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原來還是放不下
“佳佳，這個小屁孩是誰？”
陳小鎖提著一袋外賣站在門口，練習了很久的笑臉還僵在臉上。
他可是做好了“戰鬥”準備的，可誰能告訴他，佳佳屋裏這和那該死的“人妖”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小鬼到底是誰？
自從被美男魚波波找上門後，佳佳與小鎖的關係就愈加微妙起來，微妙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就好似一層玻璃紙，朦朦朧朧讓人看清些真相可又無法確定自己看到的是否是全部真實，其實一指就能捅破，可偏沒有誰願意先去碰觸那層玻璃紙。
“事實當真如此？”小鎖望著桌下那踮起腳不停地伸手去夠桌上外賣袋子的小鬼，眉頭緊鎖。
“嗯嗯，真的，看我真誠的小眼神……”佳佳喝了口水還沒來得及吞下就忙著回應了。被小鎖撞見稚童模樣的波波，佳佳很想拐了“小短腿”就此亡命天涯啊，現實太殘酷了啊有木有？這都解釋老半天了，硬是說得口幹舌燥，可鎖爺還是一副“你就扯吧，童佳佳”的表情！
她和小鎖最近不知怎麽了，先是不知哪兒得罪他了被嫌棄了好幾天，好不容易借著征稿契機想要與他和好，可半路殺出了個“穆枝枝”搶角色。總之，快一個月了，她和小鎖的關係不敢說劍拔弩張，但也算得上是漸行漸遠，從林宴到陳小鎖……尼瑪，這真是童佳佳無伴終老、孤獨一生的節奏啊！
“你說他是那家夥的私生子？”小鎖指著依舊在堅持不懈踮著腳夠食物的“小短腿”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嗯嗯，沒錯，他未婚生子又不負責，想要拋棄波波，我實在看不下去才代為暫時收養的。”
“他媽是誰？”小鎖狐疑地望向佳佳，再次確認道。
“不是我！我發誓，絕對不是我！”佳佳連忙否認。
而那不管周遭發生什麽事皆事不關己，誓要把桌上的食物吃進肚子的小屁孩卻有些焦急了：“佳佳，波波夠不著，你就幫幫波波吧？”好吧，孩子餓得快哭了。
剛還一副馬屁精麵孔的佳佳轉頭望向他時，立馬變臉，一臉惡婆婆模樣：“吃吃吃，就知道吃，跟你那死鬼爸爸一副德行，不許吃！一邊麵壁思過去，想想今天又幹了什麽壞事？認錯了才能吃東西！”
小鎖實在看不下去童佳佳一本正經恐嚇小朋友的模樣，伸手將外賣袋子朝波波手邊挪了挪。
“你別對他那麽凶嘛，這孩子怪可憐的。”
“可憐個屁，皮得很，吃得又多，他爸也不管，也不知道媽媽是誰，成天跟個野孩子似的，再不聽話，連我也不想管了，那就上街討飯去，要是被什麽扒手組織看中拐走也就隻能怪他命不好了！”佳佳連忙歎息道，這就是人類的逆反心理，佳佳若此刻對波波太好，小鎖還不一定會可憐波波這“苦命”的孩子呢。
而小鎖眼裏“苦命”的孩子在得到食物後，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瞬間消失，還不待小鎖繼續說道呢，人已經抱著外賣兩眼發光地躲到角落開吃了。
佳佳尷尬地訕笑一聲，忙側了側身子擋住波波驚人的食量和進食的恐怖畫麵。
小鎖微抬頭望向佳佳：“他真的奮不顧身地跳海救你？”
“啊？嗯嗯。”似是憶起被救情景，佳佳此刻眉頭舒展，扭頭溫柔地望了一眼吃得滿嘴滿手油漬而不自知的波波。
小鎖臉色終於陰轉晴，幽幽道：“這點來看，那‘人妖’也不是一無是處，長成那樣一看就知道生活不知檢點，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的還搞出一個拖油瓶。對了，他人呢？”
“啊？”佳佳一愣，有些結巴道，“他……他去打工了。”
“哦？我在學校沒看見他啊？”波波顯然已成為樹人大學的“打工王子”，名氣大得連陳小鎖都對他倍加關注起來。
佳佳摸了摸後腦勺，“嘿嘿”笑道：“他可能到外校打工了。”
陳小鎖漸漸放鬆，看來，佳佳也沒蠢到倒貼被騙的程度，那男的救過她一命，她為他做的這一切也就情有可原了。再仔細想想，就衝著那男的“招蜂引蝶”的功力，怎麽可能會看上佳佳呢？還帶著個私生子，即使長成妖孽照樣沒殺傷力啊，佳佳怎麽會看上他？不過，這小鬼要是和佳佳培養出感情了怎麽辦？
不會，佳佳不會那麽蠢！
想通後，陳小鎖警報解除，連帶著對波波也溫柔了許多。
而那廂小人魚波波挺著個圓滾滾的肚皮坐在地上打飽嗝，食物吃完，終於有心思麵對這突然來訪的客人了。
他轉頭朝小鎖他們看來，正好和小鎖對上眼，就見那剛剛還對他一臉防備不耐煩的男生這會兒正父愛過剩般朝他望來，附帶還送個微笑。
波波身子一顫，差點兒沒被惡心得吐出來。
“還餓不餓？要不要再給你買點兒什麽？”小鎖笑意盈盈。
波波對他翻了個白眼，爬起身子就朝佳佳奔過來，也不說話，就一頭栽進她懷裏。佳佳被撞得差點兒摔倒，但她現在麵對的是五歲的稚童波波，不能發火不能虐童啊，忍無可忍重頭再忍！
佳佳尷尬地抱住鑽進她懷裏的波波，朝小鎖笑了笑：“不能再吃了，小孩子不知道飽。波波，去房間裏看電視好不好？”
波波還是沒應答，隻是不停地欲爬上她的腿，佳佳被鬧得沒法，隻好將他抱起，波波就勢摟上她的脖子後，終於肯施舍給小鎖一個小眼神了。他吃飽喝足，心情本來不錯，可來了個這樣大的“燈泡”，頓時又不爽起來。
他小腦袋在佳佳脖頸處蹭了蹭，打了個哈欠，可憐巴巴道：“佳佳，波波困，我們去睡覺好不好？”嘴都快貼到她下巴了好不好？
彼時，牆上的掛鍾剛好指到中午一點整，“當當……”十三聲鍾響過後，室內一片安靜。
佳佳臉上的笑容尷尬地僵硬著，雙手緊緊握成拳，心裏一大波僵屍扭成麻花地路過：艾瑪，這是要將賣萌進行到底啊？親，你已經五百歲了好不好？不要鬧了，雖然你現在隻是五歲稚童模樣，說什麽做什麽都可以被寬容接受，可這樣玩曖昧真的很不符合劇情發展的需要啊親，這樣有意思嗎親？
還不等她忍辱負重吐槽完畢呢，那小家夥又噌噌地湊到她耳邊小聲道：“要是不想讓他看到十分鍾後我變身成年的模樣，你最好馬上趕他走。”
“……”一腔熱血霎時冰凍冷卻，佳佳頓時覺得冷汗涔涔。
變身？變形金剛啊你？變變變，一天七十二變啊你！變你妹啊！
再抓狂也無濟於事，當務之急當然是要將小鎖哄走。
佳佳朝小鎖尷尬地笑了笑，低頭看了看已經摟著她的脖子假寐的小鬼再抬眼望向小鎖：“嗬嗬，這孩子吃飽了就犯困，估計是以前跟著他爹吃太多苦了，特黏人。”
小鎖剛對小屁孩生出的同情心在看到他對佳佳肆無忌憚的依賴後，頓時消失殆盡，臉色也陰沉下來，他心中默念：他絕不是吃五歲孩子的醋，牙還沒長齊的小鬼他陳小鎖才沒放在眼裏呢。可那雙摟著佳人的手怎麽看著那麽礙眼啊！
“困了啊？要不我帶他睡吧？反正下午也沒事，男人之間比較方便一點兒。”小鎖邊說邊伸手要將波波抱過來，可波波哪裏肯讓他碰，自然是使出吃奶的勁掙紮抵觸。
佳佳忙出手製止，將波波扣緊在自己懷中，朝小鎖微笑討好道：“別麻煩你了，他爸爸一會兒就回來了，他不習慣陌生人碰的。”
“……”陳小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陌生人？他看著眼前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他們已經不是陌生人了嗎？
小鎖的表情很落寞，看得佳佳有些心疼。不管怎麽說，這三年來，這個男生對她是沒話說的，就在林宴拋棄她的那最難熬的一段時間，若不是陳小鎖，她恐怕早就倒下了。
佳佳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抱起了波波往房間走去。
“沒事，我帶他回房裏睡，一會兒他爸就回來了，你等我一下，我跟你回學校。”她實在不知該找什麽理由讓小鎖獨自離開，既然狠不下心，那就隻有親自將他帶走。
一進房間，佳佳就將波波扔到了**，並沉下臉製止欲撒潑胡鬧的小鬼低聲道：“你給我馬上上床躺好，若暴露了你的身份我可不管你！”
“我就不！我就不！我要你陪我睡覺！”波波站在**邊跳邊尖叫。
“你給我閉嘴！剛才滿嘴滿手的油往我身上蹭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還有七分鍾，你自己看著辦，是要暴露自己還是忍氣吞聲！我可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又來海底那一套，珠子我就是爛在肚子裏也不會還給你！”佳佳下狠心威脅。
波波沒料到佳佳竟為了門口那男的這樣對他，即使早上那會兒他趁機吃她的“豆腐”她也沒拿珠子說事，可為了那男的，她竟然用珠子威脅他！
波波很生氣，小小的臉蛋已經漲得通紅，他雙手握拳，在沉默半秒後更加尖厲地喊道：
“童佳佳，你要是今天不管波波，跟那男的私奔，波波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佳佳感到頭很疼，無奈道：“你胡說什麽啊你？什麽私奔？”她比了個“噓”的手勢降低音量道，“我就是把他引開，不這樣他不會走的，你乖，我一會兒就回來。”
“我不要，你騙人，你走了就不會回來的，你上次就好幾天沒回來！”波波情緒有些激動，他變身成稚童時，好像所有的舉止思維都有些返老還童，這會兒他小小的身體竟開始顫抖，大大的眼睛裏竟噙滿了淚水，欲落不落的樣子，我見猶憐。
佳佳心裏不由得軟了下來，剛欲柔聲安撫，小鎖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糟糕，時間來不及了，不能再這樣耗下去，絕不能讓小鎖發現帛曳的秘密。
她狠了狠心轉身朝門口走去，擋住了小鎖進門的步伐，硬是不顧房間內波波的哭喊，將小鎖拉了出去，並反手關上了門。
沒錯，波波小朋友是真的在哭喊，真真是用生命在哭喊啊，佳佳聽得心揪疼，這得浪費多少鮫珠啊？這敗家孩子啊！波波隻有在人魚形態流出的眼淚才能成鮫珠。
而小鎖在被推出房門時還不忍心道：“佳佳，這樣好嗎？留他一個人在裏麵？”
佳佳擠出一個笑容：“小孩子不能慣，我又不是他媽，萬一他太依賴我以後離不開我怎麽辦？我總要過自己的生活。”
佳佳這麽一說，小鎖也覺得有道理，也不再顧及房間內小鬼的哭喊，心裏自我安慰道：反正他爸爸快回來了。
思及此，小鎖更覺得有理，忙拉著佳佳出門：“那我們還是快走吧，剛好還要和你討論下這次征文的選材問題，我們去話劇社？”
佳佳沒心思想那麽多，隻是敷衍地跟隨小鎖出門，她滿腦子都是波波哭喊的模樣，小臉肯定都是淚，眼睛哭腫了吧？那麽高的床，他的腳那樣脆弱怎樣蹦下來的啊？雖然知道波波是變身的，他實際年齡已經五百歲，可不知怎的，在聽到小屁孩拍打房門哭著對她“離棄”的控訴後，心情莫名地覺得有些不忍。
“佳佳，不要丟下我不管，佳佳，波波再也不敢亂吃東西了，佳佳，不要走……”小孩邊拍打房門邊哭道。
佳佳心煩意亂，但最後終是狠心地隨著小鎖出了門。
在大廳的門關上的那一刻，房裏的波波正在慢慢變身恢複成人形態。
這是童佳佳第一次為了小鎖拋棄帛曳，變身後的帛曳站在客廳內的落地窗前，望著樓下相伴離去的那雙人影，伸出一隻手輕輕撫上胸口，顯得那樣落寞而悲涼。
被相戀五年的青梅竹馬初戀甩不算什麽，隻要活下去，就一定會有更糟糕的事情發生。
佳佳跟在小鎖後麵，走得極慢，沒辦法啊，是前麵那位兄台走得太慢，佳佳沒法隻好跟在後麵走貓步啊。她此刻內心在呐喊：陳小鎖你敢再走慢點兒嗎？
陳小鎖今天不知是不是吃錯藥了，莫名其妙引來一群女人上演宮心計後又親自登場，這會兒好不容易該散場了吧，又開始玩深沉了。
想以前兩人隻要在一起，那絕壁是火星撞地球，不是在爭吵就是在爭吵的路上你追我趕！像這樣安靜地漫步校園，不要太驚悚哦。
佳佳已經有些緊張，手掌心都是汗啊，預感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她的預感一向比較準確。
當繞過學校的“情人台”時，鎖爺終於開腔了。
“咳咳……佳佳。”
“嗯？”佳佳連忙應答。
“你餓不餓？”小鎖似乎也有些語無倫次，一直低著頭不敢直視，他越這樣佳佳越感覺不對勁，這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陳小鎖嗎？老天爺，不帶這樣玩的啊，快把小鎖還給她啊，這樣亂了節奏很驚悚啊。
“不餓不餓。”佳佳剛說完，肚子就很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她連忙捂著肚子尷尬地笑，想來起床折騰到現在，這會兒還真是一粒米未進呢。
小鎖停下腳步，眉頭皺起，終於抬頭看了一眼佳佳，但很快又將目光瞟向遠方，他又咳了咳，半晌才道：“我餓了，要不，你陪我去吃點兒？”才說完，他的臉就紅了，眼睛四下轉悠，愣是不敢望向佳佳。
“啊？”佳佳有些懊惱，該來的還是要來，這段時間小鎖的莫名其妙，不用說小雅，就是再自欺欺人，童佳佳也會不由自主地浮想聯翩。
以前的陳小鎖哪裏會如此溫柔地跟她說話？哪裏會關心她餓不餓？哪裏會和她莫名其妙地鬧別扭？一向大大咧咧毒舌肝膽的鎖爺原來也有青澀小男生的一麵，這奇妙的景象令佳佳很惶恐。
她真的不想失去這麽一個朋友，朋友而已。
“我……我聽說西門那兒開了家不錯的西餐廳，你……你陪我去吃吧？”小鎖飄忽的眼神終於落在佳佳臉上。
佳佳有些遲疑，小鎖望著她的表情緊張得一隻手揪緊T恤的下擺，心裏卻恨自己不爭氣：陳小鎖你祖宗的，敢爺們點兒嗎啊？以前的魄力哪裏去了？不就一個黃毛丫頭嗎？還是個曾經成天追在自己屁股後麵的“黏人精”，有什麽了不起的，爺讓你陪吃飯你還敢猶豫？敢說一個“不”字試試童佳佳，看我不削了你！
半晌，佳佳終於點了點頭，小鎖那吊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下，誰知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吐血三升：“這個，陪吃陪喝給小費不？那個門板……能打折嗎？社長大人。”
陳小鎖很想削了這沒長腦子的丫頭啊有木有？想他陳小鎖是什麽人物？讓她陪吃飯還敢要小費？還是個作家，懂不懂風花雪月啊？難怪出了好幾本書也紅不起來啊有木有？佳佳很成功地用一句話將緊張的青澀少年陳小鎖打回了原形，小鎖深吸幾口氣，終於還是沒能忍住：“童佳佳，你是三陪小姐嗎？誰給你的自信敢要小費的？出門沒照鏡子嗎？”似是想到門板的“犧牲”原因，陳小鎖已經徹底元神歸位了，“門板不僅得賠，還得給我找人來裝好！”說完，他徑自轉頭朝西門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對還愣怔在當場的佳佳吼道，“還不快點兒給我跟上，爺快餓死了！都是你這個笨女人的錯！再磨蹭試試，你這蠢女人！”
“……”幸好幸好，麵對如此熟悉的陳小鎖同學，佳佳終於鬆了口氣，展顏歡笑，像隻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地追了上去。
陳小鎖望著眼前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一時無語，更加生氣：“你是被虐狂嗎童佳佳？笑什麽笑？你知道你笑起來有多難看嗎？傻女人！”
“喂，你能不能不一口一句笨女人蠢女人傻女人啊？你又是有多聰明啊？誰‘線代’抄我的答案來著。”
“我樂意這樣喊你，管我？笨死了你！誰讓你給我抄了？你不給多的是人願意給爺抄呢……”
“自戀狂……”
“你說什麽？你給我再說遍？童佳佳！”
“沒說什麽啊，我說你是宇宙第一無敵青春美少年……”
……
像這樣處著，真好，沒有負擔沒有牽絆……
遠處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扯皮，時不時男生還會被女生氣得忍不住撓她的腦袋，畫麵和諧得讓人忍不住要嫉妒。
矮樹叢的另一邊，於曉已經快將手上的樹枝擰成了麻花。
“還看哪？人都走遠了。”羅婧冷笑一聲，抬腿也欲離開。
於曉狠瞪了一眼遠處的背影，眯著眼尖聲道：“真不要臉！”
佳佳這一離開，果不其然，又是好幾日沒去出租屋，她對帛曳的忽視態度徹底惹惱了美男魚。
其實這真不能怪佳佳，她有心想去看看帛曳，可是沒法子啊，畢業論文導師分配名單下來，好死不死，佳佳竟抽中了高教授！同樣被分給高教授的還有任潔雅，但人家是高教授欽點，而且被欽點得也非常樂意，隻有苦逼的童佳佳望著高教授親自分配給她的選題一臉憂鬱啊。
《金融全球化對中國銀行業的衝擊及對我國銀行監管與國際接軌問題研究》？有誰能告訴她為什麽這個題目可以取得如此之長如此沒有邏輯性啊？這要怎麽寫啊？
童佳佳已經盯著題目發呆半天了，一點兒思路都沒啊！這會她哪裏還有心情去管美男魚的死活啊，她童佳佳馬上就要活不下去了啊喂。下午高教授就要開畢業論文開題報告會了，她到現在還在試圖理解題目的意思，這絕逼是要延遲畢業的節奏啊。
如果以寫小說日更一萬的速度來寫畢業論文，童佳佳恐怕就不會這樣痛苦了，可小說能和畢業論文相提並論嗎親？
當童佳佳灰頭土臉地跟著小雅進了高教授的辦公室，再更加灰頭土臉地出來後，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佳佳，我們去吃小炒吧？”小雅點了點錢包裏的鈔票，確定炒幾個小菜在本月預算的可支付範圍內後拉了拉佳佳的衣角。
“啊？”佳佳回神，“你說什麽？”
小雅停下腳步：“佳佳，不得不說，你最近很反常。”
佳佳像今天這樣心不在焉地走神已經很多次了，這絕不是畢業論文題目太難所能達到的效果，甚至有一次小雅還眼睜睜地看著她走著走著撞電線杆。
佳佳一頓，拍了拍臉，苦笑道：“沒有，可能是論文題目太苦逼了吧，你說高教授是不是特意整我啊？”
小雅推了推眼鏡略微思索了下：“以高教授的行事作風，報複的可能性大概百分之八十八。”
百分之八十八……這個數字你是怎麽算出來的啊親？她是曠了他三次課沒錯，可堂堂一位名牌大學的知名教授不會就這點兒小心眼吧？
佳佳沮喪地垂下頭：“小炒還是算了吧，我沒錢，除非你請我。”
一聽說請客，小雅再次拿出手機計算器謹慎地敲了一遍後抬頭道：“我們還是去吃蓋澆飯吧。”
佳佳徹底頹了，蹭一頓飯安撫千瘡百孔的小心肝也這麽難。
左手是畢業論文，右手是征文大綱，童佳佳覺得人生已經陷入冰火兩重天狀態，有點兒生無可戀的感覺。
佳佳近段時間的不正常，不僅被小雅看出，就連於曉等與之關係不甚親密的同學也有所覺察，更不用說陳小鎖了。當然，人魚兒波波可以忽略不計，因為他壓根兒連佳佳的麵都很少見，這樣大概過了一個月，地處南北交界的清秋市也開始進入涼爽的秋天。
雖然清秋市給人的印象通常是火爐般的夏天和沒有暖氣凍死人不償命的冬天，秋天對清秋市來說短暫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在冬天還沒到來之前，躲避了烈日炎炎的酷暑，這短暫的幾天也讓人心曠神怡。
國慶長假，佳佳回家和家人舊同學小聚了一下，回來後就變成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官方理由是：畢業論文太坑爹！
可小雅知道，佳佳做完開題報告後，每天隻是對著電腦發呆，電腦屏幕上兩個文檔，一篇《金融全球化對中國銀行業的衝擊及對我國銀行監管與國際接軌問題研究》；另一篇《假如愛有天意》。一個多月了，兩篇文檔皆一片空白。
佳佳一大早就上圖書館查資料去了，而小雅她們再關心她也有些力不從心，她們幾個報考了研究生，這會兒正是緊要關頭，也隻好看著佳佳的反常幹著急。
對了，佳佳其實也準備考研的。當初林宴在海岩大學時，佳佳就立誌要考上他的學校，去他自習過的教室自習，去他經常吃飯的食堂吃飯，走在他每天必經的小道上，感受他的一切，彌補異地戀的所有遺憾。當初的佳佳信誓旦旦，林宴也給力，一口氣將初試複試的教材全買齊了，還托人搞來內部重點資料，可惜還沒等到報名呢，兩人就分手了。
但是，上個月網上報名那會兒，佳佳還是報了，隻不過學校報的不是海岩大學，是彥林大學。
眾人見了她的誌願欄，都驚呆了。
林宴海岩大學畢業後，不就是去了彥林省軍區嗎？
原來她還放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