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曆史巨匠的“複活”痕跡
上船之後，少年鬆開了Eric的手。從牛仔褲兜裏，拿出了兩根煙，遞給Eric一根，另一根放到自己嘴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煙自動著了。
Eric學著他的樣子，抽了一口，說不出的神經氣爽，身體內的血液似乎開啟愉快奔流的特異旅程。
這種說不出的美妙，讓Eric開始沉醉起來。他回憶著那個真實的暗灰色的可怕世界，那要是一場漫長的噩夢，該有多好。
少年看著Eric的表情，有些詫異，卻又很快釋然地一笑。
“你好像很異類啊！”少年從鼻子裏噴出了長長的煙霧。“你似乎與這個世界很生分。我說，你對“人類”，怎麽看？”
“嗯？”Eric吃了一驚，看向少年的眼睛。心說難道你不是人類，又或是你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人類？
少年沒等Eric回答，看著身邊流動的河水，緩緩地說。
“當我們說到“人類”時，我們沒有指任何一個人。而是稱任何一種人。而“人”的含義本身獨立於各種人，它不存在於空間和時間中，因此是永恒的。”
“但是，某一個特定的、有形的、存在於感官世界的人，卻跟我們眼前的河水一樣，是“流動”的，它會死亡，也會，腐爛。”
少年說到這裏，Eric已然情不自禁地驚訝地站了起來。
這少年所說的，正是公元前427年的著名哲學家柏拉圖所說的“理念論”中的一個初步解說。
除了柏拉圖當年使用的比喻，不是“人類”，而是“馬”。其它的邏輯和語言，幾乎一模一樣。
想起怪異的“達芬奇”畫作和“莎士比亞”文集中的話，思考著少年剛剛說出的，數千年前的柏拉圖，就已真切說過的，關於“長留世界”的感覺。
Eric用無比驚駭的目光，鎖定在少年身上，無法挪移。
半晌，他的嘴裏吐出了三個字。
“你，是誰？”
少年站起來，睫毛在燦爛的陽光下泛著金色光芒。對Eric淡然一笑。
“我是誰重要麽？我們身邊的世界，是由“理念世界”和“現象世界”組成的。“理念世界”是真實的存在，永恒不變，人類感官所接觸到的現實世界。而“現象世界”，隻不過是“理念世界”微弱的影子，它由現象所組成，每種現象，因為時空等因素的影響，會表現出暫時的變動。”
少年所述的這些，還是公元前400多年，柏拉圖提出的“理念論”和“回憶說認識論”。
可Eric的卻感覺，又是像極了“長留世界”與“人類世界”的差別。
“人類世界”是真實存在的，而“長留世界”的意識，即便身處再美好的地方，也隻不過是“人類世界”的影子而已。
他為什麽這麽說話？難道這個人，真是柏拉圖嗎？
Eric沒說話，他深吸了一口煙，輕輕吐出來。
他異常安靜又滿腹心思地，看著這個居然可以拉自己的手，卻沒有被自己抗拒的，美好到不真實的人類意識。
少年輕輕攏了攏，根根絲滑有序的頭發，用很重的鼻音繼續說。
“也許你聽不懂，我再給你說個故事吧！曾經，有一群囚犯，一起在一個洞穴中，他們手腳都被捆綁，身體也無法轉身，隻能背對著洞口。他們麵前有一堵白牆，身後燃燒著一堆火。在那麵白牆上他們看到了自己以及身後到火堆之間事物的影子。由於他們看不到任何其他東西，這群囚犯會以為影子就是真實的東西。最後，一個人掙脫了枷鎖，並且摸索出了洞口。他第一次看到了真實的事物。被眼前的一切震驚並嚇壞了。”
“他返回洞穴，並試圖向其他人解釋，那些影子其實隻是虛幻的事！他向他們指明了一條光明的道路。但是對於那些囚犯來說，那個人似乎比他逃出去之前更加愚蠢，他們向他宣稱，除了牆上的影子之外，世界上沒有其他東西。”
少年說到這裏，放眼望了一下天堂般美好的小鎮。過往的船夫依然對他脫帽揮手，嘴裏喊著奇怪的詞“阿盧！”
少年也對他們禮貌地揮著手，機械地淡淡地微笑著。
Eric突然捕捉到了少年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厭倦和疲憊，警覺地抬頭仔細看向周圍。
兩人所在的船上，正搖船的船夫，又快樂地重複著剛才唱的歌曲，唱歌時候的表情與剛才，也是似曾相識。
過往的船客，似乎折返到與剛才相同的位置，對少年打著招呼。
橋上的女孩兒，沒有翻動手裏的書頁，卻依然看得全神貫注。
少年看著Eric有些詫異的表情，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現在所看到的，不過就是我剛才的故事中，那白牆上的影子。陽光下，並無新鮮事！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之外，也許會有更瑰麗更美好的，值得你去發現的東西。這個世界也許並不是你看到的模樣，而是充滿惡臭的垃圾和汙垢，你現在所認為的天堂，不過是你的靈魂，控製了你的想法和感受而已。”
Eric想著真實世界中那有毒的，暗灰色的天空，那一座座接踵林立的鐵樓，鐵樓上沒有讓人眼花繚亂的廣告，有的隻是冰冷的數字，鐵樓之間那些可憐的，沒有錢也無法保護自己的，流離失所的人，那驚恐的四處觀望的眼神。如果沒有城市守護者，他們頃刻間就會被“基因獸”奪去生命。這樣的世界，難道會是少年眼中的美好？
Eric的腦海中，突然又浮現出黑影在第一次告別時對自己說的話，“錯過了長留3。0時代，你就錯過了拯救人類的最後機會。”
奇怪的莎士比亞文學集，2060年達芬奇畫的蒙娜麗莎，眼前這個神秘的思想酷似柏拉圖的少年。
在人類世界的曆史中，這些大師和巨匠們，曾說過的，暗示長留世界存在的話。
如今各種蛛絲馬跡，已經清晰的表明了一件事。
他們有可能全部在“長留世界”複活了。
想到這裏，Eric突然覺得後心發涼。
一個可怕又令人興奮的推斷，蹦出了他的腦袋。
難道長留的高度文明，學會了如何複活死去人的意識，而且讓他們帶著前世的記憶蘇醒嗎？
那麽，達芬奇，莎士比亞，柏拉圖，那些曾舉世矚目並且獨一無二的意識，那些在人類曆史上絕無僅有的天才，如果他們再次帶著記憶回來，將會發生什麽難以想象的事？
此刻的少年，正用一雙洞穿一切的眼睛觀察著Eric，眼球在快速地轉動。他似乎看穿了Eric的心思，幽幽地說。
“你知道麽？達芬奇是在趕來的國王弗朗索瓦一世的懷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臨死前，他把一個驚世的秘密告訴了國王。”
“52歲的莎士比亞撒手人寰時，手跡裏有6份簽名和《托馬斯·莫爾爵士》一劇中的三頁手稿。1616年之後很久，一直有人在找尋這真正的三頁手稿。”
“春秋時期，中國有些神秘的，生卒年月不祥的諸子百家，他們留下的傳奇是中國人的驕傲，魯班的木工技法，甚至他失傳已久的厭勝之術，墨子的墨家機關，老子的《道德經》中暗藏的秘密。。。。。。”
“古往今來，有多少人用盡一生去推測，探查，考證那些人類曆史上的大師們留下的秘密。可從來卻沒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這些巨匠們可以親自帶著自己的記憶複活，出現在你們這些，蟲子的麵前！”
少年說到這裏，嘴角那溫暖的微笑，突然變成了難以形容的可怕的獰笑。。。。。。
空中一道驚雷，烏雲壓住了美好的小鎮。
船夫，船客，小鎮中的所有人都發出驚慌失措的，隻有在真實世界裏才聽得到的驚恐的喊叫，小鎮在閃電的強弱光交替下，開始在天堂和肮髒齷齪的真實世界之間來回閃現，驀然，一道強光從烏雲中出現，向Eric的頭頂，直劈而來。。。。。。
通過確定“小囡”的“犯罪嫌疑人”身份，救出所有人之後，趙子軒回到CX辦公室，沒想到一個噩耗正等著他。
他的搭檔老李，在十分鍾之前被確認死亡。他是在離開長留前的30秒死於意識溺水，強迫真實世界的腦死亡。
前不久，趙子軒帶著去抓捕Eric的幾個CX警察，這次被趙以沫親自帶著，出現在他們組的玻璃房子前。
趙子軒，神情沮喪又痛苦地被帶到趙以沫的辦公室，忍著悲傷，詳細陳述了事情的經過，以及葉塞尼亞和Eric小隊的非法出現。並對趙以沫提出回看錄像的請求。
趙以沫，破天荒地絲毫沒理會趙子軒的請求，遣散了屋裏的其它人。
此刻他的臉色，像極了趙子軒常見的一種殺人凶手，在即將行凶之前，無意表露出的決絕與陰暗，凶險與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