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的絕色男友
文/楊千紫
不是每一場遇見，都會有一個完滿的結局。
可是我卻始終記得，當我為林宿昔難過時，姚寂遠瀲灩的眼波中折射出的那種令人無處藏身的光芒。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那晚當我在他肩膀上沉睡的時候，他在我耳邊輕聲呢喃了什麽。
他說李晴天你真的感覺不到麽，那場煙花衝天盛放，在你將林宿昔裝進心裏時候，我裝下了你。
一顧傾人城
學生會裏的新人都是要從打雜做起的。昨晚我才徹底領會了這句話的含義。主席林宿昔真是個冷血的上司，居然連發言稿都要幫他寫。害得我昨晚十二點才睡。
搖搖晃晃的公車上，我倚靠著牆角，黑著兩個大大的眼圈，昏昏欲睡。背後隱約傳來女生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你知道嗎，二班的姚寂遠真是天人來的，不但長相俊美，學習也超好的呢！”
“姚寂遠？哦我知道了，你是說二班那個絕世大帥哥吧！我班女生自從跟二班一起上了一堂體育課之後，就集體對他不能自拔了！看不出來吧，他看起來那麽纖細，運動神經可是超好的呢！”
拜托，大清早就這麽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坐在她們前麵的我，不禁很不爽的使勁往後靠了一下，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身麵的兩個女生安靜片刻，複又小聲議論起來。
“對了，你知道林宿昔吧？就是那個黑黑的學生會主席！”
“嗯我當然知道啊，他人緣超好的，可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呢！”
“聽說他有女朋友了呢！唉，真可惜！”
我禁閉的眼眸驟然睜開，心底瞬間掠過一絲什麽。……她們胡說什麽啊，林宿昔怎麽會有女朋友？昨天我還看他一個人愁眉苦臉的在操場上打藍球呢……
一種微酸的感覺在我心底一點一點蔓延開來。那個備受女生愛戴的林宿昔……他不會真有女朋友了吧？
下意識地回頭望向身後說話那兩個女生，忍不住想問這消息是從哪裏來的，卻又覺得有些不妥。她們看見我，愣了一下，迅速噤聲，轉頭望向窗外。
我頹然地回過頭。心想這下糟了，看樣子她們認識我。唉，整天圍繞在林宿昔身邊的新進學生會成員李晴天，恐怕早就有人對我議論紛紛了吧。
以這兩個女生八卦能力的段數來看，“李晴天暗戀林宿昔”這個已經不再是新聞的緋聞，估計又要以兩米為半徑在校園裏流傳一番了。
一上午，我坐在教室裏莫名有些心煩意亂。――也許是因為昨晚沒睡好的緣故吧，我才不會為了林宿昔有沒有女朋友之類的小事情煩心呢，我這樣想著，頹然發現這明擺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忍不住在書桌裏發短信給他，說，“昨晚我可是嘔心瀝血地幫某人寫演講稿啊，某人中午是不是應該請我吃飯報答一下呢？”
因為太過緊張竟忘了把手機弄成震動，一分鍾之後，我清脆的手機鈴聲在沉寂的教室裏囂張地回響，惹來老師一個大大的白眼。
林宿昔說，“好啊，正好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
我的心一沉。看來他真的有女朋友了。
教學樓前，微風吹來，卷起大片似雪的楊花花瓣。暗香浮動。
我停住腳步，遠遠看見林宿昔正與一個高挑的女生站在一起。她真的好高呢，幾乎已經跟林宿昔平行了……我幾乎剛到他的肩膀而已。眉眼細長，眸子烏黑，皮膚白皙得宛如嬰兒，走近了偷眼看去，也找不到半點瑕疵……穿著倒是很中性，短發，細碎的劉海垂在額前，藍色的Nike體恤，更顯出一種超塵脫俗的氣質來。
“丫頭，你怎麽現在才來啊？”林宿昔看看手表，驀地看見賊溜溜躲在角落裏的我，略帶抱怨地說。
“……你女朋友真漂亮。”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別過頭，卻有些澀澀的味道。這個細微的表情卻被那個傾城美女捕捉到，隻見她如水般的瞳仁驟然睜大，明顯地怔了一下。
林宿昔有點茫然地看著我，說，“女朋友？……你是說他嗎？”他難以置信地指向身邊的“美女”，臉上驟然露出一種想爆笑又笑不出來的扭曲表情。
“你說誰是他女朋友。”一個冷冷的聲音自我上空傳來，好聽而淡漠的一個男聲，仿佛清風掠過冰麵。
我詫異地抬起頭，對上他微微眯起來的黑眸，後腦勺立刻布滿黑線。他，他竟然是男生！……這下可糗大了！
“你不會連他都不認識吧！姚寂遠，風靡全校的大帥哥啊……李晴天我真是服了你……”林宿昔再也忍不住，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我的臉上一陣發燒，怯怯地望向那個被我認錯的男生……可是他真的很美啊，繽紛而下的白色花瓣中，他的黑發微微擺動著，星眸中泛出冷淡的光……這樣美型的男生恐怕隻有在漫畫書裏才能見到吧。
姚寂遠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好看的臉上浮現慍怒的神色。轉頭淡漠地瞥向狂笑不止的林宿昔。宿昔急忙收住笑，唇邊的細紋還來不及褪去。
“晴天不是故意的，你別生她氣。”宿昔看著臉色鐵青的姚寂遠，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姚寂遠最討厭別人說他像女生了，丫頭你還不快道歉。”宿昔急忙打圓場。
“對……對不……”這件事的確是我太烏龍了，道歉也是應該的，我低頭走到他身前，話還來得及出口，姚寂遠已經轉身走開，聲音冷冷地從背後飄過來，說，“沒必要道歉。智商低不是她的錯。”
我一愣。這個絕色帥哥，脾氣還真大呢。
“喂，這說明你長的漂亮啊，至於這麽生氣嘛。”我看著他頎長的背影，怏怏地說。
“漂亮？我不覺得你這是在誇我。李晴天，我記住你了！”姚寂遠回頭瞪了我一眼，好看的眼眸秋水一般。微風掠起他的黑發，花瓣雪花一樣在他身邊飛舞。
我不禁看呆了，扯了扯林宿昔的袖子，脫口而出地說，“你知道什麽叫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嗎？――看看姚寂遠你就知道了。”
林宿昔怔怔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捂著肚子笑倒下去。姚寂遠徹底被我打敗，狠狠白了我一眼，轉身快步離開我的視線。
等他走了半天我才恍過神來，唉，辨別率低也不是我的錯，莫名其妙就多了個仇家。
再顧傾人國
校慶晚會如火如荼的彩排著，這幾天所有學生會成員都忙得不可開交，布置背景，擬節目單，製造舞台效果……我就像個勤勞的老鼠，灰溜溜的穿梭在衣著光鮮的演員之中。時常能感覺到被眾多女生簇擁著的絕世美男姚寂遠，目光冰冷而飽含怨念地看著我，似乎還在對我把他認做女生這件事耿耿於懷。
旁邊的林宿昔正與林樂珊商量主持的細節，我不由得酸酸地感歎一句，這兩個人穿上西裝禮服往那一站，可真像金童玉女啊。林樂珊跟我一起加入學生會，可是林宿昔從來不讓她做打雜的工作，人家是美女來的嘛，大概隻有主持人啊這類光鮮的工作才適合她。我不禁酸酸地歎口氣，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剛要安排大家回去上晚自習，林宿昔的目光忽然越過林樂珊的肩膀落到我身上，扯著嗓子喊，“丫頭，去後台把煙火棒拿過來，我們一起試下效果。”
“哦……”我白了林宿昔一眼，敢怒不敢言，一臉不情願走入後台。等我累個半死捧出一大把煙火棒的時候，會場上已經沒有人了，遠遠看見林宿昔，林樂珊還有姚寂遠三個人站在夜幕降臨的操場上有說有笑地聊著什麽。
“辛苦啦，丫頭。”林宿昔迎過來，拍拍我的頭，笑著說。我一愣，好像隻為他這樣一個笑容，我方才心中酸澀的委屈霎時就煙消雲散了。林宿昔轉身忙碌起來，把一根根煙火棒擺在空曠的操場上，喃喃地說，“擺成什麽形狀好呢？”說著，抬頭望向林樂珊，眼角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片刻之後，圍成心形的煙火棒齊齊綻放，在夜空中發出豔麗花朵一般的光芒，被圍在心形中央的我們都是一愣，仰頭望向天空中絢麗的光芒，腳下卻忽然發出悉窣地響聲……一簇火樹銀花的焰火綻放在腳邊，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隔著璀璨燃燒著的花火，我訝然抬頭，正對上林宿昔溫柔的，盛滿笑意的眼睛。
暖黃色的光映照在他幽深的黑眸中，星光般燦然，我的心重重一震，怔怔地看著他，仿佛時間都停止……也許就在這個時候吧，我才真正弄清了心底對林宿昔的這份朦朦朧朧的感覺，塵埃落定般，真真正正把他裝到了心裏。
林宿昔的目光卻越過我，直直落在林樂珊漂亮的臉龐上。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一絲希冀又忐忑的表情。
我的眼眶霎時一酸。他眼底為她隱忍的風情，我懂。
可是，在同樣的時刻，他看不到我眼底的傷。
腳下的火樹銀花忽然栽倒到一旁，花朵般的火焰直直衝向我，就在這時，身後一雙泛著涼意的雙手猛的把我拽進懷裏，目光盈水的我過頭，正對上姚寂遠睫毛纖長的雙眸。他微微一怔，淡淡地鬆開我。看看林宿昔，又看看我，洞悉一切般，瀲灩的眼波中折射出的一種令人無處藏身的光芒。
煙花絢爛地綻放過後，一切歸於沉寂。寡淡的星光鋪在深藍的天幕上，比起方才的璀璨，略顯冷清。
“我先回去了……明天見。”我木木地扯出一個笑容，轉身往教學樓走去。心中亂成一團，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姿態留在這裏。身後緊接著傳來姚寂遠好聽而淡漠的聲音，說，“我也先走了。”然後他沉穩的腳步聲便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姚寂遠……我們順路呢，一起回家吧。”林樂珊清脆的聲音傳來，我已經走出很遠。下意識回頭望過去，沒有看到林宿昔，卻對上姚寂遠漂亮而深沉的瞳仁。夜風下，他白皙的臉龐襯著星輝，愈發俊美飄逸。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像在說，不要用這種憐憫的目光看我。
生平第一次跑到附近的酒吧喝酒。這才發現自己對酒精就像對林宿昔，無半點招架之力。酒保拿來一排五顏六色的試管，說，“這位小姐，Today’s color，你選哪一個？每一種顏色都代表一種心情，綠色是希望，粉色是明媚，藍色的憂鬱，紫色是失望，黃色的浪漫。”
這些顏色戳到了我的痛楚，我指了指藍色，頹敗地低下頭，沒有說話。
“這麽悲觀，可不想我認識的李晴天呢。”一個熟悉的聲音自我耳際響起，修長的手指捏起黃色的試管倒入我杯中，藍色與黃色兩種**漸漸融合，生成透明的綠色。“Green for hope,還是這個比較適合你。”
不知為什麽，我藍色的心情仿佛也因為他的這句話而明媚了些，拿起杯子一飲而盡，口齒不清地說，“姚寂遠，你也喜歡林樂珊嗎？是不是所有男生都會喜歡林樂珊那樣的女生？切，有什麽了不起嘛，不就是長的漂亮點，成績棒一點，人緣好一點嗎？我看不出有哪裏好……”
“你這是在嫉妒嗎？”姚寂遠捏起我的下巴，直直地看著我眼睛，漂亮的眼眸裏閃爍著一簇我看不懂的光焰。
我怔怔地看著他，撲閃撲閃眼睛，還未來得及回來，就“啪”一聲栽倒在玻璃桌上。
身體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經完全失去控製，可是意識還隱隱清醒著。恍惚中，隻覺姚寂遠把我橫抱起來，步伐矯健地將我帶上無人的雙層巴士。我軟軟地坐在座位上，汽車微微一顛，我的脖子就不經控製地朝窗戶撞去……一隻泛涼的手適時地托住我的頭，輕輕地按向自己的肩膀。動作溫柔地就像在對待一個瓷器娃娃，仿佛我隨時都可能碎掉。
這個懷抱好舒服，我就像個溺水的孩子碰到了久違的溫暖。意識漸漸完全抽離，靠在這散發著淡淡薄荷香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迷離的夢境中，隱隱聽到一個冰涼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可是至於他說了什麽，我卻無從捕捉。
後來回想起那個夜晚，忘記了自己是怎樣回家的，隻記得那晚我睡得好安穩。
三．感動的是我
第二天照例在大禮堂裏忙進忙出。因為很快就要月考，大部分人都是彩排完自己的節目就離開。午休的時候，冤家路窄般，偌大的禮堂裏又隻剩下我們四個人。
“樂珊，一起吃午飯吧。”林宿昔飛奔到林樂珊麵前，黝黑的臉龐上掠過一絲羞澀。林樂珊無所謂的看看他，又望向姚寂遠，說，“好啊，寂遠也一起來吧。”說著無聲地瞟了我一眼，目光中有昭然的不屑。也許是我暗戀林宿昔的事情傳到她耳朵裏了吧，我暗自想。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我轉身就走，卻被姚寂遠一把抓住手腕。
“丫頭，一起來嘛。”林宿昔見場麵有些尷尬，露出一臉寬厚溫和的笑容。
這頓飯吃得很沉寂，我隻顧悶頭吃著盤子裏的意大利麵，好像整個世界都凝結在盤子麵上了。臉上不小心沾上了番茄醬，伸出舌頭去舔，卻怎麽夠也夠不到。做在我對麵的姚寂遠忽然伸過一張紙巾來，輕輕擦了擦我的臉，說，“你這是要去唱戲嗎。”淡涼的聲音中竟透著一絲寵溺。
樂珊的驚訝，宿昔的怔忡，在這一刻化作兩道含義複雜的目光，直直朝我射過來。還好服務生適時出現，送來一杯香味彌漫的巧克力冰激淩，端端正正地擺在林樂珊麵前。林宿昔急忙把勺子遞到她手裏，唇邊掠過一絲希冀又羞澀的笑容。
“哎呀。”林樂珊漫不經心地吃著，忽然發出一聲尖叫。似是有什麽硌到了牙齒，拿出來一看，是個心形的銀色戒指。
林宿昔憨憨地笑著，說，“那個……不要太感動哦，是塑料的而已。……不過我答應你，遲早有一天會把它變成真的。”
林樂珊臉上的驚訝表情漸漸褪去，好看的丹鳳眼望向姚寂遠，化作一個驕傲又輕蔑的姿態。微笑著把戒指推回到宿昔麵前，說，“可是怎麽辦呢？我又不喜歡你，怎麽可以接受你的戒指呢？”
林宿昔臉上充滿期待的笑容驟然凝固，難以置信地開口，說，“樂珊，……你說什麽？”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可惜那個人不是你。”林樂珊看了一眼姚寂遠，好看的臉上**漾著昭然的驕傲。其實這也可以理解，拒絕林宿昔這樣優秀的男孩子，可以滿足任何女生的虛榮。
“對不起，也許你誤會了。那杯冰激淩是要送給晴天的，服務生弄錯了位置而已。”林宿昔深吸一口氣，拿起那枚戒指放到我手裏，烏黑地眸子直直地望著我，就像個賭徒。遙遠如天際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他說，“李晴天，我們在一起吧，好不好。”
我心底的傷口驟然潰爛。縱使林宿昔隻會在樂珊麵前露出那種羞澀如孩童的表情，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學生會主席林宿昔，被眾星捧月慣了的，容不得自己輸得一敗塗地。於是我就成了那根無辜的救命稻草，他抓著我的手，眼神中甚至透出一絲懇求。
我麵對這場峰回路轉的反轉劇，眼眶一酸，淚水幾乎噴薄而出。天知道我是多麽多麽期盼有一天，林宿昔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如今他真的說出口了，時間地點卻全都不對。可是我喜歡他不是嗎，既然喜歡，就應該順著他的心意不是嗎？演戲也好，替身也罷，隻要他開心，我就應該照做吧。
我僵硬地扯出一個笑容，回握住他的手，點點頭說，“好。”那一刻，我的心是蒼涼而勇敢的。勇敢得無所畏懼。
驀然地抬頭，卻看見姚寂遠一瞬間疼痛起來的眼眸，隨即飛快地錯開我的目光，纖長的睫毛蝴蝶一般微微抖動著。
林樂珊愣住，隨即憤憤地拂袖而去，高跟鞋狠狠地踏在地上，發出鏗鏘的聲響。姚寂遠翩然起身，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安靜地轉身離去。
空曠的咖啡店，隻剩下我與宿昔兩個人。
“晴天，對不起。”觀眾走掉，也不需要再演戲。宿昔頹敗地鬆開我，低沉著聲音說。
我腦中回旋著姚寂遠方才受傷的眼神，那麽疼痛的在我心裏蔓延。心中一酸，眼淚就簌簌地落下來。
三．佳人難再得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那晚當我在姚寂遠肩膀上沉睡的時候，他在我耳邊輕聲呢喃了什麽。
他說李晴天你真的感覺不到麽，那場煙花衝天盛放，在你將林宿昔裝進心裏時候，我裝下了你。
當我輾轉得知他博客地址的時候，已是半年後，姚寂遠被保送北大，要參加很多競賽，早已退出學生會。一篇一篇看過去，從另一個角度重溫著那段蒼白而青澀的時光，才恍然發現，原來我在他心裏，曾經占據過那麽重要的位置。
林宿昔依然叫我丫頭，我也仍然傻傻地跟在他身後忙這忙那。隻是心中，卻不再有那份依戀的感覺。因為經過那件事情之後，我忽然明白，林宿昔在我心中隻是個模糊的景象，代表了我年少時光中對愛情的所有希冀，可是真正在我毫無知覺地情況下走入我心裏的人，卻不是他。
或許自從那個楊花漫天飛舞的午後，我第一眼見到姚寂遠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便注定要發生了。可是他太篤定我喜歡的是林宿昔，決絕地疏遠我，遠到讓我沒有任何機會開口去挽留。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重拾這首當初我用來取笑他的詩句，恍如隔世。外表陰柔絕美的他，依然是這個校園裏的神話，成績一流，運動健將，與校花林樂珊不鹹不淡地交往著，在各種競賽中無往不利。
也許像我這樣的人，就是適合在自己喜歡的人背後默默守望的人吧。隨手在他那篇博客評論上留下了那首詩，底下寫，不是每一場遇見，都會有一個完滿的結局。可是縱使如此，我依然感謝遇見了你。
這話有些矯情，可是想刪卻已經刪不掉了。
四．絕色男朋友
又來到學校附近的酒吧。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喝可樂，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再喝醉的話，不會再有人送我回家。
似乎有人包下了旁邊的包廂過生日，歡快的歌聲不時從隔壁傳來，更襯得形單影隻的我一片落寞。酒保端來一派五顏六色的試管，Today’s color,望著那明媚的綠色，我的眼眶卻微微酸澀起來，搖了搖頭拒絕掉。因為我心中已是一片空白，再沒有任何顏色。
“Green for hope， 我說過這個顏色比較適合你。”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上空傳來，我的心一震，驀地抬頭，正對上姚寂遠深深的星眸，深得仿佛要將我吸進去一般。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起綠色的試管，不由分說地倒入我杯中。
“你……怎麽會在這兒？”我訝然。眼看從包廂裏湧出大片人群，嬉笑著將我們圍在中央。
“今天是我生日，我想送份珍貴的禮物給自己。”姚寂遠坐在我身邊，伸手將我攬在懷裏。我的臉一紅，側過頭，怔怔地看著他。
“李晴天，讓我照顧你，好不好？”姚寂遠捏過我的下巴，溫柔地看著我。身後眾人一陣起哄，我臉一紅，把臉埋到他懷裏，小聲地說，“好是好……可是有一個比自己漂亮許多的男友，我會很有壓力耶。”
“你要是再說我漂亮，看我怎麽懲罰你……”差點忘記了，姚寂遠最討厭別人說他漂亮了，不過還好他這次沒有生氣，隻是壞笑地看我，伸手來嗬我的癢……
我笑著逃開，別過頭的一瞬間，卻有喜悅的淚水湧在眼眶。
我的絕色男友，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放你從我身邊離開。
永永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