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大令最不願意接受的現實來了,她懷孕了。遮遮掩掩了幾天,大令去良運洋行找麻蘇蘇,說要打掉孩子。聽說劉有為還不知道這件事,麻蘇蘇讓她回去就說,並稱孩子留著會有大用場。大令不知道她的用意,但感覺不會是好事。大令臨走時,甄精細回來了,他一看見大令就興奮地奔過來,問她這麽久沒過來,幹什麽去了。大令敷衍著要走,甄精細不舍,麻蘇蘇看著心痛,讓甄精細送大令回去。甄精細高興地回屋,從枕頭下拿出麻蘇蘇給織的情侶圍脖,興衝衝出去,一條圍在大令脖子上,一條自己圍上。

“這是姐給咱倆織的情侶圍脖。”甄精細高興地站到大令身旁。

麻蘇蘇打量著兩個人,拍著手直說好看。

兩人並肩走在街上,都是甄精細在說,大令隻是靜靜地聽著,偶爾裝做配合地點點頭,生怕甄精細看出自己的難過。

“姐給你的任務,什麽時候能完成呀?”眼看著到了大令的住處,甄精細問了最想知道的問題。

“快了吧。”大令含糊地說。

甄精細頓時興奮起來:“你一完成任務,我就讓大姐給大姨打報告,咱倆結婚。”

大令的心裏一哆嗦,眼淚差點流出來。她不敢與甄精細對視,隻是輕輕點了下頭,便快步跑開了。

甄精細佇立在原地,看著大令的背影進了樓洞裏,他的臉上依然掛著明媚的笑容。

按照麻蘇蘇說的,大令回來對劉有為講了懷孕的事,本來劉有為就把大令捧在手心裏,現在大令肚子裏有了老劉家的根苗,他更是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星星,送給大令。

第二天一早,大令睡眼惺忪還沒起床,劉有為便捧著一碗紅彤彤的雞蛋水送到了床邊。大令瞥了一眼劉有為:“這又不是坐月子,弄什麽紅糖水。”

“喝了,快喝了,一會兒就吃飯。”劉有為眼裏滿是柔情。

大令喝下雞蛋水,劉有為急不可耐地附耳在大令的小腹上,試圖聽到孩子的胎動,大令覺得可笑,那個小東西現在應該不過米粒大小,能聽出什麽。她推開劉有為要下地,劉有為忙像攙扶老祖宗一般殷勤的去架大令的胳膊。

門外響起敲門聲,來的居然是麻蘇蘇,她帶來了一方食盒,裏麵裝的是還冒著熱氣的包子,香氣襲人。

“快吃了,還熱乎。”麻蘇蘇把食盒上麵的包子拿出來遞給劉有為,囑咐他別吃下麵的。

“不都是包子嗎?怎麽不能吃。”劉有為不解。

麻蘇蘇笑道:“下麵可不是一般的包子,裏麵的餡料金貴著哪。”

劉有為開玩笑:“難不成是人肉做成的?”

“當然不是。”麻蘇蘇一字一頓,“但是,這裏麵的餡料,卻能把人炸成肉餡。”

劉有為警覺:“炸……炸藥?”

麻蘇蘇微笑著點點頭。

劉有為慌了:“你……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他看看麻蘇蘇,又看看大令。

麻蘇蘇笑道:“有為呀,你不至於這麽愚笨吧?事到如今,還連我們是什麽人都沒看出來。”

“特務,你們是狗特務!”劉有為驚懼。

“不錯,在共產黨眼裏,我們是特務,可在我們眼裏,共產黨也是特務。有為,屁股決定腦袋,就看你坐在哪邊了。”麻蘇蘇走向大令,坐在床邊。

劉有為看向大令:“你真跟她是一夥的?”

大令不語。

劉有為失聲大喊:“你們陷害我,用美人計陷害我!”

“話說得有點難聽了。”麻蘇蘇冷冷地說道,“不錯,當初我是施了美人計,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要是不被大令的美色傾倒,這美人計也施不成呀。”

“我,我要舉報你們!”

“舉報,你現在就可以去。”麻蘇蘇笑道,“但是我把醜話說在前麵,你要是去舉報了,大令肚子裏的孩子,可就留不住了。”

“你,你們混蛋!”一聽孩子,劉有為頓時氣虛。

“不錯,在你眼裏我們就是混蛋。”麻蘇蘇凶狠起來,“劉有為,現在我把話撂在這裏,你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

“有為,我跟大姐說好了,幹完這一次,她就讓咱們倆遠走高飛。”大令突然說話了。聲音很輕,柔和了剛才的劍拔弩張。

“你以為建新公司的門那麽好進?”劉有為哭喪著臉,“傅家莊他們在那設崗嚴查,想捎進東西去比登天還難,除非你們想送我下地獄!”

“有為呀,放心吧,這包子裏的餡料他們檢查不出來,因為真正的炸藥不是餡料,而是……”麻蘇蘇對劉有為耳語著。

“你可真夠狡猾的,輕車熟路,看樣,壞事不少幹。”劉有為臉色發白。

“你隻要把包子帶進去,把裏麵的東西取出來,然後往製造炮彈的引信裏一撒。”麻蘇蘇輕描淡寫說道。

“我要是撒了,共產黨就得要我的命!”劉有為惶恐。

“不錯,他們肯定想要你的命,但是我保證,在他們查出來之前,我就把你和大令送走了。”麻蘇蘇拍了拍劉有為,指引著他的目光看向大令,“當然,送走的,還有大令肚子裏的孩子。”

劉有為猶豫起來。

“有為呀,你別忘了,在這個世界上,所有國家,包括蘇聯,承認的中國政府是中華民國,公認的中國領袖是蔣委員長。”麻蘇蘇開著空頭支票編織著夢境,“隻要你把這幾個包子神不知鬼不覺送進去,黨國就會在功勞簿上狠狠地為你記上一筆。你想想,等黨國戡亂成功,你穿著筆挺的將校服,威風凜凜著地再回大連,那你將是何等風光,何等光宗耀祖呀。”

大令適時插話:“有為,為了我們的孩子……”

劉有為癱坐在椅子上。

劉有為說的沒錯,建新公司的確戒備森嚴。當高守平看到劉有為的飯盒時,就已經起了疑心:“這是什麽?”

“守平,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呀?連包子都不認識?”劉有為用生氣掩飾著慌亂。

“公司有食堂,你帶哪門子包子。”

“食堂的飯我吃膩了,吃點包子還不行呀?”劉有為看向一旁的傅家莊,“傅大哥,咱建新公司還有不讓帶飯的規定嗎?”

“那倒沒有。”傅家莊看了眼包子,“這包子一看就不像大霞包的。”

“非得她包呀?她包的包子全是海麻線,不舍的放肉。”

“那你這包子是肉包子了?”

“那是,一咬一嘴湯。”劉有為拿出一個,“傅大哥要不要嚐嚐?”

高守平不容反駁道:“放在門崗吧,等下班了拿回去吃。”

“怎麽,你們還怕我這包子有炸藥啊?”劉有為咬了一口包子,亮出裏麵的餡,含糊不清地叫囂起來,“你們看看,看看!”

高守平看去,並無異常,傅家莊推開劉有為遞過來的包子:“以後不準再帶飯了,就這一次。”

劉有為如釋重負,進了大院匆匆跑到廁所,把塞進嘴裏的包子悉數吐了出來,又倒控著腦袋在自來水龍頭下漱了半天嘴。當直起身子的那一瞬間,他感道一陣昏眩,往前邁出這一步,等待他的是萬丈深淵,還是世外桃源,他不願去想,也不敢想。

同劉有為不同的是,大令不相信鬼說人話。麻蘇蘇也承認:“做了這一單,劉有為就等於上了我們的船,什麽時候下船,就由不得他了。”

“那我肚子裏的孩子,就可以要了?”母愛讓大令衝動起來。

“怎麽,你還真打算和劉有為過啊?這對我們家精細可不公平。”

“精細不知道我懷孕的事吧?”

“這我哪能告訴他,這不欺負我們家精細嘛。”麻蘇蘇招呼遠處的甄精細,“精細,今天放你一天假,陪大令出去玩玩。想吃什麽,給大令買。”

“姐,你真好!”不明就裏的甄精細跑來,高興地笑著。

甄精細和大令圍著著一模一樣的圍脖,移步到公園。在旁人看來,這是一對熱戀的情侶。隻是男方的眼睛裏滿是愛憐,而女方的眼裏滿是無助。大令不忍再欺騙麵前的這個男人了,輕聲跟他說著對不起,甄精細不讓她再說下去:“我姐說了,咱倆戴一樣的圍脖,就是情侶,情侶不用說對不起。”

“精細,我和劉有為……”

“我姐說了,你倆是演戲,咱倆才是真的。”甄精細打斷了大令的話。

大令心下升起一股無名火:“一口一個你姐說你姐說,你什麽時候能自己說一回?”

甄精細怔住了,他不明白大令的憤怒是從何而來,他慌恐不安地撥弄著圍巾的下擺,一臉愧疚地看著大令。大令心軟了,她擁住甄精細哭了起來。

劉有為萬萬沒有想到,他本以為可以魚目混珠的計劃,還是敗露了。

對新研製的炸彈,朱工程師是一萬個放心,因為炸彈配方經曆了吳雲鐸的多次實驗,都沒有問題,新炸彈計劃明天早上7點就將運往膠東,可吳運鐸認為,試驗次數越多,誤差才能越小,達到的精度才能越高。他希望在這批新炮彈運往前線前,再做一次試驗。

誰都沒有想到,這次再試驗,讓這批啞彈現了行。這一結果,讓所有人震驚。

朱工程師的結論很明確:“炮彈的炸藥配方沒有任何問題,所以,隻有人為這一個解釋。”

傅家莊命令高守平隔離所有參與這批啞彈製造的人員,並讓朱工程師組織研究人員把啞彈拆開,化驗炸彈裏的炸藥成分。

下班前,朱工程師把一份化驗報告交給了李雲光和傅家莊,說有人在炸彈引信裏攙雜了其他的化學成分,這些成分的量雖然很小,但破壞力極大,是導致啞彈的根本原因,不過,奇怪的是,專家從引信裏,還發現了其他成分。朱工程師強調:“有麵粉和維生素成分,這些維生素成分,有來自於植物的,也有來自於動物的。”

傅家莊疑惑:“朱工的意思是說,有人把化學藥劑放在食物裏,帶進了配料車間?”

李雲光也不解:“食物?什麽食物?”

朱工程師說:“有麵,有肉,有蔬菜……”

“包子?”傅家莊驚住。

“今天中午食堂吃的就是,馬上把高大霞找來!”李雲光命令道。

“等等。”傅家莊阻止。

李雲光火了:“你還要替她說話?當初你提意讓她來這裏上班,我就不該同意!”

“今天早晨,有個人帶著包子來上班了。”傅家莊說。

總算把這一天熬過去了,劉有為收拾起東西準備下班,高守平帶著幾個全副武裝的公安戰士闖了進來,劉有為頓時慌了:“守平,你要幹什麽?我是你哥!我是傅家莊引進來的人才!”

說到當初讓劉有為進廠的原因,傅家莊稱劉有為家裏開過鞭炮廠,大小也算個人才,李雲光一聽這話大發雷霆:“敵人那邊也不都是窩囊廢,他們也有人才,難道你也敢用?我一再強調,進建新公司的人,要政審,這個劉有為政審了嗎?他的姐姐劉曼麗不就是被特務利用了嗎?”李雲光提高嗓門,“傅家莊,你必須要做檢討,要做深刻檢討!”

“要檢討也是我檢討,輪不上傅家莊。”高大霞推門而入,“劉有為是我求傅家莊安排進來的,你有火朝我來。再說,你們說有為遊手好閑花天酒地好吃懶做,說什麽我都信,可要說他搞破壞,打死我都不信!”

李雲光看了高大霞一眼,又瞪向傅家莊:“你們倆這是在徇私情!”

“這怎麽能是徇私情?劉有為懂炸藥,上軍工廠來也說得過去。”高大霞辯解的理由,跟傅家莊一樣,李雲光更加認定這是兩人聯手給建新公司埋了一個雷。

“越是這樣的人,搞破壞的危害就越大!”李雲光敲著桌子,“你們想想,這批啞彈一旦上了戰場,我們得有多少同誌流血犧牲?”

“我還是不信有為能幹這種事,可千萬別冤枉他呀。”高大霞焦急地看向傅家莊。

“你再說冤枉他,你就跟劉有為是同夥,我把你一塊綁了!”李雲光把桌麵敲得震天響。

“有本事你綁!”高大霞並不懼怕,“李雲光,綁人需要證據,你既然敢綁劉有為,那就把你綁人的證據拿出來!”

“證據在這。”高守平提著一個紙盒快步進來,這是從劉有為辦公室的垃圾桶裏發現的一個包子,經過對包子餡的成分化驗,和引線裏的成分完全一致。

高大霞看著紙盒裏的包子,發現了端倪:“包子肯定不是劉有為包的,他包不出這樣的包子!”

眾人怔住。

“我說的是真的。”高大霞急切地解釋,“劉有為包包子的手藝是跟我學的,一個包子我都讓他包15個褶子以上,這樣才好看,可這個包子,褶子也就十一二個。不光這個,我教劉有為包的包子,褶子都朝上,可這個褶子朝下,還有,這包子的收口也不一樣。”她翻起包子皮展示給眾人看,“我們都是捏住轉一下,然後摁下去,這個沒轉,直接揪上去了。”

傅家莊回過神來:“看來,劉有為不是罪魁禍首,背後還有一雙黑手。”

“那這個包子能是誰包的?”高大霞嘀咕著,她想到了劉有為說過的那個女朋友。

臨時審訊室設在一個套間,裏間裝著雜物,外間的桌椅一擺,倒也有模有樣。

劉有為耷拉著腦袋,不敢看坐在對麵的傅家莊和李雲光,傅家莊苦口婆心說了半天,劉有為都不開口,更不肯說出指使他做這件事的麻蘇蘇。李雲光終於失去了耐心,要把他押回公安局,劉有為開口了,說要見高大霞。

高大霞來了,一見他便甩過來一記耳光,沒說話自己先抽泣了起來:“有為呀,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姐,救我,你得救我呀!”劉有為跪在地上,嗚嗚地哭起來。

門外,傅家莊和李雲光聽著裏麵的哭聲,感覺高大霞應該能問出有價值的信息。

高大霞低頭看著劉有為:“想讓我救你,也不難。”

劉有為揚起的臉上有了些笑意:“我就知道你不能不管我,姐,我下半輩子給你當驢當馬都要報答你。”

高大霞把劉有為拖到椅子上:“別說下輩子,先說這輩子,這輩子幹了缺德事,下輩子還不知道能托生個什麽。有為,你和姐交個實底,是誰指使你幹的?”

劉有為臉上的歡喜頓時消散全無,隻留下惶恐和畏懼:“我,我不能說。”

“不說我也知道,是不是和你逛大街談戀愛的那個姑娘?”

劉有為臉色變白,猶豫起來。

“有為,你也不想想,你們老劉家三代單傳,你總不想在你的手裏斷了根吧?”

這話像是提醒了劉有為,他臉上的猶豫之色立時一掃而空:“別問了,我不會說的。”

“劉有為,你這是在犯渾!”

“剛才我是差點犯了渾,可你剛才的那句話,把我說醒了。”

“我說什麽了?我說你不老實等待就得蹲一輩子大獄,就得讓你們老劉家斷根!”

“正因為不想斷根,我才不能說!”

高大霞明白過來,吃驚地問:“怎麽,你是說那個姑娘懷上了?”

劉有為點著頭:“我劉有為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我即便是招了,這輩子過得也得頷首低眉,與其這麽窩窩囊囊的,倒不如讓我老婆孩子活得揚眉吐氣!”

“糊塗!”高大霞怒喝起來,“國民黨眼瞅著就要四腳朝天了,他們還上哪揚眉吐氣?有為,你告訴我,這個女人到底是誰?隻要你告訴我,我保證,把你的孩子當成為自己的孩子。”

劉有為又動搖起來:“姐,你說的是真話?”

高大霞歎道:“有為呀有為,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那個女人哪是和你談情說愛呀,她分明就是設了套來套你,你現在替他們抗雷頂包,轉過頭來,她就會把你的孩子打掉,到那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

劉有為身體一顫,忙不迭地點著頭:“好,我說,我說。”

“這就對了,說吧,那個女人是誰?”

“是……”劉有為剛吐出一個字,突然驚住了,他看到高大霞身後的裏間閃出一個人,是大令。

高大霞感覺出異樣,剛一回身,大令的拳頭已經落下,高大霞還沒有做出反應,便被打倒在地。

原來,大令一直在建新公司大門外等候劉有為下班,可人沒等到,卻從下班工人的議論中得知劉有為出事了。她設法從高牆潛進院子裏,找到了關押劉有為的套房,啟開窗戶,躲進了裏間,想天黑後把劉有為救走,聽到李雲光要把劉有為帶回公安局,大令有些害怕,人到了公安局,再救就難了,可她一個人要對付傅家莊和李雲光,又沒有多少把握,何況她還有身孕,好在劉有為要見高大霞,把兩個人支走了,對付一個高大霞,她還是有把握的。打昏了高大霞,大令就勢要掐死她,被劉有為攔下了。

李雲光和傅家莊在審訊室外又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裏麵的動靜,兩人都有些疑惑,推門要進去,發現房門已經從裏麵反鎖上了,兩人大驚,慌忙踹開房門,見地上隻有躺著的高大霞了。

大令帶著劉有為逃出建新公司,劉有為愧疚地說,剛才自己差點供出麻蘇蘇,覺得對不起大令,多謝她及時出現,救下自己,也救了麻蘇蘇。

“不用謝我。”大令口氣冷淡,“要謝就謝我肚子裏的孩子吧,我不想讓他生下來就沒有爹。”

兩個人趕到良運洋行時,已經深夜了,甄精細看到他們,神情複雜。

麻蘇蘇知道,劉有為既然已經暴露了,再留著就沒有什麽價值了,她要斬草除根,大令看出她的意思,求麻蘇蘇放劉有為一條生路,把他送出城外,麻蘇蘇為難,說現在共產黨一定在四處緝拿劉有為,他根本出不了城。

劉有為笑了:“能不能出去,就看你想不想安排了,我要是在這裏被共產黨找到了,你麻蘇蘇怕是脫不了幹係!”

劉有為的恐嚇還真是有用,麻蘇蘇答應了,要把劉有為送到旅順,那邊有他們的隊伍,但大令必須留下,劉有為說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你休想拿我的女人當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