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真相了
趙以沫，慢慢站起身，獨自看向電腦牆壁上，那無比豔麗的，鋪天蓋地的山茶花美景。他蠕動嘴唇，對子軒溫柔地說。
“90年前，我們的窗戶是可以打開的。可窗外的美景，卻不如眼前這4K影像的十分之一，那般賞心悅目。人工製造的，清新又健康的零汙染空氣，從鐵樓的設備中吹出，甚至可以配合我們看到的每一幅景色，讓我們聞到對應的清香。子軒，你說，現在，究竟是時代進步了，還是退步了？”
子軒抹了抹鼻子上的汗，不知道趙以沫要表達的是什麽。
在CX，沒人能猜透趙以沫的心思。
因為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他可以憑一己之力，更改位高權重的“國際組織”的重要決定，也可以獨斷專行，特辦CX的任何一個刑警，和任何一個case。他親自帶領的司法部，一直在CX中處於高度機密狀態，神秘地存在。
由於CX組織，跨越各國政治，又能調動世界經濟的地位，讓趙以沫成了這個世界上，隱藏著的，真正的王！
他的一個指示，或者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地區流浪者的生死，也能讓世界股市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但是，今天，趙子軒卻從這個無論對什麽事情，都可以自信地遊刃有餘，運籌帷幄的老人臉上，看到了十分罕見的情緒：無奈。
“35年前的盤古失蹤案，我特赦了你。想知道原因嗎？子軒！”趙以沫沉默了一會兒，坐回閃爍著各種指示燈的老板椅上。
他通過椅子上的幾個按鍵，點亮一盞台燈，百葉窗下滑，大屏幕關閉，整個屋子，在這一盞燈光下，顯得古樸，老舊，原始又溫馨。
子軒知道，趙以沫剛剛關閉了所有外在通訊頻道，換句話說，從現在起，兩人所說的所有話，都可以在這個世界上從沒存在過。
“子軒，你是我們CX中最好的警察。雖然，他們叫你千年老二，但那是因為有些特殊的情況。你一直都是我心中最棒的警察。”
“您讓辦公室進入高度機密狀態？不會就為了說我很棒吧？”子軒麵無表情地說。“其實，我一直在想，35年前，我沒有抓住綁架盤古的凶手，甚至沒找到盤古的屍體，您為什麽要特赦我。在盤古案件中，我又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是一個英雄的永不放棄的偵探？還是一個悲催的，為了掩蓋高度機密而被選中的替罪羊。”
趙以沫並沒有因為趙子軒的這幾句大膽無理的話而生氣，相反，他眯起眼睛，從抽屜中拿出兩根煙，用力吹了下上麵的浮灰，遞給子軒一根。
子軒疑惑地接過煙。“如果我沒記錯，30年前您戒了吧。”
趙以沫用打火機點著煙，貪婪地深吸了一口，吐出繚繞的煙霧擋住了臉，昏黃的小燈下，隻能聽到他低沉的聲音。
“子軒，這幾年，我們CX的破案率明顯下降，CX偵探的死亡率，卻在翻倍上升？不可思議犯罪越來越離譜，凶手的智商越來越高。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嗎？ ”
子軒聽著趙以沫那有些憂傷的聲音，冷冷地說。
“全球資金都在優先保障CX，我們的人員培訓越來越精良，設備也越來越先進，凶手跟我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我也一直在想，為什麽我們跟罪惡力量的差距卻越來越大？”子軒特別把“同一個世界”幾個字說得很重！
趙以沫嗬嗬一笑。
“你個一百多歲的老中二，怎麽學會跟我繞著彎子講話了。我知道你跟Eric通過電話，也知道你們談話的內容。其實，這也是我選擇你接手他的case的原因。你又何必在這裏跟我雲山霧繞的呢。”
“那麽說，這一次。你不用再對我隱瞞所謂的CX“高度機密”了，而是故意讓我知道“長留世界”的存在了！”
子軒終於開門見山了。
“彼得豪宅中的那個黑影兒，對Eric說的話，都是“真的”對嗎？35年前，盤古的失蹤，也跟他創立的長留世界有關！正是因為CX總部對我隱瞞了這部分機密，我才沒有找到盤古失蹤案的關鍵線索。你特赦了我，卻讓我因此背了35年的失敗！可你一直都知道，這根本就不是我的錯!還有，CX和“望遠鏡組織”，對整個世界的人，撒了彌天大謊，還隱藏了這個謊言長達43年！”
子軒越說越激動，用拳頭猛地捶打了一下趙以沫的桌子。
“什麽狗屁的“公共夢境區域”？我們CX警察進入的地方，根本就是“長留世界”！對嗎？”
趙以沫站起身，手裏的煙沒有變短，卻已經熄滅了。他把煙原樣兒放回抽屜，小心翼翼地推上了抽屜。
“子軒，活了100多歲，你應該理解“望遠鏡組織”這樣做的原因。放眼未來，我們都有理由去保護地球文明。不是麽？凡事都有兩麵性！CX組織的存在，正是為了消除這件事的副作用，讓事情沿著好的方向走。”
趙以沫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已經徹底承認了黑影口中的所謂真相，雖然有了十足的心裏準備，子軒還是控製不住地晃了一晃身體。他感覺腿有些軟，為了掩飾自己的驚訝，索性假裝氣憤地，一屁股坐到了趙以沫對麵的大沙發裏。
“難道，當初那麽聰明的“盤古”，都沒想到兩個文明發展速度不同，我們不可避免會遇到今天這種，副作用就能要命的現狀？那些烏七八糟的意識，在機器中苟延殘喘，他們都是在YY罷了。不能行走，不能生孩子，不能觸碰宇宙，萬一真的遇到外星生命，隻需關閉電源，整個文明就跟電腦死機一樣消失。難道，你們管這個叫進步？”
趙以沫的臉上，又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淒苦的笑。
“其實，你一直搞錯了一個概念。在宇宙中，最可怕的，究竟是什麽？”
說到這裏，趙以沫的臉色，突然又陰沉了起來。。。。。。
“子軒，你認為宇宙中最可怕的，難道是可以毀天滅地的武器麽？又或者是軍隊和高技術知識？都不是！一種星球的文明，才是毀滅或重建世界的最可怕的力量。當然，它們可以毀滅別人，也可以，毀滅自己。”
“你這是什麽意思？在長留2。0時代，我們不是已經與“長留的人類意識”，達成完美的製衡了嗎？”
“所有的平衡，都是不可能持久的。總有一方會強大起來，以絕對優勢，去消除弱小一方的牽絆。雖然，我們並不知道長留3。0時代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那正是長留世界，可以用高階文明和絕對實力碾壓我們的時代。”
趙以沫說到這裏，站了起來。
子軒看著他悲傷的身影和微微顫抖的肩膀，瞪大了眼。
“還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在這個長留3。0時代，CX組織即將因為“無能為力”而被“望遠鏡組織”關閉！知道了真相的全世界人，不會記得我們曾經的犧牲和榮耀，他們會把我們當成一個天大的笑話。這就是你喜歡的，真實的世界，真實的人性！而且。。。。。。”趙以沫轉過身，看向趙子軒的臉。“在CX被關閉後，我們還要跟這些愚蠢的，嘲笑我們的人一起，去麵對一個更加殘酷的現實，長留的人類高階文明，也許會對我們進行粉碎式的碾壓和消除。”
“Eric案件之中的那個黑影，有名字！是我起的，叫“滅世者”！35年前，他出現在長留世界，不但可以切換任何形態和外貌，還可以在長留殺人，可以違背長留準則。他更像是一個程序的bug，一個病毒，可我們卻始終無法確定他是那數十億的計算機盒子中的哪個人類意識。我們的精英團隊，已經跟蹤並尋找了他35年！”
“可以違背長留規則？包括長留主機的邏輯？”
“果然是我們CX最強的偵探！”趙以沫對子軒豎起一隻大拇指。“你說的對。所以，在彼得案件中，即使Eric抓對了人，我們的主判官也沒有辦法判他有罪。我的直覺認為，就是他創立了長留3。0時代。因為從他出現後，我們的數據才開始變得難看。在長留法庭頻頻失敗，無法滅殺的罪惡意識也越來越多。我們甚至沒法判斷，那些公審失敗的罪惡意識，是不是同一個“滅世者”。”
“如果長留法庭，是完全的計算機邏輯控製，他怎麽能做到幹預公審呢？”
趙以沫無奈地對子軒攤開雙手。
“我們並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畢竟長留比我們的科技進步了太多。不過，他在Eric案件中意外出現，而且竟然開始公開揭露長留世界和長留3。0時代的秘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子軒，我發現他似乎對楊帝俊，有著某種特別的興趣。我看過Eric的檔案，他的母親楊露是個單親媽媽，反戰人士，中國小有名氣的哲學家和社會學家。從大著肚子開始，就帶著楊帝俊穿越無人區，呼籲世界和平，為各國接收更多無人區的難民不斷努力，還建立了反戰組織。Eric從沒上過學，他的母親，以自己獨特的方式教他知識和技能。而她的這個選擇，卻好像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