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南宮子

美人心計十三 南宮子 飛庫網

她想起當年柳芳帶著她逃難時,見到的那個南宮家的男孩,那眉眼,那五官,現在是記不清了,可是這月牙形胎記,卻是一模一樣的!

這胎記並不是誰都會有的!

難道他是——

想到這裏,她快步上前,笑道:“這位大哥,請問你叫——”

“我叫無樂,靚女。”他用手指輕輕勾了一下自己細利的下巴,帶點輕浮地對她笑笑。

“無樂?”她不解地重複了一句。

“怎麽,你也聽過我的大名?”他正說著,官兵推了他一下,“快走!”

“等等!”她衝到他麵前,“你的父親,是不是姓南宮?”

這一問不得了,他那張俊秀的臉忽然緊繃起來,抽搐著,他那鐵鏟般的手緊緊夾住了她雙肩:“什麽南宮東宮的!你這個騷.貨!”

她被他抓得生疼,官兵上來製止了他,他邊走邊回頭,恨恨地朝她揮了揮拳頭。

“小姐,你怎麽了?”錦兒不解地問道。

“沒什麽。”她盯著他的背影發呆。

“小姐,你認識他?”錦兒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怎麽會呢?”末香生怕被一向機靈的錦兒看出什麽來,馬上用話轉了過去。

一路護送著張氏回來,張氏聽說末香遇了強盜,隻是冷冷問了句:“沒事吧?”隻顧著與她寶貝兒子說話了。

末香一路上想著心事。

當年,是自己這具身體的父親柳家帶兵抄斬了南宮一族,雖說這背後是伊暉搞得鬼,但南家一族終歸是死於柳家的刀下。對於南宮一家,她終歸是有愧疚之心的。

如果這個男孩真的就是當年那個南宮遺子,被她娘救出來的南宮家唯一一個血脈,她如若不做點什麽補償,又怎麽會安心呢?

想到這裏,她等送回張氏之後,獨自一人打著車,來到了縣衙。

“大人,我想保釋那個叫無樂的犯人。”她拿出了桐府的令牌,縣令見了,收了她塞過來的錢,立馬就放人了。

“去,帶無樂出來。”縣令喝道。

無樂被帶了出來,問:“不可能吧,怎麽有人會重金過來保我?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你小子今日得了狗屎運了,是一個小姐過來保你的!就在那個茶樓裏,你過去找她吧!”差役說道。

無樂拍拍衣上的塵土,摘了一片樹葉,放在嘴邊,進了茶樓。

末香早坐在窗邊一個位子,等候著他了。

梨木桌上,放著整副茶具,席子是軟竹所製,整個裝扮大方素雅,無樂掃視了四周,指著末香厲色說:“是你保了我?”

末香之前所見,都是守禮之人,第一次被人這樣指著臉說話,有些不自然,當下便說:“坐下再說吧,先生。”

“什麽先生?我叫無樂。”他歪歪扭扭地坐下來,雙腳叉開,細長但髒髒的手指撫弄著那片樹葉,說:“你們這些大小姐,喝杯茶都到這麽好的地方,去你們手上弄點錢就要把我們抓進大牢!”

“你要吃什麽?”她打斷了他的話。

“吃什麽?有什麽好吃的都端上來!”他又拿手指粗野地指著她的鼻子。

她將怒氣壓了下來,對一邊的小二說:“來盤紅燒肉、醬子雞、椒鹽玉米。”

小二下去了。

“先生,你姓什麽?”她問。

“我姓什麽,用得著你管?”他憤怒地擊了下桌子,將茶都給濺了出來。

她重新倒了兩杯茶,遞到他麵前,“無樂,你先喝杯茶吧。”

他飲了茶,便自顧自地玩著樹葉,細長的手指翻轉著,不一會,一隻紙蝴蝶從他手上活生生地製作了出來。

“無樂,你好厲害。”她怯生生地用讚賞的目光看他。

他得意一笑,將紙蝴蝶輕輕一吹,吹下了窗子。

這時,菜端上來了。

他大口大口地吃著,而她則小口小口地私文地吃著。

她不時看他一眼,偷偷一笑。沒見過這樣子的男孩子,有些前世學校裏體育生的風采。

“無樂,”她又怯生生地開口說道。

“什麽事呀!等我吃完了再說啦!”他忽然凶狠地喝道,嚇得她往後縮了縮頭,撇了下嘴。

等他吃完後,他伸手向她一攤,她會意到,從懷中拿了條帕子給他。他擦了擦嘴,將帕子扔還給了她。

她見那帕子髒了,也不去碰,他見了,說:“有話現在可以說了。”

“無樂,”她於是開口說道,“你的父親貴姓?”

“我父親姓什麽與你什麽關係哪?”他又生氣了,立馬起身,“我沒時間與你多說了,我還有事呢!”

“等等。”她急了,連忙衝上去,拉住他,“你聽我講完,就一會兒,你隻管聽,我說,這樣成了麽?”

他回頭望了望她,歎了口氣,回身坐了回去:“我怕了你了,你說吧,說好的就一會兒。”

邊上的小二見堂堂一個打扮高雅的小姐,竟然還對一個穿得一身破爛的人低聲下氣的,都轉頭看著他們二人。

她紅了臉,小聲說:“過去,我聽說南宮一族被滿門抄斬了,可是他有個兒子,頭上有個月牙形胎記——”

話未講完,他厲色指著她,問:“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她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說:“我有個朋友,她母親是當年給南宮家族做傭工的,是她告訴我的。”

他冷冷的目光掃視著她的臉,想觀察她有沒有在說謊。

“你那個朋友現在哪裏?”他厲聲問。

“她早不在這裏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過去,她給我們家做過事。”她繼續圓著謊。

長久的沉默。風吹動窗台上的一盆蘭花花瓣兒,純白如雪的光澤射入他漆黑的明眸中。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南宮家族的人?”她小聲問出了想問的。

他沉默得緊緊繃著臉,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今天是來抓我,向官府邀功請賞的?”