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最美初相見
當看不見陸檸的背影時，童佳佳歎了口氣低頭往回走至欄杆處繼續發呆，過了幾分鍾，鬼使神差般，她掏出自己的手機給林宴發了最後一條短信：
給我個合理的分手理由，十分鍾內不回我我就跳海！
信息發送成功，童佳佳繼續發呆，本也沒抱任何希望，但當手機短信鈴聲響起時，她還是嚇了一大跳。這一嚇可又壞事了，握著手機的手垂在欄杆外，短信鈴聲響起還伴著振動，她一時沒抓穩，手機自由落體了！
那一刻，她的心漏跳了半拍，不為失落的手機，而為那沒來得及看到的短信內容。
幸好，手機落在了綁在船體外的救生艇上，童佳佳拍拍胸脯，感歎老天爺終於開眼了。
她伸手欲將手機撿回，可怎麽夠都差一截。沒法，短信內容太有吸引力，童佳佳決定鋌而走險爬到欄杆外去夠。
當她戰戰兢兢站在欄杆外下蹲撿到手機，不經意間瞄了一眼腳下的世界時，身子猛地一僵，艾瑪，這貨現在才開始後怕！晚了吧？
這一眼便是萬丈深淵啊，小腿肚、身子、扶著欄杆的手像通了電般顫抖。她很想抽死自己啊：神經病啊童佳佳，為條破短信要把自己交代在這裏不成？
陸檸回到甲板上時隻來得及看見童佳佳俯身時被海風揚起的長發，配合著無垠的鈷藍色海麵像海草般詭異。
童佳佳撿到手機剛轉身欲攀爬回船內，就見到陸檸一副：艾瑪，有人要跳海自殺的表情。
她剛想解釋卻隻來得及喊出“手機”兩個字便一個沒抓牢“撲通”一聲落水了。
陸檸徹底淩亂了，這丫頭不會為了他的手機跳海吧？神經病啊她！
陸檸邊回頭找人求救邊祈禱她不要有事，災星啊，下船後一定要請個靠譜的先生算算，流年不利啊！
水，四周都是水，一個接一個的大浪朝童佳佳撲來，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都進水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童佳佳不會遊泳，最多也就閉氣一口氣遊個十米，這十米裏還包括遊泳前那一蹬腿的衝力。
當毫無預警地跌入茫茫大海時，不知為何，童佳佳心裏特別平靜，她甚至沒有驚聲呼救。
如果，就這麽死去，或許也挺好的。
但，一刹那，家人、摯友的畫麵在腦海裏閃過，童佳佳這貨才打了個激靈般恢複意識：不能死！不能為了個賤人這樣死去！
本已放棄掙紮朝海底沉去的童佳佳這才開始努力自救，可已經來不及了，海底好像有股強大的吸力不停地拽著她，她越是掙紮越是往下沉。
不知過了多久，漸漸地，力氣耗盡，四肢麻木，眼球快要爆炸，她絕望地朝頭頂望去，依稀能看見點點的星光，周身環繞著各種魚，有的可愛有的呆萌有的還會發光有的小小的跟尾指一般大小有的像人……也許她現在腦子已經進水根本什麽也沒看到，一切都是幻覺。
沒錯，都是幻覺。
有部童話叫什麽來著？《人魚公主》？《海的女兒》？艾瑪，有誰能告訴她這世界上有沒有美男魚啊？或者是平胸人魚公主？抑或有誰能告訴她現在她是死了還是活見鬼了啊？
穿越？時光機？未來幻想？海洋狂想曲？
有誰能告訴她，身前這有手有臉沒腳隻有尾巴美得不可方物的人？魚？是什麽物種啊？
“不明物種”朝她微微一笑，慢慢環抱著她，低頭尋到了童佳佳的唇，不知渡入何物後拉著她的手緩緩地朝大海深處遊去。
那種絕望的窒息感刹那消失殆盡，童佳佳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耳邊不由自主地響起美妙的配樂。
這是什麽情況？艾瑪，童佳佳智商告急啊有沒有？她是死了還是死了啊？這幻覺也太真實了吧？
湛藍色如緞帶般柔軟的長發那麽真實地裹著她的手臂，尖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唇微微彎起，深邃的眼睛如夜空上最光芒萬丈的那顆星星般閃耀著，讓人忍不住沉迷，肌肉結實，線條優美……他似笑非笑地望過來，童佳佳有那麽一刻覺得自己又要窒息了，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美麗的生物？
他牽著她的手帶她在海底慢慢地遊，連電視上也沒見過的海底世界如夢境般在她眼前一一展現。美男魚指了指她的眼睛，再雙手閉合放在臉側比了個睡眠的姿勢，雖然沒有出聲，但童佳佳似乎聽懂了般，他的意思是：菇涼，你的哭聲吵著我睡覺了啊喂。
佳佳腦海中的最後一幅畫麵停留在美男魚指著嘴唇似是要告訴她：好好保管肚子裏的東西，他會來取。
“魚！美人魚！”佳佳猛地一個驚醒，坐直了身子。
屋子裏在安靜了片刻後發出了一陣歡呼。
“丫頭，你可算是醒了。”
“小姑娘，我是船上的醫生，你現在還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你嚇死我了，不就一個手機嗎？你怎麽這麽不愛惜生命啊？”
“不會是失戀想不開吧？小姑娘，你年紀輕輕的……”
嗡嗡嗡——佳佳覺得身邊的聲音好遠好遠，周圍都是陌生的麵孔，沒有那個有著緞帶般美麗長發天使般臉蛋的少年？人魚？
半晌，佳佳連忙向眾人訴說：“美人魚！我……我看見美人魚了，不對，是雄性，是雄性美人魚，他……他有這麽長的頭發，尾巴是金色的，不對，金黃色……”佳佳語無倫次地想要將一切說明白，卻越說越糊塗。眾人看向醫生，有些詫異。
老醫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片刻後，他微笑地朝眾人道：“病人在遇到絕境時會出現一些應激的幻象，有可能會幻想一些不真實的東西給她生存的希望。沒事，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我給她診斷過，一切正常，大家放心。”
眾人皆鬆了口氣，可佳佳不能鬆，沒有人相信她。她在人群裏看到個熟悉的麵孔，那個掉手機的男生，她忙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衝到他跟前。
“美男魚，真的，我真的看到了，海底有人魚！是真的，Big Fish！聽得懂嗎？跟人一樣大的魚。”
陸檸撫額，這貨能再蠢點兒嗎？
基於人道主義精神，陸檸忍住一腳踢飛她的衝動，盡量溫柔地安撫道：“海底什麽東西都有，有小小的魚，當然也有像人一般大的魚，還有像船一般大的魚。也許你看到的是跟人很像的魚，你在深海裏，我們的救援人員快放棄的時候找到了你，那時你已經昏迷不醒了。來，放鬆，深呼吸，過去的都過去了，新生活在向你招手，還有兩天船就要靠岸了，趕緊回家報平安去。”
童佳佳還欲開口解釋，但陸檸已經很巧妙地避開她走出房間了。
她站在原地環顧了一圈，恍然間，她發現再怎麽解釋都是徒勞。人魚？童話故事裏的東西有誰會相信？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又過了一天，漸漸地，童佳佳接受了大家的諄諄教誨，她在海底看到的確實是一條和人一般大的魚，所謂緞帶般的長發可能是海草，仙人般的容貌可能是她日思夜想的某位偶像明星……
經曆了一次生死後，童佳佳覺得失戀被舍友排斥什麽的真不算什麽，還有什麽比死更可怕？
經過一天的休養，不知是她身體底子好還是怎麽回事，童佳佳已經完全恢複，連隨船醫生都有些驚奇，但事實如此，他也沒做出更合理的解釋。
明天船就靠岸了，這些天來，童佳佳第一次站在甲板上欣賞風景，不再哭泣，不再發呆……不過她被救上來後就患了恐水症，再不能獨占甲板最佳位置了，而是躲得遠遠地看。
陸檸心情說不上好壞，報廢了部手機，畫也沒畫成，這本是放鬆心情的旅遊也因為事故連連而過得心驚膽戰，罪魁禍首卻毫無自覺地在逗海鳥。
他“哼”了一聲，往畫布上原本空出來的女孩位置上畫了頭“草泥馬”，望著十分不和諧的畫麵，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童佳佳回到學校時，已經是傍晚。
她拖著行李箱在校園裏徘徊，望著燈火通明的宿舍樓，遲遲不肯踏進去，她還沒做好麵對舍友的準備。
她去了靈嵐市，不僅沒把林宴帶回來，甚至連他的麵都沒見到，還差點兒送了小命，這真是禍不單行。
無處可去的童佳佳百無聊賴地瞎逛著，不知不覺來到了話劇社。
這才想起，她還有場話劇要演。為了歡送大四學長學姐的畢業祭，她苦心準備了兩個月編寫了劇本還擔任女主角，此次去靈嵐市她跟輔導員請假了，卻忘了給話劇社請假，完了！
之前和林宴鬧分手，她情緒不穩，曠了幾次彩排還有小鎖給她頂著，這回手機丟了，也沒來得及聯係他，怕是不好收場。
話劇的名字叫《鳳凰花開的路口》，那個“路口”既是開始，也是結束。畢業啊，還有一年她們也要各奔東西了。
童佳佳輕輕推開話劇社的門，這個點，大夥兒應該去吃飯休息了，不過時間緊迫，陳小鎖那變態肯定又在壓榨勞動力了。
果然，話劇社燈火通明，滿屋子的飯香，陳小鎖這廝還真拚命。
有誰能想到當年高中時的那刺頭，以打架聞名天下的所謂“青龍幫”老大，此時拿著劇本一副專業導演的架勢指揮著台上演員們認真地排戲。
想著當年那場鬧劇，佳佳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年輕真好，無憂無慮，喜歡就追，不喜歡就拒絕，多麽幹脆！想不到鬧劇的女主和男配竟然考上了同一所大學，還成了好朋友，男主卻退出了劇本，生活還在繼續，未來一切難以預測。
“Cut！Cut！你們會不會演啊？穆枝枝，你木頭啊你，那表情是男主欠你八百萬還是怎麽了啊？不求你用靈魂演戲，那你總得像個人樣地用腦子思考下女主的心情，行嗎？能辦得到嗎？”陳小鎖一臉不耐煩，轉身不經意間看到躲在角落的童佳佳。
童佳佳忙起身左右望了望，糟了，所有的逃路都被堵死，最近的距離，隻有翻過排椅往後撤了。可還沒等她翻過第一排椅背呢，後衣領就被人給拎起來了。
“童佳佳！”咬牙切齒啊有木有？陳小鎖的火爆脾氣那可不是蓋的啊！童佳佳趕緊逃命吧！
“你還想跑？”艾瑪，佳佳也太小瞧他陳小鎖了吧？想當年他在明州市一中一挑八時可是雄霸天下啊有木有，抓你這隻“小雞仔”那不是眨眨眼的事？
“你再跑，相不相信我壓死你！”陳小鎖將佳佳一把拎到跟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沒錯，童佳佳與陳小鎖的初見就是那一壓啊，從天而降的王子把菇涼生生壓趴的場景是童佳佳心中永遠的痛啊有沒有？為此，林宴差點兒沒和陳小鎖打起來啊有沒有？林宴……怎麽又想起他了！忘掉忘掉！佳佳趕緊晃了晃腦袋。
“你還敢搖頭？你以為你是撥浪鼓啊？你這幾天死哪裏去了？手機呢？你買手機是為了證明你活在二十一世紀嗎？啊？要不是你舍友告訴我你請假去……去靈嵐市找林宴，我真要報警了啊！林宴呢？他怎麽也不接我的電話啊？你們怎麽了？”
其實吧，陳小鎖閉嘴抑或是個啞巴的話，絕對會更有魅力的！可惜啊，可惜了那張比刀割過的韓國男星還俊俏的臉蛋了，一開口就完蛋！想當年童佳佳為他神魂顛倒時就是這張嘴將她拉回現實的！
對陳小鎖來說，這世界上能用拳頭和嘴巴解決的問題皆不是問題！
現階段，陳小鎖和童佳佳的關係就是《大話西遊》裏唐僧和孫悟空的關係，徘徊在愛與痛的邊緣。
童佳佳有些泄氣，她低下頭小聲道：“林宴和我分手了。”
“你說什麽？”陳小鎖有些吃驚地望向眼前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的女孩，欲抬起撫慰的手伸在半空，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童佳佳最近覺得自己耳鳴了，耳朵旁老是充斥著嗡嗡聲。
那些聲音就像是大雨降臨前前赴後繼撲向教室燈管的飛蛾，無孔不入。
“哎，聽說了嗎？《鳳凰花開的路口》女主換成穆枝枝啦。”
“是嗎？那不是童佳佳創作的劇本嗎？編劇的角色都敢換？再說，穆枝枝會演戲嗎？”
“嘁，你以為話劇社是誰家開的啊？陳小鎖上位可不是光憑張臉蛋，人家可是公私分明的明君，違反了社規，管你是編劇還是緋聞女友，照換！”
“緋聞女友？誰說他倆有一腿的啊？佳佳有男朋友的，上回暑假還來接她回家呢。”
“你還不知道啊？聽說童佳佳以前高中時就狂追過陳社長，被陳社長狠狠拒絕過。再說了，她好像和男朋友分手了。”
“真的？你消息靠不靠譜啊？”
“嘁，話劇社上上下下全知道了，我想現在，全院也該知道了吧？管院才女童佳佳被拋棄兼被換角，聽說還無故曠了三次高教授的課，高教授都不高興了。”
……
童佳佳把自己蒙在被子裏整整三天了，這會兒又是新的日曬三竿好夢時，卻偏有人看不得她的好。
一陣開窗拉窗簾聲音響起，接著被子硬是被人拽開，刺眼的陽光很不客氣地“親吻啃咬”她。童佳佳想跳起來發脾氣，可還沒待她跳起來，就見著舍長大人那張鐵麵無私包大人的臉。
簡靈恨鐵不成鋼啊，她辛辛苦苦為這貨給高教授賠不是，這貨卻還敢厚顏無恥地繼續裝傻蒙被子！是想死還是不想活啊？
佳佳滿肚子的火氣在看到簡靈那根顫抖得快點到她眼珠子的手指頭時，全熄滅了，甚至還有些感動。在這眾叛親離的時刻，一點兒微不足道的關心都能讓她感覺到希望，何況是這樣滿滿的關心。
“簡靈……”佳佳撇撇嘴，像是硬要擠出幾滴眼淚般。
“哎，別哭啊，我可不吃這套。”
“可人家感動。”
“忍住，憋回去！快起床！高教授今兒個要再點不到你的名字，就是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
“可人家和被子是真心相愛！”
“嘁，再相愛今兒個也得給我一刀兩斷，收回你的愛，待會兒給我一滴不漏地獻給高教授，敢漏一滴，看我不抽死你！小雅是吧？”
“對對，我也抽！”任潔雅操起一旁的衣架就朝她拍去。
“哎呀，你真打啊，小雅！”佳佳還沒來得及伸手掩護自己呢，那站在一旁不說話猛一說話還使用武器的書呆子就動手了。
童佳佳好不容易被拽著捂著臉走出宿舍樓，卻是一副鴕鳥狀，低著頭悶走。
簡靈冷笑一聲，硬是捏著她的手臂逼她抬頭挺胸道：“今天你要是低著頭，今後就再也直不起腰杆子了！給我挺起來！想想人家基努什麽來著，小雅？”
任潔雅忙推了推眼鏡上前一步，一本正經道：“基努·裏維斯！世界排名前一百的帥哥型男，他十二歲時父親販毒入獄，母親是脫衣女郎，結婚前女友死於車禍，車禍前她剛失去肚裏的孩子，最好的朋友菲尼克斯死於吸毒，妹妹患白血病。他是極少數沒買別墅的好萊塢明星，最新消息是身材走樣出現雙下巴，關鍵是他依然敢昂首挺胸出現在戛納紅地毯！”
一口氣說完不帶一點兒停頓，硬是把低頭的童佳佳和包公臉的簡靈給鎮在當場，說完後，“書呆子”還得意地扶了扶眼鏡朝那倆呆瓜聳了聳肩。
半晌，簡靈回了神，繼續捏著童佳佳手臂上的肥肉往前走：“就是，看看人家，啊？童佳佳，再看看你？不就是個破男人嗎？有什麽大不了的啊？”
童佳佳稍微挺了挺胸：“不僅是分手，我還把人家的iPhone6給扔海裏了，要賠。”
簡靈頓了下，“嗬嗬”幹笑了幾聲：“我還以為啥事呢，不就是手機嗎？但凡錢能解決的事都不叫事。”
童佳佳又把腰杆子挺了挺：“我……我還把這學期的夥食費全支了，信用卡也透支了買了兩張船票，現在身上隻有八塊四毛錢。”
簡靈咽了咽口水：“這不還就是錢的問題？沒事，有我們呢，小雅？是吧？”
這回書呆子不站在她那一邊了，她抱緊書包擋在胸前道：“我每學期做的支出預算都是精確到分的，沒有一分錢是多餘的，別指望我。”
童佳佳終於抬起了頭：“我的女主角被換了，沒臉再去話劇社了。”
簡靈摸了摸鼻子，硬著頭皮道：“嘁，編劇本來就要避嫌嘛，你想想你已經夠能幹了，到時候報幕編劇是你，女主角還是你，你好意思嗎啊？俗話說得好，棒打出頭鳥，你之所以被於曉那貨排斥就是因為她嫉妒你！你就行行好讓普通的人類有尊嚴地活下去吧，啊？”
“可他們還讓我演劇本。”
簡靈終於鬆口氣：“這不就得了，人間處處有真情，話劇社還蠻有人情味的嘛！”
“但是他們指派給我的角色是——演一棵樹！”童佳佳再次捂臉低頭做鴕鳥狀。
“啥？”簡靈也無話可說了。
陳小鎖那廝就是頭沒心沒肺的白眼狼，不僅撤了她女主的角色，還以多年感情來威脅她強迫她留下演道具，說是給社團裏的人做個反麵教材！血的教訓！重樹社規！
好吧，童佳佳徹底成了個大笑話！
人生能有幾個無憂無慮的大三啊？在即將迎來畢業的大三學期期末，童佳佳的人生被徹底改寫。
童佳佳有驚無險地通過了大三期末考試，以九門課程平均分65分，其中四門皆61分的好成績給大三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很遺憾的是，宿舍六人，有且僅有她一人沒有獲得獎學金，這位五個學期來專業前三的獎學金專業戶的神話就此打破。
期末考試已經結束，但畢業祭的話劇表演還在如火如荼地準備著。
作為一個道具，一個用靈魂在演戲的道具，童佳佳可謂兢兢業業、恪盡職守！
正式演出前的排演，一場不落啊有木有？每次都得提前半個小時到場穿上厚重的樹裝啊有木有？導演沒人性啊！
而變態沒人性偏執狂導演陳小鎖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很過分！過分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破壞規矩的人！過分的人就該受到懲罰！
即使是演一棵樹，你也是站在人前陽光下，總比一輩子躲在下水道做鴕鳥強！
不就是一點兒小挫折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還跳海？
陳小鎖才不信童佳佳是腦子進水了去撿手機呢，就衝著她和林宴的感情，那蠢貨以跳海威脅複合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
這個愚蠢的行為絕不能姑息！必須給予嚴重的警告和懲罰！
不是不想做人要跳海了嗎？那就做棵樹吧！陳小鎖在得知童佳佳還落海的事後當機立斷下了指示！
不管什麽理由，這是輕視生命的代價！
大四開學那天，童佳佳的眼皮一直在跳，開始是左眼，她還在努力回想到底是左眼跳災還是右眼跳災呢，到下午，右眼就開始跳了。
無論使了什麽法子都沒用，總之一天下來左右眼跟跳大神般很有節奏感地輪番起舞。
最終，簡靈給她貼了兩張小紙片才算是遏止。
新學期，話劇社領導層要全部換新，招收新社員的工作也要跟進。陳小鎖作為話劇社的靈魂人物，即使是麵臨繁忙的大四也還是兼任了話劇社的名譽社長，所有事務皆事必躬親。而童佳佳作為話劇社劇本的源泉、樹人大學知名才女、話劇社的鎮社之寶也被逼著跟著社長大人躬親起來。
天都黑了，話劇社還在招新。
這會兒晚飯都過了，攤子前依舊人山人海。
童佳佳在經曆過初分手時的不理智後，現在學會默默地將心事藏在心裏，還是會心痛但不會表現在臉上了。
即使是在滿校園的流言蜚語下，還能在萬人麵前演一棵樹，這都能挺下來，還有什麽大不了的？
她百無聊賴地看著被圍在中心，耐心地給新生講解社規和具體事項的陳小鎖，感歎上天的不公平。
為什麽流氓可以有文化？時代真的變了，女文青最終還要給流氓打工啊！
正當她仰頭感歎時，麵前忽地出現一張麵孔。
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幹淨的白襯衫，利索的板寸頭，清秀的眉眼，高瘦的身板，肩上背著畫具，一臉淡淡的憂鬱……
哦買噶！這不是債主大人是誰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