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理直氣壯
馬陸下意識舉手道：“我沒有惡意，別亂來。”
“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你想幹啥？”
“我、是來這兒旅遊的遊客，迷了路，剛聽到有人慘叫，我以為、出什麽事兒了。”
對方從身後轉到麵前，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和馬陸年紀相仿，一條黑色西褲、酒紅色襯衫，痞裏痞氣的模樣，不像好人。
他收回了彈簧刀，揣進兜裏，皺了皺眉道：“你也太臭了。”
“這裏，究竟是怎麽回事？”馬陸不免手足無措。
“說出來怕你惡心，這是肥料池，給土地供料的。”
馬陸又吐了一次。
年輕人點了一支煙，遞給他，馬陸道：“不會。”
“就當去味兒吧。”
馬陸接過煙，也沒抽，夾在手裏，跟著年輕人朝林中走去。
走近後，借著火光，隻見不遠處生長著兩株粗壯的羅漢樹，翠綠的蓋頂，遮天蔽日，在羅漢樹之間的空地，點著一個錐形火堆，幹柴烈火、燒的劈啪作響。
除此外，羅漢樹旁打著一根地樁，拴著一頭母麋鹿，在它身邊，一頭犄角初冒的小公鹿，不安的踢著腳，以稚嫩犄角對著身前眾人。
除了馬陸和年輕人，現場還有五人，都是年過中旬，穿著便裝，其中一人杵著木棍蹲在地下，看樣子，估計被小鹿頂了一記。
周圍同伴正忙著嘲笑他，見到馬陸，一名帶著眼睛，麵向斯文的中年人問：“他是誰？”
“走錯了路的遊客。”年輕人走到蹲著的中年人身邊，笑道：“馬總，沒事兒吧？”
“媽的，腸子都快斷了。”他咬著牙道。
年輕人拎過一個裝滿水的大塑料桶，放在馬陸身前道：“把你衣服脫了，洗幹淨。”
話音剛落，蹲著的那位怒氣衝天起身，攥著木棍朝小鹿走去。
“我他媽，打不死你。”他咬牙咒罵道。
“麋鹿母子”，似乎感到了危險，發出鳴叫，中年人狠狠一棍敲在小鹿背上，它痛的一躍而起，來回竄動，慘叫連連。
“讓你頂老子、讓你頂老子……”他一邊棍擊，一邊喝罵。
打的砰砰作響，小鹿雖劇痛難忍，卻死也不願離開母親，馬陸實在看不下去道：“小鹿不懂人事，何必跟它一般見識，打累了，吃虧的還是自己。”
中年人確實累的氣喘籲籲，杵著棍子喘息片刻，再度持棍毆打小鹿。
其餘幾人站在一邊看熱鬧，沒人勸他。
馬陸覺得小鹿可憐，想要上前勸住毆打者，年輕人卻攔住他道：“這裏的事兒，和你沒關係。”
“沒必要傷害小動物？算了吧。”
“不想看，你可以走。”他忽然變了臉，凶巴巴的道，說話時，手伸進兜裏。
馬陸倒也沒有硬來，他打算回營地報警。
可剛要走，就見阿蠻從右側樹林中大步走出。
“喂，你別亂闖，這是私人聚會。”年輕人顧不得馬陸，朝阿蠻走去。
阿蠻雖然是走路，可雙腿邁動奇快，一溜煙走到毆打小鹿之人身後，一把攥住棍梢。
阿蠻看似瘦削，其實力氣遠比一般人要大，中年男子拚盡全身力氣，棍子卻紋絲不動。
“叫你放手，聽見沒？”他指著阿蠻鼻子喝道。
見恐嚇不起效果，他又對趕來的年輕人道：“麻蝦，給我幹他。”
叫麻蝦的年輕人，兩步並作一步，衝到阿蠻身前，抬腿就踹。
阿蠻身子一側，那哥們便“踹過了頭”，等他再轉身，阿蠻冷不丁鬆了手，中年人正全力回奪木棍，不及收力，一棍夯在麻蝦臉上，他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你、你……”
阿蠻也沒真動手，隨手一推，就將中年人推倒在地。
“有話好說。”麵相斯文的中年人趕緊勸架。
阿蠻也不理他，抽出匕首，就要割斷繩子。
“這是花錢買來的，你不能破壞私產。”被阿蠻推倒的中年人急了。
又有人道：“怎麽就打起來了？”
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著藍布綢衫，踏著一雙草鞋的老人，拄著拐棍，慢悠悠走來。
老人身材矮小，背有些駝，頭發胡須白如霜雪，看著倒有幾分仙風道骨，尤其手裏拄著的龍頭拐，龍嘴中叼著的紅色珠子，在夜色中閃閃發光，價值不菲。
看到老人，阿蠻挺客氣，點了點頭。
“你們千萬不要和這個娃娃打架，他本領大得很，兔子都能射中，就憑你們幾個身板，一人一箭，準沒跑。”他樂嗬嗬道。
“哦，小兄弟原來是武林高手，果然身手了得。”麵相斯文之人假笑著套近乎。
“小娃娃，別急著動手，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老頭又對阿蠻道。
老人是“四天王”中的老大，“雞湯蟲”的飼養者。
“老爺子，麋鹿是受保護的珍稀動物，卻被這些人虐待毆打。”馬陸趕緊告狀。
“唉，你們這是要做什麽？”老人皺起眉頭，連聲歎氣，走到麵相斯文之人身前道：“你們是為吃鹿肉來的，何苦作踐畜生呢？”
馬陸都聽傻了，愣了好一會兒才道：“麋鹿不是家畜，而是世界級的保護動物，您知道大熊貓嗎？麋鹿和它比也差不了多少。”
“哦，咱們這兒沒有熊貓，否則，早就嚐過熊貓肉了。”老頭隨口對付了一句，又對對方道：“把小鹿放了，你們幾個人，一頭母鹿足夠吃了。”
馬陸急了，一把扯下臭烘烘的衣服，兜頭澆了一桶涼水，再對老人道：“殺死麋鹿，就是犯罪，您明白犯罪的意思嗎？”
“你說話聲音小點，我連犯罪都不懂，不成傻子了。”老頭啞然而笑道：“但是，你別嚇唬我，吃點鹿肉，都算犯罪，那我早該槍斃十回了。”
他從胸前的衣兜裏，取出一把月牙形的小刀片道：“我親自動手，準保它不受苦。”
“我去，您要是敢動手，我立刻報警？”
“憑我捐出全村的房子，就是天大的功勞，吃點喝點誰敢說我？”老頭一臉的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