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殺人幻覺
“這……”
“怕了?”
“那倒不至於,不過,到底有多可怕?”
“神仙溝裏有一片名為‘綠深淵’的區域,就是這個地方,折了起碼十幾條好漢,進去的沒一個出來,百分百的死亡率。”
馬陸倒抽一口冷氣,道:“老刀叔,這你也敢去?”
“以前肯定是不敢的,不過綠深淵裏發現了一處宋代古廟,有考古隊進去了,我們配合考古隊工作,順便尋找‘綠色之星’。”
“明白了,他們人多,能保障我們的安全。”
“就是這個意思,所以,你來不來?”
“當然來。”
馬陸毫不猶豫投奔老刀,登上前往西京的火車,到站後老刀接上他,先去“西金公寓”租了套房,之後開始準備路上用具。
待一切停當,由武明星“接駕”,前往神仙溝,一路風光不提,漸漸的遠處山巒疊嶂,翠峰如屏,已經進入神仙溝地界。
直到夜晚,進入林區,馬陸頗為緊張盯著前方黑黝黝大山,好像這樣就能從中看出危險。
可瞪著眼凝視片刻,他恍惚看到山體確實出現了一條類似於黑煙般的物體,向上攀升。
仔細看,居然是一條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巨蟒”。
“蛇、蛇……”馬陸指著那條急速攀援而上的巨蟒,慌得語無倫次。
武明星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道:“這小雛兒……”
“哎,說話注意點。”老刀皺了皺眉。
“咳咳……你在哪看到蛇了?”武明星忍住笑道。
“什麽?一條巨大的黑色蟒蛇,難道,你們沒有看見?”馬陸驚訝的道。
武明星一腳刹車停住,扭頭對後座的馬陸道:“你眼睛沒毛病吧?這黑燈瞎火的,就算真有黑蛇,你能看見?”
“這不是眼睛的毛病,是太緊張,產生了幻覺。”老刀取出一瓶風油精,遞給馬陸道:“鼻子上抹點,有一定的鎮靜作用。”
抹了點清涼油,馬陸確實覺得好受了一些,問道:“老刀叔,深更半夜的,山裏怎會有綠火,還有蛇一樣的黑煙?”
“所以說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老刀慢悠悠點了支雪茄道:“我吃這行飯也有小二十年了,從沒有招過一個外人,吸納隊員,都是相處過的熟人,你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
抽了一口雪茄,繼續道:“說起來,也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探星項目組剛成立,我新任隊長,想著趕緊做出成績,首要任務,就是增加在職人員。”
“當時也有前輩和我說過,人,不能亂用,否則自找麻煩,我隻當耳旁風,也沒往心裏去。”
“我一共招了四個人,其中一人名叫於天明,比你大兩歲,一米八幾的大個兒,身高體壯,據他自己說,還是一名武警,我特別看好他,覺得這孩子能做出一番事業。”
“第一次任務,去了一座處於休眠期的火山,進山之前,於天明就說他看見了火山爆發,我以為他開玩笑,也沒當回事,隨後這一路,他不停形容看見了火山灰、岩漿這些根本不存在的景象,我聽得不耐煩,就臭罵了這小子一頓。”
“當晚休息時,山裏的氣溫在零下十度左右,很冷,我安排於天明和一人守夜,到了半夜,這小子突然鬼哭狼嚎,說快被熔漿燙死了,大冷的天,他把衣服全部脫光,用冰冷的水澆在身上,我以為他精神出了問題,就把人捆住,結果,所有人親眼看到他皮膚表麵,出現了灼燒痕跡,就在寒冷的山風中,活活燙死了。”
“我以為他是死於自焚,可法醫解剖後,得到的結論,傷情由外及裏,所以,於天明真是被燙死的。”
“這……怎麽可能?”馬陸愕然。
“你覺得我在說故事,但,我說的是真事兒。”老刀輕輕歎了口氣道:“為這事兒,我托關係找了很多人詢問情況,後來,是從一位腦科大夫那兒知道,於天明極大可能是死於‘暗示自殺’,這是一種偶發於精神過度緊張的狀況。”
“難道,於天明把自己嚇死了?”
“不好說,這類意外事件,至今沒有定論,大夫說雖然屬於偶發,但並不罕見,大致相當於幻覺變成了現實,於天明感覺到了並不存在的岩漿,結果被燙死,還有一名大夫親眼見過的病例,死者被反鎖在冰庫裏,但冰庫的設備並沒有啟動,溫度在二十五度左右,但死者被發現時,全身都被凍僵,體表甚至出現了白霜。”
說到這兒,老刀轉身對馬陸道:“我們沒有看到你說的景象,綠火、黑蟒都是你的幻想。”
馬陸激靈靈一個冷顫,張大了嘴合不攏,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可我剛才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看見的未必是真像,否則哪來的幻覺,馬陸,你壓力有點大,我建議……”
“老刀叔,別在山腳下否定我,都到這兒了,我不可能回去。”
“但你得明白,精神壓力這種事兒,可大可小……”
“我絕對不會半路掉鏈子。”馬陸近乎於哀求。
老刀默默將一根雪茄煙抽完,丟了煙蒂道:“走。”
一路向前,林木越發茂密,車子穿行林間,直到無路可走,武明星停了車道:“隻能送到這兒了。”
分別之後,兩人背上包裹,老刀點亮手電,繼續前行。
“老刀叔,這塊‘綠色之心’的有沒有不同尋常的地方?”
“找到,才知道。”
登山區域,名為“馬上坡”,地形有點類似於馬背,兩根登山繩從高處垂落,幾乎要走一段接近百米的垂直山體,老刀身手矯健,如猿猴一般攀登而上,馬陸用盡全力,才勉強爬上,累的魂飛魄散,躺在地下大口喘氣。
“尋找隕石的過程,沒有一蹴而就的,都很難。”老刀望著近乎於原始狀態的山路,皺眉道。
“來的時候,我還在想山路比雪路好走,沒想到,更他媽累人。”馬陸撐著地,勉強起身。
“這行裏的新人,普遍體能更不上,得有適應期,你就算不錯了。”老刀將他拉起。
不遠處透出橘黃色的光,馬陸看的清清楚楚,卻不敢再問,老刀猜到他心中所想,指著前方光源道:“那就是東方考古的營地了。”
路,看似不遠,其實不近,需要穿過一條極其狹窄的山路,供人立足的區域,隻有半個腳掌的寬度,必須緊緊貼著石壁,一點點往前蹭,雖然稱不上懸崖峭壁,卻也讓馬陸出了一身冷汗,萬幸包裹裝備有專門搭建的索道傳送。
進入營地,馬陸一身臭汗,累的的都快吐了,隻見山體四周角峰林立,溝壑縱橫,山穀中長滿了巨大的冷杉,一座格局為“人”字屋形,琉璃瓦,宮廷式建築的古廟,豎立於一圈茂密的珍珠黃楊林中。
古廟格局明晰,廊角飛簷,雕梁畫棟,雖然經曆數百年時光,屹立不倒,牆體長滿青苔,周圍的雜草已被清理幹淨,入口處,擺放著兩口鏽跡斑斑的香爐。
古廟山牆早已坍塌,山地中滿是散碎的磚塊、另有青石井、石墩石桌、一口殘破不堪的磨盤。
殘破的窗孔用塑料布重新遮擋,透出橘黃色的燈光,門口一人,正是迎接他們的“安保隊長”,李山河。
寒暄幾句,三人走入古廟,隨即,馬陸看見殘破的供桌上,擺放著一具屍體。
死者是一名老嫗,身著滿是補丁的民國衣物,頭發灰白,皮膚灰褐、幹癟、皮實,可怕的是一對眼珠,並無瞳仁,白茫茫的一片,在射燈光源映射下,閃爍著詭異的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