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補得一手好刀
波波望著玻璃窗上佳佳的表情變化，心裏有些澀澀的：自己真是補得一手好刀，這家夥果然對那隻死猴子沒死心，隻不過這一刀刺了她也傷了自己。
佳佳緩緩轉頭看向玻璃窗，和玻璃上倒映著的小孩對視，波波此刻正懶懶地躺在她懷裏怔怔望著自己。
佳佳有些難過，她不需要多麽完美的愛情，不過是想要有一個人永遠不會放棄她，這樣的願望真的讓老天爺都感到為難嗎？
兩人隔著玻璃窗對望，不知過了多久，佳佳開始走神，波波卻開始有些得意，嘴角挑釁地翹起：還是覺得他好吧？這樣想入非非地望著他是有多喜歡他？口水都要流出來嘍，後悔喜歡過那猴子了吧？連自己現在這副模樣都能把她迷得找不著北，自己真是帥得天怒人怨啊。瞬間，剛才因“補刀”產生的不悅消失殆盡。
波波嘴巴甜，一路上“哥哥姐姐”地叫，車廂裏的旅客都為他瘋魔，唯一的遺憾是這小屁孩不肯跟別人碰觸，全程黏著佳佳叫佳佳累得很想暈過去。
七個小時又三個小時後，佳佳一行終於轉車到達了建川市。
佳佳背著已經鬧騰一路此刻正趴在她肩頭熟睡的波波下車，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被其他熱情的團友接過，佳佳連連道謝。
下榻的酒店坐落在城郊一座山腳下的山莊，風景秀麗，幽靜閑適，一下車，眾人就滿意地歡呼入住了。
佳佳舉著無辜的波波在前台磨著換房，終於在波波的萌攻下，兩人換了一間大床房。
沒法，整團的人都住標間，波波晚上要泡澡，他們肯定不能和別人住一起，她又不好意思獨占雙人標間，隻好自費補了差價換房，卻隻剩大床房了。
一進房間，佳佳就癱倒在**，波波倒是興奮異常地滿屋子跑，當然，他最關心的還是浴缸。
今晚六點聚餐，這會才下午四點半，還可以休息一小會兒。
佳佳在**打了個滾，掀起被子蒙著頭想眯一會兒，可浴室裏傳來一聲聲伴著水聲的尖叫叫她頭痛萬分。
“佳佳……”裏頭的小鬼已經不耐煩了。
童佳佳歎了口氣，慢騰騰地坐起身子應了聲：“來了來了！”
五分鍾後，佳佳認命地走出浴室從隨身行李裏掏出特製的“刷子”再沮喪地拖著疲憊的身子進去伺候人魚大人了。
一個小時後，佳佳才小心翼翼地抱著裹著毯子恢複成小男孩形狀的波波大人出了浴室。
波波大人很滿意地在**打了個滾後嫌棄地瞪了佳佳一眼：“一身臭汗，還不快去洗洗。”
“……”佳佳很想掀床啊，若有下次她還帶著條魚出門她就不姓童！簡直太欺負人類了啊！
待佳佳把自己收拾妥當時，團裏已經派人來喊他們吃飯了。
佳佳領著波波急匆匆下樓，還是遲到了，大夥都坐好了位置。
佳佳連連抱歉，牽著波波迅速找到空位坐好，不想一抬頭就看見了坐在他們對麵的陳小鎖。
童佳佳身子明顯一僵，被波波踹了一腳後不自然地低頭為兩人布置碗筷。
小鎖沒有看他們，他正在為鄰座的女孩倒醋和醬油，那女孩從清秋市出發時就沒見過，想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女友了。
小鎖從來都是別人伺候他的主兒，竟還有為女士服務的一麵，真是難得一見。
佳佳覺得好笑，她緊張什麽，她和小鎖算什麽？一次莫名其妙的告白？一次不成功的約會？一場還沒開始的戀愛？於是兩人多年的感情變成如今尷尬的境地？
這麽多年了，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對小鎖有什麽非分之想，有的人因為太重要，便選擇做朋友，因為朋友永遠比戀人走得遠。
捫心自問，這幾年，小鎖對童佳佳的小半人生來說，真的很重要，是她太奢望愛情了。
這麽想著心裏也就釋然了，林宴和陳小鎖終究是她生命的過客，人生還很長，不必再自怨自艾。
她這廂想通了，那廂小鬼卻不高興了。
波波伸手至她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還在走神的佳佳“嗷”的一聲差點兒沒掀翻桌子。她倒吸著氣捂著痛處怒目瞪著身邊的小不點，要不是怕引起眾人注意，她鐵定要揍他了。
小鬼還高貴冷豔地輕哼一聲：“瞧你出息的，我要吃蝦。”
“……”這會兒佳佳是無暇再傷春悲秋地哀悼逝去的愛情了，得，有身邊這個禍害在，人生就沒有最糟糕，隻有更糟糕。
童佳佳歎了口氣，本想用波波來遺忘林宴，可當自己真的有些陷入時又及時懸崖勒馬地收住了深陷的腳步。原本想用小鎖來解越陷越深的異物種之戀毒，卻哪想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人魚身邊。
佳佳重新定位了小鎖在她心裏的位置：不管他當她什麽，他都是她此生摯友！
童佳佳釋然後，元神歸位，行為表現也自然了許多，開始專心伺候人魚小主吃飯轉移注意力了。
一會兒剝蝦一會兒喂飯，簡直旁若無人。
可還沒安分幾分鍾，眾人就覺得不對勁了，佳佳隻要專心伺候起波波可真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波波努一下嘴，一個眼神，嬌滴滴地喊一聲：“我要吃肉肉，我要吃蝦蝦，我要吃菜菜……”佳佳就是繞半個桌子也會幫他夾到碗裏。這其實也沒什麽，可為何小屁孩每次要吃的菜都是小鎖欲夾的菜呢？
佳佳已經不止一次夾走小鎖要夾的菜而不自知了。
本高談闊論圍桌吃飯的小夥伴們到最後竟是越來越沒聲音了，大夥一會兒瞄一眼這邊真實忙碌的兩人，一會兒瞄一眼那邊馬上就要火山爆發的某男，都想著趕緊結束這頓走人了。
待佳佳反應過來不對勁時，小鎖已經生氣地摔筷子走人了，接著他身邊的女孩也站起身跟大夥施以一個抱歉的笑容後跟了出去。
佳佳忙收了筷子，尷尬地朝眾人笑了笑。
好吧，出遊第一天就開始不合群了，佳佳對未來不敢再有期望。
因為晚飯事件，佳佳沒臉再和眾人一起活動，怕波波又整出什麽幺蛾子來，遂編了個理由拖著波波出門，兩人自由活動去了。
反正這次是來采風，一群文藝小青年都感性得很，皆三三兩兩結伴，也不在意那些形式，偶爾篝火一下談談理想說說寫作心路，少一個也不算少，文人相輕，都有些小清高。
冬日的夜晚在這座南方的小城市並不冷清，佳佳牽著波波不知不覺走到了步行街，波波對什麽都很好奇，想來兩人相識的這些日子難得有這麽一個夜晚可以相安無事地漫步閑逛。
“佳佳，我想上廁所。”
佳佳環顧了下四周找了間商場進去尋廁所。
找著了廁所後，波波非讓佳佳先在外麵逛逛，他可能要費點兒時間。佳佳麵對一時懂事的小寵物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但最終還是答應自己去四周逛逛。
她現在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把肚子裏的珠子還給帛曳，那麽她的世界就會徹底平靜下來，所有的恩恩怨怨都煙消雲散。剛想著心事，抬頭就看見小鎖從對麵走來，身邊的女子溫婉可人，怎麽看怎麽般配。
佳佳這回沒有尷尬沒有避讓，她抬頭朝著小鎖笑笑，上前主動打了聲招呼：“你們也出來逛街啊？晚上不好意思啊，改天回去請你吃飯謝罪哈。”
小鎖皺了皺眉，有些勉強地“嗯”了一聲後沒有繼續交談的欲望，不過他身邊的女子則很有禮貌地和佳佳說了幾句話，還一直說著：“沒關係，小孩子嘛。”
然後兩人和佳佳道別，小鎖在與佳佳擦肩而過時，身體不自然地僵了僵，佳佳還是感覺到了，她沒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有些感情，既然握不住，那就忘了它！
佳佳沒敢跑遠，畢竟現在波波還是小孩模樣，她不放心，所以逛了沒幾分鍾就回商場廁所等小屁孩了。
可左等右等，佳佳就差沒闖男廁拎人了，在這焦灼煩躁時，忽然，後肩被人輕輕拍了一下，佳佳有些驚嚇地轉過身去，一時，有些恍然。
童佳佳也算是長過見識的人，五年青梅竹馬的愛情和一段即使沒有結果卻依然有些矯情的男閨密之戀，對眼前這……物種也是知根知底的，因為對他無比熟悉，從一開始就知道兩人此生絕無可能，異物種之戀簡直無法想象，所以即使帛曳長得如何俊美無疆她也絕不允許自己動心。
她小心翼翼地冰封自己的內心，當有一點兒融化的跡象就想盡辦法冷卻它，即使犧牲摯友的感情也要阻止自己陷進這不可思議的感情裏，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愛上眼前的男子，她將萬劫不複！
可，有的時候，一些感情是你逃不掉、躲不了的。
自從相戀五年的青梅竹馬說分手就分手後，佳佳覺得自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這句話很俗，但是確實是她心底的真實寫照。她不敢愛了，怕了，連林宴都能離開她，更何況是眼前如此不靠譜的人魚先生呢？
但，凡事無絕對啊！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機場在等列車，遊魚在等飛鳥，太陽在等星星，我在等你。”
就是這種感覺，佳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望著眼前的少年。他朝她微微一笑，輕輕頷首，紳士地朝她伸出一隻手，他周身似是藏在光裏，耀眼得叫人心顫。至此，目光一寸也移不開了，好似等了他一千年、一萬年般，原來，所有的一切因果隻不過因為我要等的人是你，而非其他任何人。
一眼，便是萬年。
佳佳淪陷得很徹底，心底有個聲音淒惻地叫了一聲：完了！
世界上最不靠譜的就是一見鍾情！
認識快半年了都沒敢日久生情，結果在半年後，佳佳卻被這一眼給拉進了萬丈深淵。
這種感情很莫名，很奇妙，很不可思議，但它確確實實發生了，完全沒有任何理由。
“佳佳？”帛曳伸手在佳佳眼前晃了晃，她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反應。
“……”
“佳佳，你怎麽了？”帛曳有些著急地撫上她的額頭，自己不就是變了個身嗎？不會被他嚇傻了吧？
佳佳一怔，總算是清醒過來，清醒過來後，身體所有的感知都恢複正常。於是，隨著眼前男子的碰觸，渾身不可抑製地開始顫抖，心跳加快，熱度從脖頸開始向全身蔓延，在寒冷的冬夜裏自己竟猶如燒紅的龍蝦，不正常地發燙發抖。
佳佳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他欲再探究竟的手。
“你……你怎麽突然變身了？”
帛曳左右看了看：“沒事，我會小心不讓人看到的。”
說完，朝佳佳擺擺頭，示意她跟著。
今晚不知怎的，自從那一眼後，佳佳和波波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原本是波波黏著佳佳，佳佳總是一副不耐煩不情不願的樣子，但，自從佳佳靠近波波就臉紅心跳加速後，佳佳倒變得扭扭捏捏起來。
帛曳幹淨清爽的短碎發不用打理都很有型，他穿得很少，一條淺藍色牛仔褲勾勒得腿型更加修長完美，上身穿了件灰色風衣，裏頭穿了件米黃色的連帽衫，雙手插在褲兜裏走在前麵顯得有些單薄，一副少年郎模樣。
不知怎的，佳佳就是看出了淡淡的寂寞，讓人心疼。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街上，今晚的帛曳很沉默，佳佳就更不想說話了，看也不敢看他，隻顧著低頭走。
燈火通明的步行街到處是兩兩相擁的情侶，帛曳掃了一眼四周，歎了口氣，停下了腳步。
佳佳隻顧著低頭走，猛地撞上了一堵人牆，額頭被撞得不輕。
才剛“哎喲”了一聲，身前之人就急忙轉身詢問：“撞著哪裏了？你怎麽這麽笨啊？走個路也能撞著我？疼不疼？”
佳佳捂著額頭，齜牙咧嘴地半睜著眼瞧他，帛曳一臉焦急，不知為何，心似是被細針紮了一下，不疼，卻揪得發慌。
“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說完，帛曳還真的撩開她的劉海，朝她額頭吹了吹。
彼時，冬季的夜晚天寒地凍，卻，有股暖風自頭頂拂過，飄進了心裏，縈繞著心尖兒，暖暖的，再也揮散不去。
“……”佳佳一時無法言語，麵紅耳赤，幾近窒息。
兩人不是沒有過更加親密的舉動，擁抱接吻都試過好幾回了，可沒有一次如今晚這般曖昧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佳佳，你怎麽了？臉怎麽這麽燙？著涼了？你怎麽這麽笨啊？出個門都能感冒？唉，真是敗給你了。”邊說還邊脫了風衣將佳佳裹住，塞得緊緊的。
尼瑪，這完全是酷帥男主與傻妞女主的橋段啊，佳佳猛地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連忙躲開。
見著佳佳的反應，帛曳一怔，皺了皺眉，深吸一口氣再吐出，鼻哼了一聲，轉身欲走。
望著負氣離開的少年，佳佳不自覺地竟跟了上去，拉住他的衣角。
“波波，我……”
帛曳停住腳步，沒有轉身，冷笑一聲：“你？你什麽？反正無論我做什麽，你都看不上是不是？”
佳佳有些慌亂，結結巴巴道：“不……不是。”
帛曳轉過身：“不是？不是什麽？這半年以來，我是怎麽對你的，你是怎麽對我的？童佳佳，你有沒有心啊？”
“波……波波啊……”繼續語無倫次，甚至連直視都不敢。
“我啊，堂堂二十一世紀最後一條美男魚啊，忍受你三番四次的戲弄嫌棄、見異思遷、朝三暮四、腳踏兩隻船都沒放棄，你還想我怎麽樣？”帛曳卻步步緊逼，不想放過。
“我……我沒腳踏兩隻船，不……不是這個意思，我……”我之前根本沒喜歡你也沒打算和你交往怎麽算腳踏兩隻船啊，我又打不過你，又殺不了你，你的人魚珠子還在我肚子裏，你親我抱我我能怎麽著？你是凶殘的海底怪物，我一個愚蠢的手無縛雞之力的白癡人類但凡還有點兒自知之明也不敢自不量力和你叫板啊！我還這麽年輕家裏還有二老等我孝敬還要活下去啊我怎麽敢和你抗衡啊！
最關鍵的是，尼瑪，你是二十一世紀最後一條美男魚，酷帥狂霸轉炸天英俊得舉世無雙啊，憑什麽喜歡我啊？最後，異物種之戀是所有言情小說青春偶像劇裏最雷人最不靠譜的啊，親，你都五百歲了還跟我二十歲長得一樣啊，再過十年……簡直不敢想象以後的畫麵啊！
佳佳一肚子委屈卻沒法吐出來，憋屈死了。
之前沒有淪陷還能理直氣壯地對他呼來喝去打馬虎眼，這會形勢突變，童佳佳一個字也無法反擊了。
喜歡一個人真的需要理由嗎？
他喜歡我什麽？我又喜歡他什麽？
可我有什麽理由不喜歡他呢？他那麽帥那麽體貼那麽可愛……他為什麽不能喜歡我呢？我這樣任勞任怨對他照顧有加撇開其他不說我也是個好女孩啊！這種莫名其妙的牽腸掛肚，難道真的叫作喜歡嗎？
帛曳有些喪氣地蹲下，佳佳伸出手欲安慰卻又訕訕地縮了回來。
半晌，帛曳開口：“佳佳，你能不能別喜歡別人啊？”
“……”
他慢慢抬起頭，伸出手牽著佳佳縮在袖子裏的手，佳佳沒有掙脫。
“佳佳，你別喜歡別人了，好不好？”
佳佳怔怔地望著地上的人兒，良久，緩緩蹲下，手依舊被帛曳牽著，她用另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額頭，望著他的眼睛輕聲道：“為什麽？”
帛曳頓了一下，目光有些閃爍，他咬了咬唇，將視線收回，低下頭小聲道：“因為我喜歡你。”
彼時，街邊小店暈黃的燈光透過掛在門上的珠簾，星星點點地落在眼前少年的臉上，像暖暖的小火球，融化了早已冰封的心。
看不出一絲破綻，佳佳心裏的不安疑慮漸漸消除，自己……真的還能再相信愛情嗎？哪怕是如此不可思議的感情？
還沒待她再往深處想，眼前一暗，少年已經站起了身。
“走，帶你去玩好玩的。”
“啊？玩？玩什麽？”童佳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變成成人的帛曳一把拖走了。
他似是對這一帶很熟悉，拉著佳佳走街串巷就來到了一片燈火通明的地方。
“波波，這是哪裏啊？你以前來過？”佳佳跑得氣喘籲籲。
“昔拉說的真沒錯，愚蠢的人類，你們現在不是有種東西叫網絡嗎？那叫什麽來著？度娘？”
“……”這貨什麽時候學會上網了？
帛曳帶著她七拐八拐，竟來到了建川市的嘉年華現場。
原來是著名的**集團為宣傳新產品上市在建川市舉辦的嘉年華造勢活動，可這會兒已經漸入尾聲，不讓再進去了。
“波波，咱們走吧，人家要關門了。”佳佳拉著波波不想惹是生非，今晚已經過得夠不尋常了，她現在急需時間冷靜，她今晚這是被告白了還是被告白了啊？
帛曳回身摸了摸她的頭以示安撫後，拉著她離開已經關閉的大門。
遊樂場已經關閉，隻接待九點前進場的遊客了。
“波波，你這是要去哪裏啊？”佳佳有些著急，這貨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啊，往這黑漆漆的地方鑽也不怕出現怪物啊，媽呀，好黑好嚇人啊。
帛曳拉著佳佳七拐八拐地來到了遊樂場一側，這一側靠著一處暗巷，沒有路燈，沒有行人，與前街的熱鬧相映襯，越發顯得安靜。
“波波，我們回去吧，這裏好黑啊，一個人都沒。”
“噓……”帛曳環顧了下四周，神秘兮兮的。
“波……波波，我怕，我們還是快走吧。”佳佳是真有些心驚膽戰了，聲音都有些發顫。
確定四周沒有人後，帛曳轉頭朝她莞爾，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你恐不恐高？”
“啥？”佳佳一頭霧水。
“恐高的話把眼睛閉上，一會兒就好。”說完，攬過佳佳的腰縱身一躍……
“我我……你……你你……”佳佳還來不及驚呼就已被抱著躍過了眼前的高牆。
臨空的一刹那，佳佳心裏一緊，慌忙閉上眼睛，反手緊緊地回抱住身前的男子，將頭埋進他的懷裏，似乎這樣緊緊和他摟抱在一起就能抵擋一切未知的恐懼，如那日落海時被他圈在懷裏在浩瀚無際的藍色海洋裏遨遊，雖然惶恐但心安。
直到再次安全落地，佳佳還在震驚中回不了神，耳邊隱約拂過類似蒲扇扇動的聲音，可抬頭望去，什麽都沒有，隻有帛曳一臉好笑氣定神閑地望著她。
佳佳皺了皺眉，連忙掙脫出他的懷抱，後退兩步。
強自壓抑住狂跳的心髒，假裝鎮定道：“這太胡鬧了，要是被人看到了怎麽辦？”還有，一條魚怎麽會飛？到底是什麽品種啊？
似乎是猜到佳佳的心思，帛曳歪了歪頭，漫不經心道：“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話叫‘鯉魚跳龍門’嗎？”
“難不成你的品種是鯉魚？”佳佳上前一步跟上帛曳。
“如果是鯉魚，你是不是就不會那麽害怕我了？”帛曳深深望了佳佳一眼後，伸手拉上她的手，十指交扣，轉身，抬腿便走。
當他修長的手指有力地握上佳佳的一刹那，佳佳緊繃了一整晚的弦終於斷了。
就像是明知道兵臨城下，而己方也已布置了千軍萬馬來防禦，卻在見到對方首領時全軍似得了失心瘋般潰不成軍，一時之間，所有的雄心壯誌皆化作虛無，千軍萬馬，軍不成軍，馬不像馬，一路潰敗，城門失守，也失了心。
“我……我從沒怕過你。”佳佳小聲嘟噥道，一條會賺錢會耍賴會賣萌會露出小尖牙的傻魚，有什麽可怕的？但，真的不怕嗎？
手上的力道緊了緊，沉默良久，前方終於開口回應：“就算我會飛，你也不怕嗎？”
真會飛？都敏俊也能飛還能一拳砸停飛速的轎車還能凝結時空，而帛曳上岸至今，除了變身、驚人的胃口和嚇人的力氣外也沒什麽特異功能。前一段《來自星星的你》熱播時，佳佳還在納悶呢，這人比人氣死人，異物種比異物種也氣煞人啊。
遇到帛曳後發生的一切，佳佳覺得自己似乎一直生活在夢裏，夢裏完美的男主讓人不踏實，離得近了惶恐，離得遠了又被吸引拉近。
“會飛為什麽要怕？帶我飛啊，除了飛，你還有什麽本領沒有使出來？”佳佳有些不甘心，總覺得自家的寶貝被都敏俊比下去了，真心不爽，我們家波波最棒了，外星人一邊玩兒去吧。
帛曳拉著她拐了幾個彎便來到了遊樂場中心，此時嘉年華接近尾聲，但照顧已經進場的顧客，隻要還有人排隊的娛樂項目都還在開放，不過是不再接待外人了，遊樂場的大門也虛掩著不讓人再進。
帛曳今晚很興奮，他第一次來遊樂場，對什麽都好奇，拉著佳佳一會兒試這個一會兒試那個，每個都想玩一圈，這可苦了佳佳。
“不會吧，海盜船？我不要坐啊，我心髒受不了啊，喂喂……別扯我，啊啊啊啊……”
“噦……”
“等等，那個太刺激了，我不敢上去，波波！啊……”
“噦……”
“我……我們還是去坐旋轉木馬吧，別玩過山車了好不好？波波，我求你了，我給你唱《旋轉木馬》？”
“啊……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