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特意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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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她連忙擺手,“我若是有這種想法,也不會救你出來了。況且,當年南宮家族慘案發生後,皇上不久便發現這是經人栽贓嫁禍的,後來,後來不是將柳氏家族,全部斬首了,以告慰南宮一家的忠烈了麽?”

她說得有些急,盯著看他,看他有什麽反應。

“哼!柳煜一家,死有餘辜,我竟不能親手殺了他們!”他激動地一拍桌子,茶杯裏的茶水又倒了出來。

看他的反應,他九成是南宮家的那個孩子了。

隻是,他並不知道,柳煜與南宮一家一樣,都是被伊暉所陷害。南宮十年前就已沉冤得雪,而柳家卻為伊暉背上了不白之冤。

“那你接下來想怎麽辦?仍然一直做強盜,混日子?”她問。

“我的事不必你管!”他臉上的肌肉誇張地**著,起身將桌上的茶碗全摔在了地上。

“你——”她不解地看著他。眾人的目光齊齊刷過來。

“告訴你,我的事不用你管!”他發火了,對匆匆趕到的小二說,“這裏摔碎的碗,全部找她賠!”

說著,急急跑下了樓。樓板上響起他沉沉的腳步聲。

她尷尬極了,從懷中掏出錢來,紅著臉急急走了出去。

雖是受了他莫名其妙的奚落,請人吃飯還遭遇他這樣的不禮貌的相待,可是總算也明白了他十有八九便是當年那個南宮家族的後人。因著對他的愧疚,她倒是將他對她的無禮全部忘記了,隻是在屋內來回踱著步,想著如何找到這個人,如何幫幫他。

最後她隻好去找柳芳,要柳芳幫忙打聽一下這個叫無樂的人的下落。

“末香,你為何忽然要打聽這個人?”柳芳少不得一頓懷疑。

末香沒將實情告訴她,隻是說路上虧得這個叫無樂的人救了她,想找到這個恩人報答雲雲。

柳芳雖不全信,可平日裏也很相信末香的,知道末香一向冷靜早熟,很是放心,便說:“找個人,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是沒有辦法的。隻是幸好,一個跟隨我多年的老媽媽,她的兒子就在縣裏當文書,聽說就是掌管本地戶籍人口的。我可以幫你去問一問。”

末香聽了,便說:“娘可千萬要打聽到這個人的下落啊,末香可不想欠他這麽一個人情。”

柳芳點點頭。

不出幾日,柳芳果然找到了無樂的下落,隻是她鐵青著臉,對末香說:“末香,這個叫無樂的可是出了名的強盜呀!你去冒然找他,必不太好。不如差幾個人送點厚禮給他,也算還了他一個人情。”

末香聽了,便說:“這也好。但不知娘打聽到他住所在哪?”

柳芳說:“他一直呆在城外的九龍寨內,平日裏也算規矩,種了幾畝地,可是多與幾個小混混一起,四處打劫。大家都怕他呀。”

“九龍寨?”她重複了一句。

“香,你可千萬不能去找他。”柳芳又叮囑了一聲,“那地方人煙稀少,強盜常出沒。你一個女孩子家去見一個男人,也不合體統。”

“孩兒知道,放心吧娘,孩兒不會去的。”末香隨口應道,心下卻在想,既然是個強盜常出沒的地方,應該帶上什麽樣的武器才好去呢?

馬車咕嚕地軋著泥地,一頂米白帳布的車轎緩緩向著城外駛去。

城外一片蔥黃的林子,秋風掠過,林子沙沙聲,與車輪軋地的聲音相伴著。

末香輕輕掀開車簾,見這裏人煙稀少,莽莽蒼蒼的青山於遠方隱隱露著。一抹青紫色的雲從山頂暈了開來,遠方一片嫩青如染。

末香不敢太過奢華,所以這次前行,車轎也是極為平常的,身上隻穿了件淡青色綢裙,軟絲麵料的。

行到一山煙稀少處,一棵杏樹下,站了一個老太爺,傴僂著腰背,低著頭,看著馬車駛過。

他背後是一間破舊的小木屋,裏麵飄出深鬱的酒香。

末香見前方隻有幾間破爛的平房,人煙稀少,好容易撞上個人,便令停下了車。

她輕輕走了下來,問那個老大爺:“老爺爺,您知道九龍寨在哪裏麽?”

本以為這白發蒼蒼的老太爺會有些耳背,她故意說得大聲了些。可誰知,他竟然一聽就懂了,生氣地說:“你說得這麽大聲作什麽?嫌我聽不到啊?我告訴你,年輕人,我耳朵比你還好呢!”

“是!是!是!”末香連忙道歉道,“老爺爺,你看上去真是精神哪!”

“那當然了!這城裏城外的酒,都是我做的,我手腳,比你還結實著呢!”

末香與他說話幾句,他倒是很健談,硬是帶她到了那間破屋子裏去。

原來這破屋子是一間酒窖,酒窖的門窗破舊,窗板於風中發出“咣當”的聲音,其中一麵窗板搖搖欲墜著。一扇脫漆的門微掩著。

房內隻有一盞燈亮著。空氣中充溢著濃鬱的酒味。

漆黑的屋內,柴禾遮蓋處,隱隱露著酒壇子的青陶壇身來。

“這便是我的酒!”他興致勃勃地要端起酒壇子,倒酒給末香喝。

“老爺爺,您太客氣了,可是,”末香窘極,“可是,我隻是想知道,九龍寨在什麽地方——”

他聽了,怔了一怔,摸了摸腦門,一邊想一邊低語著:“九龍寨,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

“當然熟悉了,爹爹!”忽然傳來一聲清亮的甜甜的聲音。

回頭一看,那道破舊的木門邊上,走進來一個頭發梳得光光的女孩,大約十一二歲,圓臉杏眼,頭上抹了廉價的香油,使得頭發過於發亮,插了幾朵包金珠花,有些土氣,可是那張臉倒很是水靈。

她走到老大爺身邊,攙了他的手,笑著看了末香一眼,說:“咱這裏就是九龍寨,爹爹,你怎麽想不起來了?你是不是又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