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梅山白猿
“媽！不管這滅世者究竟是誰，有多厲害！我一定會親手刮了他，給您報仇！”
此刻的Eric，根本顧不上楊露說的關於他和趙子軒的什麽往事；也顧不上這本是個吞了“母親魂魄”的豆豆的軀體；更顧不上什麽“接觸應激障礙”，一頭就撲在假楊露的懷中，失聲痛哭。
楊露沒有對Eric表達出任何親昵的舉動，但也沒有嫌棄他。
她又開始好像一個機械人一樣不斷轉動眼睛，似乎又在回憶中搜索什麽重要的事。
終於，她的眼球停止了轉動，臉上恍惚露出豆豆那招牌的猙獰的微笑。
“原來你們的過去是這樣啊！”
“是怎樣？”趙子軒突然在一邊抓狂地喊。
“師父！”小鳥兒看到趙子軒的神態，就快與Eric一模一樣了，擔心地喊了一聲。
此刻楊露的臉上，突然沒了豆豆的神態，憂心忡忡地看向趙子軒的臉。
“是我清除了你兩以前在難民區那些往事的記憶，讓你們忘了那段曾是人間至純至性至愛的美好，也同時讓你們忘了那些，若是記著就永遠都無法釋懷的痛苦。沒想到命運多仄，兜兜轉轉，你們還是到了一起。”
Eric在楊露臉上看到了小囡常會有的那種，對命運的無奈和屈服，心裏一緊。
趙子軒在一旁問：“這麽說來，我真的在難民區呆過？而且，還曾跟Eric在一起很長時間！”
“師父！”小鳥又擔心地喚了一聲。趙子軒看向小鳥兒的表情變得痛楚不堪。
“你不知道，我的記憶深處曾有過很多碎片錯覺。這種錯覺已經困擾我很久了。我覺得那是根本就不應該屬於我的記憶，因為我這輩子都在CX中跟你爭，又什麽時候跑去過難民區。但是，每次Eric有危險，我的身體總會先於我的腦袋，讓我不惜一切地去保護他。你知道有時候，記憶都會騙人！所以我很想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麽？”
“你看！帥爺爺！剛才胡說八道，信口開河的究竟是誰！”
楊露本來很自然的臉上，又露出豆豆那詭異又任性的模樣。不過那種表情並沒有持續多久，開始複雜多變起來。一會兒是狡詐的笑，一會兒又超然淡定。
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在楊露臉上掙紮著切換，“常在”在一旁焦慮地說。“三位長輩，此刻不動手，恐怕是再沒機會了。”
就在這時，楊露的表情完全取代了豆豆的。她突然焦慮而急促地對兩人說。
“趙子軒。小囡是你親妹妹，因為Eric對邊境軍的疏忽間接害死了她。那天，她的身體被邊境軍炸得粉碎，幾乎都沒了。在我們救你們離開的時候，Eric抓了一把小囡的肉沫，才讓我有機會，通過一點dna關聯，找回了她的意識。”
“小囡在真實世界，已經不可能生存了！我隻能把她用通訊設備轉移進入長留世界。讓她的意識活了下來！”
“怎麽可能？”楊露的臉上，豆豆的表情又再次出現了，麵目猙獰地扭著腦袋，似乎在狂暴地對自己說話。說的仍然不是小孩子能說出來的，表情更像滅世者了。
“你怎麽可能知道CX總部傳送CX刑警進入長留世界的技術？那是盤古開發的絕密技術。”
“別忘了我也是科學家。‘真實世界’的人類意識，如何在‘長留世界’之中自由生存？我早就知道這個技術的關鍵。而且我已經帶不少‘人類意識’進入長留。那晚‘滅世者’殺的，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這時候的豆豆似乎突然發覺了，自己吞噬掉的這個楊露的魂魄，正要擺脫自己對Eric和趙子軒兩人關係的回憶範圍的局限，去告訴他們更多的事，神情變得無比緊張起來。
小鳥兒錯愕萬分地看著此時跟神經病一樣，表情千變萬化的楊露。想起真實世界中“隨春組織”的目標。他們一直想要通過出賣“真實世界”，換來少部分人類意識進入長留生存的理想。卻不知，不需要做叛徒，不需要長留幫忙，技術上楊露已經把它實現了。
不過，楊露也沒贏。她最終不還是成了豆豆肚子裏的冤魂麽。
小囡是楊露用通訊方式把意識傳送到了長留，那盤古畫廊那個真實又活靈活現的小囡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是小囡後來又遇到了盤古，被他用優化後的宇宙終極公式，將長留意識傳輸回人形，送回人類世界。
楊露和盤古，這兩個人竟然實現了小囡從一個肉沫變回一個完整女人的轉變麽？
那麽，小囡又怎麽會在長留世界成了“盟主”呢？她在彼得家中的那個盤古公司的秘密會議裏又充當了什麽角色？
小鳥兒思前想後，感覺腦袋逐漸開始混沌，隱約聽到楊露繼續說。“不過，小囡這丫頭她不像你們。趨炎附勢，貪圖享樂，很快就在長留世界中跟我失去了聯係。起初，我還找了她一段時間。但後來我想，反正以前你們的事都隻在她一個人的腦袋裏了。兒子，你們的那些過往，你忘了也罷。你若見到她，念你兩曾最喜歡的那段文字，潛龍騰淵，誌在千裏，乳虎嘯穀，百獸震惶，就可以。。。。。。”
“你個混蛋，你想告訴他們什麽，你給我滾出我的腦袋！”楊露說到這裏，突然瞪起眼，禁起鼻子，眼睛又開始不斷抖動，似乎在記憶中開始搜索新的事。過了一會兒，楊露的臉猛地變成了豆豆的模樣，身體變矮變小，變回去的豆豆，眼中飽含淚水。不知是楊露留下的還是她自己的，看起來竟然有些楚楚可憐。
“帥爺爺，你，你們。。。。。。”豆豆的臉突然變得有些動容，第一次出現了同情的目光。
豆豆的形態還沒有穩定，常在突然從懷中抽出劍，用食指和中指在劍尖上一抹，一道藍光閃過，利劍直奔豆豆咽喉。
而此刻的豆豆，正沉浸在對趙子軒和Eric兩人的情緒中，根本沒有理會這突如其來的危險。
突然，一隻大手在豆豆咽喉前，抓住了那把利劍。
鮮血順著利劍一滴一滴流了下來。落在豆豆腳下。
常在吃驚地看著握住自己劍的Eric說。
“玲瓏長輩，這個已經不是你熟悉的小孩了。它是降魔洞中最厲害的神通魔。若是出了降魔洞，後患無窮。而此刻是唯一殺她的機會了。若不下手，恐怕我等不但不可避免成為她肚子裏的冤魂，還會對整個長留都鑄成大錯！”
Eric冷冷地看了“常在”一眼。
“我媽的魂魄沒有離開，就在她的身上。我媽她還有事要告訴我。你不能殺了她！”
“就算她還有事告訴你，你卻還有命聽嗎？”
常在還沒說完，豆豆突然把手向前一揮，Eric整個人橫著飛了起來，重重地摔在遠處的石洞邊沿。這一下幾乎摔得Eric肝腸寸斷，筋骨盡碎。
豆豆嘿嘿一笑，把目光看回常在。
“敢偷襲我？剛才趙子軒耽誤了我一點兒時間，讓你多活了一會兒。現在，我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滿足了。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說罷，豆豆突然低下頭席地而坐，嘴裏小聲嘟囔著。“五行之術，相生相克，道術無窮，存乎一心。”
她的這幾句話，驚得常在後退了幾步，與此同時，豆豆的身後，突然跳出了一隻無比恐怖的老猴子。
這猴子身高八尺，周身白毛，兩眼血紅，利爪尖牙，它縱身一躍若一道閃電，將常在瞬間壓在身下，兩隻利爪死死按住了常在的咽喉。
常在扛不住這老猴子的突襲，胸悶氣短，白眼上翻。
小鳥驚得要站起來，對Eric大喊。“楊帝俊，Eric，她要死了！”
“叫那個沒用的幹嘛？他現在手無寸鐵，血都流都差不多了，又殺得了我的梅山白猿麽？”豆豆放聲大笑，雙手掐腰，走到“常在”身邊，一伸右手，一盞晶瑩剔透的琉璃燈出現在手掌之上。
那琉璃燈外表是“七層”八角樓，內部閃動著藍色的幽冥鬼火，燈內似有電閃雷鳴，狼哭鬼嚎不絕入耳。
豆豆將“琉璃燈”照向常在已然慘白無光的臉上：“等我用‘落魂燈’收了你，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你到底在對‘淨月’圖謀什麽！”與此同時，琉璃燈內的幽冥鬼火開始逐漸變強，常在連呻吟的力氣都發不出來了，慘白的臉開始發黑。
就在常在的臉要變成窟窿一般可怕模樣的時候，Eric突然踉踉蹌蹌再次從遠處走來。他用盡渾身力氣，想要一腳踢上那琉璃燈，卻因體力不支，腳還沒到，身體先撲倒在地，一口鮮血吐出，渾身癱軟無力，似乎所有骨頭都在剛才撞上石壁的那一下被摔得粉碎了。
豆豆冷哼一聲，走到Eric身邊，用小腳踢了踢他的臉，小鞋子踩在他的耳朵上，用力蹭了蹭。
“怎麽？你還要英雄救美嗎？剛才滅了我的九龍威火？現在又想踢翻我的琉璃落魂燈？那你倒是站起來踢，怎麽跟一灘爛泥一樣！就你這樣，還想給你媽，你舅舅，你的親人報仇麽！”
豆豆說罷，把小胖臉扭向“梅山白猿”，發狠地說：“給我殺了這個總在鐵籠上跟淨月嘰嘰歪歪的女人。把她撕成一片一片。她這個低賤齷齪的魂魄，我也懶得要了。”
說完，那白毛老猴呲出血淋淋帶鉤的牙齒，對著常在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