。“你怎麽知道我是帥爺爺的？”
“大人看人是看臉，小孩看人是看心的！”豆豆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你說話的聲音，還有剛才看著我緊張的樣子，還知道我叫豆豆，不是那個救了我好多次的帥爺爺，又會是誰？”
趙子軒啞然失笑，小鳥和青瓜也跟著鑽了出來。小鳥親昵地呼嚕了一下豆豆的腦袋。對趙子軒開心地一笑。“師父，你變了。變得，不那麽冷冰冰的，而是好有人情味。”
“還有你。”小鳥又看向了Eric。“下次耍酷耍帥的事兒，也讓我幹幹。別讓我帶女人小孩兒先走。我這不聽你的有違規定，聽你的著實不甘心！”
青瓜見窮奇突然被Eric奇跡一般降服，不由喜出望外。又對小鳥兒鞠了一躬。“乾坤前輩，多謝這次相救。下次您盡管放心帥酷，青瓜給您斷後！那個，請教一下，所謂帥酷，也是符咒嗎？”
這一句一出，幾人都哈哈大笑。
豆豆繞著幾個人嘻嘻哈哈跑了幾圈，走到窮奇麵前，摸了摸它頭上細膩的羽毛，扭身問Eric。“怪獸哥哥，你是怎麽讓它如此聽話的？”
“小丫頭，記住了，無論在哪裏，知識和經驗永遠都是比力量和技術更厲害的武器。”
“所以，高級的文明永遠都可以碾殺低級的文明，是這個道理？”豆豆一句話，把幾個人說愣了。
趙子軒又問出了心中一直猶疑的一件事。“豆豆，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他這句話剛出口，卻發現剛剛豆豆嘻嘻哈哈，跑跑跳跳經過他們的地方，竟暗中將他們幾個的腳甚至那窮奇趴在地上的大腦袋，都結結實實地綁縛在地裏突然生出的奇怪的藤蔓之上。
Eric突然想起剛才豆豆在窮奇腳下的時候，張N8說的那句，隻有窮奇，沒有別人，小心有詐。
額頭開始冒出冷汗。
豆豆看到幾個人都被藤蔓牢牢束縛好了，放心地拍了拍雙手，叉腰站到他們麵前，咯咯一笑。“我本想讓窮奇吃了你們，不想這家夥笨得要死，我用計幫它打破了防護盾，竟也打不過你們兩！”
Eric用腳搓了一下藤蔓，發現那藤蔓上麵都是尖銳的刺兒，那些刺兒已經刺入他們的皮膚，開始流血。藤蔓似乎有茂盛的生命力，變得越來越多，向幾個人的腿上，身體上不斷生長。
“不要亂動！”豆豆看著Eric說。“綁住你們的可不是什麽普通的藤蔓。蛟剪也是上古神器，由數條神龍煉得，內藏百毒汁液，就連這凶獸之首窮奇也無能為力。你們三個，就因為不是長留的意識，所以才能活得久一些，不過也久不過十數分鍾。”
“N8！”Eric扭頭對空氣說了一句，空氣中卻完全沒有回聲。
“別浪費口舌了。你們已經失去聯係了。”豆豆走到青瓜前麵，伸出小手，狠狠抓起他低垂在胸前的腦袋，翻了翻他的眼皮。“這是我在長留見過的，最沒用的人類意識了。”
豆豆說完，又走到那窮奇身邊，看著那窮奇沒精打采的樣子，捂著嘴得意洋洋地看著趙子軒。
“脆弱又愚蠢好騙的人類！剛才你何必救我！是不是自討苦吃。”
“你究竟發生了什麽？”趙子軒停止了動彈，腳部已經傷痕累累。
“要問他啊！”豆豆突然用小手指向了Eric。“問問他那個媽媽！都是她的好選擇！”
“你說什麽？你在哪裏見到她？”Eric一聽渾身血脈噴張，豆豆突然對她噓了一聲。“不要動怒，動怒會讓你死得更快！”
接著，豆豆給Eric講述道：“楊露跟一村難民，躲在長留世界。小囡把我轉移到了那裏。再後來，我們正在喝酒慶祝，我幫楊露找到了你的時候。滅世者來了，他殺了那一幫人，還有你舅舅。就這樣砰地一聲，你舅舅就爆炸了！”豆豆用小手狠狠地握緊了拳頭。
Eric的眼淚瞬時就流了下來。
“他們在長留死了，在真實世界也活不了。你們很多警察，都是這麽殉職的！”豆豆哼了一聲，看著Eric的表情，似乎覺得很是享受。臉上露出超越她年紀的笑容。“而且，他們死得非常痛苦！”
“我問你我媽呢？”Eric控製不住流下的淚水，他知道此刻在通訊椅上的他，也是淚流滿麵的。他放聲對豆豆咆哮，此刻真實世界的他，估計心電圖已在跳舞了。
“你聽我說完。”豆豆也對他吼了一聲。“最後，那村裏滿地都是死屍，隻剩下滅世者，我，還有楊露。滅世者忽地把我舉起來，緊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掐得就要斷氣兒了。他用我來威脅楊露，讓她用空間轉移程序，把你召喚過去。他讓楊露選擇究竟是要我，人類的過去，還是要你，所謂人類的未來！”
“她放棄了你？”Eric抽了一下鼻子。“所以你已經死了！所以剛才N8根本就沒看到你。你成了唯一的一個，長留意識已經滅亡，卻仍能活在長留的鬼！”
“不！我不是第一個！”豆豆傷心地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抽泣了一聲。“我還這麽小，阿盧就讓我去死，她竟然不選我。就因為你是她的兒子！她就要選你！”
“我媽，她怎麽樣了？”
“她傻！”豆豆歇斯底裏地對Eric大聲嚷道。“就因為她選殺了我，所以她也沒用了。不過她可沒有你舅舅那麽幸運！她被滅世者一片肉一片肉地撕爛，她沒哭，一聲都沒哭，但是我看到她痛的把自己的嘴都給咬爛了。可是她知道我有多痛嗎？我隻是個小孩兒，她為什麽不救我！”
豆豆說著說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小鳥看著Eric臉上那痛苦的樣子，忙安慰說。“她已經是個鬼了，你別聽她的鬼話連篇，更何況她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兒！”
“誰是不懂事的小孩兒！你知道我多少歲了嗎？你知道我是蝴蝶之翼嗎？你知道我是人類的過去嗎？楊露連我都不要啦，她臨死之前說了一大堆我不懂的話，還說要跟兒子說對不起。難道她就不欠我個對不起嗎？”
豆豆說到這裏，又把一個項鏈扔到了Eric的身上。
這項鏈與Eric脖子上那個怪異的寫滿小字的大相徑庭。
Eric哆嗦著拿起項鏈，看著上麵刻著的媽媽的名字，終於控製不住，一頭栽到了已經纏滿了蔓藤的**。
豆豆開心地詭異地大笑。“怪獸艾瑞克，笨蛋艾瑞克，楊露就為了保護一個你，整整一個村子的人都死了。你在難民區的那些朋友，除了身邊這個趙子軒，所有人都死光了！”
Eric感覺整個身體都在下墜，滿腦子零碎的回憶都在慢慢地拚湊起來。
有舅舅陪自己一起打群仗的，有媽媽跟自己在一起的回憶。那些快樂，傷心，疼愛，生氣的表情。有媽媽抱著小時候的自己瘋狂轉圈的樣子，有媽媽用一根木棍在簡陋的黑板上教自己學習物理公式的樣子。有自己離開家的那天，對媽媽拋出那些傷心的話之後，媽媽那一幅呆若木雞又氣憤又心疼的樣子。
突然之間，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放聲哀嚎起來。
在豆豆的尖叫和他的哀嚎聲中，旁邊趙子軒虛弱的一句話，傳入了Eric的耳朵。“為什麽除了我，他難民區的朋友都死光了？難道我也是他在難民區的朋友麽？”
與此同時，幾個人身後，突然傳來了常在弱弱的聲音。
“幾位前輩，這小孩兒恐怕已經是這降魔洞裏最厲害的：《山海經》中的神通鬼！我想，一定有個世外高人，將這個充滿怨氣的冤魂帶來，在降魔洞這陰氣極重之地，偷偷煉成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