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些夢想就像一張舊唱片

從初三開始,我沒有再見到林佑。

後來的日子很混亂,和我的父親母親一家三口去了趟重慶。一路上,我們路過平原、縣城、田野、山地和嘉陵江,火車窗外的風景不斷地後退,再被新的風景替代。

在重慶住了兩天,在我媽媽發現重慶和成都的火鍋竟然味道很一致之後,她有點沮喪,很憤慨地問我:“既然重慶和成都的火鍋都一個味,為什麽重慶能夠拔高了做直轄市呢?”

我想了很久也不能正麵回答她,隻能說:“就是因為重慶和成都的火鍋一樣,所以已經有了重慶做直轄市,成都就升不上去了。我黨要的是多樣性。”

我媽媽於是就更沮喪了。

大年初五,我收拾行李準備回到上海。臨走之前,林佑把電話打到了我家裏。

他沉聲問我:“張揚,你怎麽不接我電話?有什麽事嗎?”

我說:“這幾天太忙了,一直沒空。”

他說:“你下午在家嗎?我想見你。”

“我下午的飛機回上海,休假時間太長了,再不回去,老板要把我炒了。”

他沉默了一會說:“今天中午是高中同學聚會,羅依然、周子良都在,你要不要過來?”

“我時間來不及了,你們好吃好喝。”

林佑頓了頓,輕聲問:“張揚,你怎麽了?”

“什麽事也沒有,到了上海我再和你聯係。”

我把行李放在租的屋子裏,去了趟沃爾瑪,買了零食、衛生紙、方便麵、沐浴露等等等等一整車的存貨。

推著購物車經過生鮮區的時候,我想起林佑在我家幫我媽做飯的情景。

和林佑在一起之後,我不隻一次想象過和他結婚的場景,能夠下班之後和他一塊吃晚飯,再窩在沙發裏看電視聊天。

我能想到最幸福的生活,就是這樣。

我這個人經常把事情做得一團糟,從小到大,二十三年一直在鍛煉我爸媽的承受能力。

可是有一件事,我一直認為我做得不比任何人差,就是喜歡林佑。

我喜歡了他整整五年,在這五年裏一直保持著見到他就會心跳的初戀狀態。看一切愛情片偶像劇,我都會把男主角想象成林佑,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很了解他,知道他從來不吃河魚,也知道他習慣穿衣服的顏色,甚至連他打完球要喝什麽口味的脈動我都一清二楚。

你們看,其實我很適合當他老婆。

我手裏提了大大小小的袋子,想伸手去攔輛出租車,一個沒拿穩,東西全掉在地上,袋子裏的衛生巾露出來,散了一地。

路過的行人偶爾會朝我看一眼,唇角有絲絲的竊笑,再繼續往前走。

天有點陰暗,上海的高樓開始陸陸續續點起燈來。

大街上車流川息不止,卻攔不到一輛空的出租車。

我蹲在地上,把東西一點點收起來,再抱著它們吃力地走了很遠,去公交車站搭車。

生活就是這樣,有時候你在路邊等了很久,你要等的出租車卻在前麵一個路口停下來,被人攔走了。可是你又能怎麽樣呢?無非是抱怨幾句,換個地繼續等。

後來的兩天我過得有點狼狽。

窩在屋子裏看各種愛情電影,餓了泡麵,吃了繼續看,看了再吃。

據不完全統計,48個小時裏我看了十部電影,吃了七盒康師傅紅燒牛肉麵;最後我懨懨欲睡,夢見林佑和我坐在高中操場邊,一人手裏捧著一碗方便麵吃吃喝喝。

第二天大早,我提著包去公司上班。

同事們過了個年,氣色都很不錯,大家都在熱切地交談假期經曆的事情。

一整個上午,我的心情都很抑鬱,直到聽說了一個消息:謝君昊因為手頭上的項目很緊張,被美國的老板在年初三的時候就召集緊急上崗,目前一直在青島出差;我終於感覺到心靈被治愈了。

下午三點半左右的時間,我收到上海辦公室經理Hans的電話,說要找我單獨談談。

進了會議室,這個穿西裝打領帶的中年男人對我說:“張揚,因為金融危機的原因,公司在去年就做了裁員計劃;我要和你說件事,因為Spencer Brothers在全球的業務受到很大的影響,所以暫時決定縮減各個區的預算,我們經過慎重地討論,決定和你解約。”

桌上擺著一式三份的解約合同,他目光掃了掃桌麵說:“這個決定比較突然,希望你能夠諒解,解約合同上有相關的補償條約,你簽好之後交給人力資源部門,今天下班前辦好離職手續。”

我腦中空白了幾秒鍾,聽見自己的聲音問他:“Hans,你能不能給個理由,為什麽是我不是別人?我過去的工作是不是有可以改善的地方?”

他抿了抿唇,冠冕堂皇地說:“張揚,這是美國那邊做的決定;你也知道,金融危機對我們這種商業服務類的公司打擊很大;你過去的工作表現很不錯,其實你能夠在本科畢業就加入Spencer Brothers,就已經說明你足夠優秀了。我相信以你過去的工作經驗,肯定能夠找到一份合適你的工作。”

我深吸了口氣,盡量鎮靜地說:“我去你媽的金融危機。現在是2011年年初了,金融危機早三年前就流行過了。你不如直接和我說讓我滾蛋是因為2012快到了。”

Hans的臉色有點難看,他沉默了一會,低頭看了看表,公事公辦地說:“這件事我無能為力。現在是下午四點,你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辦理離職手續。”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就這麽呆著坐了五分鍾。

拿起U盤,想把自己做過的文件拷貝下來,卻發現電腦已經被鎖定,我的帳號被注銷了。

我加班加點和謝君昊一塊奮戰了那麽多天的材料,一點也沒留下。

我用了兩個小時來反應這件事,大致上就是我工作半年不到,就被公司一聲不吭地裁了。

走出這幢大樓的時候,我回過頭去看了看,真是幢氣派的寫字樓,衣著光鮮的男女行來走去,個個都昂首闊步,裝得很牛X;除了我。

我提著包走過寫字樓旁邊的新天地。

那些酒吧放著優雅的音樂,外國人中國人手裏端著一杯飲料,在交談。

上海的冬天比成都冷太多了。

我現在還傻X地穿著西裝,踩著高跟鞋,在凜冽的寒風裏很傻X地憂傷。

我得承認,加入Spencer Brothers之後,我對於工作對於未來的生活做了很多不切實際的預測。我曾經想象自己能夠在28歲的時候像謝君昊一樣,在客戶麵前獨擋一麵,有房有車讓人豔羨。或許我能在40歲的時候,成為一個女強人,也能很裝X地對一個剛剛工作半年不到的新人說:你被開了。

可是現在,這些夢想就像一張舊唱片,**燃燒地唱到一半,嘎然停止了,再沒有下文。

我照舊擠地鐵回家。

隨著人流走出地鐵站,走到家門口,想掏出鑰匙來開門,卻發現我的手提包不知道去了哪裏。

在丟了工作之後,我又成功地把錢包、鑰匙等所有一切值錢的東西都丟了。

我掉頭匆匆忙忙準備沿路返回找一圈,迎麵撞上小區裏一輛電頻車,再順帶骨折了。

現在我躺在病**,醫生剛剛替我的胳膊上了石膏。

手邊尚有價值的東西有兩樣:兜裏的公交卡,和那個撞到我的電頻車司機。

我抬眼看了看他,他擰著眉心很苦惱地看著我,腦門上就像插了塊牌子,上麵寫著“完蛋了,完蛋了,碰上敲詐討錢的了。”

“大哥,你手機能借我用用麽?”

他猶豫了一會,遞過來說:“小姑娘,你有什麽條件,先提吧。”

我用手機撥了個電話給房東,說我的鑰匙丟了,想問她再要一把。

再然後,我對那個電頻車司機說:“我現在行動不太方便,你能把我帶回去麽?”

那個大哥渾身一震:“小姑娘,話不能這麽說的。這個責任太大了,我真的扛不起。你要是生活有困難,也不能用這種方法來賣身……”

他再說下去,我都要哭了:“大哥,我就是存心想賣,也要找個開奔馳的啊,你一個用電池的到底在擔心什麽……”

就是這樣,我把所有能丟的都丟了。

坐在電腦前開始寫簡曆的時候,我想我可能迫切需要去五台山或者少林寺找個菩薩拜一拜。

謝君昊找上門來的時候,我正在網上下載聖經,準備尋找一門信仰。

他看到我,吃了一驚:“張揚,你和人打架了嗎?”

我說:“在小區裏發生了一起車禍,給人撞了。”

他放下手裏的大衣,把我的屋子整個打量了一遍:“你離職的事情我剛剛才知道。”

我說:“沒事,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樣。”

謝君昊微微皺眉,看著我說:“當初是我把你招進來的,這件事我也有一定的責任。你要是心裏有什麽不舒服,就直說。”

我說:“師兄,其實我就想知道一點。為什麽不開別人要開我?”我想了想說:“是不是客戶那邊對我不滿意?”

謝君昊頓了頓:“你怎麽會這麽想?”

我直直地看著他說:“是不是王曉雨對我不滿意?”

謝君昊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

我說:“師兄,你別緊張。我這兩天剛把《佛經》看完,正打算研究《聖經》,心態特別平和,絕對不會扛把刀去找她火拚。”

謝君昊輕笑了一聲說:“你現在這樣,能扛得起刀麽?”

他拿起外套,對我說:“請你吃飯,想去哪?”

我想了挺久,說:“我想去東方明珠頂上那個旋轉餐廳。”

這個旋轉餐廳的菜色很一般,江景很美。

我覺得如果它把258塊錢退給我,我和謝君昊繞著黃浦江走一圈感覺也挺好。

謝君昊放下刀叉,微微側頭對我說:“怎麽開始看起《佛經》來了?”

我埋頭吃那個法國蝸牛:“我想找門信仰,短期內把目標鎖定在《佛經》、《聖經》和《易經》身上,哪個順眼信哪個。要不然很難保證我不會一時衝動去大街上裸奔報複社會。”

他頓了一會說:“張揚,離職的事情很抱歉。”

我擺了擺手說:“沒事。”

他看著我的眼睛,問:“真沒事?”

我艱難地把那隻蝸牛叉起來:“那你想我怎麽辦?告訴你我工作丟了錢包掉了右手折了這輩子徹底黃了嗎?”

他笑了兩聲說:“我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個對生活絕望的人。”

我再鬥爭了幾下,徹底放棄了那隻蝸牛,擦了擦手說:“我內心很絕望。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話題了,要不然我絕望過頭從東方明珠上跳到黃浦江裏去,上海市長可能會受到牽連。”

他點了點頭說:“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寫簡曆找工作,要不然你讓我橫屍上海灘啊。”

謝君昊說:“你簡曆改好發我一份,我有朋友在招人。”

我說:“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他抿了口紅酒說:“你家裏的事處理好了嗎?”

我沉默了會說:“嗯……”

謝君昊提議說:“吃了飯,要不要一塊去打桌球?”

我說:“桌球我不行,去唱歌吧。”

到了KTV,我進了小包間,點了十來首王菲的老歌,霸著話筒就開始煽情。能夠有機會放開歌喉對我還有圍觀的謝君昊來說,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我的親朋好友唱歌都喜歡帶上我,因為大家普遍認為我的存在可以多攤一份錢但不會占用話筒的時間。大學那時候,有一天晚上我很寂寞,曾經在BBS上發帖尋找女同學和我一塊去唱通宵,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她可以唱歌不著調。

有一個女同學回帖表示她一直以來就想找個不著調的,終於找到了知音。

我倆惺惺相惜地唱了一個晚上之後,我和她都改變了認知,普遍認為她其實算那種挺著調的。

謝君昊靜靜地坐在沙發裏,聽著我把那首《流年》唱成京劇,依舊能夠唇角微笑,是我見過最淡定的聽眾。

我把王菲的所有專輯都唱了一遍,一直唱到我傷感得說不出話來。坐在沙發裏,看著電視裏的MV,歌詞一個字一個字地染上顏色,逐漸模糊。

謝君昊低聲叫了我一句:“張揚。”

我歎了口氣說:“師兄,其實失業這件事對我打擊挺大的。和我一批進SB的人,我不敢說我是最牛X的,但我肯定是最賣力的。SB不是個國際化大企業麽?什麽公平什麽人性化全是扯淡。”

他鬆了鬆領口,對我說:“我知道。我在美國的時候也碰上過這事。”

接著謝君昊要了兩支香檳,和我講他在美國留學的經曆。他那時候還在讀研究生,在華爾街的一家有名的證券公司實習。每天穿著筆挺的西裝,油亮的皮鞋,提著公文包,站在那塊資本主義的地盤上,想著未來揮斥方遒。

實習了一個暑假,謝君昊拿到正式的員工合同,轉頭回學校辦了輟學手續,放棄了研究生學位。他前腳剛邁上華爾街,後腳那個證券公司就倒閉了。

謝君昊喝了口香檳,聳了聳肩說:“我那時候大學也沒得讀了,公司關門了,女朋友回國了,你看是不是比你現在慘點?”

我想了想說:“差不多,你要是能掉個錢包就更好了。”

他笑了笑說:“那時候本來公司倒閉了,商業保險也沒了。在紐約看病沒保險很貴,我那時候得了闌尾炎,為了省錢在公立醫院排了兩個月隊也沒排上。你看現在能不能和你相提並論了?”

我看著謝君昊,他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淺淺地笑了兩聲。

或許每個衣著光鮮的人背後都有段挺辛酸挺苦痛的成長奮鬥史,隻是多數人都把自己的傷疤掩飾得很好。在歲月裏摸爬滾打,一遍一遍舔著傷口才能往前走。

誰能指望生活來遷就你呢?

我拿起香檳對謝君昊說:“師兄,來敬我們無比扯淡的人生。”

他揚起嘴角:“張揚,我也敬你。”

晚上十點左右,謝君昊開車送我回家。車裏放了一首舒緩的歌,讓人心神寧靜。

到了樓下,我打開車門準備下車:“師兄,又蹭了你一頓飯,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張揚,等一下。”謝君昊轉頭過來看著我的眼睛說:“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我愣住:“嗯?”

他說:“我喜歡你,想讓你做我女朋友。你看怎麽樣?”

我反應了三秒鍾,終於找回思路:“……我有男朋友。”

謝君昊微微點了點頭,“上次見到的那個?”

“對。”

他沉默了一會,微笑著說:“看樣子我下手有點晚。你現在右手不方便,我送你上去吧。”

我看他這麽鎮靜這麽淡定完全不像是兩分鍾剛抒過情一樣,不由得質疑我剛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進了屋,我打算倒杯水給謝君昊,但右手不便利把水壺帶翻了,灑了一桌子。

他挽起袖子對我說:“在沙發裏坐好,我來收拾。”

我後退了一步,再帶翻了一把椅子,“我就是骨折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謝君昊目光掃了一遍我的房間,說:“我看你就是沒骨折,生活好像也不能自理。”

我窩在沙發裏,看他在廚房裏煮了碗麵,端出來給我:“我看你剛才晚飯吃得不多,再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我勉強挑了一筷子嚐了嚐,“看不出來,師兄你手藝很了得。”

謝君昊笑笑說:“在國外呆過的人,沒幾個不會做飯的。”

接著氣氛就有點尷尬了,剛被作為抒情對象的我,麵對著抒完情之後表示得好像什麽也沒有做過的謝君昊,有點不知所措。

冷場了幾分鍾之後我想不如洗洗睡吧:“師兄,這麽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吧。”

他看了看我,半晌拿起外套說:“那你早點睡,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休息休息,嗯?”

我說:“好啊。”

謝君昊走了以後,我坐在沙發裏發呆,屋子裏一塌糊塗,就和我的生活一樣。

十分鍾之後我開始翻箱倒櫃地找碟,想把《變形金剛》找出來晚上再看一遍。

門鈴響了,林佑背著個包站在外頭,好像等了很久。

他靜靜地看著我問:“右手怎麽了?”

我愣了半晌,低下頭說:“摔了一跤,骨折了。”

林佑微微皺起眉:“張揚,你的電話打不通。”

我說:“手機掉了……”

話還沒說完,林佑一手攬過我的腰,俯首重重地吻下來,很用力。

我有點喘不過氣來,右手上掛著石膏使不上勁,渾身有點軟,隻能用左手勾住他的脖子,口腔裏都是他的味道。

他扶住我的肩將我微微推開,一手把背包放下來,低聲叫了句:“張揚。”

林佑好像不是在等我的回應,他將我一把拉到沙發裏,欺身向前,手指在我的臉上輕輕摩娑,唇一路遊移向下從耳垂到脖子,輕癢的感覺順著他的唇他的指尖,從心底裏滋生出來,曼延至身體的四肢百骸。

他兩手撐在沙發上,微微起身,看著我的眼睛問:“你在躲著我?”

眼前的林佑,眉目疏朗,直至今日我還經常夢見他。

後來我一直想,如果時間倒回去重來一次,我肯定沒有勇氣對他再說一遍,事實上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

我別開臉對他說:“林佑,我們分手吧。”

他身子一僵,很久沒有說話,坐起身來靜靜地看著我。

電視裏還在咿咿呀呀放著什麽節目,熒光屏放著光。

我想說些什麽,張開口卻說不出話來,大約過了半晌,耳邊有開門和關門的動靜。

他走了。

很久我才反應過來:我失戀了。

這個世界上發生了太多由失戀引發的人間慘劇,比如有人跳樓有人割腕有人痛哭有人裸奔。我不是個心理承受能力很強大的人,但我也清楚明白我的生活在發生了失業、破財、身殘等種種不幸之後,悲劇指數再一次直線上升到了一個新層麵。

這個新層麵如此慘絕人寰以至於《聖經》也沒法救贖我。

唯一能讓我好受點的方法是逃避,再也不去想他。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沒出息?對,我在和林佑的愛情上從來沒有出息過。

我把《變形金剛》找出來,半躺在沙發裏,抱了個靠枕開始看這部片子。

有人說《變形金剛》是80年代的一部回憶錄,記錄著我們美好的童年,想著小時候擺弄變形金剛和四驅車的時光。我把這部片子反反複複地看了很多遍,卻找不到任何舊夢重圓的激動。

為什麽呢?

是因為我的懷舊和回憶隨著和林佑的分手一塊化成灰燼了嗎?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還活著。

太陽依舊超常升起,房間裏依舊一團糟。

我和林佑的愛情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不可逾越和堅不可摧,我們的分開絲毫不會影響這個世界廣大百姓的正常作息,也不會停止人類在愛情道路上的摸索和探尋。

站在窗邊,看著小區裏每個人都為生活而忙碌不堪。

我想我也應該找點事情來轉移重心,要不然我可能真的

會就此一蹶不振從此意誌消弭,成為一個徹頭徹底的失敗者。

我得老實說,再這麽下去我真的輸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